正文 第六章 文 / 陌桑

    她想起來了，就是那天下班，何家明將她送到銀行門口，開車走了。

    她去給何家明的爸媽轉過錢之後，打電話過去告訴倆老人一聲，發現婆婆在咳嗽。知道老家天已經很冷了。掛了電話，她就想著到商場去給公公婆婆買件棉衣寄回去。

    她打車去商城。買好衣服，剛好唇膏用完了，她去化妝品店買唇膏。

    正挑著，突然一個嬌俏的女聲從身後傳來，霸道的說道：「家明，我要她手上那隻。」

    一個男人斯斯的聲音：「小姐，麻煩你把這支讓給我女朋友好嗎？」

    林小曼背脊直直的，腦袋裡轟轟作響，她轉過頭去，看見何家明摟著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這個女人她認識，正是開發部經理的女兒。她到公司來過幾次。現在的身份卻是何家明的女朋友。

    何家明顯然沒料到林小曼會在這裡，他明明已經把她送回了家。臉上一時也錯愕不定。但並沒有放開摟著細腰的手。

    林小曼只覺得那隻手像是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喘不過起來。她丟下唇膏，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手裡還緊緊的提著買給何家明父母的衣服。

    何家明並沒有叫住她。也沒有追過來。

    她聽到隱隱聽到那個女人說：「看什麼呢，這女的誰啊，你認識嗎。真是神經病。別看了，我要這支。」

    何家明還在答應：「好。」

    她的腳像灌了鉛，走一步就像有千斤重，她確一步接一步往前邁。

    不知道兜兜轉轉才走到電梯口，一腳踩空，整個人就咕嚕嚕滾了下去。剛開始還聽到尖叫聲，喊救命聲，漸漸的就失去了知覺。

    等她醒來，已經在醫院了。

    何家明守在床前，雙眼紅紅，見她醒來，湊上前來焦急的問道：「小曼，你怎麼樣了。」

    林小曼愣了愣才想起昏倒之前發生的事。她只覺得渾身冰涼。她扭過頭，不再看何家明。

    何家明知道她已經想起之前的事，也不敢再說什麼。遂拉了呼叫按鈕：「23床醒，請醫生過來看一下。」

    不一會兒，醫生過來了，檢查了血壓和心臟，又看了看額頭的擦傷。林小曼怔怔的任由她翻來覆去。好在一切正常。遂又按按林小曼的小腹，問道：「肚子疼不疼，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林小曼機械的答：「不疼。」

    醫生吩咐道：「其他一切都正常，傷口也沒什麼問題。只是等下麻藥過後，可能肚子會有些不舒服，畢竟沒生養過，清宮過後會有些反應。要多休息。有什麼問題隨時叫我。」

    「清宮？」林小曼一時反應不過來，「我懷寶寶了，我不知道，我又失去了它，我也不知道。」

    何佳明羞愧不已，當他支開那位千金小姐，才匆匆來追林小曼時，就聽見有一陣驚叫從電梯口傳來，等他穿過人群走進去，發現林小曼已經倒在血泊裡。手裡還緊緊攥著兩個手提袋，那正是買給何家明父母的棉衣。

    他拉著林小曼的手，他只覺得像拿著一塊冰，他輕輕晃動：「小曼對不起，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好好養身體，孩子還會有的，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都是我不好。」

    林小曼兩隻眼睛愣愣的盯著天花板，黑漆漆的眼珠一動不動。她就那樣躺著，就像一個靈魂會隨時抽離的洋娃娃。

    她只覺得心口有一個黑幽幽的大洞，疼得她動彈不得。她突然覺得有一個什麼東西牽著她走到一個煙霧裊裊的地方，那裡沒有痛苦，啊，真想在這裡睡一覺啊。

    可是被何家明搖晃著，她又回到了現實世界。

    她微微歎了口氣，想把手抽回來。

    何家明趕緊放開林小曼掙扎的手。

    何家明想說點什麼，又說不出口。

    正無語間，一個護士小姐，急匆匆跑來，問道：「誰是何家明？」

    何家明趕緊答應：「我是。」

    護士小姐看一樣病床上的林小曼，猶豫了一下說道：「你跟我來一下。」

    何家明幫林小曼蓋蓋被子：「小曼我去去就來。」

    林小曼沒有應聲。

    護士邊走邊說「急診室有一位劉錦繡女士你可認識？」

    「她是我岳母，她怎麼了？」何家明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下炸開了。

    「她剛剛在醫院前面的馬路上闖紅燈，出車禍了。」

    「啊，」何家明慘叫一聲。

    趕到急診室，卻被告知人已經送到手術室，需家屬簽字。

    到手術室門外，醫生拿來件，何家明戰戰兢兢的簽了字，一直守在那裡。

    過了不知多久，手術燈熄滅，林母被推了出來。

    醫生告知何家明，林母腦內的淤血已經清除，但大腿多處粉碎性骨折，還在危險期，需送到重症監護室。

    何家明處理完這邊的事，才回來照看林小曼。

    何家明見林小曼還癡癡的盯著天花板，愧疚的說道：「小曼，你想吃些什麼？」

    林小曼根本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餓。她到現在才明白，自己不過是何家明通往成功的一塊石板。何家明一直不公開兩人的關係原來不過是等待機會攀上高枝。

    啊，愚蠢的林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