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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十九章 地下宮殿 文 / 鴻澤滄海

    但見金萱兒迅捷無比搶道魃屍身前,雙掌如紛飛蝴蝶,幻出萬千掌影,令人難分真假。下一刻,無數掌影倏地收斂,又變作一隻潔白如玉的纖手按在魃屍的胸膛。

    魃屍高大威猛,金萱兒嬌小可人。魃屍只需一揮手,那隻玉手的主人怕是就香消玉損了。

    「小心!」不知為何,段義心中一緊,忍不住驚呼提醒。

    「嘻嘻。」金萱兒嫣然一笑,黛首回轉,道,「你是在關心我麼?」

    「我……我……」段義臉上一紅,成了結巴。

    腦海中,小銀笑道,「主人,這妖女修為高深,哪須你操心?」

    果然,魃屍被金萱兒按住之後,雖狂躁低吼,卻不敢越雷池一步。看樣子,是極為懼怕那只纖手。

    「呵呵,我把它打發走。」金萱兒微微一笑,五指張開,如五根白玉一般在魃屍的胸膛出疾點如飛。

    只聽得叮叮響個不停,竟如敲擊鐵石一般清脆。每響一聲,魃屍便向後退一步,待得十數聲脆響之後,魃屍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竟向後跌退三尺有餘。那如山嶽般的大塊頭先前極難撼動,現在竟被一個嬌小玲瓏的人兒打得連連倒退,其中的震撼可想而知。段義固然驚詫,程媛媛更是驚駭絕倫。她雖早知金萱兒非是常人,卻也未曾想到後者實力已然強橫如斯。

    砰!

    一聲巨響,魃屍將一大叢石柱撞斷,好不容易立定,雙目中凶光全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驚懼。

    咚!

    更加令人詫異的事情發生了,它竟咚的一聲跪在地上,五體投地,恭敬無比。

    「這……這……」段義瞠目結舌,萬分駭然。

    小銀亦是一般,失聲連連。

    程媛媛更是巨震,俏臉滿是驚駭,腔調中帶著三分驚懼道,「怎麼可能!」

    嘰裡咕嚕……就在眾人駭然之際,魃屍口中發出一連串晦澀難懂的低吼,更是向金萱兒連連拜服。瞧那畢恭畢敬的模樣,更像是屬下向首領匯報。

    金萱兒面無表情,甚是凝重,卻不見她說話,雙手捏出一個奇異的手勢向遠方一指。魃屍明顯愣了一下,而後似是明白了什麼,一個箭步竄起。段義卻是一驚,還以為魃屍又要行兇傷人。卻不想,它起身之後,立時回身,大步如飛,不片刻便消失隱沒在叢叢石筍之後,轉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山洞重新歸於平靜,陣陣清風徐來,竟讓人有一種泰然舒爽之感。然而眾人皆露吃驚神色,盯著金萱兒。

    段義心中更是冒出一個稀奇古怪的念頭,「我為何這般關心她?我不是應該恨他麼?我到底怎麼了!」

    一連串的疑問湧上心頭,他只覺腦中一團漿糊,心亂如麻。

    沒有答案,或許是不想有答案,也許是內心在逃避什麼。

    「怎麼,本姑娘回來救你,感謝的話語也沒有麼?」不知何時金萱兒走到段義身前,眉目含笑道。

    「你是女子!」程媛媛面色凝重,卻不曾有一絲驚訝,似乎早就在預料之中。

    金萱兒頗為感興趣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程媛媛道,「感覺。你雖掩飾的極好,可舉手投足之間依然讓我感覺到你是女子。」她轉而笑道,「怪不得你如此關心他……」

    話未說完,便被金萱兒打斷,嬌喝道,「誰關心他了!」

    程媛媛見她如此大反應,似笑非笑,道,「你承認也罷,不承認也罷,都與我無關。不過我奉勸二位,莫要打寶藏的主意。」

    「哼!」金萱兒冷哼一聲,道,「本姑娘的事不用你管!」

    程媛媛面色一寒,道,「你莫要不自量力。你雖實力不錯,可在真正的高手眼中還算不得什麼。」

    不知為何,她的言語在金萱兒聽來格外刺耳。金萱兒大怒,冷道,「你是不服氣麼,出手吧!」

    程媛媛微微一愣,道,「你會錯意了。我自然不是你的對手,可是這天下之大,高手如雲。我言盡於此,你好入為之吧。」

    金萱兒依舊不領情,冷冰冰道,「你會這麼好心?」

    「嘿嘿。」程媛媛冷笑一聲道,「本小姐是不想段義陪你無畏送死!」她一甩衣袖,逕直走開。

    「你以後離他遠點,否則本姑娘不會放過你!」就在程媛媛快要消失在山洞的盡頭之時,金萱兒的聲音迴盪在山洞中。

    程媛媛的背影微微一凝,旋即繼續前行。也不知到底是聽到了,還是充耳不聞。

    山洞又恢復了寂靜,昏暗的光線將四下石柱石筍映得張牙舞爪。而滿地的碎石殘骸,顯示著不久前的激烈戰鬥。

    「走吧。」段義捂著胸口,他明顯感覺到斷了三根肋骨,臟腑也受了極重的傷。可是他依舊不屈不饒的掙扎站了起來,一瘸一拐走到金萱兒跟前。

    金萱兒頗為詫異看了他一眼,語氣不再似先前那般冷冰冰,柔聲道,「你不要緊吧?」

    腦海中,小銀火冒三丈,吼道,「我主人都快死了,都是你這妖女害得!」

    段義卻出奇的平靜,毫無波瀾道,「我沒事。」

    金萱兒眼圈一紅,輕顫道,「你傷得這麼嚴重,就不要繼續前行了吧。你在這等著,等我拿到東西就回來帶你走。」

    「哼!怕是你一去不返,我主人就活活困死在這山洞中。」小銀冷道。

    然而段義竟信了,竟信了這個心如蛇蠍卻美艷無比的妖女。以他此時情況,的確不適合繼續前行,然而他卻極為倔強道,「不。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你不就是為了打聽你義父的消息麼?好,我告訴你。他已經脫離危險,不知所蹤。這下你放心了,你不用跟著我了。」金萱兒頗為激動道。

    「太好了!」小銀大喜道,「主人,趁小妖女還未改主意,我們快走吧。」

    段義斷然否決,道,「我不會走的。」他雙目放出奇異光彩,朗聲道,「多謝你告訴我義父的消息,不過我是不會走的。」

    「你……你……」金萱兒氣怒,玉指指著段義的鼻子,氣急敗壞道,「你這個傻瓜!你為什麼不走!你想死麼!」

    段義不為所動,道,「我當然不想死,可我更不想當一個出爾反爾的懦夫。你既已兌現你的諾言,段義亦不會臨陣退縮!閒話休說,走吧!」

    言罷,他蹣跚著向前行去。

    望著那行走尚且困難的背影,不知為何,金萱兒卻覺得他竟比山嶽還難以撼動。他似乎就是永不言棄的鬥士,為了自己的承諾,為了信念,絕不退縮。

    當段義消失在山洞盡頭時,勁風襲來,冰涼無比,金萱兒這才發現自己已是滿眶淚水。

    「傻瓜!大笨蛋!」她跺了跺腳,卻俏臉帶笑,疾步追了上去。

    淚水散落滿地,或許連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憤怒,還是喜悅。

    走出山洞,平整寬闊的甬道。甬道皆以石板鋪地,一人半高,可並騎而行,更是奇長無比,似乎永無盡頭。如此宏偉的甬道竟建在地底,其工程之浩大可想而知。而在四周的石壁上,隔上丈許便雕刻有一尊尊奇形怪狀的石像。石像或像人,或像猛獸,有些更是難以分辨模樣,卻無一例外充滿粗獷之感與肅殺之氣。石像的旁邊,又有一盞盞青燈,已經點亮,將路徑照的亮堂堂。

    金萱兒行走在甬道中,一會兒瞧著石像,一會兒盯著青燈,美目中卻是說不出的複雜神色。明顯的,身子有些顫抖,步伐有些虛浮,顯示出內心的不平靜。然而她卻依舊邁著步子,走著,走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金萱兒只覺時間極為漫長。

    終於在又拐過一道彎之後,前方豁然開朗,已然到了甬道的盡頭。洞口上,兩道人影佇立不動,正是段義和程媛媛。

    「哼!」金萱兒冷哼一聲,憤怒的原因卻僅僅是段義和程媛媛靠得有些太近了。

    她無法控制心中的憤怒,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奮力扒開二人,喝道,「你們在幹什麼!」

    二人皆是一震,被她退開。程媛媛還好,僅是一個踉蹌。段義卻猝不及防,再加上傷勢頗重,站立不穩,向地上倒去。

    「啊!」金萱兒見狀大驚不已,趕忙一把將段義扶住,不住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許久過去,段義竟一言不發,她不禁暗自惱怒,「小氣男人,說了不是故意的。」

    她朝段義怒目而視,才見段義滿目駭然,呆若木雞。她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見程媛媛亦是一般模樣。

    「前面……前面……」段義好不容易回神,駭然道。

    她立時怒氣全消,轉而嘲笑道,「到底有什麼,將你們嚇成這樣。」

    說著,她探出頭,朝前方望去。猛地一一股陰風襲來,鑽入毛孔,令人毛骨森竦。金萱兒自然不怕,雙目凝神,才見洞口之下便是一道斷崖,深不見底。斷崖下是一處廣闊無垠的空間,淡淡的青霧繚繞其中,朦朧如薄紗,難以視物。

    忽的又是一股狂風過去,青霧被吹散,她這才見崖下情景。

    「什麼!」金萱兒亦是一聲驚呼,駭然失色。方纔她還嘲笑段義,此時自己亦是一般模樣。不同的是,她驚駭之餘,激動無比,更是掩不住的喜悅。

    原來在那青霧之下,竟是一座無邊無際,雄偉無比的宮殿。朱紅高牆,琉璃金瓦,好不氣派。四周的偏殿數不勝數,星羅棋布,卻又如眾星捧月一般拱衛著主殿。主殿卻更是了得,恢宏無比。

    主殿高達十數丈,大部分隱沒在青霧之中,如仙境建築一般。而偶爾露出的冰山一角,卻亦足以讓人震撼失色。

    金萱兒運起真元,加強目力想要看清整個宮殿群的全貌,卻發覺青霧便如簾布一般,仍她如何努力也無法穿透。試了許久,她終於放棄,頹然道,「看來只能下去了。」

    話音未落,她一把抓起段義,赤足一點,便已想懸崖下掠去。

    「哪裡走!」程媛媛一聲低喝,也不甘示弱跟了上去。

    一息不到,三人便已經消失在層層青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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