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王族公主 文 / 鴻澤滄海
上古之年,耕種與打獵乃是百姓們最主要的生活來源。十日國處東方之地,因境內山林頗多,農業算不上發達。然而十日國民風彪悍,尚武之風更是極盛,狩獵更是極為普及。
普通百姓,自然以狩獵野獸為主。而修煉者所狩獵,那便是實力強勁的妖獸。
而作為十日國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落日城的王,便在每一年秋季舉行一次秋獵。秋獵一方面可捕獲大批妖獸,二來更是為了鍛煉優秀子弟,同時選拔人才。而這秋獵的發起者,便是名震天下的后羿。
雖然如今后羿已非國王,但這個習俗還是保持了下來,足足延續了二十餘年。
每次秋獵,落日王都中門派世家的青年才俊皆會參見,更競爭激烈萬分,為的自然是能夠在秋獵中大放其彩,出人頭地,更可贏得國王的青睞。
而今年,因天魔宗的風波,秋獵被提前了,出師大典更是選在了距王都五六百里之遙的荒山野嶺,這著實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不過,既是王上有令,即便是心存不滿,也只敢私下議論了。
第二日清晨,段義走出了帳篷。入目之處,卻著實令他吃了一驚。
「我的乖乖,有權有勢果然不錯!一呼百應,何人敢不從,便要其人頭落地!」小銀又是詫異,又是羨慕道。
段義震驚的神光環顧四周,只見原本就浩浩蕩蕩的營寨,幾乎又大了一圈。漫山遍野都是帳篷,又明顯分作一個個陣營,各自為政。他所住的帳篷,本來處於營寨邊緣,顯然此時,反而為旁的營寨包圍。
僅瞧這陣勢,此處怕是已然聚集了不下萬人。到處都是人聲喧囂,以及戰馬嘶鳴之音。間或可聞呼喝之聲,想必是好鬥之人真正切磋武藝。
而在那石山之下最廣闊的空地上,不知何時已然築起一方不小的高台!高台全以方石壘砌,長十五丈,寬十丈,高八丈,雖是臨時漸起,卻做工精良,氣派不凡。高台之上,豎著一根細長的旗桿,旗桿上掛著一張繡有十日的旌旗,迎風獵獵,正是十日國的象徵。
如此一道頗具雄姿的高台,工程量耗費不可謂不大,卻在兩日之間築起,難怪小銀感慨權勢的力量。
身處高位,執掌千人生死,那種感覺,的確令人神往。
就在段義四處相望之時,卻見墨竹笛,千雲叟帶著石剛等五人走了過來。段義暗自皺眉,五人穿著頗為華貴,聲勢講究。段義從小出身清貧,是從未穿過這等華服的。
「嘿,看來這些傢伙挺有錢的,穿的也花裡胡哨。」小銀調笑道。
便在此時,墨竹笛走到跟前,道,「嗯,不錯,三日不到能恢復三成功力,亦是了得啦。」
千雲叟頗感詫異,道,「師侄體質之佳,甚是罕見。」
石剛三人亦是詫異盯著段義,顯然想不到這才三日光景,段義便又恢復自如。這份近乎於妖孽的速度,的確令人震驚。
段義卻對這些誇讚之詞仿若未聞,卻聽荊鳳道,「昨晚不是給你送過一套衣物麼,為何不換上,還穿成這樣?」
「不習慣。」段義神色如常,短短三字。
荊鳳俏臉一板,道,「此次秋獵大典匯聚門派世家,你這個樣子別人還以為我誅日山莊太過寒酸,還不去換上!」
段義搖了搖頭,神色決然。他是看不慣這些富家子弟的做派,打心底裡感到厭惡。
墨竹笛神色頗為尷尬,嘿然道,「義兒,聽師姐的話,快去換上!為師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豈能讓徒兒這般寒酸?嘿,你咋就這麼倔強,難道你是存心要丟為師的臉!」
仍他苦口婆心,好說歹說,段義依舊我行我素,毫不為動。墨竹笛固然氣得半死,卻又無可奈何,而其餘人更是額頭直冒黑線,那見過這般低三下四求徒弟的師父。
荊鳳再也看不慣,大吼一聲,「還翻了天不成!師叔,你就是太溺愛這小子,他才敢目無尊長!師叔放心,鳳兒替你教訓他!」
話音未落,段義只覺一股香風襲來,荊鳳猛地跨出一步,到了跟前。緊接著,一雙素手伸出,朝段義肩頭按來。
「嘿嘿,母老虎發飆了,主人小心。」小銀大呼小叫道。
其實荊鳳發動之時,段義早已戒備。然而他畢竟才恢復了三成實力,更何況遠非荊鳳對手。他雖然窺破後者出手路線,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根本是無力閃避。勉強動彈了一下,卻也無濟於事。
「哎,主人你果然是逃不過這女魔頭的魔爪。」小銀悲歎道。
正如他所言,荊鳳雙手重重按在段義肩頭,後者立時無法動彈。這一切說時遲,那時快,一切不過電光火石之間,段義便被制服,雖是滿臉怒容,卻又無可奈何。
「鳳兒,不得胡鬧!」千雲叟低喝一聲,臉有慍色。
只不過正如墨竹笛與段義,他於荊鳳亦是一般寵溺無二,顯然不會出手干預。而墨竹笛雖然一臉訝色,卻明顯有幸災樂禍成分,怕是巴不得有人收拾段義。石剛與司馬朗卻是同情瞧著段義,一臉無奈,似乎在說「愛莫能助」四字。
荊鳳一手制住段義,更是得意,喝道,「你換是不換!」
「不換!」段義決然!
「哼!」荊鳳冷哼一聲,雙手力量加重一分,壓在段義身上,又喝道,「換不換!」
「不換!」段義身子吃力,不住搖晃,卻是不屈服。
於是乎,一個爭強好勝,一個倔強得要死,就此僵持下來。只不過,段義身上的壓力卻是越來越大,如千鈞巨石壓在身上,好不難受。不片刻,已然渾身刺痛,冷汗漓漓而下。
「嗚嗚……主人,你快從了這個女魔頭吧,被她奪了貞潔,總好過於丟了小命吧。」小銀哭喊道。
段義卻是咬著牙,一臉剛毅,吃力吐出兩字,「不換!」
這時,眾人無不動容,顯然是因段義的毅力而震撼。
荊鳳騎虎難下,如再用力,段義定然承受不住,傷了身子。可是如若就此撒手,豈不是令她難堪。她腦子動得極快,立時想出解決之道,冷笑道,「哼,可由不得你!」言罷一把提起段義,衝入帳篷之中。
很顯然,段義是「晚節不保」了。
眾人卻皆鬆了口氣,不禁笑罵道,「真是頭倔驢!」
「昂昂!」不知何時段義的小毛驢歡快長嘶,似乎在回答眾人。
當段義再次走出,已然煥然一新,令人眼前一亮。只見他穿著一套做工頗為講究的黑色勁裝,正好勾勒出他頎長的身形,再配上一頭銀髮,自有一股清冷的氣質。
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此言不假。只不過段義一臉苦瓜臉,看來是又被荊鳳好一頓修理。
眾人相視一眼,會心一笑,似乎在說,「果然還是荊鳳才能制得住這小子。」
便在此時,從那高台之後,迎出兩隊共十八人的隊伍,人人手持長長的號角。立時,肅然響亮的號角聲響徹天地,每一個人都能聽見。
號角聲方起,原本喧鬧的近萬人立時鴉雀無聲。旋即飛快行動起來,列好隊形,朝那高台闊步而去。
很明顯,秋獵大典已然拉開序幕。
「我們也走吧。」墨竹笛神色一正,領著眾人行去。
到得高台下,只見各門各派弟子、各大門閥子弟果然來了不少,不過更大部分卻是僕從家將。高台兩派最外,乃是五千精兵,戎裝立馬,肅容而立,展現著王室之風。數百名青年才俊,人人一副春風得意之象,立於高台下正當中。而其餘僕從家將,自然肅立在一眾青年才俊之後。
這是一個等級森嚴的世界,即便小小的站位,都有著它的規矩。
而高台之上,只有各門各派掌門前輩,大家族的族長長老方有資格上去。
墨竹笛與千雲叟,以及近二十餘名門派名宿,坐落於高台左首。而那些個族長,長老則坐落於右首。自古以來,以左為尊,可知門派中的高手比之家族強者還是要強出一線。
不片刻,號角聲戛然而止,萬人肅穆,所等的,自然是權勢最高之人。
便此時,從高台正中空出的一條丈寬闊道之中,走來一行人。為首之人,一身金燦燦的盔甲,威風凜凜正是古氏姐妹的師父,那名中年人。而此人,亦是十日國的第二任王,古戰。
古戰身後,一左一右,兩名美若天仙,雍容華貴的女子,赫然是古輕煙,古霏霜兩姐妹。二女便如天上的明珠,一出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特別是那些個自命不凡的青年才俊,哪一個不雙目放光,火熱得很。
誰都明白,如能娶到二女中的任何一人,都將平步青雲。
「嘿,原來二姐妹的身份如此顯赫,竟然是王族公主。怪不得那些個世家子弟圍著她們轉,原來是為了獲得美人青睞,以後做個倒cha門女婿,加入王族。嘿嘿,那有個名堂,叫什麼駙馬來著。嘿,駙馬可不是什麼好馬!」小銀戲謔道。
段義神色平靜,當古戰出現的那一刻,王者之風自顯。而從旁人敬畏的眼神中,他自然可篤定對方的身份。只不過他卻明白,古戰的王位,不見得坐的那麼穩當。
在古氏姐妹之後,跟著二十餘名氣度不凡的高手,劉老便赫然在其中。能成為宮廷侍衛,且跟著古戰出行,這些人怕是至少亦是四重天高手!
古戰一行,到得高台石階之下,倏地止步。
立時,不用吩咐,萬餘人齊齊刷刷單膝跪地,高呼,「陛下萬歲!」萬人高呼,聲勢之狀,如驚濤巨浪朝四面八方蕩散開去,盪開九霄雲嵐,連高台後的石山都瑟瑟發抖!
那令人顫抖的力量,叫做權力。
當然,如墨竹笛等人這般身份,自然不用跪伏恭迎,起身見禮即可。
「嘿,主人瞧見沒有!這就是天下不公的源泉!」小銀義憤填膺道,「人生來都一樣,可為何有人是奴隸,有人是平民,有人是貴族!這就是權力,等級帶來的不公!」
段義神色清冷,心中卻已湧起一股莫名的憤怒。那不是針對古戰一人,而是天下的不公!「總有一天,我段義要讓這些身處神壇的人,統統滾下來!」他暗自發誓。
古戰一步步高台,一掃眾人,朗聲道,「眾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