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四章 俺又回來啦 文 / 鴻澤滄海
古戰,十日國名義上的王,落日王都的主宰者。雖然年過四十,可他依舊如年富力強。身軀如豹,充滿了力量感與王者之氣,令人不可小覷。
這個王位,他已經坐了十多年了,可從未有一天平穩過。
可那又有什麼干係,他不是一樣坐到了今天麼?
他一雙虎目掃過台下,將每一個人的表情收入眼中。他是何等人物,豈會不知這些人心中所想。他暗自冷笑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朗聲道,「秋獵,本是豪情男兒一展身手的地方。冰天雪地,諸位還春風得意,想必是不虛此行。」
眾人一陣哄笑,算是應答。
「本王說過,爾等各顯本領,本王亦不會吝嗇賞賜。這秋獵大會,便是為了封賞王都的中流砥柱!」古戰豪氣萬丈道。
眾人目光火熱,喜不自禁,山呼拜服道,「多謝陛下。」
古戰微微一笑,道,「秋獵大會本該在十日前舉行,奈何天公不作美。大雪封山,不少人延誤了日子。如今十日已過,人到得也差不多了,自然不能再耽擱。」
眾人不言,顯然皆知之所以脫了這麼久,皆因一個叫「段義」的白髮少年。
「本王宣佈,秋獵大會現在開……」
昂!
一個「始」字尚未說出口,猛然間一聲龍吟震撼天地,傳入眾人耳中。
這一聲龍吟好生嘹亮,雖然遠在數十里外,可竟叫人耳膜生疼。更可怕的是,那龍吟聲中飽含暴戾憤怒之氣,自有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霎時間,眾人固然驚駭不已,那些個久經沙場的軍馬更是嘶吼奔走,恐懼萬分。
頓時,場中人仰馬翻,騷亂不堪。好好的一場秋獵大會,被徹底擾亂,看樣子是辦不下來去了。
「護駕!」數千軍馬,皆是王宮中最精銳的護衛,反應不可謂不快。他們很快就止住了騷亂,紛紛湧向高台,將其如鐵桶般圍住,保護古戰。
古戰卻神色無懼,轉而極目循聲望去。
其實不止是他,幾乎所有人皆是一般。
只見在那海天的盡頭,是深入大海之中,一望無際,方圓千里的琅邪山。而那龍吟聲,正是從山中傳來。那龍吟越來越近,越來越強烈,看樣子隨時都會衝將出來。
「嗯,到底是什麼妖物,如此厲害?」石剛心驚不已,道。
司馬朗道,「不會是小師弟回來了吧?」
荊鳳鳳目一寒,道,「你沒聽見是妖獸咆哮,怎麼可能是他!」
「嘿嘿,你怎麼能罵小師弟是妖物呢?」石剛見司馬朗吃癟,大笑不止。
司馬朗尷尬一笑,道,「當我什麼也沒說。」
「師父,到底是何妖物?」荊鳳轉而問師父千雲叟。
千雲叟神色木然,也不回答,轉而望向師兄墨竹笛,道,「師兄,你怎麼看?」
墨竹笛神秘一笑,道,「很快就知道了,不急。」
二人對話牛頭不對馬嘴,莫名其妙,讓人摸不著頭腦。
便在這片刻間,猛地又是一聲怒龍咆哮,緊接著就見琅邪山中旋即沖天雪霧,洋洋灑灑,竟揚起數十丈高,遮天蔽日,即便是再數十里外亦可清楚看見。
很顯然,是那妖獸在山中橫衝直撞,旋起了山中積雪。
眾人駭然不已,也不知到底是何等龐然大物,能有如此聲勢。一時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眨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盯著那處。
過了不片刻,就在眾人快要窒息之時,猛地就聽轟隆一聲,似乎是一座小山被撞開了一般。響聲未絕,就見在琅邪山的邊緣,出現了一個極小的小黑點,迅比閃電。
那小黑點實在太小,如不是這些人個個身負修為,決然不可能在二十餘里外便能發現。而那小黑點的速度更是快得竟然,後方的雪霧已然快極,可那小黑點更快幾分。
血霧在後面追,黑點在前面跑,一前一後,飛速向琅邪山外圍接近。
又過了不大一會兒,那小黑點越來越大,幾乎已經到了琅邪山邊緣。眾人這才看清,那小黑點明顯是人。
至於後面的沖天雪霧,也很快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昂!
一聲龍吟震響,一道龐大無比的身軀轟然撞開高達十餘丈的巨樹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只見那妖獸身高四五丈,身長七八丈,再加上一條巨尾,足有近十丈長。它通體雪白,長著一顆碩大龍頭,四腳蛇身軀,便如同一睹雪山,在陽光下耀眼奪目。
此獠一出,立時便有一股強大無匹的氣息隔空傳來,壓迫空氣,令人窒息。
一時間,青年才俊們固然駭然色變,各派名宿,各族高手亦是色變不已,顯然感受到了此獠的可怕。
「竟是五重天頂峰實力的鐵背地龍!嘶!此獠怕是已經足以和六重天高手抗衡了吧!」也不知是哪個眼尖,認出了此妖獸大名。
話音未落,驚呼一片,眾人更是臉無人色。
若真如此,在場之人,除了墨竹笛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此獠。僅僅五重天頂峰實力的妖獸便是十分厲害,更何況是鋼筋鐵骨的鐵背地龍!其實尋常鐵背地龍是不會有如此實力的,但眼前這頭顯是變異之後的結果。
而這樣的妖獸,才更是可怕。
如果這樣的妖獸衝殺出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下意識的,所有人的目光皆定格在墨竹笛的身上。這就是實力的效果,因為只有他才有話語權。
墨竹笛淡淡一笑,運起真元,朗聲道,「不用慌,它出不來。」
眾人聞言,齊齊鬆了口氣。墨竹笛既如此說,那想是錯不了了。不過那鐵背地龍實在太駭人,眾人一顆心依舊懸在半空。
便在這片刻間,只見那黑點已經衝出琅邪山的範圍,朝連接青州與琅邪山的那條窄道衝來。窄道兩旁海水翻滾,那黑點便彷彿生生在汪洋大海中開闢出一條道路,衝將出來。
亦在同時,那鐵背地龍亦殺到了琅邪山邊緣,眼見就要衝上窄道。
卡嚓!
突然間,晴朗的天空中突然一條水桶粗電龍劈下,正中鐵背地龍。饒是鐵背地龍皮粗肉燥,也經受不住,痛嘶不已。然而它似乎不願放過那黑點,拚命前衝。
然而就當它再次衝擊之時,琅邪山的邊緣突然間憑空出現一道數十丈大的陰陽八卦圖。代表八卦的圖案隨著兩條陰陽魚遊走不休,飛快變幻方位。
「震雷,艮山!」墨竹笛忽然莫名其妙念了一句不知是咒語還是什麼的東西。
話音未落,就見不知從何處突然拔起而起四座百丈高山,將鐵背地龍團團圍住。與此同時,天空中雷網密佈,一道道電弧從天空中落下。那些電弧雖然不曾劈中鐵背地龍的身軀,但後者便如同貓見了老鼠一般,悲鳴不絕,在四座大山之間奔走鼠竄。
所有人生生震撼了,這才明白原來偌大的琅邪山竟然有著一座如此厲害的禁錮法陣。任何想要從中逃逸的妖獸,那都是找死。
然而其中最為震撼的當屬古霏霜。她當然認得這是本派八卦宗的陣法,可卻未想到陣法到了高深之處,竟有如此毀天滅地的莫大威能。此前她不願學習陣法之術,皆因覺得陣法再厲害,也不及絕世強者,舉手抬足而毀天滅地。但今日她的觀念徹底轉變,心中更是埋下了修習陣法的種子。
眼見那妖物被大陣禁錮,連動彈一下的能力也欠奉,而那黑點卻是一往無前,繼續前衝。
突然,眾人心中湧起一個荒唐的想法,難道是那妖物在追殺他?
那小黑點,定然是人了。而此時還留在琅邪山中的唯一一個人,那便是段義。
「難道是段義!」頃刻間,原本死寂的場面,突然炸開了鍋。
「他怎麼會惹上如此凶獸!」有人艱難嚥下一口口水,可喉頭依舊發乾。
「誰……誰他娘的知道!我更關心的是,他如何能在鐵背地龍的追殺下逃生!」
誰都知道如此強大的妖獸,定然生活在深入琅邪山五百里。而段義被其追殺,一如狂奔五百里竟不被殺死,那才是駭然聽聞。要知道,即便是在場的五重天高手,也決計辦不到。而段義,一個三重天修為的少年竟然辦到了,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沖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侯沖之父,大將軍侯良目沉如水,問道。
其實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道,「孩兒……實在不知。我們進入其中時,決計沒有如此強大的鐵背地龍。」
「嗯。」侯良點了點頭,情知如果之前便有此凶獸在,那麼自己的兒子也回不來了,沉聲道,「咱們父子必須小心了,此子太過厲害了!」
侯沖道,「父親英明,孩兒一直覺得,段義兩師徒將是我侯家最大的敵手。」
「墨竹笛,段義……」侯沖瞥了一眼墨竹笛,忽然目中放出精光,道,「好一對師徒!」
便在兩父子說話之時,不遠處,無雙派掌門馮無雙駭異道,「老張,這小王八蛋也太邪門了,居然還能活到現在!」
他口中的老張,便是魄刀門掌門人張狂天。此時張狂天望著那道越來越近的黑點,目中閃爍的是凶光,是最凌厲的殺機。魄刀門弟子接二連三傷亡在段義手上,仇恨越積越深,他焉有不動殺機的道理。
「哼!」張狂天冷哼一聲,道,「墨竹笛的寶貝徒弟,定然有不少護身法寶,死不了有什麼稀奇!只是此次秋獵,你我兩派又多了一個勁敵!」
「哼,諒他小小泥鰍,能翻起什麼風浪來!」馮無雙顯然仍不將段義放在眼裡。
「蠢貨!」張狂天暗罵一聲。不過魄刀門現下正與無雙派結盟,他自然不會表現出來,面無表情,道,「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你就是忒膽小。」馮無雙顯然將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不大一會兒,黑點竟然狂奔二十餘里,已經到了五里開外。
「是小師弟!哈哈!」石剛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誅日山莊餘人雖然沒他這麼誇張,但神色激動,也好不到哪去。
那黑點當然是殺出重圍的段義,他此時已經能夠清楚看清眾人的臉。
「哈哈,俺又回來啦!」腦海中,小銀大吼大叫,彷彿在慶賀劫後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