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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百八十五章 尊卑賤貴 文 / 鴻澤滄海

    段義被鐵背地龍一路追殺,狂奔近五百里,而鐵背地龍亦是鍥而不捨。甚至如若沒有琅邪山的鎮妖大陣阻擋,段義不懷疑它還會追來。

    可以看得出,此獠當真是與他結下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好在有小毛驢,段義才能逃過一劫。

    誰能想到,段義坐下這頭瘦弱毛長的小毛驢,一日之間狂奔五百餘里。即便是那些所謂的千里馬,也決計辦不到。要知道琅邪山中地形複雜,高山峻嶺,暗流大河多不勝數,有些地方連路都找不到。

    然而就是在這般惡劣的情況下,小毛驢翻山越嶺如飛迅捷,速度之快可想而知。

    就連一直嘴硬的小銀也不由得感慨,「想不到這畜生還有旺夫,呃,旺主像,此次倒是立了一大功。回去之後,主人一定得每頓多給它加兩斤草料。」

    不過小毛驢似乎對草料不大感興趣,最喜歡的還是段義的笛聲。笛聲一起,它樂此不疲。

    終於出得琅邪山,段義倒也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秋獵大會延期,見數千人聚集於此,頗為詫異。

    小銀卻是笑嘻嘻道,「原來大夥兒都在,這可巧了。其實咱們都不外人,來迎接我們主僕便也罷了,何必弄如此聲勢,小銀當真過意不去。不過話說回來,如我這等人物,人格光輝照耀世人,受人尊敬那也是再正常不過了。哈哈,總而言之,不要太高調。」

    「呃……」段義臉上不大好看,冷笑道,「你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小銀不以為意,道,「主人,並非我小銀有多麼偉大,那全因大夥兒的襯托。」

    段義當然知道眾人聚集於此,顯然不可是為了迎接小銀,當即策驢過來。

    走得近了,他這才見眾人一個個目瞪口呆,傻傻盯著自己,彷彿在看一件稀奇古怪的東西一般。

    腦海中,小銀的聲音又響起,「雖然我的人格魅力很強,但你們也不至於如此誇張吧。千萬不要太拘束,我們是很平易近人的。」

    段義直接忽視小銀,暗自吃驚,不明所以。他銳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忽然定格在一道倩影身上。

    她還是那麼美麗,不過經歷得多了,少了些青澀,多了幾份成熟。她癡癡的望著他,淚流滿面,笑容卻從未有過的燦爛。

    或許,那就是所謂的喜極而泣吧。

    小銀搖頭晃腦,道,「真是不明白,女人又哭又笑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當然不懂,其實段義又何嘗能真正明白。段義暗歎一聲,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將目光移了過去。

    忽的,目光與一道慈祥的神光相遇。那一剎,段義心神巨震,竟是短暫的失神。那目光如同冬日陽光撫在他的身上,倍感溫暖。那目光是慈祥的,充滿關切。那目光他赫然是見過的,此前義父段飛雲便經常這樣看著他。

    只是現在,義父已經不知到了何處,目光也換了主人。

    那一刻,段義忽然覺得,或許墨竹笛對自己的關愛並不比義父少,甚至更盛。他心中一暖,卻又隱隱疑惑。自己和墨竹笛的師徒關係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後者為何對他如此好。

    「主人,你就別瞎猜了。」小銀道,「想必是墨老頭利用你之後,過意不去,想要彌補你哩。」

    段義搖了搖頭,他不明白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哈,小師弟你可算及時趕到,真是謝天謝地!」石剛大呼小叫,迎了上來。

    荊鳳亦狠狠瞪了段義兩眼,又是高興又是幽怨,道,「你這小子!」

    「小師弟,看你的了。」司馬朗走了過來,拍了拍段義的肩膀,意味深長道。

    「你們這是……」段義愕然。

    小銀哈哈笑道,「主人,難道他們又有漂亮妞介紹給你,等著你去拯救?嘿嘿,這可是一場美事。好在主人年輕氣盛,倒還吃得消。」

    小銀自然是胡說八道,而石剛也將事情始末給段義講了一遍。

    段義又驚又喜,想不到自己竟然真的在最後關頭趕到。一路上,他早已對秋獵大會不抱任何幻想。畢竟已經過去十日之久,他已然錯過了。那想陰差陽錯之下,因這一場大雪,反而為他爭取了時間。

    一時間,他倒也不知該感謝還是詛咒這場暴雪。

    方自此時,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原本寂靜的場面,嗡的一聲炸開了,人人駭異盯著段義,竊竊私語,也不知在說著什麼。

    但段義很明顯的感受到了大部分人眼中,那叫做忌憚的東西。

    秋獵一月,段義的表現實在太過搶眼,由不得人不震撼。更何況他今日這種方式回來,更是衝擊著眾人心理防線。

    因段義的突然出現,秋獵大會變得更加不平靜。可想而知,接下來的競爭必定是十分驚人的。

    「嗯哼!」突然一聲乾咳,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場面瞬間安靜下來。人人移目高台之上,望著古戰。

    古戰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定格在段義神色。短暫的停留之後,又移開了去,然後道,「想不到段賢侄能夠在最後時刻趕到,真是可喜可賀。如今人員齊聚,本王宣佈,秋獵大會正式開始。」

    「嗚嗚……咚咚……嗚嗚……」

    號角聲,鼓聲響起,越來越高空,最後匯聚成一道,如洪流一般在原野上激盪開來。

    「請青年子弟上前!」禮官高唱。

    嘩嘩啦啦,凡是參加秋獵的兩百餘青年才俊早已按捺不住,來到高台之下。

    便在此時,從高台兩側魚貫來二十餘名宮娥,手中捧著筆墨黃絹,站在眾青年才俊跟前。只見這些宮娥個個姿色不凡,腰身纖細,舉止端莊,顯然是精挑細選出來。

    段義自然也在眾人之列,倒也不知古戰弄什麼玄虛。

    腦海中,小銀卻不懷好意笑道,「難道是古戰要使seyou大計,用這些美女來收買人心。不過,她們捧著筆墨作甚,莫非要當場寫下婚書。」

    段義暗自搖頭,哪裡去理小銀腦中稀奇古怪的想法。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

    只聽那禮官高聲道,「秋獵盛典,乃是為了考較諸位的真才實學。為了防止有人弄虛作假。請諸位公子爺到跟前宮娥面前,在她們手中黃絹中寫下自己此次秋獵斬獲的魂珠數量與品級。待所有人寫完之後,再以實物核實。」

    眾人這才恍然,不由得感歎古戰考慮得周全。如此一來,那些個虛報數目的就要小心了,如魂珠與所寫對不上號,那可是欺君重罪。

    霎時間,真可謂幾家歡喜幾家愁。胸有成竹者固然心中坦蕩,但那些個心術不正之輩,立時臉色慘然。

    「嘿嘿,想不到老古還挺有一套的。」小銀冷笑道,「免得這些宵小之徒,出來丟人現眼。畢竟不是人人都如我小銀一般,能夠無視世俗的眼光。」

    好在小銀的話,旁人聽不見,否則只怕他要被被世俗的口水活活淹死。

    這時,第一批二十餘人已經開始上前書寫戰果了。有人奮筆疾書,有人猶豫不決,各人表情倒是不一而足。

    段義彷彿不受絲毫影響,面無表情。

    不一會兒,便輪到了段義。他也不猶豫,三步兩步上前,提起筆來,就要落筆。

    忽的他發現身前的宮娥似乎注視著自己,他心中微訝,抬起頭來,立時捕捉到了她的神光。那宮娥顯然不想自己「偷窺」卻被發現,立時目光如受驚小兔,慌亂避開。

    「咦!」小銀詫異道,「主人難道主人你已經如此發sao,連一個小宮娥都忍不住要對勾引你?」

    「你能不能說話不要這麼難聽!」段義暗自惱怒。

    就在段義提筆不落之時,忽的就聽一道陰測測的聲音響起,「段義,你怎的不落筆,難道心中有鬼?」

    「放你娘的狗臭屁!」小銀破口大罵,「我主人正在思考人生最重要,最嚴謹的問題,你是哪來的狗兒,無辜狂吠!」

    段義心中一冷,側首望去,這才見原來是個老熟人。那人一臉陰笑,正是與段義大有過節的魄刀門大弟子張傲天。當日三派同時招收新弟子,張傲天拉攏段義,被後者弄了個灰頭土臉,好不沒趣。此後段義與魄刀門的仇怨越結越盛,這張傲天怕是恨不得將段義碎屍萬段。

    張傲天乃是魄刀門掌門張狂天的兒子。所謂子承父xing,兩父子皆是陰鶩之人,城府極深,更是心狠手辣。

    段義神色冷然,根本不理他。

    「張公子,下面還有人哩。」張傲天對面那宮娥見他久久不離去,輕聲道。

    張傲天大怒,喝道,「jian婢,要你多嘴!」

    筆桿摔在托盤上,濺了對面那宮娥一臉黑墨。那宮娥一張俏臉立時花了,驚愕不已。

    「這王八蛋,還敢在我主人面前耍橫,活的不耐煩了!」小銀怒道。

    段義更是大怒,冷喝道,「站住!」

    這一聲暴喝,全場皆問,人人震驚,齊齊側目而來。

    張傲天剛剛走出三步,倏地回過頭來,冷笑道,「段大公子,你還有什麼指教?」

    段義目光如刀,刺在張傲天身上,卻指著那花臉宮娥道,「你,把她的臉擦乾淨,道歉!」

    「什麼!」話音未落,眾人驚愕不已,目瞪口呆。他們還以為段義為何動怒,卻原來是因張傲天弄花了一名宮娥的臉。

    莫說是旁人,即便是那花臉宮娥亦是驚詫,連忙道,「段公子,不要緊,沒事的……」

    段義朗聲道,「你冷眼嘲諷我段義,我大可當做瘋狗亂叫,不聞不問。但這位姑娘並未得罪你,你有什麼資格羞辱她!」

    他這幾句當真是大氣凜然,語氣凌厲之。眾人只覺登登登幾道霹靂,震撼心間。說到底,那宮娥不過是一介奴僕,地位十分低下。段義竟然會為她打抱不平,實在出乎意料之外。

    身份尊卑,根深蒂固。

    「哈哈……」張傲天彷彿聽到了天下間最可笑的笑話,狂笑道,「段義,你還真是憐香惜玉!哼,區區一名奴婢,莫說是羞辱她,便是老子殺了她又如何!」

    奴婢幾乎是身份最為卑微之人,人命jian如草。

    噌!

    段義胸中一股怒火騰起,暴喝道,「你視人命如草,我段義今日取你狗命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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