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下山 文 / 鴻澤滄海
出乎意料的，同時出言反對的竟是墨竹笛與青檀婆婆二人。一時間，眾人皆是錯愕，神色怪異盯著二人。
青檀婆婆臉色難看，道，「你憑什麼反對！」
墨竹笛笑嘻嘻道，「你又為什麼反對？」
「哼，我反對是不想小以身犯險，重蹈覆轍！」青檀婆婆怒道。
她這話說得含混不清，頗有一語雙關之意。不過明眼人都明白，青檀婆婆是不願小趟段義這趟「渾水」。
墨竹笛哈哈一笑，道，「這一點你大可放心，老夫的弟子和老夫一樣，都是用情專一的正人君子。即便是小願意，義兒亦會潔身自好的。」
小聞言，俏臉緋紅，嬌嗔道，「墨老，你說什麼呢！」
青檀婆婆怒喝道，「墨竹笛，你胡說八道什麼！」
「嘿嘿，這個臭老頭，此時還有心情開玩笑。不過這個青檀婆婆可是名副其實的母老虎，臭老頭小心玩火**。」腦海中，小銀不懷好意笑道。
段義與千雲叟卻是臉色怪異尷尬，額頭直冒黑線。
墨竹笛卻並不以為意，鎮定自若道，「老夫只是說出實情，青檀你不必動怒。」
青檀婆婆哪信他的鬼話，怒道，「哼，你還當真以為你徒弟是人見人愛的香餑餑！告訴你，小是絕不會看上他的！」
小銀當即懊惱道，「雖然說小長得不錯，但我主人身邊美女如雲，又潔身自好，也不見得看得上她。」
其實青檀婆婆是氣不過，意在諷刺墨竹笛，倒並非針對段義。
可在段義聽來，實在有點刺耳，心下頗為不悅，當即道，「前輩將我段義看做什麼人了！身正不怕影子斜，至於別人怎麼想，我段義管不著，也不想管！」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震驚，顯然想不到段義反應如此激烈。小更是臉色尷尬，眼眶濕潤。
「你……你什麼意思！」青檀婆婆驚怒道，「你以為小是個隨便的姑娘麼！」
小終於忍不住，哀求道，「婆婆，你別說了，我……」
青檀婆婆斷然道，「不成，事關你的清白，豈能不說清楚！」
「段義哥，你的話是不是說的太重了點。」一直不曾說話的李堇兒在身後扯了扯段義的衣袖，輕聲道。
段義微感過意不去，其實他只是有些不滿青檀婆婆不問青紅皂白，倒不是有意針對小。他亦是個敢作敢當的男子漢，朗聲道，「小姑娘，段義絕無冒犯之意。只不過此行事幹重大，段義實在無暇他顧。」
千雲叟見狀亦出來解圍道，「不錯，斬妖除魔，救黎民與水火才是首要。」
青檀婆婆聞言，神色稍緩，道，「既然如此，小更不能去，免得給人家添麻煩。雨停之後，咱們便回山去，眼不見心不煩！」
說著，狠狠瞪了墨竹笛一眼，顯然餘怒未消。
墨竹笛大呼冤枉，道，「老夫招你惹你了，為何總是針對老夫？」
青檀婆婆重重一聲冷哼，不理墨竹笛，拉著小往殿外行去。就在將於段義錯身而過之時，她冷然道，「段義，老身看你也算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千萬莫要學有些人，做了那無恥的負心漢！」
言罷，不理眾人反應揚長而去。
小淚眼漣漪，目光歉然回首看著段義，被青檀婆婆越拖越遠。
終於二人消失在殿門口，沒入狂風驟雨中。
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一如殿中的默然。
眾人面面相覷，神色怪異，顯然明白青檀婆婆臨行前的警告實則是說給墨竹笛聽。
「天啦，為何她對老夫抱有如此成見！」良久，墨竹笛悲呼道，「如我墨竹笛是個薄情寡義之人，原照天打雷劈！」
腦海中，小銀向天祈禱，「蒼天開眼，來一道怒雷將這個沒人品，沒人性，始亂終棄的臭老頭收了吧。」
彷彿是小銀的詛咒起了效，亦或是墨竹笛真的是個惡貫滿盈之人。
轟隆！
一道閃電劈下，怒雷咆哮，從大殿的窗口劃過。
墨竹笛愣在當場，立時石化，一臉驚愕。
暴雨，整整下了十日之久，這才停歇。
一夜之間，天下變成澤國。
誅日山雖然不曾遭殃，但山下的落日王都有些地方已有兩人深，城中大部分地方被大水浸泡。除了那些高門大族已經王宮，餘地無一倖免。
不知多少renqi離子散家破人亡，損失慘重。
王都尚且如此，其餘地方可想而知。這一場暴雨，帶來的損失是難以估量的，實乃一場浩劫。
整個落日城方圓千里，整個十日國，乃至於整個青州都逃不過這一場浩劫。
然而更壞的消息接連不斷傳來，就在百姓們流離失所之際，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妖獸從新肆虐。這些妖獸大多隨洪水而來，絕大部分都是水性妖獸，遁形無蹤，可殺人於無形。
如此一來，更是雪上加霜，百姓苦不堪言。
於是乎，各方勢力紛紛派出人馬，匯聚青州，斬妖除魔。自從箭神后羿失蹤後的近二十年，沉寂已久的青州，變得「熱鬧」非凡。
而這也意味著，段義下山的日子不遠了。他亦做好了一切準備，不但將修為調整到了巔峰狀態，且準備好了大量丹藥。
這一日，墨竹笛在落日神殿之前的廣場上召集誅日山莊所有弟子，段義自然在場。
只見墨竹笛卓然而立，墨綠色長袍迎風獵獵作響。他的臉上再也沒有平素的微笑，一臉沉寂。深邃而銳利的眸子掃過眾人，這才兩聲道，「天象異變，洪水肆虐，青州一片汪洋。百姓們死傷無數，流離失所，更有妖魔作祟，殘殺百姓，情況實是危機萬分。我等身為誅日山莊一份子，雖從不自詡除魔衛道的正派人士，但眼見妖魔肆虐，能袖手旁觀麼？」
「不能！斬妖除魔！」眾弟子山呼不已，生死滔天。
誅日山莊弟子大多出身苦寒，深知百姓之苦。更有不少人家鄉遭受洪水妖獸，心中悲憤之情可想而知。
墨竹笛一掃眾弟子，續道，「此斬妖除魔，義不容辭，亦是本門振興的絕佳機會。老夫宣佈，即日起，凡是二重天以上修為弟子全部下山，拯救萬民，立下不世功勳，振興本門。」
眾弟子只覺熱血沸騰，深知此行的意義。他們皆是有血性的年輕人，哪一個不想建功立業，更何況有關本門復興的大事更是義不容辭。故而一個個雙目火熱，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腦海中，小銀嘖嘖道，「墨老頭這張嘴還真是厲害，三言兩語便激起了他們的鬥志。」
其實莫說是眾弟子，便是段義亦血脈賁張。
這時，墨竹笛向千雲叟使了個眼色，後者立時上前一步，道，「掌門有令，為本門弟子安全著想，所有三代弟子皆由二代弟子帶領，共分十四個小組……」
墨竹笛此舉，倒是十分穩妥。洪水妖獸，凶險十分，有三代弟子帶領可大大降低危險性。可以看出在此事上，墨竹笛深思熟慮，絕非一時衝動。
眾弟子自然沒有意義，然而令人奇怪的是，竟然所有人都分派了任務，居然段義一人閒著。
立時，眾人疑惑的目光投了過來。
小銀沒好氣道，「看什麼看，我主人乃是主力中的主力，所接受的任務定然更加重大。」
這次小銀倒是猜對了，只聽千雲叟道，「眾弟子立時下去準備，即刻下身。義兒，你留下。」
眾弟子又是羨慕，又是失望。羨慕的是，段義又受到特殊照顧。遺憾的是，他們無法得知段義到底接受的是怎樣的重任。
石剛走過了，拍了拍段義的肩膀，笑道，「師弟，好好幹，一定要給本門長大臉！」
荊鳳沉聲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責任越大危險越大，你小子好自為之。」
「小師弟，小心。」司馬朗微微一笑，目光中卻透著關切。
腦海中，小銀沒好氣道，「你們搞什麼，我主人這是去建功立業，又不是赴刑場送死，能不能說點吉利話。」
段義心中卻湧起一股暖流，清楚的感受到三人流露出的關切之意。他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這時，就聽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又不是生離死別，何必弄得這般煽情。」
眾人聞言，循聲望去，赫然是鄧騰宇踏步而來。
段義眉頭一皺，他總感覺這個鄧騰宇頗為神秘。他當然明白對方沒有敵對之意，卻一定有什麼事瞞著他。
石剛明顯不喜歡鄧騰宇，冷然道，「你來做什麼！」而荊鳳、司馬朗雖不言語，但神色顯然不大歡迎。
鄧騰宇不以為忤，淡然道，「今日眾兄弟一別，實則危機重重。但為本門基業，為天下蒼生，我等責無旁貸。鄧某不知此行能否活著回來，故來與諸位道別。」
眾人黯然，皆被他悲涼的語氣所感染。誰都明白，此次下山將面對各種危險，難免將有所傷亡。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活著回來。
「生死有命，但求問心無愧！」段義堅定道。
眾人轟然應諾，皆被激起昂揚鬥志。
「義兒搞什麼鬼，還不滾故來，難道要為師親自請你麼！」墨竹笛的聲音隔空傳來，頗為怒意。
小銀沒好氣道，「臭老頭，就敢背地裡威風，當著我主人的面就認慫。」
段義面無表情，道，「我先去了，保重。」
「保重。」眾人知墨竹笛必定將給段義派下艱巨任務，危險自是不說，皆是凜然。
段義進得大殿，這才見空曠的殿內，只有墨竹笛一人，空空蕩蕩。
「有話說吧。」段義斷然道。
墨竹笛回過身來，盯著段義，道，「此行青州遭遇大變，九州各門各派的青年俊傑必定雲集於此。為師的意思，你明白麼？」
段義點頭，焉有不明白之理。各方青年高手聚集，對段義來說可謂是一大機遇，亦是一大挑戰。而他便要抓住此次機遇，磨礪自己，同時樹立誅日山莊的威信。只要他段義打出名堂，必定能令誅日山莊的揚名。
段義鬥志昂揚，亦是責無旁貸。
墨竹笛點頭，沉聲道，「你明白就好，不過為師還要交給你一項更重要亦更危險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