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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百六十八章 六力合一 文 / 鴻澤滄海

    段義從未嘗試過有如此憤怒,無比的憤怒,足可將他吞噬,足可將整個世界毀滅。即便是當場金萱兒「背叛」他,他也從未如此憤怒過。

    胸膛中的那股怒火,洶湧澎湃,衝破了身體,欲焚天!

    殺氣不可抑制的從心臟中奔騰而出,且不受他的控制,激盪於八荒宇內!

    義父段飛雲身負重傷,卻依舊不畏生死的抵擋著龍太白和青坤的聯手攻擊;墨竹笛、千雲叟、道通帶著門中弟子與七大派長老重新戰成一團;蒙傲及蒙氏族人並未背信棄義,和以侯沖、楚軍南為首敵人交織激鬥。

    所有人都是頑強的,絕沒有一人想過要放棄。

    可是敵人實在太過強大,己方的壓力越來越大,抵抗得也越來越艱難。

    誅日山莊的弟子,一個個倒下。

    年輕的生命一條條逝去,變成一具具屍體,從今以後永遠也無法再站起來。再也無法齊聚誅日山,一同享受從前那還算安靜祥和的日子。

    整個山頂已經變成了一座大戰場,殺聲震天,刀光劍影間,人頭落地。

    除了古戰、古氏姐妹以及十餘名王宮衛士,所有人都加入了這一場血腥的戰鬥。

    鮮血狂流,屍積如山!

    猩紅的血液,亦將段義的雙目染得通紅。他將憤怒而飽含殺氣的目光投向古戰,掃在古氏姐妹身上。

    那種眼神,是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

    古戰的臉色不大自然,但還算是平靜。似乎自知心中有愧,目光並不敢與段義直視,挪開了去。而古輕煙和古霏霜姐妹已經泣不成聲,淚水早已乾涸。前者面如死灰,古霏霜更拚命的搖著頭,似乎再向段義解釋。

    段義何嘗不知,一切與兒女無關。可他們的父親,古戰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便是這個道貌岸然的人,欺騙了自己,竟給自己餵下毒藥,竟參與了整場陰謀!

    什麼比武招親,什麼國家危亡,不過都是謊言,等得只是今天。

    可以說,沒有古戰的陰謀,敵人根本無法輕而易舉的上得誅日山,自也不會發生今日之事。

    他雖然沒有動手,可他的手上已經沾滿了誅日山莊弟子的鮮血,和真正的劊子手又有什麼區別?

    他不能原諒,他恨,恨之入骨!

    而他和二女的感情,從今日開始,亦蕩然無存!特別是古霏霜,他再也不可能和從前一般對她。即便是她與之無關,可他怎能對得起這滿山的冤魂?

    段義終有一日要殺古戰,報今日的血海深仇。到那時,古霏霜當如何自處?一邊是親生父親,一邊是愛侶,她將遭受常人無法想像的折磨。

    既然不死不休,那麼還是就此結束吧,或許對誰都好。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刻不過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段義腦海中的思緒,全都從他的目光中透發出,皆被古氏姐妹看到,亦明白其中的意思。

    決絕之意,不可扭轉!

    「不!不要!」古霏霜嘶聲力竭,悲痛欲絕。

    古輕煙看起來要堅強一些,可她嬌軀劇顫,搖搖欲墜。

    「哎,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丫頭們,要怪就怪你們的爹吧,一切無法挽回。」腦海中,小銀輕歎。

    兩段本可有美好結局的感情,就此被無情摧毀。

    段義將目光收回,重新掃視著戰場。雙目更紅了,最後一絲理智喪失殆盡,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殺!

    旁人強加於身的不公,唯有以殺戮抗爭!血海深仇,唯有以殺戮血債血償!保護親人,唯有以殺戮讓敵人膽寒!

    殺!殺!殺!

    驀地裡,段義就覺心臟中磅礡的殺氣激盪洶湧澎湃,形成一道碩大的漩渦,似要將他吞噬。他的思想、他的靈魂,完全沉浸在殺戮之中。

    就在他要完全喪失意識時,右胸處的生命珠以不由自主的散發出強大的生命力與殺氣抗衡。以生命珠為中心,亦有一道漩渦,卻是反其道而行,不住的往外激盪生命力。

    兩股力量在段義的四肢百骸中糾纏攻伐,激盪不休。

    二者都是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來誰。段義的身體成了它們的戰場,到處都爆發著激烈的戰鬥。

    就在此時,忽然間段義只覺原本沉寂下來的正邪火焰,以及原本枯竭的純陰純陽火焰,亦隨之激盪。

    原本兩股力量的戰鬥,變成了六股力量的大混戰。

    甚至到了後來,連段義身上的紫陽珠、魔珠也自行運轉起來,將陰陽二力源源不斷的注入段義體內。

    此時,段義的身體彷如一座水庫,六股截然不同的水源匯入水庫中,混在一起。然而這六股力量涇渭分明,相互排斥,各自為政,相互間攻伐亂鬥,如脫韁野馬一般不受任何控制。

    就連段義自己,也喪失了控制權。

    「主人,這……這是什麼情況!」腦海中,小銀又驚又駭。

    恢復了些許意識的段義亦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身體中產生的這一系列異變實是吉凶難料。

    然而他的這許多變化外人並無法完全明瞭,只見得他身上有青紅黑白碧銀六種光芒閃爍明滅而已。

    場中戰鬥激烈到了極致,自也沒有誰有太多的功夫來關注這些。

    當然有一個人例外,那便是無雙老祖。自從當他知道段義是箭神之子時,心中就有一股無比恐懼之情。

    那種恐懼源自於內心深處,來自於被埋在內心最深處,最陰暗處,不能觸及的記憶。

    二十多年前,那時候他的勢力可謂如日中天。可突然冒出來的箭神,以摧枯拉朽之勢,讓他苦心經營數十載的一切毀於一旦。才二十多歲的箭神,卻已經是九重天絕世強者,九州天下仰望的存在。

    僅僅是一箭,就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他根本不敢與之爭鬥,放棄了所有,孤身逃走,鑽入蠻荒之地,再也不敢出來。箭神太可怕的,根本不是常人能夠想像。雖然他的一切都沒了,可他連恨的力量也欠奉。因為他知道,便是自己窮盡一生也不可能敵得過那個冷傲的年輕人。

    報仇太可笑,箭神能放他一馬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直到一年多前,神門的人在蠻荒之地找到他,他才知道箭神失蹤已有二十年。神門讓他潛回落日城,起初他是不敢,但終究鬼使神差的回來了。或許他是信了神門所謂天衣無縫的計劃,或是內心的不甘在作祟。

    一開始他也有些惴惴不安,害怕這只是個幌子。但後來確信箭神失蹤甚至死了後,他才真的放心。

    沒了箭神,他還有什麼可怕的。正因如此,神門提出圍攻誅日山莊的計劃時他並未拒絕。因為這是絕佳且唯一的報仇機會,棄之不再。

    然而當他知曉箭神未死,段義就是箭神之子時,他知道神門的人騙了他!

    他們是再將他往火坑裡推。

    他根本連憤怒的心情也沒有,只有恐懼,且不斷思考如何自保。別看眼下己方氣勢如虹,但只要箭神出現,這些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他忽的靈機一動,有了定計。

    抓住段義,箭神定可饒他一命。

    念及此,他再也顧不得旁的事,身形一閃撲向段義。

    「義兒小心!」段飛雲和墨竹笛齊聲大吼。

    但無雙老祖速度何其快,雙手如鷹爪,扣向段義的雙肩。他當然不敢傷害段義,只是要制服他罷了。鑒於段義很詭異,他不敢大意,使出了段義,務必要一招成效。

    「老傢伙,你敢背叛神王!」「你敢!」青坤與龍太白同時暴喝,卻又不敢捨棄段飛雲而去。

    因為相比較而已,段飛雲的價值更大,因為當年只有他知曉箭神的下落。

    如此這般,無雙老祖毫無阻礙的扣住段義雙肩。一顆懸著的心落下,因為他知道自己得到了一張保命符。

    然而那喜悅還來不及在心頭捂熱,他猛然間神色劇變。

    霎時間,他只覺從段義身上傳來一股洶湧澎湃的力勁,狠狠的轟擊在他的胸口。更可怕的是,那一股力勁中,同時蘊藏六股既然不同的力量!

    寒熱正邪生死,六種力量,根本不是他能夠抵擋。

    「噗!」無雙老祖口噴鮮血,人已經如斷線風箏般拋跌出去。

    「什麼!」震驚之情如瘟疫般蔓延在所有人心驚,所有人皆不由自主的停下戰鬥,死死盯著段義。

    場中靜的可怕,可聞落針!

    無雙老祖可是六重天強者,在場之中能敗他屈指可數。即便是強如龍太白等七重天強者,三兩招也無法令其負傷。然而段義,一個四天二境的少年,竟能在將其震傷!要知道,段義根本沒有使用任何招式……

    詭異,可怕!

    突然,龍太白和青坤同時長嘯一聲,捨棄段飛雲,劍氣如山,射向段義。他們均從段義的身上嗅到了危險之極的氣息,不得不先將之制服。

    吼啊!

    就在二人發動的一剎那,段義發出如野獸咆哮的怒吼。吼聲震天,驚得眾人色變不已,掩耳瞪目。同時就見段義瞪著殺氣騰騰的雙目,想也不想,嗖嗖便是兩箭射出。

    僅是平常的兩箭,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物象,卻又驚天動地的威力。

    兩箭攜風雷之勢,拖著六色光芒,直如兩道絢麗的彩虹破開虛空,眨眼及至。

    美麗的外表下,是毀滅和死亡。

    龍太白、青坤大驚失色,顧不得多想,劍勢斗轉,暴起沖天劍光,凌空虛劈,斬向箭矢。

    轟!轟!

    兩聲巨響,誓要將天穹震破。二人如虹之勢不再,彷彿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嚨般,臉色急速變幻,似驚駭、似驚恐、似愕然。

    最終二人神色變得痛苦,然後不可抑制的到飛出十數丈,落地之後幾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再看他們時,嘴角鮮血殷虹!

    他們受傷了,兩個七重天強者竟然被段義擊傷了!

    恐怖的氣息籠罩全場,如月夜墳場!

    而使出這兩箭之後的段義,也仿若被人突然抽乾了力量,瞬間萎頓下來,就要癱軟下去。

    勁風襲來,有了片刻喘息之機的段飛雲掠來,一把將段義保住,關切道,「義兒,你……你怎麼樣?」

    段義吃力的睜開眼,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段飛雲忽的仰天道,「二十年了,大人,今天該飛雲還您的恩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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