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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八百五十章 一山不容二虎 文 / 鴻澤滄海

    也不知金萱兒是怎麼想的,她居然答應了冷若霜同行的要求。段義不禁暗歎女人心海底針,果然不是那麼容易猜透的。

    眾人見勸不了冷若霜,便也得作罷。不過好在有段義等一眾高手隨行,安全倒是不用擔心,而此間有定鼎坐鎮亦不必擔心。

    一切準備妥當,段義也不做停留,與眾人告辭,開始踏上前往從極淵的路。

    從極淵在極北之地的最北邊,距此足有千里之遙,據稱乃是整個世界的最北盡頭。那裡天氣太過寒冷,妖獸橫行,即便是冰夷人也不願生活在那兒,更將之視為死亡禁地。不過又因武聖生活在那,又被當做聖地。

    而所謂從極淵,便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奇長無比,將深淵的兩邊分割為兩個兩個世界。從未有人到過深淵的下面,也沒有人知道深淵的另一邊是什麼。

    段義和金萱兒當然不知道這些,都是酒神告訴他們的。

    趕路甚是無聊,金萱兒不禁問道,「照你這麼說,從極淵下黑燈瞎火,武聖那老頭生活在那種地方豈不是要被悶死。」

    冷若霜聽她對武聖甚是不恭敬,竟然稱之為「那老頭」不禁皺眉道,「武聖德高望重,怎可胡亂稱呼。」

    金萱兒卻是不屑道,「他是你們冰夷人的武聖,干本姑娘何事。」

    冷若霜氣惱,卻又無從反駁,一時發作不得。

    腦海中,小銀黯然道,「我看小妖女一定是故意的,許是這長路漫漫逃過無聊,找個和她爭風吃醋的女子也是好的。哎,如此一來,可就苦了主人你啦。」

    段義心下苦笑,哪裡敢讓她們兩個吵起來,趕忙道,「酒神,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說吧。」

    酒神微微一笑,似乎是知道段義的心思,不緊不慢道,「其實大家都誤會了,酒神並非隱居在那深淵下,而是在深淵邊緣的一座雪山上。瞧他老人家的意思,似乎有看守從極淵的意思。」

    「看守從極淵?」眾人均是吃了一驚,目中露出難以置信之色,紛紛道,「從極淵不過是一道天塹,有何可以看守的?」

    酒神搖頭道,「這就不是俺能夠知道的了,恐怕只有武聖他老人家自己才明白。而且俺也只是猜測而已,並不敢肯定。」

    金萱兒沉吟片刻,忽而問道,「武聖到底是何等修為,有多麼厲害,讓你們冰夷人如此尊崇?」

    冷若霜總算是找到了機會,冷笑道,「像某些心無敬畏,當然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厲害。」

    金萱兒知她是在嘲笑自己自高自大,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只是目光緊緊盯著酒神,要他說下去。

    酒神頗為同情的忘了段義一眼,這才繼續道,「其實說起來,俺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是什麼修為,因為俺根本沒有瞧見他出手過。」

    金萱兒驚奇道,「你這身高強的本事不是從他那學來的麼,怎麼可能不知他的深淺?」

    酒神搖頭道,「俺沒有騙你們,俺真的不是老人家的弟子。」

    金萱兒似笑非笑道,「你少騙人了,我才不信。你剛剛不是還說,是武聖要你到來找段郎的麼?」

    原來酒神之所以來到這片地界,就是受了武聖的吩咐,要找到段義帶去從極淵的。也不知他是如何知道段義的到來,竟似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酒神正色道,「俺受酒神差遣不假,可他的確沒有收俺為徒。當年俺和白溪水同時向武聖求見,希望能夠拜他為師。武聖看出白溪水心術不正,故而一直閉門不見,白溪水果然沒有多少毅力,沒過一段時間便走了。俺卻抱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念頭,一直不曾離去,便一邊在從極淵修煉,一邊等待。」

    這時冷若霜也來了興趣,問道,「那你等了多久?」

    「十年。」酒神不鹹不淡道。

    「什麼,十年!」眾人無不瞠目結舌,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這酒神也當真有毅力,一等酒神十年。

    酒神卻不以為奇道,「有什麼好奇怪的,十年很長麼?俺認識一個老頭,據他說二十歲便在外苦苦求見,一直未能得償所願。」

    眾人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問道,「可以問一下麼,那個老頭到底多大了。」

    酒神大咧咧一笑,言道,「年紀應該也不是很大,俺估摸著該有七八十歲吧,具體的俺也不清楚。」

    咚咚!

    金萱兒和冷若霜再也支持不住,一頭從坐騎背上栽了下來。從二十歲等到七八十歲,眨眼一甲子,也難怪二女如此震驚了。

    「呼呼,還好主人你心理素質過硬,否則就這樣摔下馬背,那也太丟人了。」腦海中,小銀強自平復心情道。

    他哪裡知道,段義心中的震驚並不比二女小,只是早有準備,才能勉強坐住。他又瞧了酒神一眼,問道,「聽你口氣和那老頭應該很熟,為何連他的具體年紀也不知道呢?」

    酒神呆了一呆,想了片刻,這才回答道,「其實並非俺不想問,因為他剛剛和俺說了幾句話便嚥氣死了,他的屍首還是俺埋的呢。」

    「噗!」段義和小銀均覺如被一道閃電劈中,霎時間裡焦外嫩,一口血噴出,一頭從小毛驢背上栽了下來。

    酒神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三言兩語便將三人震下馬來,果真功夫了得。他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反而詫異的望著三人道,「有什麼好奇怪的,俺不過是實話實說,你們用得著如此誇張麼?」

    三人好不容易從地上重新爬起來,連忙道,「不奇怪,一點也不奇怪。」心中的震驚卻如長江大浪般久久不息,且不約而同想到,「你們這些傢伙都是死心眼,當然不奇怪。要當真等到老死,那也太不划算了。」

    金萱兒定了定神,頗為同情的看著酒神道,「哎,如此說來,你還算幸運,雖然白等了十年,修為倒是沒有荒廢下來。」

    酒神搖頭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他老人家雖然沒有收俺為徒,可卻時不時指點俺修煉,雖無師徒名分,俺卻一直拿他老人家當師尊來看待。」

    眾人這才恍然,心付難怪酒神能夠與武聖見面,原來已經算得上是半個徒兒了。

    腦海中,小銀不禁氣憤道,「我看這個武聖分明就是沽名釣譽之輩,說不清屁本事也沒有,不過是吊人胃口罷了。」

    段義卻暗道,「武聖只是稍稍指點,酒神便有如此修為,可知他的確不是常人。只不過這脾氣也太過怪異了一些。」想到這兒,他不禁又問道,「連酒神兄你這樣的天賦也無法入武聖法眼,也不知他想要收個什麼樣的徒弟。」

    酒神笑道,「這個俺卻聽他老人家講個,他的徒弟,必須聰明伶俐,相貌堂堂,氣勢非凡,品質優良,反正就是不論哪方面都要是人中龍鳳。」

    眾人聽罷,咋舌不已,心付若這武聖的要求也真高,不論哪方面都要求完美,這樣的人世上怎麼可能存在,也難怪酒神當不成他的徒弟,僅是相貌這一關就被刷下來了。

    小銀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驚呼道,「他娘的,如不是事先知道他這是在選徒弟,老子還要以為是哪家小姐在找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哩。靠,普天之下連我主人都不可能如此完美,恐怕也只有我小銀合乎要求了。」

    段義和金萱兒聽他自誇自擂,不禁暗暗好笑。

    震驚過後,金萱兒不忍笑道,「這老頭收徒標準如此嚴格,只可惜還是看走了眼,不然也不會出大巫師這檔子事。」

    她的話正戳中了冷若霜的痛楚,後者俏臉青紅不定,很是難看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你少在那幸災樂禍了。」

    金萱兒本來也沒有針對她,她卻偏偏會錯了意,也不客氣,冷笑道,「嘿,你剛剛不還將他奉若神明麼,怎的現在又改口了。」

    論巧言詭辯,冷若霜當然不是金萱兒的對手,被氣得嬌軀顫抖,卻又無言反駁,當即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再理會金萱兒。

    金萱兒也冷冷一笑,不再言語。

    二女雖然沒有繼續鬥嘴,但任誰也感受到了氣氛不對。空氣中彷彿灌鉛一般,沉重無比,火藥味極濃。

    腦海中,小銀壞笑道,「主人,你現在應該明白,什麼叫做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是兩頭母老虎。嘿嘿,路還長著呢,你加油吧。」

    段義苦笑一聲,深覺自己任長而道遠。不過暗地裡,他還是同意冷若霜的話,人手失手,武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更何況,如若大巫師刻意掩飾,那迷惑性自然更大。

    接下來的日子,一行人就在不緊不慢的趕路中過去。酒神又給他們講了一些從極淵附近的事情,三人均聞所未聞,也聽得津津有味。不過更多的時候,都是金萱兒和冷若霜二女在鬥嘴,吵得不可開交。往往段義和酒神都還莫名其妙,二女也不知為了什麼,都已經吵了起來。

    一開始酒神倒也好心,尚且奇怪為何段義從不cha口,於是勸上一勸。可每當他好言相勸,二女居然調轉矛頭,反而將他批了個體無完膚。他這下終於明白段義沉默寡言的深意了,暗讚後者手段高明,卻再也不敢多廢話了。

    段義倒也樂得自在,反正你們吵你們的,我就當做沒聽見。左右無事,他就在趕路途中入定修煉,一路下來,非但真元增進不少,就連心境也被磨礪得更加成熟。

    就連小銀也不禁感慨,「主人你的毅力之強,還真是沒話說,就連小銀我也不得不佩服了。嘿,如此看來,女人吵架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能夠鍛煉男人的意志力。」

    於他的話,段義權當沒聽到,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這般吵吵鬧鬧,走的倒也不緊不慢,一晃五天過去了。

    這一日,天空烏雲密佈,寒風大作,看樣子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前方冰雪狂舞,茫茫一片,隱隱約約可見一座高山拔地而起。

    酒神指著那座大山道,「過了前面那座山……」

    「就是從極淵了對吧,還需你說。」金萱兒沒好氣道,這樣的話都聽得耳朵起繭了。

    酒神卻正色道,「當然不是,還要再翻兩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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