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不速之客 文 / 雲海一客
呂天凡老老實實打了一周沙袋,羅傑方把他領到畫滿經絡穴位的銅人前,比比劃劃說道:「穴位又叫腧穴,大體可分為經穴、經外奇穴和阿是穴三類,有上千個之多。經穴是指十二經脈與任、督二脈的穴位,故稱為十四經穴。在人體十四經脈線上的穴位有365個。它又分為井穴、募穴、卻穴、絡穴、俞穴、原穴、會穴、滎穴、經穴、合穴等等。點穴主要取人體上的俞穴。人體上共分五大俞穴:即井穴、滎穴、原穴、經穴和合穴。共有66個俞穴,大都在皮膚和肌肉間。」
呂天凡聽得頭昏腦漲,不明所以,待羅傑稍有停歇,立即截口說道:「老羅啊,你說的是天書吧?我一句也沒聽懂啊。你能不能說簡單些?」
「好吧,」羅傑苦笑著搖搖頭,無奈說道。「我這有『八打八不打』的口訣,通俗易懂,雖然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兒,不過最適合你了。你記好了:一打眉頭雙睛,不打太陽為首;二打唇上人中,不打對正鎖口;三打穿腮耳門,不打中心內壁;四打背後骨縫,不打兩肋太極;五打肺腑胸膛,不打海底撩陰;六打撩陰高骨,不打兩腎對心;七打鶴膝虎頭,不打尾閭風府;八打破骨幹斤,不打兩耳扇風。」
羅傑說得很慢,邊說邊在銅人身上指點著位置。呂天凡這回聽的很清楚,饒有興趣地問:「打和不打有什麼區別嗎?」
羅傑說:「『八打』之處均為不至造成嚴重傷害而又能控制住對手的部位。凡是不打的地方都是一些致命的要害,若非十惡不赦之徒,不可濫用。」
呂天凡點頭表示明白。
於是他在羅傑的指點下擊打銅人,所擊之點自然不離那十六處要害。每回訓練完畢,必用羅傑親手配置的草藥湯或者燒熱的白醋泡手,這樣既能保證手與腕不受傷害,還能保證手骨不至於變形。
繼而增加了腿部力量的訓練。
「出手不外乎速度、準確、力道三要素。速度你可以靠空擊練習,準確度在桐人身上練習,日積月累自會有所成就。而要加大力道,就要加強腿部力量的練習。《太極拳論》有言,勁力之根在腳,發於腿,主宰於腰,形於手指。現代拳擊的力量同樣不依賴於手臂的力量,而是依賴於腿部,手臂主要起到一個緩衝反作用力的作用。」
呂天凡擺了個騎馬蹲襠式,得意地說是這樣練吧。羅傑笑著說這練法已經過時,又指了指牆邊的蹲腿架,說你就蹲槓鈴吧,事半功倍,比蹲馬步見效快。
於是開始蹲槓鈴。
這樣又過了一個星期,羅傑才正式教授岳氏散手,共分開花、龍行、蛇信、虎撲、馬奔、熊拍、猿蹦、燕掠、鷹擊九式,左右手互換拆解為十八式,每一式又有數個變化。雖然沒有連貫套路,呂天凡也覺簡單易記,興趣大增。
「不要小瞧了這些簡單的招式,大道至簡至易。任何絕招究其實質都是簡單有力準確的一擊,一擊而制敵。前提是必須把招式練成你本能的反應,又要能拘泥於招式本身,墨守成規。這每一式的變化其實只是舉個例子,你若能舉一反三,就可演出無數個變化。當你最終以無法的方式使出這九式散手,那就離宗師的境界不遠了。」羅傑仍不厭其煩地說教。
前面大部分,呂天凡聽了個稀里糊塗,什麼無招有招,有法無法,有點像古龍的小李飛刀。最後一句卻聽懂了,當下笑嘻嘻說道:「老羅啊,不用這麼麻煩了。什麼宗師不宗師的,我只要能把一兩個壯漢打趴下,就足夠了。」
羅傑鼻子差點沒給氣歪了。若這是他的某一個徒弟,恐怕早就一個飛腿踢了過去,可惜對面這位是他的老闆,怎也得留個面子不是?
不僅不能打罵,羅傑還得忍氣吞聲上前喂招。不僅他來喂招,趙熾、林少宗、張廷業,無論哪一位被呂天凡看見稍有空閒,變不由分說拉進健身房,充當他的靶子。
趙熾還好說,知根知底,不甚為意。另外二人卻有些不解,這位呂老闆不是位武林高手嗎?怎麼還練這類最基礎的東西。
有一次張廷業不知怎麼想的,竟動用了真勁,實打實和呂天凡對打起來。他跟隨羅傑三年時間,論真實功夫自然比呂天凡勝了一籌。眼見佔得上風,正思量著見好就收,冷不防眼前一花,身子不知為何失去了平衡,凌空摔倒在地。
「小業子,你真以為我是泥捏的菩薩?」
張廷業愣愣看著穩穩站在三步遠一臉冷笑的呂天凡,不由打了個冷戰。
此後好幾天,他仍然沒想明白自己是怎麼摔倒的。最後去請教師傅羅傑,當羅傑無奈地告訴他,只要呂天凡使出這一手,連他羅傑都不是對手時,大吃一驚。
除了練武,呂天凡這些天另一項主要生活內容,就是約會林梓桐。
林梓桐工作的特殊性質,決定了她的作息時間非常不固定。曾有一次,本來定好了約會的時間,這妮子卻突然來電話,讓他火速送她去機場,原因是公司臨時給她調換了航班。
即使是約會,兩人的關係卻相當的微妙。呂天凡也搞不明白,他倆算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根本無法定位。說情人不像情人,說戀人也沒有戀人的感覺。如同兩隻臨冬時來不及飛到南方的候鳥,抽空聚在一起相互取些暖意,隨即就各奔東西尋覓食物去了。
「前面那家酒店聽說不錯,四星級的設施,三星級的價格。」
「有這麼好的事?那你去訂間房,今晚我就捨命陪君子了。」
「想得美。訂房是你們男人的事。你去定,我陪你。」
「無所謂,我定了你可別後悔?」
「你什麼時候看見我後悔過?不過你到底行不行啊?」
「什麼行不行?」
「上床啊,你可千萬別上去就下來了,讓人掃興。」
「老人家說過,你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要親口嘗一嘗。沒試過你怎知道行不行。」
「好吧,那就試試。」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走到酒店門前並沒停下腳步,這酒店彷彿跟他們再沒關係,繼續向前走去,話題又轉移到了別的事物上。
當兩個人吃過飯,走在華燈綻放的大街上,正合計著接下來去哪兒玩,忽然悅耳的鈴聲響起,兩人同時摸出自己的手機,林梓桐率先歡呼起來,「是我的手機」。
林梓桐打電話的時候絲毫不避諱呂天凡,從林梓桐的話裡能聽出來,電話那頭顯然是個男人,而這妮子居然還埋怨對方許久沒來找她。也不知那男的在電話裡說些什麼,林梓桐聽了很久,「嗯」了幾聲,臉上現出喜色。
「呂大哥,實在抱歉,我去k歌了,今晚你就不用送我了。」
呂天凡只能苦笑,說:「你去吧,我自己溜躂溜躂。」
林梓桐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頰,嘻嘻一笑,屁顛屁顛地跑到道邊打出租車去了。
呂天凡的心裡非常的平靜,竟沒有任何能引起他絲毫波動的情緒,這一點連他自己都不可思議。甚至連林梓桐摸到臉上的手,他感覺的只有物理上的溫度。
兩人在言語上毫無禁忌,但是在行為上,林梓桐的那一摸,算是兩人最親密的接觸了。
同樣的場景,是一個午後,接電話的換成了呂天凡。
放下電話的呂天凡,剛剛說了一句「對不起」,便被林梓桐打斷。
「呂哥哥,剛才若是女孩子找你,我不攔你。如果是男的,那你還是陪我吧?!」林梓桐忽閃著眼睛,可憐巴巴看著他。
「確實不是女孩子,是個女人。一會兒你自己回家吧,我不能送你了。」
呂天凡聳聳肩,強忍住幾欲衝口而出的大笑,轉身打輛出租車回公司去了。
林梓桐氣哼哼站在原地,目送著呂天凡乘的車子在車流裡消失了蹤跡。當然,過不了兩天,她還會給他打電話「約會」,因為所有的這一切都已成了習慣。
找呂天凡的女人,是馬雁華。打電話的卻是趙熾。
呂天凡回到公司不久,趙熾便帶著馬雁華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馬校花光臨,真是不勝榮幸。」呂天凡連忙站起,熱情邀座。
馬雁華吃吃一笑,看了一眼趙熾,對呂天凡說:「你們倆誰是老闆呢?我該怎麼稱呼你?呂同學,還是呂老闆?」
呂天凡說:「其實這個公司我和趙胖都有股份在裡面,只不過我臉皮厚點,掛個虛名而已,讓你見笑了。」
馬雁華沒再往深裡追問,只是說:「我說我怎麼當不上老闆,原來臉皮太薄。」
幾個人笑了起來。
趙熾說:「馬雁華,以後有空常來坐,有事兒就言聲,能幫忙的決不含糊。」
想當年,趙熾對這位校花也是傾慕已久。
馬雁華眼波流轉,笑著說:「說說看,你們在哪方面能幫我?」
呂天凡說:「我們這兒找二奶逮小三最拿手,馬校花若這方面有需求,絕不含糊。」
馬雁華咯咯笑道:「就這麼說定了,如果以後我不幸遇人不淑,你們可要幫我討回公道。」
馬雁華也沒有逗留太長時間,又說了些同學們要經常走動的話,臨走前和呂天凡交換了電話號碼。
「那晚唱歌她跟我要了名片,說有空來拜訪,我還以為是客氣話,沒想到真來了。」馬雁華走後,趙熾跟呂天凡說。
一日無話,第二天上午,呂天凡剛剛送走一位委託人,辦公室的房門再度被敲響。接著柳婭玲領進一位婀娜少婦,說:「老闆,這位女士找你。」
呂天凡愕然看著那位少婦,沒想到她竟然登門興師問罪來了。
他的這個表情落到少婦眼裡,以為記不起她是誰了,於是笑吟吟說道:「呂老闆,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前些日子剛把人家害慘,不會轉眼就拋在腦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