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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我心飛翔之耶穌的無奈 文 / 更童

    古靈從食堂走出來,他已忘了中午吃的是什麼飯菜,迷迷糊糊地走上宿舍樓。他突然反思到自己的命運,「我今年開始走華蓋大運,應該對佛道氣功星相占卜之類的產生興趣,這是否也是天意,能進入哲學系遇上這些老師們是否也注定?那我的未來該是什麼樣的,按正常軌跡我該找個工作娶妻生子,但我要橫一下心跳樓了呢?」

    古靈不知不覺走到樓梯拐彎處,此處正好有一股大窗戶,外面是水泥地面,古靈在頭腦中模擬了自己跳樓的過程,「唰——」自己在空中想後悔,來不及了,「砰——」一聲響,自己腦漿迸出,一個鮮活的生命沒有了,留下的是媒體的好奇與親人的哀嚎……世界對自己來說不存在了,命運一下子終結了,而這,只需要自己一狠心就能決定,那麼,自殺是否也是命中注定呢?如果是,有沒有逃避的可能?古靈想到那個從教堂上跳下的法國占星術家,他就曾預測自己在某一天某一時刻死亡,結果到了那個時刻他看自己沒死亡的一點跡象就從教堂頂端跳了下去,以此來證明自己沒有算錯。如果命中注定我要在此時跳樓,我會不會跳呢?

    古靈突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逼自己跳下去,來體驗一下在空中墜落的那一瞬間,這個念頭止不住強烈起來,古靈的腳步有點僵固了,他用手牢牢抓著樓梯欄杆,腦子有些錯亂,他幾乎是一步一趨地走上五樓,心臟跳的厲害,他生怕自己一剎那把持不住從窗戶裡衝出去。

    「我怎麼活得好好的會有這種想法?」古靈躺在床上沉思,由於心有餘悸,他現在眉頭緊鎖,看起來很憂愁,「未來某個時間段上的『我』究竟應是什麼樣子,現在的我有沒有能力去決定未來的我?」我到底能否拿出那縱身一跳的勇氣,像狼牙山五壯士一樣。」

    李宇琨拿著一份體壇週報,翻了翻,發現古靈有些不對勁,「怎麼啦,想啥呢,被忽悠暈啦!」

    呂任波接過話茬,「王國維說,但凡思考真理有所成就者,必須要經歷三個階段:其一,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也就是說,在困惑中去思考,這是個寂寞的階段。其二,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思考哲學問題不經歷神銷形悴的過程是不能有所收穫的。其三,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苦苦的思考,卻找不到一丁點的出路,迷茫中回頭一望,哇,原來真理就在這個追求的路上,曾經否認現在又重新認識到,男上女下的確是最經典的**姿勢!」

    「你就別在這兒無恥了啊!」李宇琨抗議。

    「不是無恥,是真娘無恥!」古靈的心思又回到現實中。

    古靈自從動了跳樓的心思後,在接下來好幾天的時間內每從四樓樓梯拐彎處的那個窗口邊上過都產生一股膽顫心驚的感覺,直到那裡焊了鐵網以後。他每見那個窗口,都會不由得要逼自己跳一跳,心跳隨即加速,神經也變得緊張,然而理性那根弦卻始終未繃斷,在這種毀滅意識與生存意志的較量中,古靈卻認識到一個人生道理,人活在世間其實真得沒必要去掛念什麼或特在意什麼,連生命本身都是一狠心就可以隨意結束的事物,還有什麼不能看透?那些選擇自殺的人真傻!敢向現實低頭才是具有大勇氣者。

    古靈暫時將未來與當前的問題擱了擱,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生命與靈魂的問題,他在晚上沒課的時候再次拜訪杜老師。

    「您上次對進化論的質疑也確實有道理,但如何解釋人類的返祖現象,嬰兒長尾巴或渾身長毛?」

    「哦,這個現象用佛教的理論來解釋就很簡單,那個嬰兒也許是猴子轉世投胎,略還帶著猴兒的習性,業力感召的身相就有些猴樣,還有的人無論長相或習性都有些像豬,還有的像蛇,凶狠的人現身變作老虎的歷史記載都可以找到。」

    要放在以前,古靈會認為他在講神話,但經歷了意識離體這樣的事以後,古靈反而不覺得太荒誕,只是不明白,「您認為生命真的有所謂的輪迴嗎?一切生命是否是由上帝創造的?」

    杜老師摘下了眼鏡,「現在我們來分析一下神創論,生命由上帝創造,人類鼻祖亞當夏娃最初在伊甸園,偷吃了禁果被趕到人間受苦,人類一出生就有一種原罪感,他們必須要信仰上帝按上帝規定的原則辦事,臨終靈魂上天堂,而詆毀上帝或作惡事又不知悔改死後則墮入地獄,這確實對現世的人有極大地警告,也能起到淨化人心穩定世風的效果。然而真理必須能夠經得起反思與質疑,否則一切信仰都是迷信,自欺而已。你對此有邏輯上的質疑嗎?不要說『現實之中看不到上帝因此無法去證實』之類的理由。」

    「嗯,」古靈想了想,「那上帝又是誰創造的?誰來證明他存在?」

    「聖·托瑪斯·阿奎那用邏輯證明上帝必然存在,他是宇宙一切事物的第一因和第一推動力,另外,艾克哈特神父可以與上帝感應,產生感應的火花,上帝之類的事物確實存在而且必須存在,這個不用質疑,質疑的是他們的教義有無矛盾?」

    「如果說上帝存在,那麼他的教導就是真理。」

    「看,你這又犯了迷信的教條主義,追求真理者,就連上帝佛陀真主安拉也要去考問他,質疑他,直到明瞭一切為止,當然,質疑不是一概否認,而是按照他們的邏輯出發,看看最後有無矛盾,真理必然要合乎邏輯,合乎根本理性法則,並且能用實踐的方式去驗證它。」

    「那——」古靈想了想,「假設天堂存在地獄實有,那麼人的靈魂一旦上了天堂或下了地獄是否是永恆地留在那裡?如果說不是,那下一步會怎樣,沒有人給出解釋。如果說是,那問題就更大了,一個人做了一輩子大壞事,殺人、放火、姦淫掠奪,然後在晚年皈依上帝,懺悔作彌撒,他死後上天堂還是下地獄?或者一個人信了一輩子上帝只在臨終前撒了個大謊,導致了一起兇殺案,死了兩個人,那麼這個臨終作惡的信徒該上天堂還是下地獄?或者一個人做了一輩子好事卻詆毀上帝不存在,那麼他應該上天堂還是下地獄?或者一個人信仰上帝卻因為一時憤怒做了殺人的壞事,違反了上帝的教誨,那麼他呢,上天堂還是下地獄?羅曼·羅蘭筆下的約翰·克裡斯朵夫該以何為歸宿?讓一個曾經做了大壞事而後來又信奉上帝終日懺悔的人上了天堂,那誰來對那些受害者負責?讓那些受害者也一併上天堂吧,那受害者與兇手在天堂裡見了面會不會打架?如果會,那天堂就不是完美,如果說仇人在天堂裡受上帝的教誨而不打架,那人間的基督徒在上帝的教誨下也不應有暴力衝突,而歷史上發生的聖·巴托羅繆之夜天主教徒對胡格諾的屠殺就無法發生,這讓上帝都抓狂。而如果讓犯了大錯而皈依上帝終日懺悔的人臨終下地獄,就等於是不承認悔過自新的意義,一個人如果做了一件錯事,就得一直錯下去,而且內心不能去相信末日審判的存在,否則心裡反倒不安寧。」

    杜老師搖搖頭,「煉獄的存在就能回答你的疑問,一個人在生前犯了錯,要經歷一個煉獄的過程,煉好了照樣升天,無論錯多錯少,凡是有錯就得煉一煉,最後歸宿都是天堂,這樣有的人就不會那麼害怕了,這也算是一點教義上的疏漏,到了文藝復興前期,教會就出現了虛偽的風氣,類似於中國封建後期的假道學,滿口仁義道德而滿肚子的男盜女娼,薄伽丘的《十日談》就反映了這個問題,尼采後來就乾脆借查拉斯圖特拉的嘴說上帝已死,時代呼喚超人誕生。」

    古靈:「我看過尼采的《偶像之黃昏》一書,感覺其一點理性都不講,太偏執了,比魯迅還魯迅。」

    杜老師:「所以尼采瘋了,盲目自大的人必然瘋狂,然後毀滅。」

    古靈:「那釋迦牟尼佛一出生就宣傳『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這算什麼?」

    杜老師:「自大與狂妄是指過高評價自己,反之為過謙,而佛陀是對宇宙真理與人生的徹底覺悟者,無有能過之者,稱『唯我獨尊』是恰當的自我評價,一點不假。」

    古靈有些糊塗,「那上帝與佛陀之間是什麼關係,佛教是如何看待生命的?」

    杜老師取出紙筆,在上面畫了一串圓圈,「這個問題要慢慢講,在佛教那裡,世間生命是輪迴不息的,天堂是由純善之人組成,地獄由純惡之人構成,善惡參半還轉為人,善多惡少轉化為飛天一類,惡多善少化為鬼類或牲畜動物,至於化成何類動物純由習性決定。有一個畫師愛畫馬,他為了把馬畫得惟妙惟肖就與馬同住,受了馬的習氣感染,死後投胎轉成馬。人世間的種種命運差別是由三世因果來決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絲毫不爽,這就解釋了現實中為何會有那麼多的不平等,其實都是公平的,命運對所有生命都平等,這個平等就是因果面前,眾生平等。天主教現有的教義對現實中的命運不公平問題無法做出完美的詮釋,只能說:上帝瞧得起誰便賜給他苦難,促使他覺悟。這種解釋很難服眾,讓受苦的人覺得不平衡,這是其教義上最大的疏漏,用佛教輪迴的觀點就能彌補。生命輪迴的基礎便在於所有生命都含有一顆神識,這個神識對生命來說類似於電腦中的cpu,記錄了生命中的一切信息,彷彿電腦中的程序文件,過去的行為猶如編程序,此決定了現在的文件內容,現在的行為又影響了未來的文件內容,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以對一個人可以『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同樣一個生命,可以上天堂,福報享盡又下落,也可能因罪惡變成鬼類或畜生乃至下地獄,罪受完了又可以重新輪迴到人間乃至直接升入天堂裡也說不定,善惡果報如影隨形。所做的事物如同一顆種子播種在心田,外在的因緣如同風雨肥料,種下惡種,通過懺悔自新的方式來壓服住,就可取得以石壓草的效果,這就徹底詮釋了悔過與止惡揚善的意義,同時也告誡人們,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因為善惡積累到一定程度必有相應的果報出現。」

    古靈:「那上帝也受因果支配嗎?」

    「受啊,眾生世界俱受因果支配,上帝之子耶穌尚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實踐了他與上帝當初的約定,此可稱為預約稱義。」

    「那耶穌與上帝有個什麼約定呢?」古靈很好奇。

    「他們具體是怎麼說的我也不知道」,杜老師笑了笑,「不過依照佛經裡的相似情景推斷,他們應該是這樣的:上帝在天堂裡觀照人間物慾橫流,罪行纍纍,人的行為肆無忌憚,便告知猶太人祖先希伯來人讓他們按照聖經舊約的精神來做事,這種天人感應在中國詩經中也有相類似的記載,後來由於人類馳騁五欲,漸漸失去了與天人直接感應的能力,上帝便派遣一位使者來人間度化群生,耶穌那時應是上帝身邊的使者或兒子,他說『主呀,讓我下界去化度這些迷路的眾生吧!』上帝說『汝去可以,但你的世間因緣在中東一帶,你適合去那裡傳道,然而,你的宿世仇怨也在那裡,如果你去,注定要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你害怕嗎?』耶穌堅定地說『不怕,為拯救人心,我甘願被釘死,到時我再回到您的懷抱!』上帝點點頭,『你去人間之後,你的神通就無法像在天堂中一樣隨意使用,你只能從凡人做起,慢慢再修煉,不要擔心,我的慈護力與你同在!』就這樣,耶穌乘因緣誕生在人間,他一生中有二十年的時光無法考證去處,依理推測,耶穌是去了印度阿富汗一帶受了佛教及婆羅門教的影響,他所弘揚的《聖經·新約》內容可以看出與《舊約》的精神明顯有區別,《舊約》更注重的是上帝的權威與服從精神,而《新約》更加注重慈悲與仁愛,這與佛教印度教比較相似。」

    古靈問:「那為什麼耶穌不傳佛教,不說明六道輪迴的道理而只說天堂與地獄呢?造成後世的認知混亂。」

    杜老師說:「他不是不想傳,而是根本傳不開,這種尷尬聖人皆有,在《馬可福音》中耶穌說『我這裡還有更多的東西沒法給你們講,因為你們無法理解』,他的門徒都不具有超強的理性思維與形而上觀念,要給他們講生命輪迴他們恐怕很難相信,實際上,耶穌在傳教時步履維艱,不得不依靠實施神跡才能征服他的教眾,比如呼風喚雨,咒無花果樹,乃至用綿羊血切鑽石,而這些也引起了政府與異教徒的恐慌,從而被羅馬總督比拉多處死,或者理解為耶穌因顯出了與此界眾生不同的功能習性而無法再參與地球上的凡人部落,他只能離世。我們可以舉一個例子來說明,一個人披上羊皮裝羊,別的羊都四腿走路,而這個人裝的羊開始也吃草並四腿走路,後來為了將羊群帶到安寧又肥沃的草原便兩腿直立,大聲呼喊,最後,他只能被開除羊群,繼續過他人類的生活。耶穌受難實質大抵如此,他也只能因材施教,孔子與佛陀都是因材施教,聖人們所說的話只能針對某一類根器的特定對象,因此也不要把經典和經義絕對化。」

    古靈說:「我還是有很多疑問,不過今天時候不早了,我改天再來吧。」

    杜老師閉眼點頭,「嗯,有興趣你可以看看《釋迦摩尼佛傳》,真理不是一下子就能掌握的,要有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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