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 電文終至 文 / 獨孤嘯傲
請輸入章節內容吾輩從軍衛國，早置生死於度外；今日之事有死而已，然雖死，而海軍聲威弗替，是即所以報國也！
——鄧世昌
第74章電文終至
出了屋子，李鴻章直接向左拐，並不說話、只是沉思，最終在兩邊精銳淮軍的致敬之中，協同管家老何進入了一個重兵把守的鐵門。
管家老何一肚子的疑慮，但見此時李鴻章眉頭緊鎖、漸漸皺成了一個疙瘩，也不好提問，只是規規矩矩的跟在李鴻章的身後，一言不發。
進入鐵門，映入眼簾的、便是面前青磚青瓦的中國傳統木石結構的房屋額前的巨型牌匾，上書金字赫然入目：淮軍電報局！
原來，這便是電報電話局在西太后慈禧的壓力之下、一分為二之後、留給李鴻章的另外一半。雖然與朝廷直轄的京師電報局同位於這個「城中之城」之中，但卻各自為計、各為其主，即使名義上是大清國所屬，實際上卻是李鴻章私人的電報局；與朝廷的京師電報局分庭抗禮，以一牆之隔、各派重兵把守。
剛剛進入鐵門沒過多久，便有一個身著便裝長袍、拖著辮子的大漢帶著幾名隨從徑直迎了上來，在李鴻章面前拍了拍衣袖，單膝跪地，恭敬地道：「卑職楊秉璋，拜見中堂大人——」
原來，此人就是李鴻章從鎮壓太平天國起義伊始，組建淮軍所提拔的淮軍舊將楊秉璋，也是他的心腹愛將。
「哈哈哈哈！」李鴻章大笑幾聲，一邊向旁邊的管家老何使了個眼色，旋即嘴角上揚道：「秉璋——你們迎接的可真是快啊！快起來吧！」
「是，多謝中堂大人——」楊秉璋恭敬的一答，之後便迅速站起身來，一邊整理儀容一邊微笑著說道：「卑職從吏部張虎那邊得知大人應邀前來，想必一定會來視察我淮軍的電報局；本想前出巷子之中相迎，又怕落人口實，只好中規中矩的在我們自己的電報局之中等候，恭迎大人前來。」
「嗯！秉璋啊！你做的很不錯。」李鴻章伸出右手拍了拍楊秉璋的肩膀、面帶讚許的點了點頭：「現在非常時期，要盡量避免排場和鋪張，以免被與我有仇之人看到，拿到朝廷去嚼舌根子，對我們不利！明白嗎？」
「卑職明白——」楊秉璋向李鴻章一抱拳，斬釘截鐵的保證道。
「哈哈哈哈！不錯！我此次前來京師，本是為上朝而來、行程緊急，只是順道來看看。」李鴻章微微一笑，問道：「怎麼樣、秉璋，在京師還習慣嗎？」
楊秉璋聞言，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習慣、是假的；您要是讓卑職回到安徽、和潘鼎新、王永勝他們一塊練兵打仗，那我肯定習慣！」
「呵呵！你小子，說話還是那樣的直接，絲毫不會拐彎抹角！」李鴻章笑著說完，笑容逐漸收斂，臉色趨於凝重，之後又語重心長的說道：
「不過你也知道，電報之事、事關我們淮軍一脈生死存亡，所以需要一個辦事認真、謙恭得力的人來負責，你的能力和態度我都清楚，就多辛苦辛苦吧！至於帶兵打仗、征戰沙場的那些事，還是留給劉銘傳他們幾個去幹吧！」
「是！大人！」楊秉璋聽出了李鴻章話語之中的那一點托付的味道，霎時間臉色一凝，面含堅定的點了點頭。
「嗯！」李鴻章滿意的一笑，「你隨我到處走走吧！」
「這——夜晚風大，還是請大人前往內堂奉茶，卑職也有要事要稟告大人！」楊秉璋左右環視幾下，若有所思的說道。
李鴻章亦是心領神會，便哈哈一笑，「好吧！你帶路——」
「大人請——」楊秉璋讓開一邊，向李鴻章遙遙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之後便在眾人之前，領軍開路、一馬當先，向著內堂走去。
李鴻章微微點了點頭，回頭與管家老何相視一笑，隨即健步跟了上去。
不多時，幾人便來到了一個看起來並不十分起眼的屋子門前，一馬當先的楊秉璋率先推門進去，之後彎腰向李鴻章一抱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鴻章也不拖拉，直接幾步進門、走到坐北朝南的八仙桌旁邊，轉身坐了下去；管家老何亦是略帶幾分疑慮的站在了他的身旁。
楊秉璋直起腰來，轉身關上房門；門外幾名隨從見狀，只是規矩的站在兩邊，並不惱怒。
待李鴻章面帶疑惑的坐定，楊秉璋便直接從右手袖口之中取出了一個牛皮色的信封，向前幾步雙手遞到了李鴻章面前，恭敬的道：「中堂大人，這是蕭逸少爺不久之前從印度洋發給你的電報，由於您不日就來到了京師，所以率先收到電報的天津電報局便又將電報發到了我們這邊。」
「哦！」李鴻章聽到「蕭逸」二字，興趣頓生，一下子站起身來，瞇著眼睛接過信封，款款坐下不久，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了——
「大清國直隸總督、中堂大人李鴻章親閱——」
「卑職蕭逸，受大清國光緒皇帝囑托，前往大英帝國不列顛紐卡斯爾，接收鋼殼撞擊巡洋「超勇」、「揚威」二艦。途中雖經千難萬險、歷經滄海大洋的洗禮，然而一路艱難不懼、險阻無畏，素有波瀾、但無生陷。」
「然自進入印度洋安達曼海以來，遭遇島國「千刀」海盜團部眾攔截，幸有我天朝海軍軍內團結一心，以我兩艦威武之姿將其全殲，擊沉對方戰船三艘，死者不計其數！我方大獲全勝、無一戰損！」
「雙方力戰方竭，戰後本想全力奔馳，卻無奈突然遭遇日本海軍特混艦隊，包含裝甲巡洋艦和商船各一艘；卑職念及對方並無開戰之念，恐故意引起摩擦將置我天朝於眾叛親離之不利境地，雖有萬死不辭報國之雄心，難擋四方蠻夷入侵之憂患。終以站坡隊、鳴禮炮、掛滿旗等國際友好會晤之禮不了了之——」
「卑職即日將抵達新加坡，與不列顛殖民地共接友好之禮。特將歸國之所見所聞悉數相告，望中堂大人納之——」……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信函閱讀完畢，李鴻章登時儀容大悅，忍不住撫掌大笑。哈哈幾聲，惹得旁邊的管家老何也頓生好奇。
畢竟，他跟隨李鴻章闖蕩多年，還從未看到貴為大清國一品大員、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他如此興奮、以致失態。當即疑問道：「老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您得以如此高興啊？」
「哈哈哈哈！你還是自己看吧！」李鴻章笑著將手中白紙電文交給了旁邊的管家老何，他知道，精明如他，必定能夠做出中肯的評價。
良久，管家老何看完，經歷陰晴變換之後，臉色趨於和緩，之後語氣中肯的道：「不錯，這是少爺的口吻——」
「是啊！」李鴻章亦是嘴角上揚著點了點頭，之後所說，卻是捎帶著一絲遺憾：「不過那小子都是一紙的書面話，連一聲義父都不肯叫我呀！不過，老何，你認為這小子所說、是實情還是虛報？」
管家老何聞言，眉頭微微收縮，沉吟良久之後，方才輕輕撫摸著亂糟糟的鬍鬚，緩緩道：「老奴平生僅見，唯有少爺一人能有此等才能；而書面口吻亦是十分符合，所以老奴認為，這封電文應該是真的！」
「嗯！」李鴻章亦是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我果然沒有看錯這小子，這信函之中的話、說的雖然不近人情、而且幾近書面化，卻也正好能夠作為上陳朝廷的東西，來讓我們再度風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