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月黑風高殺人夜（二） 文 / 澤鑫
殺人這種事情林二不是第一次干。
作為一名在戰場上磨礪了5年的老兵，林二已經對生死顯得並不是過於執著。每一次出征就是一場生離死別，你永遠也不知道誰能看到今天的日落。因此很多當兵的就是喜歡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能多活一天就是多賺了一天。
但是，想在一座戒備森嚴的軍事重城中神不知鬼不覺的暗殺一名手握重兵的士官，這也並不是像殺魔族那樣手起刀落般的簡單。
因為和雷戰向來不和，所以林二從來沒有去過雷家，對雷家的住宅也不熟。準確的說連雷戰住在哪個房間裡都不知道。而偏偏雷戰又當官撈了不少油水一座住宅修建的無比龐大，幾乎都快要趕上總督府了。這才是最讓林二焦頭爛額的事情。
眼見著即將離開的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了，林二想殺人的心早已飢渴難耐。第一次感受到了空有一身本領卻又無計可施的無奈。
實在不行也就只能硬上了，林二如是想。反正自己也是要拍拍屁股走人了的，大不了到時候躲在將軍的馬車裡量他們也不敢抓人
將軍回帝都的日子也就是明天了，今天是亞塞城中諸多富豪老爺們以及將軍手下的將士們前來餞行的日子。
將軍一人獨守邊塞數十載，用自己的年歲守住了祖國的西邊江山永不陷落。看著號稱世界第一的魔族軍隊每次乘興而來，敗興而去，亞塞城依然巍然聳立。猶如海岸線旁的一座巨大堤壩，抵擋住了魔族一次又一次的東進浪潮。
城中的父老百姓們逢年過節無不為這位清正廉明的將軍祈福。如今將軍年事已高，即將引退回家，於是那些父老鄉紳們便代表城中百姓特地給將軍設了道餞別晚宴以表達惋惜之情。
由於林二也要跟著回帝都，因此這次的餞行會他也勉強充了個主人位。任由著將軍在一旁和各位父老鄉神們寒暄，自己則在一旁高高興興的數著白花花的賀禮，笑的嘴都合不攏。
儘管雷戰十分的抗拒凡是有林二參加的宴禮，但是迫於將軍的臉面他也不得不來。特地精挑細選了一個貴重的賀禮結果到場一看卻是要交給林二，雷戰大吃一驚當即就有想回家換的衝動。
將軍一眼發現雷戰正站在大廳門口猶豫不決的樣子還以為是自己不夠親民，皺了皺眉走過去熱情的打著招呼。雷戰也只好僵硬著臉龐苦笑著回應，一邊慢騰騰的走進來陪著笑臉把賀禮遞交給林二說著「祝林大人步步高陞啊」，一邊心裡卻又痛罵林二不得好死。
林二笑嘻嘻的接了賀禮，禮節性的道了句謝，心裡也痛罵一條狗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斯文了。偷偷跑到一旁打開賀禮一看，立即心裡樂開了花。
雷戰心裡卻是一肚子的窩火，敵人的樂趣就是自己的痛苦。雷戰心裡把推薦他送禮物的士官全家女性問候了遍。
到了正式開宴，雷戰看著坐在主席之上把眾多父老鄉神們逗得哈哈大笑的林二，然後又看著和自己一桌的一臉諂媚的低級士官們頓時心裡更加不爽了。略微打了打招呼後便埋頭苦吃，似乎要把花掉的錢給吃回來一樣。
其他士官見了這副模樣也不敢打擾他，紛紛搖頭歎息暗想，都說林都統帶的一手好兵，雷戰卻給他拖了不少後腿。如今一看，這雷戰還確實真是個飯桶。
林二心裡巴不得他多吃點菜多喝點酒，如果醉了更好，自己可以找人讓他留宿在這裡然後乘機下手。
林二突然舉得自己這個手下真是有點蠢得可愛。自己的最大高興就是他的最大不高興。而且不高興起來就跟一個女生一樣喜歡大吃大喝。一個如此情緒化而且意氣用事的人，帝都的人真的是已經無人可派了嗎還是太小瞧自己了？
林二笑著搖了搖杯中的酒，「管他呢，反正他大概也活不過今夜了。」
是夜。客人盡散，雷戰搖搖晃晃的起身回家。將軍見他一副走路都不穩的樣子便挽留他住宿，雷戰受寵若驚正準備答應卻又想到了林二這小子似乎也是天天住在將軍府裡。自己要是答應那不就是和林二這小子住在一起，頓時心裡一萬個不願意。於是到嘴的同意吐出來就變成了婉拒。不管將軍怎麼挽留，雷戰就是橫下一條心鐵定是不答應的。
望著雷戰在近衛兵攙扶下搖搖晃晃離去的身影，將軍也是無奈的對林二說：「我是盡力挽留了，但是他連我面子都不給死活不肯留下你也是看到了。不過我說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難道他家裡的被窩裡有新鮮的黃花大閨女嗎，有這麼吸引他回去？」林二心裡冷笑著，卻是不得不改變自己的計劃了。看來只能親自去上門索命。
想著這麼冷的天還要穿著夜行衣出門殺人，林二心裡倒有些埋怨。到時候多捅他幾刀好了，林二心裡默默的安慰著自己。
雷戰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躲過一劫，純粹是因為對林二的個人的厭惡。
夜深人靜，萬籟無聲。邊塞晚上特有的寒風輕輕的吹拂著，刺激著雷戰被酒精燒熱的滾燙的身體。一輪斜月半隱半現，想必是要下大雨了。
「來吧，雨越大越好。」雷戰心裡暗想著明天林二一行人在大雨瓢潑的天氣裡彳亍在泥濘的道路上，怨聲載道，寸步難行。心裡別提有多爽快了，情不自禁的還哼起小曲。
親衛隊們對突然哼歌的團長感到詫異不過也沒人敢多說什麼，有氣無力的歌曲在這空曠的小巷裡迴盪著倒像是一首葬魂曲。
一行人在低沉的氣氛裡默默前行。
「大人，救命。」一道女聲劃破夜空，一個女孩突兀的出現在街道上向著他們奔跑而來。
「停下！」一名近衛隊做出拔刀的手勢，擋在雷戰的前面。
雷戰不滿的把他推開，看著眼前的少女，頓時兩眼放光。肌膚若雪在這黑夜裡更顯嬌嫩，姣好的面孔猶如精雕細琢的大自然最精美的禮物一般。嬌小的身體配合著那一聲聲救命聲，在雷戰耳中彷彿就變了最美妙的嬌喘。
雷戰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兩眼色瞇瞇的盯著她看，身體裝作站不穩就要往她身上靠。
「大人！」近衛隊士官緊張的叫了一聲，忐忑的說「小心一點啊。」
「滾。」雷戰不滿的道。
一隻鹹豬手不知不覺的從少女肩上滑落到了臀部，少女緊張的低哼了一聲。身體撲進雷戰懷裡，一腔梨花帶雨的聲音「大人，有暴徒殺了小女子全家，你一定要幫我報仇啊。」
「嗯，好說。那暴徒在哪。」雷戰正心滿意足的享受著這美妙時刻，寒冷的街道此時猶如天堂。
突然感到腹腔一陣冰涼，雷戰奮力一推！將少女推到在地。望著自己小腹一把尖刀深入只留一個刀柄，血流滿地。
「暴徒就在這裡！」少女憤怒的指著雷戰，不顧自己被地面小石子可破的皮膚。猙獰的笑著。
「給我把她抓起來！」雷戰大怒，原本就醉酒的身體此時隨著血液的流逝更加虛弱。一個踉蹌朝後退了幾步撞到一個身體。
雷戰晃了晃眼，朝著前面數了一數。自己只帶了4個衛兵出來，一，二，三，四。四個都在自己前面，那麼身後這個？
雷戰猛的一蹬腿，身體朝前衝，同時大吼「有——」
卻只來得及吐出第一個字，然後喉嚨一陣冰涼，與先前醉酒的火熱完全不同的一種感覺。酒精麻木了他的痛苦，他呆呆的望著從自己喉嚨穿出來的一柄長劍，他很詫異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出劍如此之快，不過他卻沒有機會回頭了。雙眼漸漸的失去目光開始變的黑暗，慢慢的腦子也沒開始變得遲鈍直到毫無反應。
這位征戰無數手中沾滿魔族和自己人鮮血的軍官，這位高高興興的幻想著明天之後將在亞塞城內再也沒有對頭的流氓頭子，這位滿懷期待著帝都的大人會給他鋪好似錦前程的小卒。就在這冰冷的寒風夜裡死在這不知名的街道上。怒瞪的雙目似乎在表達自己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