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相思豆 文 / 兮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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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皇城裡紅的萬分喜慶的燈籠將地面照得恍若白晝。夜鶯悲慼的叫聲不絕於耳。

    塵蕭失眠，茶杯滿了又空，空了又滿……

    或許他真的不該一時心軟帶那孩子過來，那孩子的命格怪異，怕是悠然仙尊一早就發現了的，所以……她眼角的痣是悠然凝結百餘年功力結成的，為的就是讓薛姒安然。

    這世上最傷人的是什麼？是感情。

    他只說帶薛姒出來玩，崔蘅也當是他把簪子給她了，並且告訴了薛姒他的真正用意。

    此刻他內心如同糾結在一起的繩子般繁亂。

    幽幽的琴聲從遠處傳來，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於縷。

    塵蕭駭然，推開月色下默默無語的木窗，縱身躍入漫漫夜色中，只是一瞬便被黑暗吞沒，無處可尋。

    只留一盞餘溫未散的茶，在月色下哀歎惋惜。

    撫琴人雙手停住，隨即在琴身來回溫柔撫摸，似是對待一位心愛的姑娘。案上的銅爐正寂然無聲得往外吐氣。

    飄飄然，先是如雲般濃郁，再是如霧般迷離，最後卻消失在無處不在的空氣中，只留下隱隱得沉水的香氣。

    骨節分明的手從琴身翩然滑落，目光流轉到案上的一串相思豆，共有九顆。

    那是阿四送的，下午陽光正烈的時候，那個著白色衣裳的小人兒在他窗前喊他名字，聲音依舊惹人憐惜，仿若泉水擊石般空靈。

    推開窗，印入眼簾的是一個明眸皓齒，黑髮如瀑的女孩兒，此刻她的臉上分明得掛著天真無比的笑。

    頭頂的包子有些散亂，其中還夾雜些綠油油的葉子。

    「怎的阿四，這般匆忙？」他試著問她，她該是沒事的，在塵蕭的庇護下。

    「我……我在院子裡採了些相思豆。」說著小心翼翼得從做工潦草的荷包裡倒出九顆晶瑩的紅色小珠子。

    「師兄幫我串成手鏈可好？」她難怪期待得看著崔蘅，眸子裡分明得閃爍著如星子般的光芒。

    崔蘅先是汗顏，那相思豆必是哪位妃子種下的，不然怎會長得這樣好？然後是傷感。

    白嫩嫩的小手中躺著的相思豆，似是在諷刺他，似是在嘲笑他。想是塵蕭並沒有將絕思的真意告訴她吧！

    「好。」他欣然答應。從窗戶那將女孩兒抱進他的房間。這孩子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趴窗戶上的呢？

    抱上的那一刻他心中的疑惑油然而生，兩年了，她竟然相貌未變，體重未增，依舊是七八歲的模樣。該是她非凡人，生長速度慢吧！

    「那簪子……你可喜歡？」他磨著豆子看似漫不經心得問道，實則內心波瀾起伏。

    他想她說喜歡，但又想她嘟起嘴問他什麼意思。

    是啊！什麼意思？他在鍾長山的時候一直認為他會和這個可愛的小師妹過一輩子，直到出來後，他以為他會十分想念她的，實則不然。漸漸的她還是淡了，他也不知為什麼，就是淡了。

    之後他找到了他的父親，那個令外敵聞風喪膽的將軍。他說他不願再回鍾長山，人間繁華，事態萬千，有太多光怪陸離的事情，又怎麼會敵不過鍾長山萬年不變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