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幻崖凶霧 文 / 蘇無
「你依舊恨著我們啊!」
老人靠在竹椅上抱著狐狸輕輕撫摸過它那潔白如雪的毛。
臭丫頭又將我丟給這個老太婆。狐狸扭動著身子,表示自己的不滿。
「小朵這次你到底是對還是錯?」老人雙眼空洞地注視著不遠處的幾棵小草。仔細觀察,會發現上面竟有一層薄薄的冰雪若隱若現。老人的銀髮在風中飄舞,思緒卻回到了過去。「……恐怕保守不住了。」老人喃喃說道。
小朵,之後的一切你能承受住嗎?老人臉上的皺紋瞬間多了幾條,憂愁也多了幾分。
「蓮婆婆這隻狐狸沒給你惹麻煩吧?」墨軒換了一身衣服便立馬趕往竹屋。
「怎麼會,比起以前好多了。」蓮婆婆鬆開手,狐狸便立刻跳到了墨軒懷裡,以至於墨軒沒聽清蓮婆婆後面的話。
「那就好,否則我一定修理它一頓。」
狐狸聽了這話,渾身冷汗。它怎麼剛出虎穴,又入狼口。不過,等他實力恢復一定讓他們好看。
「離最終的決賽還有幾天?,墨軒,你不如在這玩幾天。畢竟這風景你也享受不了幾天。」聽著蓮婆婆的邀請墨軒感到一絲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
「好。」墨軒沒多想點了點頭。
「越令人嚮往,代價就越大。」蓮婆婆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對墨軒說。
還沒等墨軒弄清這句話的意思,蓮婆婆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小朵,這次你表現不錯。」雪狄向著雪朵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看向阿雅略帶嚴肅地說道,「阿雅,你也不錯。」
「哪裡,比起小朵我差遠了。」阿雅謙恭地說道,心中卻是另一般滋味。但她的話確實使得雪狄心情大好。
雪狄的表情變得慈祥了許多。
「阿雅,小朵今後要靠你多幫忙了。她手下的第一侍女,非你莫屬。」在雪狄眼裡能給聖女做事似乎是一件十分榮耀的事。
阿雅眼中露出嫌棄之色但又很快消失。雪朵則是淡淡的看了阿雅一眼,也不知是否看到了阿雅眼中的不屑。
「族長,能幫上小朵的忙,我很高興。」阿雅笑著看向雪朵,雪朵卻沒任何反應,就如局外人一般。
阿雅笑著尷尬地轉回頭。
「你先下去吧。」注意到雪朵對阿雅態度的轉變,雪狄朝阿雅揮了揮手。
阿雅轉過身離去,眼中立刻覆上了一抹異樣的色彩。
「小朵,你怎麼了?」
「沒事。爺爺,我先走了。」雪朵一反常態,顯得格外疏遠。
「爺爺都沒追究你擅自出境,你怎麼反是這種態度。」對於孫女不冷不熱的態度雪狄強制著內心怒氣。
雪朵看向雪狄嘴動了動,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停了下來,垂下頭。
「罷了,爺爺老了,管不住你了。」
聽了自己爺爺悲傷的語氣雪朵剛想說出藏在心中的話卻又因他的一句話嚥了下去。
「小朵,無論如何你必須當上聖女。」
「知道了,爺爺,我先下去了。」爺爺,你終究是無法放棄。雪朵乾脆地轉身離去。
「唉。」你怎麼忍心留我一人於此。望著離去的雪朵雪狄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小朵。」見雪朵出來,特地在外面等她的阿雅連忙走到她身邊。
「有事嗎?」
「小朵,你變了。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對我說話。」阿雅滿臉吃驚,難過地說道。
「變的人是你。」雪朵掩飾住自己眼底的失望從阿雅身邊直接越過。
「是因為我幫你上台展示冰蓮心的緣故嗎?我可以解釋。」阿雅邊追邊說,雪朵卻連頓都沒頓過。
見雪朵沒反應,阿雅停了下來,內心深處的怨恨完全表現在臉上。
雪朵,這一切是你逼我的的。阿雅轉過身,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
或許,她們從未同過路。
回過頭看著昔日最親近的朋友越來越遠,雪朵笑了,卻再也不似曾經那燦爛的笑。
夜再次降臨,墨軒斜躺在竹屋裡的一張小竹床上,一隻手撐著腦袋回想著白天的事。
如果她用上其它元素的羽靈結果是否會不同。沒錯,她之前意外發現自己竟是全系羽師。用君臨的話來說,即為「無」。幾種元素互相牽制,壓抑。由她能自己控制羽靈的有與無,顯與隱。可以說是,雖無卻有,甚至更勝有。
而今天她則主要使用金屬性與那人戰鬥。金屬性就如羽師中的武師,一樣是使武器變強,攻擊變強。因此,被大部分羽師所嫌棄。她敵不過那人似乎有了一個恰當的理由,不過歸根到底還是她個人問題。對她來說,使用一種屬性戰勝他人那才是真正的強。
正在她專注於思考時,一隻不怕死的狐狸突然奔了過來。撲到墨軒的懷裡,幸好她反應快,直接抱住它?。
「你就不能老實點,最多再忍耐幾天,別給我惹事。」這隻狐狸的去處到底是哪?總不可能讓她一直帶著吧。唉,大麻煩。
墨軒坐了起來,將狐狸放在腿上,撫摸著狐狸柔順的毛,自言自語道:「要是黑的就好了。一定很好看。」說著,她似乎想像到狐狸一身黑的樣子,陷入了陶醉。
狐狸聽了這話立刻停止了扭動,準確的說是驚住了,卻又更偏向喜。
要知道,狐族排斥黑,堪稱是恨。因毛色被同類視為敵人,被所有同類驅逐的滋味無人知曉。即使世上毛色黑色的狐狸沒有幾隻,十分稀少,它們自身很強但也擺脫不了被同伴嫌棄的結果。
黑狐,作為異類,是永遠不會被狐所接納,所喜愛。
第一次有人對他說喜歡黑色,這種感覺格外奇怪。原以為他從不在乎的。
一幕幕遙遠的畫面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一隻黑色的幼狐被同類追趕,驅逐。在風雪中不停掩藏。畫面又轉到了一群貪婪的人類不斷地追捕它的情景……在漫漫雪地上,那一個小小的黑點似乎隨時都會被吞沒掉。
「嗷嗷∼∼」狐狸突然從回憶中疼醒過來,淒慘憤怒地嚎叫了一聲。
「太聽話了,你今天不太正常,我怕被傳染。」墨軒絲毫沒對自己將它丟到一邊感到愧疚,直接躺下合上眼,不再搭理他。
聽了墨軒的話,狐狸徹底無語了。自己慢吞吞地爬了起來,再次跳到竹床上,蜷縮著身子在墨軒身旁躺下。眼中所帶的恨也淡了下去。
原來,他一直是在乎的。
次日,狐狸顯得格外異常。居然乖乖地待在一旁,對墨軒與蓮婆婆的態度都變得異常的友好。
「小狐狸,你怎麼越來越不正常了。」墨軒蹲下輕輕點了點它的頭。
狐狸扭過頭斜看了她一眼,眼中不再向之前那樣帶著敵意,很快又低下頭陷入自己的回憶當中。
「放心吧。它會想通的。」站在墨軒身邊蓮婆婆像是很瞭解狐狸一般。
墨軒抬起頭正對上了蓮婆婆的目光。那目光令人心安,令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話。
「好吧,這隻狐狸就拜託您照顧一陣子了。可能到大賽那天我才能趕回來。」墨軒跳了起來,按照自己之前的計劃準備去往熾境最為凶險的幻崖去闖闖。
「放心,蓮婆婆雖然老了,但照顧一隻狐狸還是能行的。」蓮婆婆俯下身子,一一隻手四處摸尋,碰到狐狸後,才兩隻手一起抱起狐狸,放入懷中。
墨軒看了蓮婆婆懷裡的狐狸一眼,猶豫了片刻。面前的老人值得信任嗎?思量許久,墨軒做出了最後的決定。罷了,雪熾族總不可能傷害他們的聖狐。
墨軒離開後,老人像老朋友一般對狐狸說:「你在考慮什麼?」
狐狸低語了幾聲就從蓮婆婆的懷中躍了出去,朝著墨軒追了去。蓮婆婆的臉上卻沒有一點驚訝,彷彿早已料到。
你選擇了她嗎?蓮婆婆在心中問著早已沒了身影的狐狸。
幻崖,是熾境中最令人畏懼的也是唯一一座懸崖。此崖周圍佈滿迷霧,想登上崖好比登天之難。相傳,此霧中最險分為三種凶霧。一為毒霧,誤入者,不是立即斃命,就是勉強撐到外界也命懸一線。二為幻霧,凡進此霧者皆會墮入自己心中最深的幻境,沉浸在其中。或是承受不住幻境的恐怖,在幻境中扭曲的死去。或是沉浸在美好的幻境中不知不覺死去。三為謎霧,顧名思義,這第三種霧無人知曉是何。對謎霧人們有許多猜想。或是唯一的出路,或是最危險的陷阱,以至於沒人從中走出過,使他們對它一無所知等等。
當然從幻崖平安出來的人也是有的,不過卻都僅因誤入,而且即使是誤入也少有人出來。出來的人也只是淡淡的描寫了崖上的情景,簡說就是不毛之地。不過這卻打消不了一些人心中的慾望。
聽了這些後的人幾乎是連靠近幻崖都不敢,但也有少數人以命拼險。因為他們堅信凶險之地必有珍寶,那些有幸登上崖卻無發現只因他們無知。而墨軒也恰恰就是愛寶之人。不過,她可不是之前那群用命拼的人。為了一件未知的東西拼上自己的命可不知道,更何況,現在的她還不能死。
不過很不幸的是她居然又遇上了茗茹。另外這突然跳入她懷裡的是什麼。
懷中的傢伙很自然的閉上眼睛休息,絲毫沒有在意墨軒那驚詫的目光。
「真巧,墨軒你也打算闖幻崖嗎?」發現獨自一人的墨軒水洛戰連忙走過來打招呼。
「嗯。」墨軒原本想悄悄離開,但卻因水洛戰的那塊玉與那份特殊的好感而沒避開。
「一個人很危險,你不如和我們一起吧。」
水洛戰剛開口邀請便正好被他身後跟來的茗茹聽見。
「表哥,你帶一個廢物做什麼?」茗茹生氣地拽過水洛戰惡狠狠地說道,「臭小子,你要尋死,別拉上我們,離我表哥遠點。」
「茗茹。」水洛戰生氣地打斷了自己這個越說越過分的表妹。甚至有些後悔答應帶她來。
「快和墨軒道歉,別忘了上次的事你還沒道歉。」水洛戰強硬的態度使得茗茹越發火大。
「表哥,你要讓他來拖累我們就拖累吧。」茗茹怒氣沖沖地跑開,就是不肯道歉。
茗茹越發無禮刁蠻的舉動讓一直對表妹沒有多少好感的水洛戰更加反感。
「抱歉,墨軒。」
「沒事,錯的又不是你。我們走吧。」
墨軒沒有因對表妹而討厭自己讓水洛戰心中十分開心。
「遇上我們算你幸運。」茗茹高傲地從墨軒面前走過,還不忘丟下一句諷刺的話。「別介意,我表妹就是這性子。你稍等一下,我去通知大伙出發。」
趁著水洛戰離開,墨軒先是感知了一下遠方一夥人的實力。三名青階的玄羽師都差不多是中層,一名實力似乎比她高,以至於她無法感知出他的實力。似乎奪寶的幾率又大了許多。但他們身邊居然帶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她才達到靈羽師。這群人是無知還是無謂。算了,這與她無關。
「我們運氣似乎不錯。」茗茹興奮地走在前頭,一點也沒有危機感。彷彿幸運一詞成了她的保命符。
進入幻崖的霧中後雖然視線模糊了許多但他們卻至今沒有遇見三霧中的任何一種。
一名火元素的羽師更是召喚出火焰照明。使他們視線清晰了許多。他們應該是進入幻崖最順暢的一群人了。不過,這也只是他們最初的感受,之後他們才意識到真正的危險。
一天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卻就這樣過去了。墨軒與水洛戰一夥人在天快黑時,就地停下休息。周圍被霧所包圍,而抬起頭連天的一角也看不見。火元素羽師也突然召喚不出火焰。他們這是被霧吞噬了嗎?脫離了唯一的火焰,他們還能前行嗎?一種不好的感覺在墨軒心中縈繞。
「墨軒,吃些東西。」一片霧中,水洛戰竟準確的找到她,令她有點吃驚。
「你真厲害,什麼都看不見了還能找到我。」墨軒從他手中接過烤肉。
「你不覺得奇怪嗎?」安逸,太安逸了,這種安逸讓她害怕。
水洛戰看清墨軒的表情卻無奈被霧遮擋住了。
「你覺得哪裡不對?」
「沒,我們回去吧,走散了可不好。」或許是她太敏感了。
又一天過去了,他們依然在前行。有過了兩天,他們還在霧中穿梭。失去了唯一的光明,他們不敢彼此距離太遠。
「殿下,我們恐怕迷路了。」
這人說出了墨軒一直懷疑而未曾說的話。
「隊長,我們怎麼可能迷路。」一人不敢相信他們隊長說的話。
金隊長沉默了,他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他不能再錯下去了。
水洛戰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據雪熾族人的描述,曾經有幸運的人登上山後返回最晚也就兩天。而且他們走的路還是很少有霧出現。一開始,他以為是他們不巧遇上大霧,而如今看來他們是早已入了凶霧。
水洛戰把大伙召集起來。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擔憂,唯獨墨軒一副淡然地靠在一棵樹上。
「表哥,我都說他會害了我們,你卻偏帶上他,現在你滿意了。」茗茹指著墨軒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了他。
「小茹,現在不是你發脾氣的時候。」水洛戰瞪了茗茹一眼。
「金隊長,對於現狀你有什麼看法。」
「食物問題不用擔心,我們小隊有專人負責。不過在霧中不停地無目的前進肯定不行。那樣找到出路的幾率很小。」金隊長頓了頓再次說道,「我恐怕知道我們迷路的原因了。」
"隊長到底怎麼回事?"女孩清脆的聲音給大霧添加了幾分生機。
對於女孩一直以來的鎮定,墨軒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看她。畢竟小隊所經歷的危險肯定不少,她能活下來就是能力。
眾人對金隊長的話提起了興趣。
"謎霧。"金隊長說出這二字時眾人心中都顫了一下。
怎麼會這樣?一直以為他們是最幸運的。可如今?
不過除了茗茹其餘人都表現的比較鎮定。
「殿下,看來這是我們第一次合作也是最後一次了。」金隊長歎息說道。
「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知道結果。」水洛戰顯得非常自信。他的話立刻振奮了大伙。
「殿下,我們金潛小隊的成員都是熱衷探險早以將生死看淡,您還是先看看你的表妹吧,她似乎被嚇到了。」
小隊是幻羽大陸一種常見的團隊,一些是長期一些是短期。原來水洛戰是尋了一支小隊一同出發,而不是他從國家帶的護衛。難怪這些日子他們對茗茹那麼冷淡。
此刻茗茹眼中沒有一點神采,完全呆滯狀態。比起之前,就像個乖乖女,安靜地跪在了地上。
「小茹快起來,表哥會帶你出去的。」水洛戰小心地扶起茗茹。
「表哥,都是你的錯,不帶他……說不定……」茗茹突然瘋言瘋語地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