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疑心 文 / 淺夏夏
第二章
次日早朝時，皇上如往常一樣，並沒有說什麼與當日衝突有關係的話，讓沈清運一干人等懸著的心終於落地。可是沒過了幾天，沈清運就被皇上以慰勞獎勵為由，削去了許多職務，賞了一個正三品督察的閒職。
原來，那日藍首氣急敗壞的衝回府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直接摔壞了桌上的茶具。「怎麼了？誰惹我們首兒生這麼大的氣？」藍家老夫人聽聲從後堂走了出來，「明彎，怎麼回事？你來說。」
一旁一直跟著藍首的貼身小廝明彎連忙回復說：「回老夫人的話，今日少爺想在香滿樓天字一號間吃飯，但是被拒絕了。少爺很生氣。」
老夫人聽了，微微一笑，坐了下來喝了口茶，說：「首兒啊，只是如此小事的話那便不值得生氣，一頓飯而已，以後我們天天去吃怎麼樣？別氣壞了身子。」
藍首蹭得一下蹭起來，「祖母，這叫小事？孫兒今日好說歹說甚至提出銀子補償他們，他們竟然如此不給我們藍家面子，孫兒還被趕出了雅間！如此奇恥大辱我斷不能就這樣完了！那些不識好歹的人仗著自己是朝廷官員就這樣囂張，不把我們藍家放在眼裡，我們一定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老夫人沒怎麼瞭解事情經過，不過看到自家孫兒如此氣憤也恨上了沈清運等人，「首兒，不要氣壞了身子，等你爹回來我們在做商量，一定為你討回公道！」
藍家家主回來之後也是一心現在兒子這邊，想到藍首說的那些人貌似是朝廷命官，就連忙吩咐人，「福叔，你給宮裡淑妃娘娘遞個話，讓她查一查這個沈清運的底細，明日接淑妃娘娘回府相商。」
次日早朝下了之後，淑妃偷偷出宮回到了藍府。
淑妃娘娘一身淡紫色雪紡長裙坐在主位上，喝了口新泡的雨前龍井，抬頭看著下面的藍家主和藍首，張了口：「爹爹和弟弟放心，本宮已經派人調查過了，沈清運是忠臣之後，他的父親曾為先皇鞏固江山做出了不小的貢獻。不過自從新帝登基，沈清運一直有官職但是卻沒有什麼大的作為，不足為患。但是若是想對付他給弟弟出氣也要換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才對，切不可操之過急。」
「老爺，門外有人求見老爺，自稱是孫偉孫大人，說是上門來賠禮道歉的。要不要請他入府？」管家福叔突然扣門詢問到。
藍首想了想出聲，「大姐，爹爹，我記得當日雅間裡面貌似有一位今日拜訪的孫大人。」藍家主聞言，說：「靜兒，你先在屏風後面休息一下。福叔，請他進來吧。」
孫偉進門之後，連連作揖，笑容燦爛的說：「藍家主好，藍少爺好。我這次來是賠禮道歉來了。那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藍公子，還請多多見諒！」伸手不打笑臉人，藍家主也客套說：「哪裡哪裡，犬子也有不對的地方，我和犬子都不會怪罪你的。不過，沈清運沈大人這做人處事可是有些欠缺的。」
孫偉一聽頓時喜出望外，藍家主並沒有怪罪於自己，而且聽話音貌似對沈清運有些不滿，這不正式自己巴結藍家的大好機會麼？孫偉連忙順勢而上，「沈清運做事確實是有很多不妥，藍公子若是想出口氣，我倒是有一個好方法替藍公子教訓教訓他！」
藍首一聽這話，瞬間坐了起來，看著孫偉說，「說來聽聽。」
孫偉喝了口茶，壓低了聲音：「皇上最恨那些心思不正的人了，尤其是為官者，忠心必定是最重要的。上次雖然僅僅是吃飯而已，但為了藍公子，我可以遞一張奏折，謊稱說沈清運事想培養自己的勢力，圖謀更大的利益，相信皇上一定會重重的懲罰他的。如此，藍公子可還滿意？」
藍家主笑了笑，摸著自己手上戴的板指說：「這樣不好吧，豈不是太麻煩孫大人了？」孫偉獻媚一笑，「能為藍家做點事情是應該的。我保證，一定將這件事做的妥妥當當！藍家主就等著瞧好吧！」
藍家主上前去，「哈哈哈，孫大人果真聰穎過人！今日就在府上用餐吧，讓我們提前感謝孫大人如此待我藍家，今後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儘管開口。我藍家定然責無旁貸！」
在昏暗的角落，一個不知名的陰謀開始上演。
就這樣，皇上看了那個折子，雖然沒有完全相信，但是對於這種意圖不軌之人，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但是因為沈清運是忠臣之後，就給了一個閒職，以此了結了這次的事情。
因為這次的事情，混得一個閒職，什麼權力都不握，沈清運倒是落得清閒，多數時間都在府中陪著夫人和女兒，感情相比較以往的琴瑟和諧越發的好了。俗言道，我能容人，未必人能容我。以前做官時總是身清正直得罪了不少人，一個個的貶低嘲諷，整日裡都沒有個好心情。
沈清運想著今日早朝之上，有人借奏折又誣陷自己貪贓枉法，皇上對自己的苦苦解釋又視若無睹，最終下旨要徹查此事，不經苦惱思索應對之法。他們能這樣趾高氣揚的寫奏折一而再再而三的誣陷忠臣，想必偽證定會被搜集出而上呈皇上，這可如何是好。
「老爺，夫人已經將晚飯準備好了，請您過去一同用餐。」門外突然傳來管家劉叔的聲音，沈清運這才回過神來，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已經回想了好久之前的事情。「好的！就來！」沈清運思索一下午也沒想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可以走出當下的困境，還是決定先吃了晚飯再做決定。
沈清運站起身來，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不想給夫人太大的壓力，轉身走進了隔壁的內堂。
「爹爹快來，娘親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再不快點雲兒就要吃完了噢~」沈緋雲早早地就醒了，看見爹爹就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撲入了沈清運的懷抱。
沈清運抱著自家小女兒柔軟的小身子，聽著女兒萌萌的童音，心裡就彷彿被撞到了柔軟的地方，覺得一切煩惱都煙消雲散了。
走到飯桌前就坐，沈清運笑著逗趣道:「好好好，都給我的寶貝女兒吃！爹爹一定要把雲兒養成一個最美的小胖豬！」沈緋雲小嘴一撅，小拳頭打著沈清運的胸膛，「爹爹最壞了，雲兒不理你了！」
芸娘端著最後一道菜走進來，一臉無奈地說:「你們父女兩真是一刻都停不下來！快吃飯吧，不然一會兒菜都涼了！」
「咯咯咯咯~」沈緋雲笑成了一朵花，也聽話地低頭開始吃飯，芸娘也坐了下來，不停地往自家夫君和女兒的碗裡夾菜。沈清運放下碗筷，深情地看著芸娘，「夫人，等一會兒吃完飯跟我去書房一下。我有點事情想找你商量。」芸娘也抬頭回了一句:「好的夫君。趕緊吃飯吧！」
「砰砰砰，砰砰砰－－」飯剛吃到一半的時候，傳來了一陣急促地敲門聲，沈清運站起來說:「劉叔，去開一下門。」劉叔跑了出去，打開門一看，門外有很多官兵，他們沒有給劉叔說話的時間，直接一擁而入。
領頭的是吏部曹大人，走上前說:「奉皇上口喻，現已查出沈清運沈大人在為官幾年之中，貪贓枉法，拉幫結派，企圖不軌。念在沈家曾經為辰國建設作出的貢獻，皇上決定請沈大人暫時思過，另外將沈家的全部財產充入國庫。好了，沈大人，留一些自身生活用品，其他的我們都會帶走的。」隨後向後面的人打了個手勢。
後面一直默默站著得官兵們迅速的行動起來了，小緋雲沒有見過這麼嚴肅的場面，突然就大哭了起來。芸娘在一旁急得轉圈圈，一邊安慰女兒一邊問:「老爺，這是怎麼回事啊！老爺？」沈清運站在那裡愣住了，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只能從他緊攥的拳頭覺察到這件事對於他的衝擊不小。
沈清運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就在下午還在想應對方法，總覺得皇上應該是相信沈家的，沈家對皇室可是忠心耿耿啊！怎麼可能如此草草了事呢？真是晴天霹靂！這麼突然今後該怎麼辦吶！
沈清運環視自己的家，突然又萌生了一個膽大的想法，是不是皇上早有此心？皇上是知道我是被陷害的卻不予深究，是不是想要借此之事收回我的一切讓我難堪……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短短的一個時辰之內，沈府已經成為了一個外表華麗內部空虛的空殼了。
除了偶爾一兩聲沈緋雲的抽泣，整個沈府安靜的讓人窒息。
沈清運就停留在大堂的中央，孤零零地站到了天亮。
次日，在芸娘發現沈清運站了一夜之後，甚是心疼，撫摸著沈清運的臉龐，用一種不大但是充滿堅定的語氣說:「老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妾身不再過問了。妾身希望你能明白，妾身深愛的是你這個人，雲兒愛的是她的爹爹，不管你是高官厚祿還是一貧如洗，妾身永遠在你的身邊。」
沈清運終於有了反應，他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感謝的話，但又覺得說出口就是對芸娘的一種侮辱。
但不得不說，就在情感流露的這一瞬間，沈清運豁然開朗：為什麼要鑽牛角尖？經過這次大變，最幸運的是，一家人還在一起。只是丟失了一些錢財，就換回了平安，何樂而不為呢？不過今後的生存問題到是明明白白擺在了沈清運的面前。
沈清運用過早膳，抹抹嘴巴，看了看沈緋雲和芸娘，思索良久之後說:「芸娘，我打算將府中的丫鬟小廝送出去一部分，只留下貼身伺候的和劉叔就夠了，這之後不比以往家大業大，銀子要省著點用才行，你看如何？」
芸娘摸著沈緋雲的頭，一臉的慈愛，同樣回以沈清運一個明媚的笑容，「什麼都好。妾身只希望老爺和雲兒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其他的就由老爺做主就好。」沈緋雲仍舊低頭喝著碗裡的湯，還不懂爹娘在說些什麼，為何那麼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