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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莫道人情暖 知面不知心4 文 / 生死樹

    蕭雄曾經聽梅六說起過,江湖上有些采(河蟹)花賊在作案前一般會使用迷香、蒙汗藥之類的藥物,把要奸(河蟹)淫的女子先行迷暈,而後在從容作案。他見梅若蘭現在毫無知覺,剛才又聞到一陣濃烈的香味,心中猜測:「莫不是遇到了采(河蟹)花賊?」

    當下輕輕用被子把梅若蘭蓋了起來,而後自己向床內移了移,轉身背對床外,看起來就像床上只有他一個人似的。

    這時,兩條黑影已經摸到床邊,其中一個人伸手在蕭雄背上輕輕推了推,蕭雄佯裝昏睡,一動不動。那黑影又使勁推了推,蕭雄還是不動。兩條黑影誤經為蕭雄已經被迷翻,心中大喜,伸手就來抱蕭雄,蕭雄看準時機在兩條黑影腰間一點,二人立時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在來西安府的一路上,蕭雄平日除了與梅六痛飲,還向梅六學了一些點穴及輕功的皮毛,沒想到今天竟然用到。這點穴功夫,最難的就是認穴要准。蕭雄按著無名書上的運功法門,修習內力,早已經將奇經八脈的穴道牢記在心,是以今天一擊便中。

    蕭雄見那個黑影倒地不動,忙翻身下床,掌起屋內燈光,一看之下,那兩個黑影不是別人,竟是趙府上的兩個門客,一個叫陳祝,另一個喚李洲。蕭雄顧不得多想,先解了二人的腰帶,將他們捆牢,又扯下二人的衣襟堵在他們口裡,而後從李洲腰間搜出一個小瓶,冷著臉,低聲道:「這可是解藥?」

    陳祝、李洲見床上之人竟是蕭雄,心中驚異。加上又已經被制服,不免做賊心虛,想要開口求饒,卻奈何被點了穴道,口不能言。這會兒聽見蕭雄問話,連連點頭,希望蕭雄能從輕發落。蕭雄不理二人,回身上床,把藥瓶打開,放到梅若蘭鼻前。

    梅若蘭在昏睡中忽然聞到一股腥臭之氣,幾欲作嘔,神智漸漸清醒,慢慢醒了過來。但見眼前一幕,又覺得自己頭疼欲裂,事情經過已經猜著了七八分,心中又羞又惱。

    蕭雄見梅若蘭無事,便下了床,來到陳、李二人面前。在陳祝腰間一踢,解了他的穴道,右手掐住陳祝的喉嚨,左手除了他口中的衣襟,冷冷道:「老實回答,若有半句假話,別怪我下手無情。」說完右手略一用力,只掐得陳祝白眼直翻。

    蕭雄鬆了鬆手,接著問:「你二人深夜來此,所為何事?」

    陳祝心中害怕,便實話實說,道:「蕭公子饒命,這等下作之事,我們也是不想幹的,要怪須得怪趙瑾瑜。他日前找到我二人,對我們說,他極是喜歡梅姑娘,梅姑娘對他也是十分有意,只是礙於正在守孝,不能與他相好。便央求我們前來迷倒梅姑娘,一來遂了他的心願,二來生米煮成熟飯,梅姑娘也就能與他早日完婚。還有……」

    蕭雄聽的是怒火中燒,面色鐵情的道:「還有什麼?」

    「……還有……趙瑾瑜要我們也迷翻公子……」陳祝見蕭雄臉色難看,不知道該不該接著說。

    「迷翻我要幹什麼?快說!」蕭雄強壓怒火,厲聲道。

    「趙瑾瑜要我們迷翻公子,然後焚……焚屍滅跡……」陳祝道。

    蕭雄心中一驚,問道「此話當真?」

    「蕭公子明鑒,我們二人寄居趙府,與下人無異,若不是那趙瑾瑜指使,縱然給我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冒犯梅姑娘,更不敢對蕭公子下手!趙瑾瑜還許了我們每人五百兩銀子的好處。先每人給了三百兩,約好事成之後,再補齊剩下的二百兩銀子。現在銀子就在懷中,求蕭公子開恩,放了我們吧,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

    蕭雄上前,從二人懷中果然各搜出三百兩銀子,心中怒道:「好狠的趙瑾瑜!」

    梅若蘭在床上聽的真切,當即下床,不由分說,照著陳、李二人百會穴便打,二人頓時喪命。

    蕭雄雖是氣憤但並無結果二人之意,眼見梅若蘭下重手斃了陳、李二人,當下一驚,問道:「蘭兒,你這是幹什麼?」

    梅若蘭道:「幫那趙瑾瑜『焚屍滅跡』啊!」說完拔下頭上珠釵,插在了陳祝頭上……

    是夜,梅若蘭房中火起,大火一直燒到天亮。火滅之後,從廢墟中尋得兩具屍體,已然燒得是面目全非,不辨男女,其中一具屍體邊上發現了梅若蘭的珠釵。

    趙瑾瑜領著眾家僕尋遍全府上下不見蕭雄和梅若蘭的蹤影。又有家僕稟報,說少了陳祝,李洲二人,府上金銀珠寶也是丟失不少。趙府上下開始紛紛議論,俱說是蕭、梅二人私會,深夜失火,葬身火海。又道陳、李二人盜了財物,逃離趙府。只有趙瑾瑜心中叫苦,暗道:「定是陳、李二人撞破了蕭雄與梅若蘭的醜事,不好與自己交差,便殺人滅口,盜了金銀,逃之夭夭。」想到自己還未得手,梅若蘭便已經香消玉殞,心中可惜不已。

    西安府鼓樓附近的一家飯館裡,一對年輕的獵戶夫婦邊吃邊聊,正是「偷梁換柱」的蕭雄和梅若蘭。兩人自那日脫離了趙府,一連幾日,都是深夜潛回趙府,想要調查梅松竹的死因真相,卻一無所獲。

    此時二人正在煩悶,梅若蘭突然眼中一亮,示意蕭雄往窗外看。蕭雄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黑大漢,衣衫襤褸,倒提著兩條銅棍,恰從窗外路過,正是梅六。兩人心下一喜,也不聲張,匆匆結了飯錢,遠遠的跟著梅六。

    梅六低著頭,走的甚是匆忙,不一會出了城,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座小墳邊上,撲通跪倒,放聲哭道:「老爺!梅六沒用,沒照顧好小丫頭!今天我回來才知道,前兩天小丫頭跟蕭老弟全讓大火燒死了,一定又是那姓趙的干的。今天我來看完您,就去跟他們拚命,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就又團聚了……」

    梅六哭的悲切,聽得遠處的梅若蘭又是難過又是好笑,便張口叫了聲:「六哥!」然後向梅六走了過去。

    梅六正哭的難過,聽得有人叫他,聲音極為熟悉,回頭一看,見梅若蘭正緩步向自己走來,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小丫頭,六哥知道你想我,可你怎麼大白天就出來了……,你別急六哥一會兒就去陪你了……你……你先回去,咦?蕭兄弟也出來了?……」

    這番話逗得梅若蘭登時笑出來,笑罵道:「你個憨貨,你好好看清楚了,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鬼?」

    梅六聽他這麼一說,把淚眼一揉,仔細一看,看見梅若蘭身後倩影清晰,登時來了精神。一下蹦了起來,跑到梅若蘭身前,一把摟在懷裡,不停的哭道:「有影子,有影子……」

    梅若蘭眼眶一紅,也哭了起來。不多時,梅六想起來邊上的蕭雄,跑到蕭雄身後一看,哈哈大笑,道:「你也有影子,你也有影子……」

    蕭雄拉住梅六的手,道:「六哥,這幾個月去哪了,可想死兄弟我了。」

    梅六道:「先別管我,快說說你們,不是說你們都給燒死了嗎?」

    蕭雄便把梅六走後所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與梅若蘭的那一夜**自是萬萬不能提了。

    「看來和我猜想的差不多,老爺的死還真與這趙家有關係!」梅六聽完道。

    「六哥,這幾個月你在外面打聽到什麼消息沒有,這個又是怎麼回事?」梅若蘭說著一指邊上那座小墳。

    梅六長歎一聲,道:「那日我見老爺慘遭橫禍,急昏了頭,一個人跑到出事的地方,見沒有人,便一路向西,追到了天黑,還是沒發現什麼可疑的蹤跡,等到再折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我便在老爺出事的地方細細尋找,終於被我發現了一些端倪……」

    「哦?」蕭雄、梅若蘭同時一聲輕呼。

    梅六不管二人,接著道:「……我發現老爺出事的地方並無打鬥的痕跡,你們想老爺那身功夫可是厲害的很啊,就算遇到強敵,也不至於連手都還不了吧!我心中懷疑,便在那裡守著,希望能再發現些什麼。守到第五天清晨,遇到個樵夫,他對我說,出事那天清晨他正好路過,曾見到有兩個老頭在吵架,那樵夫離得遠,看不清長相,但身形說得倒是與老爺和趙維很像。我疑心更大,便趁夜摸回趙府,本想悄悄檢查一下老爺的屍身,卻發現老爺已經被安葬了,我擔心是有人想要隱藏什麼,才匆匆下葬,就……」

    「……就把我爹爹又給……」一想到父親慘死,入土後又不得安生,梅若蘭心中難過,也說不下去了。

    「……我對不起老爺,可為了能查明真相,當時也顧不上許多。我請出老爺之後,又抓來個仵作,讓他自己仔細檢查,果然老爺死因蹊蹺,不光是咽喉一處有傷,老爺的脊樑骨也被人給打斷了,我推想定是有人突然下手,先斷了老爺的脊骨,然後又在咽喉處下手,欲蓋彌彰……」

    「六哥!依我看八成是趙維下的毒手!」蕭雄狠狠道。

    「蕭兄弟說的和我當時想的差不多,可只是我們的推斷,又無憑無證。」梅六道。

    「六哥!那這幾個月你不見蹤影都去哪了?是不是又查到什麼新的線索?」梅若蘭看梅六似是沒有說完,便問道。

    「這還得多虧了那仵作,別看是我被抓來的,但人倒是個好人,做起事來了一點也不馬虎,他見老爺右手死死攥著,便道老爺右手或有什麼要緊的東西,起先我還不信,後來果然從老爺手中找到了這個……」說著梅六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打開一看,裡面包著一枚金扣。

    梅六又接著道:「我見這金扣做的精緻,不是一般人家能用起的,便從這金扣查起,查來查去,這扣是出自城東一家商戶,只可惜他們數月前已經舉家北上,去京城安家了。於我又跑到京城,終於尋得這家商戶,悄悄翻了他家三天的帳本,才發現這金扣是趙家為了給趙維過壽特意定做的。我擔心你們的安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結果剛進城就聽說你們被燒死了,便想拜過老爺後,去趙府去拚命,沒想到你們還活著,真是老爺在天之靈保佑,要不我死了也沒臉見老爺啊……」

    梅若蘭聽梅六說完,心中感動,雖然梅六說的簡單,可稍微一想,就能知道這幾個月梅六為了追查真相定是吃許多辛苦。

    一旁蕭雄喃喃道:「這事與趙維是脫不了干係,可單憑這些證據,他還是可以狡辯推脫。」

    梅六一聽,面露痛苦,道:「蕭兄弟說的極是,要是趙維一口咬定此事與他無關,我們也真沒什麼能證明他是兇手的證據。」

    蕭雄道:「趙維之前說他跟老莊主是為了追盜焰龍刀的賊人才中了埋伏,可焰龍刀一路上都被老莊主藏著,此刀事關重大,據你說老莊主那日回來,似是與趙維談的並不痛快,應該不會告訴趙維焰龍刀的事情,他又是如何得知焰龍刀的?」

    「那你們可曾在趙家找到焰龍刀的蹤跡?」梅六問道。

    「之前蘭兒一直在找,這幾日我二人也多次進府打探,都是一無所獲。」蕭雄答道。

    梅六聽罷,搖頭道:「抓賤抓贓,這沒找到焰龍刀,趙維更是可以把自己推的一乾二淨。「

    梅若蘭眉頭緊皺,想了一會兒,突然彎眉一挑,道:「我倒是想到了個法子,我們可以這樣……」

    蕭雄、梅六一聽梅若蘭的方法,當下都是一喜,三個商議,今夜就依計而行。

    商議完畢,梅六突然盯著梅若蘭看了半天,冒出一句:「丫頭,你頭髮怎麼盤起來了?」

    梅若蘭臉上一紅,羞道:「要你管!」說完頭也不回就走。

    梅六再看蕭雄也是一臉通紅,嘿嘿一樂,道:「蕭兄弟你臉紅什麼?」

    蕭雄被問的窘迫,道了聲:「六哥莫要取笑!」便去追梅若蘭。

    梅六回頭看了看梅松竹的墳頭,默默道:「老爺保佑今晚我們計成,真相大白。」說完提起雙棍便去追趕蕭雄與梅若蘭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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