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斗陣戲群雄 似君不是君1 文 / 生死樹
瑤月輕輕坐在床邊,柔聲問道:「貪吃鬼,你這些年跑哪去了?」
蕭曉山把嘴一撇,問道:「你怎麼總叫我貪吃鬼啊?」
瑤月一樂,也不說話,雙手抓向自己頸中,雙眼向上一翻。
蕭曉山一看立時明白,她是在學自己小時候被噎的樣子,哈哈一樂,道:「我明白了,你還記得啊?」
瑤月恢復了常態,道:「怎麼不記得,估計你是早把我忘了!」
蕭曉山連忙道:「誰說的?」說完掙扎著從自己懷中拿出瑤月的絲帕遞了過去,道:「你自己看!」
瑤月認出絲帕,臉上一紅,道:「怎麼在你這兒?我還以為讓人偷了呢!」
蕭曉山一吐舌頭,笑道:「你才是賊呢!要不是我聰明絕頂把它給收了,當年就讓你的『詭計』得逞嘍!」
瑤月一驚,道:「你又回去了?」
蕭曉山一臉得意,把那日分別後和谷底幽居七年的經過跟瑤月一一說明,瑤月聽完,道:「你這是聰明?我看你是傻到家了!」
蕭曉山問道:「你這些年去哪了?」
瑤月道:「那日我本想引他們追我,結果沒想到你卻狡猾,後來我一路上東躲西藏,遇到了梁法王,被他收留照顧、傳授武藝術,再後來梁法王又領我去見尋訪另外三位法王,大家商量由我先行潛入了總壇打探消息,伺機裡應外合除了宇文長泰。」
蕭曉山一臉迷茫,接著問道:「我聽他們說話的意思好像你才是直正的聖女,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瑤月長歎一口氣道:「我本名叫姜雲裳,父親便是上任教主,剛出生的時候被公孫秋用自己的親生姑娘給換了出來。後來又交給了『兩儀長老』,就是給你爹爹的『焰龍刀』的黑爺爺和白爺爺,只可惜我那時年紀太小,他們也沒跟我說太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蕭曉山道:「八成是那個宇文長泰用你要挾你爹爹了吧,可按理說『兩儀長老』武功那麼高,不應該救不下你啊,真是奇怪了!」
瑤月道:「我小時候也問過,可他們不跟我說,說等我長大了再告訴我。唉!哪成想……對了!你又是怎麼跑到這兒來的……」
蕭曉山又將如何遇到李青山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臉上一紅,小聲問道:「那位公孫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瑤月一聽,小嘴一噘,在蕭曉山頭上彈了一下,道:「原來你不是貪吃鬼,是個小色鬼……」
二人互訴離別後的種種經歷,瑤月自此後日日照料蕭曉山起居,蕭曉山身體也漸漸好轉。沒事的時候蕭曉山又問起瑤月輕功殘卷的事,瑤月只說是父親遺物,怎麼得來卻也是不知道。二人想了好久,也沒弄明白「水月鏡花」如何會有殘卷流傳,所來索性也就不再去想。蕭曉山想著當年瑤月當年把家傳殘卷教給自己心中感動,便把『水月鏡花』的功夫傳給了她,沒想到瑤月聰明過人,沒過多久竟然練的小有所成。蕭曉山興起一股腦把『無上心法』也教給了瑤月,只是那門功夫太難,兩個人一起琢磨也沒弄出個所以然來,收效不大。
轉眼過去了一個月,蕭曉山已經能勉強下地走上兩步。這天中午瑤月剛給蕭曉山送來飯菜,梁興就匆匆趕來,對瑤月耳語了幾句,瑤月臉色突然一變,對蕭曉山道:「貪吃鬼,你自己一個人慢慢吃,我有事要辦。」說完便隨梁興而去,之後就再也沒來過,起先四靈神君和王嘉胤等人還時不時前來看望,可後來竟然一個人也不來了。蕭曉山心中猜測,不知總壇出了什麼事,難道宇文長泰又回來了?他聽瑤月說過那日自己重傷,大家為了救自己,卻讓宇文長泰趁機給逃脫了。
又過幾日,蕭曉山實在按耐不住,便問送飯的小丫環,那小丫環只道自己身份低微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想是教中事務太過繁忙,是以眾人抽不出時間前來。蕭曉山知道其實必有隱情,也不為難那小丫環,等她走後,一個人悄悄溜了出來,一路上見到的教眾多有負傷之人,心中更覺得不安。迎面正撞見司徒雷,見他身上也是多處受傷,當下攔住去路,問道:「司徒前輩,總壇發生什麼事了?」
司徒雷一見是蕭曉山,先是一驚,而後笑道:「你怎麼出來了?就是來了幾個小蟊賊,打了幾架,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蕭曉山見他根本就是刻意隱瞞,眼珠一轉便道:「司徒前輩我這幾天手癢,咱倆賭上一把怎麼樣?」
司徒雷一聽大喜,道:「好!好!賭什麼?」
「就賭你能不能抓到我!」說完蕭曉山身形一閃,運起「水月鏡花」的功夫,跳到了遠處,可這一運氣,頓時感到渾身經脈徹骨疼痛,幾乎站立不穩,一把扶住石壁,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司徒雷嚇的面如紙色,道:「小祖宗!你這是要幹什麼?不要命了!要是讓老賊偷知道,還不得跟我拚命啊,你別跑了,我抓不到你,我輸了,我輸了!」
蕭曉山強忍疼痛,笑道:「司徒前輩,願賭服輸,既然你認輸了,那就請實情相告,現下倒底出了什麼事?」
司徒雷看著蕭曉山一臉痛苦的樣子,心疼不已,道:「我說,我說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那些沽名釣譽的名門正派,來找咱們打架罷了。」
「什麼?來了多少人,現在情況怎麼樣?」蕭曉山問道。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笑聲:「司徒神君這回知道蕭公子的厲害了吧!」
蕭曉山回頭一看,說話的正是瑤月。司徒雷看見瑤月如釋重負,連忙道:「聖女,蕭公子交給你了,屬下還有要緊的事,先行告退。」說完一溜煙跑了。
瑤月一笑,走到蕭曉山面前道:「蕭公子幾日不見,身體可是愈發的好了,這招是『扶壁而立』是公子新創的招勢嗎?」
蕭曉山一臉苦笑道:「大……小師叔,你怎麼比我還沒正事兒,現下出了這麼大的狀況,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瑤月看蕭曉山頭上冷汗直冒,連忙扶他到一旁邊坐下,道:「跟你說了又有什麼用,你現在身子都成這樣了,難不成還讓你跟著一塊著急?」
蕭曉山心中一痛,暗道:「也對,自己現在已經是個廢人,又能幫上什麼忙?」可嘴上卻還是笑道:「那可不一定,我這幾年除了練武以處,更是精研兵書戰策,不敢說是當世諸葛,不過給你當個軍師還是綽綽有餘。」
「呸!我看你的吹牛的功夫倒是爐火純青!」瑤月輕啐了一口,笑道。說完,拾起一塊石子,在地上畫了一個長條,復又畫了好多小點,笑著問道:「蕭大軍師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蕭曉山看了一眼,認得瑤月畫得是「一字長蛇陣」的陣圖,只是不得精要,徒有其表罷了。微微一笑道:「我當是什麼啊,不就是個『一字長蛇陣』嘛!」
瑤月聽了一驚,道:「你別瞎說,當真認得?」
蕭曉山一臉得意,道:「這有什麼啊!這陣是依據蛇類習性而成,分陣頭、陣尾、陣膽。陣形運轉變幻講究的是真假虛實並用。擊首則尾至,擊尾則首至,擊腰則首尾皆至。猶如蟒蛇出擊,凌厲非凡。」
瑤月聽完大喜,連忙問道:「那怎麼破解?」
蕭曉山搖著腦袋,慢慢悠悠的道:「這陣法最重的是兩翼,只要限制了兩翼行動,令其首尾不能相顧,陣法自然可破。」說完看了一眼瑤月,見她似懂非懂,便左右手分別在圖形上虛抓,道:「揪其首,夾其尾,斬其腰,三分蛇身,亂其陣形!如此一來,首尾不能相顧,三段各自為戰,不攻自破!你好端端問這個幹嘛?」
瑤月眼中放光,一躍而起,道:「貪吃鬼你還真行!快隨我來!」說完拉起蕭曉山往火蓮台方向就走。
蕭曉山心中迷茫,暗道:「這武林中人拚殺難道還用陣法,奇了!」
不多時,二人來到火蓮台,此時台上人頭攢動,中央放了一張大桌,四**王正圍在桌邊商量著什麼,面露愁容。
瑤月高聲道:「四**王,我給你們請來了個軍師!」
王延宗抬頭一看,見瑤月一臉興奮拉著蕭曉山走了過來,心中詫異,笑道:「蕭公子來了,這幾日我們忙著處理教中之事,也沒有前去探望,失禮了!」邊說邊迎了過來。
梁、梅、遲三人也一同迎了過來,與蕭曉山打起招呼,瑤月笑嘻嘻的站在一旁邊,看著四人。她雖然名義上代理教主,可自知在教中威望遠不及四**王,將來教主八成還要在這四人中推選一位出來擔當,所以順水推舟免了他們四人日常禮數,四人也算是看著瑤月長大,加上年紀也大了,心中更多的還是視她為孩子,是以除了正式場合也就不拘尊卑禮節。
蕭曉山一抱拳,道:「有勞法王掂念,現下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王延宗答道:「前幾日少林、武當、峨嵋領著一眾所謂的武林正派,前來尋釁,這原本算不了什麼,不過這次與以往大不相同,他們並不急於進攻,反而是將總壇給圍了,斷了我們的糧道,想要困死我們。」
「竟有此事!後來如何?」蕭曉山問道。
遲昭接過話岔,道:「老夫專門負責教中錢糧事務,於這些最為清楚,總壇原來存糧足可支應一年,但那宇文長泰盡用些貪財的小人管理,總壇存糧被那些人監守自盜,揮霍一空,存糧……」說到此處,遲昭四下看了看,走到蕭曉山身邊,低聲道:「只夠勉強支應十日。」
梁興接著道:「我們這幾日連續衝殺想要突圍,可對面不知道是什麼人布了個奇怪的陣法,幾日下來損兵折將也沒衝出去一個人,現下是無計可施,急死我了!」
瑤月笑道:「梁法王別急啊!蕭軍師已有了破陣之術!」
四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梁興性子最急,一把抓住蕭曉山道:「蕭公子有什麼辦法,快點說來聽聽,要是能解了眼下之圍,你就是咱神教的最大的功臣!」
蕭曉山聽完,眉頭緊鎖,沉思片刻,道:「破陣還是次要,現下我還有一事不明……」
梁興心中著急,不等蕭曉山說完搶著道:「什麼事?你只管問,只我們四個老傢伙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蕭曉山臉色突然變得凝重,道:「兵家有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總壇缺糧之事,他們是如何得知的?」
梁興一臉迷茫,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一旁的梅競松突然沉著臉,把聲音壓的極低,道:「有內奸!」
此言一出,除了蕭曉山以外眾人皆驚,梅競松繼續低聲道:「蕭公子果然心思細密,老夫除了傳教布義之外還兼為神教耳目,負責打探江湖消息,查證教中奸細叛徒。是以對這些事最為敏感,總壇突然被困我就懷疑教內出了奸細,這幾日暗中查探,卻未發現端倪。」
梁興道:「你怎麼不早說?」
梅競松低聲道:「他們那陣法固然厲害,可這幾仗打下來,我總感覺對方似是總能猜著我們的計劃,只怕現下總壇之內還有對方眼線,所以不敢明言,要是讓他們生了戒心,到時就更難查找。」
蕭曉山想了一下,突然大聲道:「依我看,現下敵眾我寡,不如早早想辦法離開。言盡於此,在下就不妨礙各位處理正事了,告辭!」說完在梅競鬆肩頭拍了兩下,笑了笑道:「梅法王有時間去我那裡坐坐,給我講些江湖趣問可好?」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梁興一愣,剛要阻攔,卻被梅競松一把拉住。旁邊瑤月想了想,突然一笑,道:「貪吃鬼說的有理,我們還是商議一個萬全的逃身之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