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斗陣戲群雄 似君不是君6 文 / 生死樹
蕭曉山被嘈雜的聲音驚醒,勉強支撐著身體出了屋,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見總壇上的教眾行色匆匆往火蓮台方向趕去。心中立時有種不祥的感覺,暗道:「這是出了什麼事?該不會是今天斗陣出了什麼差錯吧!」想到此處心中著急,扶著石壁也朝火蓮台走去。
行了多時,遠遠望見火蓮台上聚了好多的傷員,王延宗、梅競松和遲昭三人正在召呼救治。蕭曉山擠過人群走上火蓮台。高聲問道:「王法王怎麼這麼多傷員?」
王延宗一見是蕭曉山,面色凝重道:「蕭公子這些都是今日斗陣的傷者,唉!還有不少兄弟戰死了。」
蕭曉山一聽大驚,失聲叫道:「怎會如此!」
王延宗搖了搖頭,長歎一聲並不答話。
蕭曉山看著遍地的傷者,耳邊哀嚎之聲不絕,心中不住的埋怨自己:「蕭曉山你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時候病,這一病卻害苦了這許多人。」
王延宗看到蕭曉山面露難過,便上前勸慰道:「蕭公子不要自責,打仗哪有不死傷的,今天咱敗了這一陣不打緊,明日贏回來便是。」
蕭曉山聽王延宗這麼一說,似是一下想起了什麼,急忙問道:「小師叔和四靈神君呢?」
王延宗道:「剛才夢賢侄兒把你的口信帶到後,聖女就說有要事自行離開了,這會兒也沒見到她,四靈神君也是一天未見。」
蕭曉山一聽大急,道:「法王快帶人去山下接應他們!」
王延宗一愣,問道:「山下?」
蕭曉山道:「現在情況緊急,回頭我再與法王細說,快帶好手前去,晚了他們性命休矣!」
王延宗看蕭曉山一臉急色,知必是情況緊急,也敢多問耽誤時間,連忙招呼梅競松和遲昭帶了許多好手往山下趕。
蕭曉山心中焦急,一邊指揮人手救治傷員,一面不斷差人下山打探情況。
過了約有一頓飯的功夫,李青山、公孫秋和杜滄海分別被王、梅、遲三位法王背了回來,三人皆是渾身血污,已是昏迷,顯然是傷的不輕。
蕭曉山沒看見瑤月,心中頓時大慌,急忙問回來的眾人:「我小師叔呢,你們誰看見了?」
還未待眾人回答,火蓮台下傳來了司徒雷的笑聲:「蕭公子,別急!人在這兒呢!」
蕭曉山尋聲而望,見司徒雷鬚髮染紅,懷中抱著瑤月,兩人似血人一般從人群頭上飛了過來。
司徒雷雙腳落地,將懷中的瑤月輕輕放在地上,身形一晃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蕭曉山踉踉蹌蹌的搶了過來,扶起瑤月,只見她面無血色,雙目緊閉,頭髮披撒,已是昏迷。心中大急,顧不上自己身受內傷,單手抵在瑤月後心,強行催動內力,將真氣源源不斷送入瑤月體內。頓時體內十二正經奇痛無比,頭上冷汗直冒,卻仍不停手。這一下可嚇壞了在場的眾人,司徒雷大叫道:「你不要命了,快點停手!」說完想要起身阻止,可渾身上下卻已經使不出半天力氣。
瑤月在昏迷中感覺到後心一陣暖流湧入,漸漸恢復了神喬,發現蕭曉山正在給自己過氣通脈,當時大驚,掙扎著想要離開。
蕭曉山見瑤月轉醒心中稍安,精神隨之一鬆,頓時覺得經脈中的痛意陡增,實在也難以繼續,便停手收了真氣,頭上卻冷汗兀自直冒。口中問道:「你……你沒事吧!」
瑤月有氣無力的輕聲道:「沒事,死不了,你沒事吧?」
蕭曉山強撐著身體,笑道:「我命大著呢,更是死不了的。」
瑤月見蕭曉山滿頭大汗,知他此刻定是痛楚萬分,心疼不已,道:「貪吃鬼你內傷這麼重,以後千萬不能再像今天這樣妄動真氣了。」言語間儘是愛憐的之意。
蕭曉山打量著滿臉血污的瑤月,心中道:「小師叔當年甘願拿自己性命去做誘餌,只為要引走仇家讓我脫險,這段時間又對我百般關心,當真猶如親人一般,此生我一定要好好對她,不能讓她受半點的委曲。」想到此處,心中一熱,道:「不打緊,只要你沒事就好,小時候你為了我性命都不要了,我給你輸點真氣算得了什麼,別說什麼傷不傷的,就是用我這條性命去換你的平安,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瑤月一聽,眼泛起晶瑩,道:「你真是這樣想的,該不會是看我受傷,故意哄我開心吧?」
蕭曉山道:「怎麼會啊,小師叔你要是不信我發誓好了!」
瑤月連忙攔下他,剛要說話卻聽見一旁的司徒雷陰陽怪氣的道:「真沒良心啊,苦了我們幾個老傢伙,老命都丟了一大半兒,這光景兒連個關心的人都沒有。老賊偷!你倒是說句話啊!」
這時李青山三人也已經被救醒,聽司徒雷這麼一說,互相看了一眼,連咳嗽帶笑,卻沒一個人理他。
瑤月聽到司徒雷在一旁調侃,只覺得臉上發燙,白了一眼司徒雷。忙把話題岔開,道:「貪吃鬼還真讓你算計到了,他們今天果然抽調了更多人手前去斗陣,我們這才勉強得手。」
蕭曉山也被司徒雷一說也是一臉尷尬,見瑤月轉了話題,正中下懷,便接著道:「今天這事本是凶險,我原想是我爺爺他們前去能行便行,要是不行的話,以他們四人的功夫料想脫身也是不難。」
瑤月聽他這麼一說把嘴一噘,嗔怒道:「你休要小瞧人!莫要以為我此處只是累贅!」
司徒雷一旁把話接了過去,道:「這話不假,今天這頭功還真是咱聖女立的,要不是好拼了性命,這糧草還當真燒不成。」
王延宗正好走過來要給司徒雷包紮傷口,聽他這麼一說,便問:「司徒雷你們四不是昨天受罰了嗎,怎麼今天跑到對方營地裡去了,這燒糧草又是怎麼一回事?」
司徒雷咳嗽了幾聲,平了平氣息,道:「掌刑法王合著你也讓咱蕭公子給騙了啊?」
王延宗一臉迷茫,問道:「騙我什麼了?」
司徒雷抬手一指蕭曉山,道:「你道他昨天真是要殺酒葫蘆啊,他那是在使詐,把咱們幾個老傢伙都給算計了。」
王延宗一聽更是迷糊,問道:「什麼使詐?你都把我給說糊塗了。」
司徒雷嘿嘿一笑,道:「起先我也不知道,還一個勁兒的納悶,你想啊這小子平常跟咱們這些老傢伙嘻嘻哈哈的,那是乖巧的很啊,怎麼昨天說翻臉就翻臉了,原來他是藏著『錦囊妙計』。」
王延宗聽他這麼一說,立時來了精神,追問道:「究竟怎麼一回事,你快說啊。」
司徒雷從懷裡摸出一張紙遞給王延宗道:「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王延宗接過一看,正是那日李青山所畫的正派眾人的營盤草圖,只是現在上面又多標了好多箭頭,箭頭邊上還有註解,詳細說明了如何進出而不受圍困。又在營中屯糧之處標了一個「火」字。草圖右上角寫了一行小字:滋事重大,不能言破,斗陣伊始,伺機焚糧。
司徒雷又咳嗽了兩聲,道:「這便是昨天我們四個人所領的刑罰,怎麼樣?這刑罰夠厲害吧,差一點要了我們四條老命!」
王延宗看完草圖,大叫道:「好一個『聲東擊西』!」說完站起身來,走到蕭曉山面前,一抱拳,接著道:「蕭公子當真是才智過人,老夫佩服,佩服!」
梅競松和遲昭此時也湊了過來,王延宗把草圖遞給他們,二人一看也恍然大悟,對蕭曉山一頓稱讚。
蕭曉山被他們說的不好意思,紅著臉道:「我見咱們昨天贏了第一陣,料想今日斗陣他們必會加派人手,營中必定空虛,便想了這麼個主意。又擔心總壇上還有他們的耳目,怕走露了風聲,所以瞞了諸位,大家且莫怪罪於我。」說完看到不遠處的李青山,連忙走了過去,跪在地上,道:「爺爺昨天我言語上冒犯了您老人家,實在是無奈之舉,您老可別千萬怪孫兒。」
李青山一臉愛惜,抬手輕輕撫著蕭曉山的頭,道:「不怪,不怪,你能如此,將來必成大器,爺爺打心底裡替你高興,快點起來,身子好點了沒有啊?」
蕭曉山站了起來,轉到李青山身後,雙手往他肩頭一搭,邊輕輕捶打邊道:「好多了,只是今天連累的爺爺身陷重圍,孫兒這裡先給你捶捶肩,回頭我再去向公孫先輩討幾樣好菜,給你賠罪,爺爺舒服不?」
李青山連聲道:「好!好!真舒服!」
蕭曉山正想再說了兩句好話,哄李青山開心,卻一眼看到人群裡有個白色的身影穿梭忙碌,正是公孫雲裳,心神一蕩,呆呆的看出了神。
這時司徒雷突然大叫道:「哎呀!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王延宗不解道:「司徒雷亂叫什麼,什麼完了?」
司徒雷也不理他,接著叫道:「壞了,壞了,大大的不好!」
杜滄海此時不知從誰哪裡弄了罈酒,「咕咚」喝了一口,笑道:「爛賭鬼你鬼叫什麼,都一大把年紀了,你也『馬首是瞻』不了幾天了。」
司徒雷眼珠一翻,道:「酒葫蘆你是越老越沒良心了,早知道昨天真應該讓他們把你腦袋砍了!」
杜滄海又喝了一口酒,把嘴一抹,想了想,道:「看在昨天的份上,大不了我陪你一起『馬首是瞻』便是。」
司徒雷一聽這話,把嘴一撇,道:「算你良心還沒讓酒泡壞了。」轉過頭又問公孫秋:「老廚子你陪我不?」
公孫秋一聽,心中暗道:「這爛賭鬼今天這是怎麼了?跟個小孩子似的,蕭公子一句玩笑話他也當真!」轉念又一想,不禁心中一驚:「難道他是有心要擁蕭曉山當教主,此間故意拿話試探於我?」想到此處偷眼看向蕭曉山,卻發現他正在出神的看著人群,順著目光望去,盡頭竟然是自己的女兒雲裳。暗道:「蕭公子難道對雲裳有意?」想到此處又上下打量了蕭曉山一番,心中尋思:「這蕭公子雖然算不上一表人才,但卻是一等一的聰明,將來前途必是不可限量,老賊偷既然能認他當義孫,想是人品也是不差,雲裳若是真跟他有緣,這一生也算是尋到依靠,將來我百年之後也可放心。」
司徒雷見公孫秋半天不說話,不耐煩的問道:「老廚子你想什麼呢?」
公孫秋被司徒雷打斷了思緒,笑道:「爛賭鬼你打賭輸了,還要拉我們幾個當墊背啊!」
司徒雷沒好氣的道:「不願意就拉倒!咱也不勉強於你。」
公孫秋又看了一眼蕭曉山,怎麼看怎麼喜歡,便笑道:「爛賭鬼看在你昨天說了幾句人話的份上,我應了你便是!」
司徒雷道:「這還差不多,老賊偷我就不問了,他早讓人家給治得服服帖帖了,問也白問!」
李青山瞪了一眼司徒雷,道:「我樂意!有本事你也認個這麼好的孫子去!」
司徒雷張了半天嘴,道:「我……我……我不跟你比這個!」逗的在場之人一陣大笑。
蕭曉山此刻也回過神來,看到眾人笑成一團,卻不知道為何,忽然想起了瑤月,舉目四下尋找,卻不見了瑤月的蹤影。
這時王延宗走了過來,道:「今天雖然燒了他們的糧草,可畢竟還是輸了一陣,現下面上還是打成了平手,蕭公子身體未好,還是先回房休息吧,養足了精神,怕是明天還有一聲惡仗要打。」
蕭曉山本就受寒體虛,剛才情急之下又動了真氣,引發了舊傷,現下確實渾身難受,於是也不勉強,被人扶回了房間,躺在床上暗想:「鄧九公果然厲害,這一陣傷了我們這麼多人,看來我是輕敵了,早知如此這一陣真應該去陣前觀戰。他們明天還會來嗎?這一陣下來也應該明白我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了,再鬥已是沒有意義,若我是鄧九公便不會再鬥,可萬一他們真來了怎麼辦?現下總壇上已經是元氣大傷,若是他們硬拚如何應對?對了!梁法王哪去了?剛才怎麼沒在火蓮台看到他呢……」就這樣胡思亂想間蕭曉山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蕭曉山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蕭曉山看天色不早,不由行大驚,心道:「壞了,睡過了,他們怎麼也不來叫我,不會是又自己去斗陣了吧?」想到此處,慌忙下地往外就走,半路遇到了王延宗,一問才知,今天對方並沒有前來斗陣,大家看他疲憊也就沒有來叫他。聽了這些蕭曉山這才放心,又轉回房中休息。如此一連三日,對方竟毫無動靜。
第四日清晨,王延宗匆匆前來,一臉急色的道:「蕭公子他們下了書來了,邀你午時山下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