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三策興白蓮 五入清風觀6 文 / 生死樹
齊懷遠眼見一擊便可獲勝,卻不知為何手中鐵拐竟然失了準頭,一下擊空。更為驚訝的是蕭曉山竟然反攻自己,當下一揮鐵拐迎了上去。
蕭曉山手中「破劍」一沉一帶,便又卸去了鐵拐上的勁力,緊接著一招「宿鳥投林」,劍尖點向齊懷遠的咽喉。
齊懷遠連忙向後撤步,雙手橫握鐵拐,使出一招「舉火燒天」,鐵拐自下而上照著「破劍」猛磕而去。蕭曉山見齊懷遠中門大開,順勢撒了手中的破劍,忍著經脈中的巨痛,強行使出「鏡花水月」的功夫,身形一矮,硬生生從齊懷遠腋下繞到了他的身後,隨即二指疾出,點向齊懷遠腰間。
耳輪中只聽的「噹啷」一聲,「破劍」應聲而飛。齊懷遠見蕭曉山繞到自己身後,心中大叫:「不好!」想要變招可為時以晚,只覺得腰間一陣酸麻,已被制住了穴道,不得動彈。手中鑌鐵枴杖餘勢不減,脫手而飛,隨即照著自己的頭頂落了下來。齊懷遠把眼一閉,心道:「完了!」千鈞一髮之際,忽然覺得自己被人用力一推,再一睜眼,已經摔到了戰圈之外。蕭曉山有傷在身,點穴力道不足,是以他這一摔,穴道竟然自行解開,再回頭一看,原來緊要關頭推開自己的正是蕭曉山。
蕭曉山推開齊懷遠後,只覺得眼前金星直冒,再也站立不住,身形一晃,向前栽倒,正在此時鑌鐵枴杖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後心之上。蕭曉山頓時覺得後心一陣巨痛,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立時昏死了過去。
齊懷遠見蕭曉山為救自己重傷昏迷,當下搶到他的身前,拿起鑌鐵枴杖丟在一旁,隨即伸去試蕭曉山的鼻息,見他一息尚存,心中稍安。又去摸蕭曉山的脊背,發覺並未傷到脊柱,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隨後把蕭曉山摟在懷中,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藥丸,撬開牙關塞了進去,然後右手輕輕搭在蕭曉山的腕上,齊懷遠所練功夫皆屬於硬功一路,年輕時不得其法難免受傷,他嫌請大夫麻煩,於是就自學醫術,幾十年下來,對岐黃之術已是頗為精通。這一把脈齊懷遠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暗道:「這小子怎麼受了如此重的內傷?這絕計不是我那鐵拐砸的,看來十有**是他原本就是舊傷未癒。」
與此同時蕭曉山也慢慢轉醒了過來,一看齊懷遠正在為自己把脈,心中也是一驚,掙扎著坐了起了,生怕被他診出自己重傷在身。
齊懷遠見他如此,面色一沉,站起身來,冷冷道:「你傷的不重,調養幾日便可復原。」說完又把腰間的小瓶拿了出來,丟在地上,「這裡有幾粒『七草回生丹』,你每日服上一粒,七日便可痊癒。此丹專治內、外重傷,只是藥性甚猛,不可多服。」
蕭曉山聽他這麼一說,微微一愣,隨即一笑:「有勞齊師叔,剛才晚輩多有得罪,還望……」
齊懷遠把手一擺,紅著臉道:「輸就是輸了,哪那麼多廢話!」說完衝著四老大聲叫道:「這小子因救我而傷,白師弟你明天還跟他打不打了?」
四老商量了一會兒,其中一個瘦高的老者走了出來,衝著蕭曉山高聲道:「白某從不干趁人之危的事,七日之後再來領教你拳腳上的功夫!」
齊懷遠聽白振這麼一說,回頭看了一眼蕭曉山,冷冷道:「你我兩不相欠!」說完拾起鑌鐵枴杖,走向四老,五人隨即一同離去。
蕭曉山愣在原地,反覆捉摸著齊懷遠所說的話,心中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幫自己。正在此時,聽到身後有響動,回頭一看,原來是張文遠見五老已走,便從山門之後跑了過來。
「你怎麼樣了?剛才我在後面快急死了,可又不敢冒冒失失的出來。」張文遠焦急的問道。
「還有口氣,死不了的。」蕭曉山邊說邊掙扎著起身。
張文遠連忙扶住,二人一同進了清風觀。蕭曉山行動不便,只好留在觀內住下,張文遠本想收拾一間屋子給他養傷,可蕭曉山卻執意不肯,非要住在密室。他心知七日之後的拳腳比試自己實難取巧,這幾日要不專心研究一下牆上的武功圖譜,想勝白振那便是癡人說夢。情勢所逼張文遠也顧不上什麼門派規矩,便依了蕭曉山,把他安排在了密室之中,一日三餐照顧起居。
一連七日,蕭曉山醉心牆上武功,不覺間武功修為精進了許多。七日之期已到,蕭曉山與白振過招,拳腳功夫撇去了內力,比的便是招術的精妙,白振雖然一雙鐵掌練的出神入化,可畢竟只是一派之功,怎能敵過各家之長,終究在百招之內不能勝出,輸了第四場。又過一日,蕭曉山與陸未然交手,他知對方暗器厲害,是以故意出言相激,嘲諷對方暗器傷不到自己。陸未然果然中計,約定自己若不能用暗器傷到蕭曉山便即認輸,結果蕭曉山憑著「鏡花水月」的功夫,有驚無險的又勝了第五場。五老羞憤難當,卻又不願食言,丟了身份,雖然不甘,也只好忿忿離去。
蕭曉山自是得意萬分,便回西安府買了諸多酒食,帶到清風觀與張文遠一同慶祝,席間發現張文遠總是心不在焉,似有心事。幾次試探,張文遠卻東拉西扯不願以實相告。蕭曉山也不多心,只道他確實有難言之隱,不便告之,索性就不再追問。二人喝至深夜,蕭曉山酩酊大醉,張文遠便留他住下。
睡至深夜,蕭曉山隱約覺得屋內似有響動,猛然驚醒,一看卻是張文遠手握鋼刀站在自己床邊發呆。
「張大哥你這是要幹什麼?」蕭曉山吃驚的問道。
「你……你沒聽到響動嗎?」張文遠反問。
「什麼響動?」蕭曉山不解。
「我剛才聽到院內似有響動,便出來觀看,卻發現沒人,怕你有事就過來看看。」張文遠邊解釋邊收了鋼刀。
「啊!」蕭曉山驚呼一聲,翻身下床,跑出房門,卻見院內空蕩蕩的,並無異常。心道:「難道是皖山五老不死心,趁夜潛了進來?」
張文遠也跟了出來,四下張望,又躍上牆頭,向外看了許久,這才跳回院中,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我聽錯了?」
「還是謹慎一些的好,這幾日張大哥還是多加小心,我明天回西安府把東西收拾一下,搬來與你住上幾日,也好有個照應。」蕭曉山邊說邊拍了張文遠的肩頭。
「這……」張文遠有些猶豫。
蕭曉山見他面有難色,以為他礙於門規,便笑了笑,道:「張大哥要是為難,我住在觀外便是。」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明天搬過來便是!」張文遠口中答應,臉上卻是極度的為難。
蕭曉山見他吞吞吐吐,心中不解,暗道:「張大哥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天色也不早了,曉山兄弟你還是早點休息。」張文遠說完便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
蕭曉山也不好追問,只好也回了房間,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勉強挨到天剛亮,便去找張文遠辭行,可見他房門緊閉,似是還未起床,索性也不打擾,直接動身往西安府趕。走了三里多地,忽然發覺自己的錢袋落在了觀中,便又折回。進了觀中,先回房取了錢袋,料想張文遠應該已經起來,隨即又去找他,卻發現他並未在房內。心中奇怪:「這麼早張大哥去哪了?」繞到大殿後面,一眼看見張文遠進了他師傅的屋子。心中奇怪,暗道:「他怎麼去哪裡了?」於是跟了過去,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有人說話。
「殺了他了嗎?」說話的是個老者,聲音蒼老。
「沒……沒有!」答話的正是張文遠。
「廢物!」老者斥責道。
「師傅!他好歹也是救過咱們,放他一條生路吧!」張文遠不住哀求。
蕭曉山一聽,大驚失色,暗道:「張大哥不是說他師傅已經死了嗎,怎麼現在又活了?他師傅要他殺的難道是我?」蕭曉山猛然想起昨夜張文遠提著鋼刀站在自己床邊發呆的樣子,心中一陣寒意。
「不是我不近人情,可他知道了咱們觀中的秘密,多活世上一天,你我就多一份危險。唉……也罷!你要是實在下不去手,就尋個機會把他迷暈,挑斷他的手筋腳筋,終生囚在觀中,留他一條性命也就是了。」老者冷冷的說道。
「這……師傅,我……」張文遠聲音顫抖,不敢答應。
「是殺是囚你自己選吧,要不你就把我殺了,省得你為難,咳……。」老者說完不住的咳嗽。
「師傅你別生氣,我……我聽你的便是。」雖然聲音透出極不情願,但張文遠終究還是應下。
蕭曉山在屋外聽了二人對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心中實在不願相信,可眼下卻不由得不信。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