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借刀殺人（下） 文 / 流傳
葉峰忙跑到不嗔身邊說：「趁現在，大師快走。」
不嗔微笑的看著葉峰，搖了搖頭。
不久一人被眾星捧月一般迎進大廳，只見魏高拉著那人手熱情的說：「若知兄長前來，小弟一准前去迎接。如此倉促，小弟可是措手不及呀。」
那人只是笑著走進大廳，突然收起笑容大聲說道：「請聖旨。」眾人隨著魏高立刻跪倒。那人高聲朗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僧人不嗔本是邊陲小國作亂賊首，罪大惡極。其後出家悔悟，朕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留其性命，廢其手腳，壓入黑水大營，永不見天日。欽此。」
大廳裡鴉雀無聲，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那人對魏高說：「怎麼？想抗旨。」魏高趕忙起身接旨。
那人又對眾人說：「殺人不過頭點地，更何況是廢了手腳關進不見天日的黑水大營呢。」
眾人趕緊附和：「陛下聖明，何指揮有理。」
那人又說：「在下想和賢弟借一步說話，可否？」
魏高點頭同意，二人便走了出去。
葉峰趕緊又扶蕭殺坐下，本想再安慰幾句不嗔卻不知說些什麼，便小聲的問一旁崔老六：「六爺，他是誰呀？」
崔老六說：「何必，如今是殿前指揮使，大官呀。」
又起風了。
何必問：「在下是該稱呼足下賢弟還是八老爺呢。」
魏高說：「江湖的諢號，兄長切莫開此玩笑。更何況如今天下人皆知我魏高在世，八老爺的名號就此作罷。」
何必說：「你這好大的手筆呀。」
魏高假裝不解。
何必又說：「真不明白也好，假不明白也罷，我且問你，他的後人如何處置？」
「兄長以為如何？」
「冤冤相報何時了，就此算了吧。黑水大營不見天日生不如死呀？」
「全憑兄長吩咐。」
「那就好。順便說一句，朝廷換防了，過來的是石國器。一方面是防西遼，另一方面便是防你，好自為之吧。」
魏高忙說「不敢。」又問：「敢問兄長，陛下是如何得知此事呀？」
「我等臣子，只是遵命辦事。」他拍了拍魏高的肩膀又說：「時候不早了，免得夜長夢多，該走了。」
魏高忙說：「兄長不可，你我兄弟多年不見，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再見，走也不急於一時。至於他已經是身敗名裂了，小弟擔保無事。」
何必想了許久說：「我的人駐進來三百，可否？」
魏高同意。
「讓不相干的人趕緊滾蛋。」
魏高同意。
三百官兵駐防，無非是看守不嗔或者是保護。
崔老六和葉峰沒有離開，陪著兩父子坐著。
何必走了進來問不嗔：「還有何心願？」
不嗔微笑著說：「給我兒做些好吃的，陪上一晚即可。」
何必點頭高喊：「楊雨舟。」
門外跑進來一位年輕的武官。
何必說：「咱們路上打的羊和鹿，挑些好的拿來，問不嗔大師需要什麼，你便準備什麼。」
武官應聲下去，崔老六也拉著葉峰走了。
門外，葉峰見崔老六殺氣騰騰不敢說話，一直被拉著走，直到看見了魏高。魏高悠然自得的品著茶，見二人前來，便笑呵呵的迎上去。
崔老六開門見山的問：「之前問過足下，請我們爺們來不只是為了做個證人吧。」
魏高說：「當然不是，在下是想問賢侄借些東西。」
崔老六又問：「那日李悔生、雷奔、鐵摩是受你指使？」
魏高也不否認，神氣的說：「不錯，原本是問離恨劍，奈何雷奔有私心問的卻是秘籍。如今躲著不敢見我。」
崔老六惡狠狠的問：「若他不說呢？」
魏高依舊神氣的說：「不說？不嗔有千軍萬馬保護，在下動不得，可你二人卻出不了這西北了。」
崔老六大怒，喊道：「有種放馬過來，說個怕字便不是好漢。」
魏高笑的如此得意。
崔老六拉起葉峰走到門口回身又問：「那幾個惡賊纏著蕭殺也是受你指使？」
魏高得意的說：「你說呢？」
葉峰插嘴問道：「你可放過蕭大哥？」
魏高說：「斬草怎能不除根。況且咱們的賬還沒算呢。」
崔老六怒氣沖沖的到了廚房。不嗔正在認真的切著肉，蕭殺在一旁直愣愣的坐著。他命葉峰在門口把風，自己幫著燒火。不嗔看見他眼中的淚水，放下手中的刀說：「這又是何必呢？」
他趕緊擦了眼淚說：「煙灰嗆眼睛。不必管我，忙你的。」
不嗔繼續切著肉，說：「五年前無意中得知的，便時常偷偷跑去看他。那日出手救他，師兄勸我趕緊斷了塵緣，還說我是夜叉。我卻心裡想著佛要眾生不再受苦，可我看著自己孩子受苦都不管，談何眾生呀。」
崔老六喊著：「小葉，把門窗全打開，這灶太嗆了。」
不嗔笑了笑又說：「師兄說話一向很準，我已有準備。反正還沒死，剩下的日子好生和佛祖懺悔，替你和老封、小葉祈祈福也好。」
崔老六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這魏高勢必要斬盡殺絕。」
不嗔手中的刀停了一下，卻沒在說什麼。
很久，做好了這一餐飯，見飯菜上桌，年輕的武官送來了兩罈酒，說是何必的吩咐，眾人謝過。
席間，崔老六要葉峰陪著喝酒，不嗔夾著菜一口一口的喂蕭殺，而蕭殺咀嚼著父親夾來的飯菜，酸甜苦辣鹹混在一起他已然吃不出味道。
突然，葉峰拿起酒罈對著不嗔說：「大師，您也算是破了戒，不妨再破了酒戒如何。」說完，為他父子二人各倒了一碗酒，自己一飲而盡。崔老六叫了一聲「好」，也是一飲而盡。不嗔沒有推辭，蕭殺依然低頭不語。
葉峰說：「蕭大哥，我羨慕你，以前是，如今也是。父子相認本該高興，不就是坐牢嗎？倘若我親爹活著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去。」
蕭殺眼睛一亮。
崔老六又是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