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千金四兩 文 / 流傳
當葉峰發現身後有人的時候為時已晚,許衍、李悔生和背著書笈的鐵摩就站在身後。
許衍說:「在西北,除非八老爺放你走,不然插翅難逃。」
葉峰笑了,悠然的說:「不是要離恨劍嗎,告訴你們便是,去見八老爺吧。」
他被重新帶回了道觀,許衍在魏高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魏高喜笑顏開的說:「賢侄有傷在身,不可胡亂走動。」
葉峰說:「八老爺高明,在下心服口服了,小侄可以獻上寶物卻有條件。」
「但說無妨。」
「第一,在下餓了,要吃好的,西北最好的,並且是足下陪著吃,李悔生和鐵摩伺候,其他人看著。」話一說完李、鐵二人氣的面色鐵青。
魏高哈哈大笑說:「這有何難。」
「第二,替崔老六翻案。」
魏高擺手說:「不可,崔老六犯的可是天大的案子,若不捉他官府便來拿我,賢侄還是重新說吧。」
葉峰心想若是惹怒了這惡賊,自己免不了再受折磨,不如好生吃喝,再作計較。
「那好,我要一萬兩銀票,分十張。」
魏高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便取來。另外賢侄這一路上的花銷隨意。」
「第三,東西在中原,同去的人不可太多,在下要鐵摩陪同,許衍路上伺候,其餘八老爺擬定便是。」
魏高說:「許衍,若是我侄兒路上少了一根汗毛回來你便少層皮。」許願點頭答應,心裡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葉峰突然想到若是二人路上報復當如何?於是又說:「若取得寶物八老爺依然如此厚待,在下便再送上一件好禮物如何?」
魏高「噢?」了一聲,便哈哈大笑說:「莫說有禮物,只要取得此寶物你便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酒席宴上葉峰大吃大喝與魏高推杯換盞,如此折騰了一夜,直至清晨才睡去。
又是一日清晨醒來,見背著書笈的鐵摩、許衍和一位濃妝艷抹,風情萬種的女子已經早早候著了。那女子看見葉峰便迎上去說:「葉公子,八老爺說了兩個大男人總是伺候的不周到,便命小女子與你等同行侍奉左右。」
這撲面而來的香氣使得葉峰頭暈目眩,他不懷好意的說:「都伺候些什麼?」
那女子手抹過葉峰的臉說:「呦,您還不明白呀,八老爺是將小女子賜給您了,您要怎麼伺候呢。」
葉峰被說的面目通紅,定了定神說:「未請教芳名。」
「小女子喚作禹傾。公子,時候不早了,咱們趕緊走吧。」說完,順手輕輕一抓將葉峰拎上了車。
路上葉峰心想:「魏高定是不放心又派了一人,一是監視自己再是監視鐵摩,至於許衍這個離了魏高活不了的奴才必然是忠心耿耿。我需和禹傾走的近些,使她和鐵摩二人互相制衡。至於許衍給些好處便是了。」
於是他對三人說:「這離恨劍可是燙手的很,我等不妨先喬裝一番如何。」
許衍陰陽怪氣嘴說:「我等都是足下的隨從,聽後吩咐就是了。」
葉峰說:「許衍扮作遊歷的書生,在下的表哥,鐵摩是隨從。」
鐵摩忙說:「為何我是隨從?」
葉峰說:「足下長的太醜,哪裡有許衍俊俏,哪裡像個書生,看你背這東西就像隨從。」
許衍偷笑著。
禹傾問:「那我呢,我是什麼。」
葉峰想了想說:「在下是少爺,你或者是在下的姐姐又或者是夫人吧。」
禹傾笑著說:「哎呦呦,姐姐哪有夫人親呀,小女子自然是少夫人了。」
葉峰問:「可有疑議?」
許衍和禹傾二人異口同聲的說:「沒有。」
如此原本許衍駕駛的馬車改換為了鐵摩。
幾日後四人來到了名為「水月鎮」的地方。而本地卻與「水月」相差千里,黃天白日稍有些風便是遮天蔽日的黃沙。
客棧中一群武士與一位年輕的公子飲酒,其中一個武士見四人進來,眼睛便一直盯著禹傾。葉峰不以為然的說:「夫人陪我和表哥出門遊歷,辛苦了。」禹傾對他一笑風情萬種,使得那武士口水就要流出來了。
許衍撇了一眼那人也坐了下來,裝腔作勢的對鐵摩說:「你也一路辛苦,在外就不分主僕了,也做吧。」
禹傾噗哧的笑一下,而鐵摩卻是氣的臉色鐵青。
此時從外面進來一個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逕直走到四人面前對著葉峰說:「公子,你與夫人可是讓在下好找。」接著又低聲說:「在下韓百通,有要事相告。」
葉峰一驚,但禹傾卻起身說:「是大哥呀,快坐下。」說著便扶韓百通入座。
幾人隨便客氣幾句後酒菜已經上齊,韓百通如風捲殘雲似的大吃大喝,禹傾見狀低聲對他說:「若是騙吃騙喝,你可找錯地方了。」韓百通嘿嘿一笑。
眾人在客棧住下,那年輕的公子與眾武士也住在店裡。
為了不使人生疑,禹傾自然是和葉峰在一間屋子,這幾日來皆是如此,雖說同榻而眠卻不寬衣解帶,倒也是清白。
無非也是監視與被監視而已。
許衍將韓百通帶進來,鐵摩站在門口。
禹傾問:「何事?」
韓百通又是嘿嘿一笑說:「有人要在下帶話,你等將葉峰交給在下後自行離去,可保平安。」
許衍說:「你可知道我等是八老爺的人。」
「知道知道,可是托在下的人說,八老爺的命他隨時都可取走。你等若不信,在下出了門,自會有人前來殺得一個不留。在下看各位風塵僕僕而來,便沒有讓他們著急動手,先禮而後兵。」
葉峰沒有說話,從離開紫荊觀起他便渴望這一刻。
禹傾說:「他是什麼人?」
韓百通說:「在下只能告訴你等這些。」
葉峰說道:「我便不信有人如此猖狂竟敢對八老爺不敬,你出去,在下倒要看看是何等凶神惡煞。」
韓百通姦詐的一笑說:「也好,他們死不足惜,眼下卻沒人敢動足下你呀。」說完站起身來。
許衍不知所措的看著禹傾,葉峰卻對她說:「你既是在下夫人,無論如何也保你平安。」此話並非是葉峰對她有情,只是以防萬一的兩手準備而已。
韓百通出了門,大搖大擺的走了。葉峰知道這離恨劍便是護身符,而禹傾聽了他的話也安心了許多,只有許衍心中忐忑不安。
忽聽門外有人喊:「小娘子在哪一間呀,跟著個酸書生有何樂子。」話音說完,人已經在門口了。
鐵摩伸手去攔,那人一手鎖住鐵摩的手腕,另一隻手抓向喉嚨。鐵摩另一隻手招架,那人又起腿踢向他襠部。鐵摩用雙膝夾住了對方的腿,感覺身後有風襲來,他將此人用力向後拋去。
那人被拋出後卻被身後來人托住,只見年輕的公子與眾武士都站在那裡。
年輕的公子揮了揮手眾人蜂擁而上,鐵摩見人多勢眾從書笈中抽出雙劍與眾人戰在一處。
年輕公子見眾人纏住了鐵摩準備自己進屋拿人,身後卻有人說:「這屋你是進不得的。」說完長劍刺來,來人正是李悔生。那公子抽劍相迎,十幾個回合後李悔生已佔了上風。
一隊人馬奔來,為首人物十丈開外長劍出鞘,縱身一躍飛進了屋中替下那位年輕的公子。
李悔生見對方來人如此之多,便高聲大喊:「你等還不現身。」
對方嘿嘿一下說:「想必已經照單全收了。」
李悔生又喊:「禹傾,還不出來助戰。」見沒人答話,又喊了兩聲。那人對年輕公子喊道:「他們跑了,我等纏住這二人,你等快快去追。」
眾人答應了一聲便沿著後窗土路追去。
李悔生自信對方絕不是對手,但是心中著急,虛晃一劍跳到門外,又是一躍跳上屋頂,再躍沿路奔去。
起風了,遮天蔽日的漫天黃沙。
鐵摩被眾人圍著卻是脫不了身了,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身後背著特大的書笈,人已是汗如雨下,汗水順著眼角流進眼裡模糊了視線。那劍客見時機成熟長劍欲從書笈穿過插向後心結果了他。不想那書笈突然裂開,出現了另一個面目醜陋的人與鐵摩背靠著背。他是連體人,自後背分開,平日躲在書笈中,萬不得已才會出來,也是鐵摩背後的眼睛。這怪物哇哇大叫,雙手各有一把長劍,有功有守,竟使眾人不能靠近。
遠處一人高喊:「『身』你背棄了『心』,去投了八老爺竟如此拚命。」
鐵摩身子一顫,忙收招跪倒在地說:「『身』從不敢背叛『心』。在下去八老爺那裡乃是『心』的指令。此次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李悔生找不到馬隊就像馬隊找不葉峰三人。
葉峰迷路了,禹傾緊緊的拉著他的手。葉峰苦笑著想「她才是最忠誠魏高的。」
禹傾說:「許衍呢?」
葉峰說:「能見不足一丈,怕是丟了。」
禹傾對葉峰笑了笑說:「你在即可,咱們快些走。」
二人不知跑了多久,風停了,視線漸漸清晰了。
遠處見一個清秀的小姑娘喊:「你們是不是迷路了,到這裡來。」
禹傾警覺的停住腳步,但葉峰卻說:「是呀,我們夫妻遇上了歹人。又起風了,也不知到了哪裡。」
那姑娘說:「此地常有黃土寨的人出沒,你等隨我來吧。」
那姑娘走過去拉著禹傾的手說:「姐姐好標緻呀,我叫妙兒,你呢?」
二人報了姓名,見小姑娘沒有惡意,便隨她而去了。
到了家中小姑娘幫二人沏了壺茶,這一路狂跑二人卻是渴了。此時禹傾對妙兒悄聲的說要去小解,但心裡又不放心葉峰。
葉峰喝著茶說:「娘子去吧,表哥和隨從想必都被歹人劫去,如今可不能再沒了你呀。」
見二人去了,葉峰趕緊喝了幾口水後從懷中取了那包「三步倒」。一邊倒在壺裡,一邊自言自語的說:「千萬別失了效力,老天爺保佑,佛祖保佑吧。」
不多時兩人回來,禹傾拿起茶杯剛要喝,又放下對妙兒說:「妹妹仗義相救,姐姐以茶代酒謝過了。」說著為妙兒倒了一杯水。
「路見不平而已。」說完小姑娘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禹傾見妙兒喝的痛快,自己也著實飢渴,便不在疑惑。而葉峰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他盡量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但身體卻微微的顫抖。禹傾雖有所察覺但為時已晚,只覺得天旋地轉便倒在地上,隨之妙兒也倒了下去。
葉峰心中激動,箭步衝出門外,但未跑出十步又被一人鎖住了肩頭。見此人是一位風韻猶存的美婦人,葉峰忙喊「饒命。」
這婦人問:「為何在我家?」
葉峰說:「小人被歹人劫持了。」他見此人是家中主人心裡放心了許多。
婦人拎著葉峰走到家中,見小姑娘和禹傾躺在地上勃然大怒。葉峰忙解釋道:「夫人切聽我說,只因小人家中有財寶被歹人盯上,本想著借大風逃走,不想這女人追來。幸好遇見妙兒姑娘,這惡女人便謊稱是小人的夫人。小人借她出去小解之際便下了迷藥,但這女人惡毒,騙了妙兒姑娘喝了才肯放心。」
婦人狐疑的看著葉峰說:「你家中有何財寶使得西北的賀禹傾不遠千里而來。」
葉峰嘴裡念著:「原來她姓賀。」但心裡卻盤算著如何答覆。
婦人稍一用力,葉峰只覺的肩頭疼痛難忍,忙說:「離恨劍。」此話一出自己也覺得後悔了。
那婦人一愣,手順勢鬆開了,說:「離恨劍?」
葉峰心想:「沒想到這婦人也知道離恨劍,不過多一個也無妨,知道的人越是多我便越安全。」
那婦人又問:「你可認識諸葛飛揚?」
「自然認識,便是恩師。」
「你是展家的後人。」
葉峰撓了撓頭髮說:「為何說道他老人家的弟子都會想到展家呢。慚愧,小人姓葉,陰差陽錯的做了他老人家的徒弟。」
婦人沒有說話,將賀禹傾抱起捆在不遠處的馬上,又對馬拍了一掌,那馬一聲長嘶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