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永祥（上） 文 / 草花十

    小二領著一眾人上樓，客棧裡人聲鼎沸，引至頂樓最靠裡的房間，開了門，小二還不忘推銷自家：「這是全客棧最好的兩間房，所謂登高望遠嘛，視野極佳的地兒……」，紅歌抿嘴一笑，悄悄推去幾枚賞錢，樂得小二眉開眼笑點頭哈腰。

    永祥客棧分上下三層，廖家的兩間屋子在三樓，古代大款兒的客棧層與層之間又特別高，靠窗站著往下看，怎麼都有小四層的感覺。奇怪的是這次齊諾沒把她和廖紈儀分開。女眷們一間房，鏢師的人一間房，僕從並趟子手後院看馬車。

    女人一多，廁所不夠用。之前在路上，沒有條件，丫鬟小姐都就地解決。現在有條件了，自然就得講究。客房裡都配備馬桶，沈默死活不肯等她們一個個屙完了再使用，於是拉著紅袖下樓尋茅房。

    七拐八繞在遠離客房的小巷子裡，沈默第一次見識到了傳說中古代密室——茅房。

    古代的茅房，就是公廁，男女混廁，還不帶抽水設備，四面茅草糊一下就算隱蔽了。沈默苦著臉哀怨地瞅著紅袖，紅袖聳聳肩表示她們下人都是這麼如廁的，有時連茅草遮羞都沒有，一間亭子當中一口井上面支個鏤空的椅子，要不大缸上放兩塊木板。

    沈默無語……

    回到房中，廖紈儀已換上一套素淨衣衫，沈默進去的時候，紅歌和張媽正為尖簪好還是團簪好而分辯不休。沈默故意來到紅綾床邊幫忙打理。

    「紅歌，去看看紅綾的藥好了沒有。」

    紅歌應了句，推門出去了。

    沈默轉頭，廖紈儀挨著她坐下，髮髻上插著只巧色翠玉簪，簪挺碧綠，簪頭一朵白茶花彫刻的惟妙惟肖，花蕊處似乎還飄著幾絲淡淡的雞油黃，色澤飽滿，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紅綾，頭還痛不痛？摸著也沒之前熱了。放心，很快就到帝都，到外婆家就沒事了。」

    說罷，轉頭向沈默，「沈姑娘，」廖紈儀拉起沈默的手，沈默微微一縮，不料廖紈儀另一隻手也覆蓋上來，一低頭，露出一截雪白頸項，長而濃翹的睫毛投下一圈陰影：「紈儀對不住姑娘，姑娘救了張媽和紅袖，又差點替我喪命，紈儀感激不盡。」

    沈默微笑，經過白樺林一戰，她現在凡事不憚往惡裡想，見誰都長三分心。這話要放在三天前，她沒準還會手足無措。現在……

    「不知沈姑娘以後如何打算？我只是……只是想盡可能的幫助姑娘。」

    幫我？現在最能幫我的就是給我一筆錢讓我遠走高飛，只是，就算你肯放我走，姓齊的肯放我走麼？

    「廖小姐。」沈默抿嘴，面謾腹誹道：「姑娘不用謝我，姑娘待我極周到，本就應該報答的，人家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沈默沒有那種本事，只盡其所能，希望大家都平安無事……我無家可歸，跟著廖小姐，倒是給您添了不少麻煩。」罷，雖然這個主子有點白蓮花，人還真算不上壞，十幾年錦衣玉食，公主病也屬正常。

    說到這裡忽然想到自己穿越過來近兩周，算算日子，再過不久就是電熱毯、熱水袋的季節了，主神桑麻，你什麼時候放我回去，我可不想在這裡過冬嗷。

    「哪裡，姑娘豪爽俠義讓紈儀敬羨不已。既然尚無打算，不如一路相伴，等到了外祖母府上，再作安排？沈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紈儀願認姑娘為姊，姐姐在上，請受妹妹一拜。」說著勢欲跪拜。

    哇，真的是說跪就跪啊！沈默小小驚錯一把，本能的伸手阻止，心念一轉，電視劇裡那些惹人憐愛的女主，哪有這麼容易下跪的？哪個不是跪得恰到好處，掙得同情的眼淚和口碑？給她下跪，什麼好處都沒有，這禮定是形不成的。（好吧，我邪惡了）

    果然，廖紈儀剛半蹲下去就被張媽紅歌托住。

    沈默虛扶一手，平靜道：「廖小姐客氣，倒是我，往後還靠小姐多多關照才是。」

    廖紈儀愣，妙目盈盈帶著不可置信的感情望著她。

    張媽瞪了沈默一眼，背地裡給沈默打上標籤——居功自傲。然後直到定昏，屋內眾人合演了一出默劇。

    吃了晚餐，廖紅歌看全客棧的人都賞燈去，提議也放鬆一下，雖然張媽極力反對，廖紈儀倒很贊同。

    「一路憋悶，與其膽戰心驚東躲西藏，倒不如瀟灑一回。如此良宵美景，既然來了，豈能錯過？」廖紈儀難得展現十六歲少女的活潑任性。

    沈默也雙手贊成：「看燈的人那麼多，不會被發現的。」

    於是一行人換了衣裝，亮麗出遊。張媽留下照顧紅綾，紅袖留下理衣物，另留下兩名鏢師。所以賞燈的名單裡只有：廖紈儀、廖紅歌、沈默、齊諾。

    對此某人驚訝，姓齊的膽子很大嘛，一護三的說？但下樓才發現自己錯了，廖紅歌和廖紈儀一副丫鬟裝扮，「小姐」還是她——沈默！

    今宵月圓，天上皎潔如銀，地下燈火通明。四人徒步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