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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虹光 文 / 草花十

    寶馬香車,一路旖旎。廖紈儀和紅歌丫鬟在前面走,他和她在後面踱。她穿著廖紈儀的長裙,裙擺飄飄,如仙女般輕靈。可惜走姿不佳,常常被裙擺絆倒。

    自從白樺林一戰,她揍了他一拳,也再也沒和他說過話,連看一眼都不削。

    她在生什麼氣,生氣的應該是他!被羞辱,被當眾責難的是他!從小到大,他哪裡受過這種氣?女人,不就應該依附於男人,低眉順眼、言聽計從的活著麼?雖然他承認他的確算計了她,所以當她揮拳頭的時候他已經忍了。她還想怎樣?

    白樺林一戰,她表現出驚人的勇敢。當廖家主僕都在車裡瑟瑟發抖的時候,只有她拿起武器迎戰敵人——那可是西域密宗,頂尖的殺手!在他帶領巡夜的鏢師趕到時,正巧看到這一幕——她揮舞火棍氣勢如虹的一擊,殺伐果斷,一身的凶悍凌厲。

    這不是他熟悉的女人,她膽大她無禮,會念詩,會感懷夕陽,會唱男人的歌,會開懷大笑,會絕地反擊,還會挑釁他的威嚴。和齊誠胡大彪廝混在一起的時候,一點都沒有女孩子該有的矜持和含蓄。

    「姑娘莫學流氓腔調。」身邊一名丫鬟好意提點她。

    「紅袖呀,流氓怎麼了,流氓總比盲流好。在哪兒混就得向誰學,這才是生存之道,懂不懂?」

    哼,這女人,思維怪異,倒很實用,哪裡都不會餓死。憑借她的識時務,還有那股子鬼靈精,很快就和鏢局的人打成一片。

    茶亭裡她撥弄茶碗輕快俏皮的和他辯論。

    她因為被他們利用而生氣,卻還是願意客觀的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分析,體會所有人的心情。她善良,伶俐,思維縝密,竟也讓他不願再計較「一拳之恥」,甚至還有些貪戀和她鬥嘴的感覺,故意挑她生氣。這點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

    「齊公子,你也知道女人頭髮長見識短,看不了太遠的……小女子我想到什麼說什麼,您是好男不跟女鬥,如有冒犯,多多包涵哈。」

    他端起茶碗與她碰杯——這麼聰明的人,可惜是個女人。

    樓中失火,他與她幾乎是同一時間發現其中蹊蹺。以前聽道上的前輩說過,西域稀產一種石脂水,遇火即燃,水澆不滅,堪稱地獄之火。他也只是傳聞猜測,所以才下樓排查。

    她叫住他,神色堅定的告訴他有問題。

    她怎麼知道?她也聽說過石脂水?一盞茶不到,火苗就上了二樓樓梯,推開房門,一屋子的女人竟已做好撤離的準備。她捧著一抱白布條汲水。

    「你在幹什麼?」

    「我在準備逃生工具!」

    簡直是胡鬧!逃生?保護女人是男人的責任,她怎麼總是喜歡逞能?上次是僥倖,她不可能每次都有這番運氣,她以為憑她一個人就能從這個火籠中逃出去麼?她到底在想什麼!

    他接了鏢,就會把她們平安送到,無論敵手是誰,西域密宗也好,南蠻邪教也罷,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他知道今夜必將是一場苦戰,齊誠和胡大彪被他拍去駐守行李車,趕過來也為時已晚,對此他和其餘鏢師都做好最壞準備。對他們而言,生死不過是一線之間,榮譽和責任比生死更重要。但她卻對他說,他救不了所有人——這是在質疑他的能力!

    他帶著廖紅綾落地,四面頓時湧出數十條影子。趟子手與西域人廝打在一起,他護著廖紅綾。耳邊是她堅定的聲音,「帶老弱病殘,先走!」。保護弱者,讓弱者先走麼?下意識抬頭回望,只看到她將三樓的窗猛的關上。

    真是一個可惡、傲慢、自作主張的麻煩女人。齊諾怒不可及。

    ……

    再一次衝進客棧,三樓烏壓壓都是人,卻找不到廖紈儀一行。火光中,有三人兵戎相接,他認識其中兩個,刀疤已多處掛綵,書生也是疲於應付。對方太強,二人處於絕對被動。換下同伴,幾招下來,齊諾發現那西域魔人刀法奇快,角度刁鑽,他幾次想突破,都被他一一駁回。那魔頭從懷中取出一物就朝邊上一扇門上潑去,頓時烈火熊熊。

    那男人邪魅一笑,抽身隱沒在火焰中。兩名鏢師撤退前稟報,除了沈姑娘,其餘人都已經離開客棧。齊諾一驚,轉頭看向那扇熊熊燃燒的房門……

    踢開房門的一霎那,他看見,滿室的火焰中,一抹白色倩影臨窗而立,懷裡抱著一孩童,聖潔不可斜視。她衣闋翩舞長髮飛揚,純白的裙擺隨風翻騰,在一片火光中宛若仙子。

    一瞬間,有片刻恍惚——他見過的女人很多,有的艷麗,有的庸俗,有的如絲光錦緞上用金線密密繡成的牡丹,有的是青瓷瓶上一支淡淡的孤荷。而她,卻似彩虹般絢爛,渾身充滿了生命的張力,似鳳凰涅槃,浴火重生。這畫面,齊諾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不容想,打橫將她抱住,從北窗一躍而出。與此同時,屋頂終於受不了烈火灼燒,垮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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