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魔君大婚 文 / 月汐玉
翌日——
魔界現在可謂是亂做一鍋粥,只因今早魔君在議事殿之上的一句:「本尊即將迎娶聖女瑤茵,望各位愛卿今晚準時到場。」
魔界管事的大多是武將,可繞是肌肉多過腦髓的他們,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若是天界自願把聖女下嫁,倒也沒什麼,不僅樂了自家魔君的意,還能落得個兩邦交好的局面。
但聖女是被自家魔君用特殊手段「請來」的,且是天君的愛徒,如此做法,不明擺著是侮辱天界,向天君下戰書嗎?
上次挑釁滋事,天界毫無動靜,也不知在醞釀什麼詭計,沒準這聖女還是天君派來的臥底,故意來攪亂魔界的。
魔將們紛紛起奏,望魔君收回成命,甚至搬出了已故的上任魔君由於被凡間女子迷惑而亡的典故,卻還是挽不回魔君心意,被魔君一個眼神瞪得只剩——「祝魔君魔後永結同心,情比金堅,百子千孫。」「魔君魔後真是郎才女貌,羨煞旁人。」「他天界不過是螻蟻,怕他做甚!」……類似拍馬屁的話語。
我坐在梳妝台前,心裡五味雜陳。明鏡內的女子,細眉杏目,唇上和兩腮都是象徵性的大紅,頭戴著鎏金的鳳冠,鳳冠中間有一隻活靈活現的鳳凰,它口中攜珠落於額前,雖是美麗,卻總覺得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外面早就被澤宇佈置好了,昨晚他問我喜歡怎樣的婚禮,我跟他說,我喜歡那些外傳中說的才子佳人被迫害之後,臨死時隨便找個破爛茅屋拜拜堂,隨後魂歸西天的婚禮。
他失神了好半天,大概是覺得這樣不妥,就自作主張說按人界的來。
我與他爭執半日,我說我就是喜歡那樣的生死離別之時感天動地的愛情。
然後他看著我,只用了一句話,我便蔫了。
他說:「瑤茵,自己說好的成交就不要後悔。」
我望著鏡子,素手扶上被我硬塞進鳳冠內的步搖,好在它也是金色,看上去很和諧。
冰涼的觸感提醒我它只是沒有意識的裝飾品,不過這個裝飾承載太多東西了。
「咕∼∼」
我摸上肚子,嚥了一口口水緩解飢餓,現在已經是申時了,離大婚還有一個時辰。
我懷疑錦繡是故意報復我的,她告訴我凡間新娘在成婚這一日,不到新郎揭開蓋頭不能吃任何東西。
所以我從早上睜眼,就滴水未進。
最主要的是她把吃的全藏起來了,還不許其他人和我說話,我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澤宇沒告訴我他的計劃,他只讓我跟著他的步驟走,然後神秘兮兮的跟我說到時候我會知道的。
說實話我很想毀約,我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如果師父不來,我豈不是真的要做他的魔後了?奈何他早料到我會後悔,已經在屋子外面布下結界,要是我在規定的時間外出去,會被天雷劈得外焦裡嫩。
這殺千刀的。
比起這個,我還有更憂心的事,師父到底是什麼打算,半天快過去了,他不是說會來接我嗎?還是他說的馬上,不是我理解的馬上。
屋內只有我一人,雖然我失去了法力,但經過這段時間的勤奮鍛煉……應該算是吧,勉強可以用一些凌空取物的基本法術,不過還不太穩定,簡單來說就是有時靈,有時不靈。
我食指和中指併攏,用神識探進相隔不遠的廚房,尋找能填飽肚子的東西。
因為法力限制的關係,我能看到的只是一小塊地方,我慢慢從門口向裡移動著神識,觀察我能帶的動的食物。
廚房很忙,繫著圍裙的眾魔不停的跑來跑去,真的只是跑來跑去。
想來平時魔界的人吃東西應該也不像人界那麼麻煩,我們神界的神仙,基本都有練辟榖之術,除了吸收天地靈氣和吃一些有助修煉的果實之外,基本不進食,所以他們也只是在做做樣子吧。
我是一個仙葩,師父是這樣評價我的,他說他從未見過仙胎要進食,我是第一個。
朝華殿是天界唯一一個有廚房有菜園的地方,對此其他仙友都表示敬佩,說我身為聖女還要親自體會凡人食五穀的痛苦,誇讚我不愧是聖女,懂得為民著想。
我暗自嘲笑他們不懂美食的美妙之處。
托魔界廚師的福,我找遍了每個角落,也沒找到一丁點可以吃的東西,我正準備抽回神識,突然屋內能動的東西全靜止了,彷彿空氣也靜止了,包括我的神識。
一襲粉裙闖入了我的視野,裙帶以上的部分沒有出現,我不知道是誰,但直覺告訴我是個女人。
那條裙子搖啊搖,不知道做了什麼,在我視線之內站一會兒後,她消失了,同時我的神識可以動了,那些魔又開始拿著鍋碗瓢盆漫無目的的跑起來。
一切如常,我抽回神識,心生疑慮,難道這也是所謂的計劃的一部分?該不該問問澤宇呢?
思緒間,門外響起熱鬧的嗩吶聲,是迎親的隊伍吧。
我拿起桌上的大紅四方布給自己蓋上,滿眼的紅色,竟有些壓抑。
錦繡從門外進來了,她一邊攙扶起我,一邊抱怨著:「真不知道君上怎麼想的,竟要娶了你,明明長得如此美麗的我在這裡,也不知看上了你哪點。」
紅帕子擋住了臉,她看不見帕下偷笑的我的表情。這妮子倒有幾分意思,也不會因我地位升了便百般討好我,心直口快的,雖然說出的話不怎麼討喜。
她的喜歡和討厭一眼就看得出來,藏不住心事,想必如此不待見我,是因為覺得我搶了魔後的東西吧。
錦繡扶著我走出房門,外面的樂器聲愈來愈響,不知道為什麼,離門口越近,周圍就變得越寂靜,只剩下吵鬧的百鳥朝鳳曲。
不過幾步路,我卻走得極其漫長,到的時候,錦繡扯住我的袖子,因為我還在不顧她的喊叫繼續往前走著。
她有些怒意:「你這是幹什麼,是不是故意的,我聲音這麼大你都聽不見,耍我呢吧?」
「不好意思,鑼鼓聲太響,我沒聽清。」我往後退了一步,與她齊站在一處。
鼓樂隊都被嚇到而忘了演奏,錦繡的獅吼功怎麼可能有人聽不到,不過我剛才好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的喧囂與我毫無關係。
「新娘子進轎吧。」喜娘接過我的手,她又擺擺手示意鼓樂隊繼續他們的工作。
鼓樂隊又開始吹啦彈唱,我任她拉著走到轎前,快要進轎,我停住了。
我想起昨晚澤宇和我談得條件,昨晚我一口答應,但現在,我想好好考慮考慮。
昨晚他說:「要是他趕不來,嫁給本尊就是嫁給本尊了,本尊不會允許你反悔的。」
與此同時的天界。
魔界派來使者說聖女瑤茵今日要與魔君聯姻,天君墨柇聽後勃然大怒,將使者打入天牢,並親自率領天兵要攻入魔界。
「魔界首將將虎,你這是什麼意思?」墨柇立於南天門之前,身後是浩浩湯湯的天兵天將。
將虎是魔界最厲害的武將,原型是一隻斑斕猛虎,單論武力的話,絕不在澤宇之下。他原來在琅琊山修煉,因成仙心切,走了歪門邪道而導致走火入魔,未能位列仙班,便墮入了魔道。
他扛著據說有六萬八千斤的開天戰斧,擋在墨柇前面,他的身後也列著黑壓壓一片的魔兵,他的聲音洪亮非常:「俺們君上說了,聖女和天界你只能選一個,要去救聖女,俺們可以放行,但是俺們就要攻入天界了。」
墨柇哼笑一聲,眼神充滿不屑:「天界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群惡濁之眾做主了?」
「天君的意思俺們懂了,那就別怪俺們不客氣了。」將虎話音才落,就揮著戰斧直衝沖地向墨柇劈去。
戰斧帶著沖天的煞氣,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力量落下的時候,整個天界都為之一顫,不少天兵和魔兵都被震得站不住腳,摔倒在地。
一般人是不可能在這麼強大的壓迫下還能動彈的,但戰斧卻沒有劈中墨柇,地面裂開了十幾丈,墨柇就在裂縫的旁邊,毫髮無損。
「本君現下雖不如以前,卻也不是你這等莽夫可以匹敵的。」墨柇目光如炬,氣勢逼人,「魔界三番五次來犯,本君已一再忍讓,但你們竟敢打聖女的主意,那就休怪本君了。」
天兵們一陣嘩然,多久沒聽到天君自稱本君了,天君一直是溫文爾雅,謙遜和善,從不在別人面前擺出君主的架子,無論對誰都是說「我」,看來這次天君是真的怒了。
「哈哈。」不知為何,將虎突然大笑起來,「天君就是天君,是俺們小瞧你了。不過,天君啊,你此時與俺們僵持在這兒,可聖女沒準已經在和俺們君上拜堂了。」
墨柇眉目怒瞠,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陷入肉裡的疼痛讓他有一點清醒,的確,現在不是與他僵持的時候,必須盡快救出阿茵。
墨柇眼光掃到將虎身上,心裡打著算盤,雖然將虎肯定打不過自己,可也不是省油的燈,澤宇派他來,意圖應是拖延時間,可是,應該怎麼做才能用最快的時間解決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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