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大鬧婚禮 文 / 月汐玉
婚禮一路上進行的很順利,沒有任何意外。
拜堂的地點是錦言宮,所以他們只是從宮內抬著喜轎到外面象徵性的轉一圈就回來了。
錦言宮被佈置得很喜慶,房樑上掛著紅稠大花,宮門口貼著紅紙對聯,燈籠全掛起紅的,連夜明珠也被刷了一層紅染料。
諸如踢轎門、跨火盆之類的繁瑣儀式結束之後,由於喜娘說魔君既不用仰靠天地,也沒有所謂的高堂,所以拜天地和拜高堂就直接跳過。
眾魔圍著喜桌坐著,臉上的笑容很僵硬,比他們不笑還奇怪。雖然佈置很喜慶,但一點熱鬧的氣氛都沒有,那些魔什麼話也不說,周圍靜得出奇,有些陰森森的感覺。
喜娘站在側邊迎著澤宇和新娘子過來。
對,是新娘子,不是我,我正在被用完就遺棄的喜轎內偷看著。
我和碧緋做的交易就是乾坤明鏡歸我,新娘子讓她做。
乾坤明鏡是上古神物,反正留在祈眉身邊也是暴殄天物,還不如給我用在需要的人身上。
說起祈眉,我倒還沒見到他,莫不是不來了,畢竟之前他和澤宇因為我打了一架,不來也是情有可原。
儘管做出偷龍轉鳳的事很對不起澤宇,但我也只能說抱歉了。
澤宇和碧緋並排站著,他對著扮成新娘的碧緋說:「這齣戲看來要落幕了,結局已定,瑤茵,最終還是本尊贏了。」
碧緋識相的沒有回答,因為無論她答什麼,都會露出破綻,這個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喜娘理理嗓子,叫到:「夫妻對拜!」
兩人轉成面對面,向對方鞠了一躬。
喜娘高興的宣佈到:「禮成,送入洞房!」
澤宇明顯更高興,他一把拉過碧緋抱住,眼角全是笑意:「你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阿梓。」
我?阿梓?這是怎麼回事?
我第一次聽到澤宇用「我」自稱,也第一次聽到阿梓這個名字,阿梓是誰?是我嗎?
祈眉之前說的那句話驀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他說:「她的樣子、脾性都變了,你怎麼確定是她?」
看來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比我想像的要複雜。
還沒理清楚那些思緒,又有一個聲音從遠到近的飄來:「阿茵,沒有為師的允許,你怎麼能嫁與他人。」
我像被下了定身咒一般無法動彈,這個聲音……
師父,他來了。
師父從祥雲上跳到澤宇前面,他拉過碧緋的手,彬彬有禮的對澤宇說:「魔君實在抱歉,劣徒頑劣,竟做出這般不守禮法的事,本君這就帶她回去。」
不愧是師父,明裡罵我,實則是在指責澤宇,又顧了澤宇的面子,還表明了自己的來意,可是,他瘦了,臉色也比以往蒼白。
眾魔見有入侵者,一個個都張牙舞爪的站起來想要動手,澤宇給了他們一記眼神,他們又都坐下了。
師父看向碧緋,語氣溫柔:「阿茵,我們回去。」
澤宇把碧緋拉回自己懷裡,臉色陰沉:「本尊和瑤茵已經拜堂了,她是本尊明媒正娶的魔後,天君應該沒權利帶走她吧。」
師父沒放開手,:「本君是阿茵的師父,魔君若想娶阿茵,無論怎麼說也該經過本君的同意吧。」
碧緋應該是懵了,堂都拜了還殺出一個搶親的,不懵才怪。
「本尊做事為什麼要取得別人的同意。」澤宇不甘示弱的回敬,並緊緊抱住了碧緋。
師父微微一笑放開了手:「你確定這塊紅布之下的是阿茵?」
他是如何發現的?真好,他居然發現了。我先是驚訝,後又覺得心裡暖暖的,還是師父好,只拉了手就發現不是我。
澤宇瞇了瞇眼,像是突然明白過來一樣,立即掀開懷中人的紅布。
紅布一揭,就露出碧緋嚇得慘白的臉,她渾身都在發抖,不敢直視澤宇。
「怎麼會是你!」澤宇徒然瞪大眼睛,像是碰到什麼可怕的東西般放開碧緋。
碧緋沒站穩跌倒在地,她不敢叫出聲,也不敢爬起來,只是越抖越厲害。
碧緋為什麼會那麼怕澤宇?她不是喜歡他嗎?剛剛我提出讓她替我嫁給澤宇的時候她也是這個表情,只不過被我連勸帶強的穿上了鳳冠霞帔後,澤宇就來踢轎門了,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我一開始以為她是害羞,但現在看來,還有別的意味。
師父有些故意的說:「連是不是阿茵都感覺不出來,魔君還是不要執拗於娶阿茵了。」
澤宇胸膛劇烈起伏,想必是真的氣到了,他沒有理會師父的挑釁,而是俯下身使勁捏住碧緋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本尊說過,你不過是一個替代品,能繼續留在魔界對你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你有資格貪心嗎?」
碧緋嚇得說不出話來,只有眼淚不受控制顫顫巍巍的流出眼眶。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到了澤宇手上,澤宇厭惡的甩開她,用的力使她在地上滾了一圈。
「本尊說過,眼淚是你不該有的東西!」澤宇抬起手,將魔力集中在掌上,「今日你連犯兩戒,本尊不會饒了你的!」
碧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還是說不出話,只能搖頭。
眼看澤宇的手就要落下,我連忙從轎裡出來大叫到:「住手!」
三人同時望向我,還有來參加喜宴的眾魔。
我小跑著過來,碧緋比我高,我把我的禮服換給她後穿的是她的粉裙,裙子對於我來說有點長,所以我才跑了三步就摔了一跤,在所有人都看著我的時候摔了一跤。
「阿茵!」師父伸出手好像是要拉我,只是距離有點遠,他夠不著。
我若無其事的站起來拍拍灰,提起裙擺繼續跑,跑到後我扶起碧緋:「是我逼她,不關她的事,有什麼衝我來,你沒看到她已經哭成這個樣子了嗎?」
「瑤茵,你為什麼要毀約?」澤宇不解的看著我,他穿著紅袍,黑髮用紅帶在頭上挽成髮髻,如此裝扮下來竟有些清秀。
「對不起。」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的錯就是我的錯,總之先道歉。
澤宇走近我:「本尊不要你的道歉,也不要理由,本尊只要你遵守承諾。」
這次換我疑惑了:「可是他已經來了啊,遵守承諾的話,你應該放我走。」
澤宇勾起唇邊:「本來是放你走,但你並沒有按約定嫁給本尊,所以你要遵守的承諾是永遠留在魔界。」
「就算我遵守承諾你也沒打算放我走吧,要不然,你也不會和我師父在這裡糾纏。」我反對他說。
「是又怎樣?」澤宇見圓不過去,乾脆就不圓了,擺出一副耍賴的姿態來,「這是本尊的地盤,你們有本事就逃啊。」
「你……」我想要罵他,卻罵不出口,他是因為愛我,才會這樣做,我該罵他什麼呢?
一直未說話的師父此時走到我身後,握住我的雙肩:「有為師呢,阿茵。」
一句話我就安心了,是啊,有他在,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他是師父啊,是我的信仰,是我的命。
「嗯。」我沒回頭看他,只是點點頭。
「放開她!」澤宇忽然捏著手決向我和師父襲過來。
師父立即推開我,他自己用身體接下了那個手決,而我也跌倒在地。
被我裝在袖子裡的乾坤明鏡掉了出來,我沒顧得上撿,爬起來就往師父那裡跑去。
師父吐出一口血,因為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才沒有倒下,我扶著他,幫他把嘴邊的血擦掉,我的手有些顫,血漬染到了我的袖子,他墨青色的袍子上應該也有血,只是看不出來。
我知道他為什麼愛穿墨青色了,因為這樣不但顯得精神,也能讓他就算受傷了還說著沒事。
「師父……」我盡量壓抑自己想哭的情緒,可聲音出賣了我。
他牽強的衝我笑,安慰我:「師父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你是不是運過真氣?」我問他,師父之前為我療傷損耗了太多修為,以至於內元破裂,差一點就灰飛煙滅,到現在也未痊癒,只要一動真氣牽動內元,他隨時都可能喪命,「師父不用騙阿茵,阿茵看得出來,平日就算你再虛弱,這種程度的傷也不可能讓你站都站不穩。」
師父垂著眼簾,算是承認了:「既然阿茵心裡都有數了,師父還能說什麼呢?」
「為什麼?」我呆住了,問完為什麼那一秒,我就想起來了,是因為我,肯定是因為我,澤宇說過要讓我看清在師父心裡最重要的東西,所以肯定與我和澤宇的約定脫不了干係。
雖然我不知道澤宇做了什麼,但是結果已經很明顯了,在師父心裡,最重要的是……我。
「沒有……」師父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突然的一抱打斷了。
我緊緊的抱住他,哭的泣不成聲,他以為我是因為他受傷才這樣,就揉了揉我的頭,寵溺的說:「傻丫頭,師父沒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我一直在給師父找麻煩,但無論是什麼麻煩他都護著我,我從來沒受過什麼傷害,儘管如此我卻還懷疑他,我真蠢,真蠢。
師父一頭霧水,只是他沒問原因,任我抱著,哭著。
「瑤茵,你是要選擇他嗎?」被我自動忽略的澤宇實在忍不下去,問到。
我放開師父轉過頭,我也不敢直視他,「抱歉,我還是選擇要走。」
「本尊不許!」澤宇使勁一揮衣袖,一道暗紫色的結界瞬間籠罩整個喜堂。
結界內只有我們四人,其他人早在澤宇動手的時候溜到堂下了,此時正以看戲的姿態在下面看著我們。
「澤宇,你自己答應我的,如果我決定要走,你會放我走的。」我試圖對他曉之以理,即使我知道沒有多大作用,畢竟我不想再傷害他。
「本尊反悔了。」他慢慢走向我,一臉無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