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11 文 / 扶搖阿七
「老爺夫人不好了，二小姐不見了！」阿青慌慌張張地跑到前廳。嚇得不敢抬頭看程老爺的臉色。這天色以黑，二小姐這是去哪兒了呀。
「什麼？」程夫人嚇得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煞白，「都這個時辰了這丫頭跑哪去了？！」
程老爺在一邊臉色鐵青，隨即怒斥道：「瑾丫頭再不懂事也不會大晚上的跑出去，你們是怎麼照顧小姐的？！」
「奴婢…奴婢也不知啊…」阿青嚇得一下子哭了出來，「奴婢該死，求老爺饒命…」
程夫人頓了頓，上前一步，焦急問道，「二小姐是何時不見蹤影的？」
「二小姐…二小姐宴席上和佟公子離開一段時間後就回了房間。」阿青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似是回憶了片刻又道，「二小姐當時吩咐奴婢們下去，後來奴婢看二小姐好像又出了房間。」
「你可看清二小姐出了房間後去哪兒了嗎？」
「奴婢…奴婢不知。二小姐不讓跟著…奴婢該死，還請老爺夫人饒命！」阿青連連磕頭，此刻只盼著二小姐快些回來好保住自己的小命。
「霂瑾她莫不是聽了那個齊老胡說八道傷心地跑走了吧？」程夫人急得眼眶一紅，隨後半是焦慮半是抱怨地看向自己的丈夫，「都是你非得讓那個齊老算卦。這下可好了，連女兒也弄丟了，可如何是好？」
程老爺繃著張臉不言語，突然對著門外大吼，「找！給我快去找！找不回二小姐都別回來了！」
「是…」從程府的守衛到雲叔無一不趕緊跑出去找。
「爹，娘，出了什麼事兒？」程柳蘭剛準備歇下睡覺，突然聽到前廳一陣騷動，想著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便趕來了。這不，剛到門口就聽到爹在發脾氣。
「柳蘭，你瞧見霂瑾了麼？」程夫人一把抓住大女兒的手，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霂瑾？霂瑾不是先前宴會時就隨佟公子出去了麼？」程柳蘭一陣訝異，難道是霂瑾不見了？
「下人說看見她後來回來了的，只是不知又去哪兒了，現在到處都找不到她。」說到這兒，程夫人自責而心疼地抹了抹眼淚，「這孩子也不知是去了哪兒了，必是那齊老的話將她弄的不痛快了。」
「娘。您別著急。」程柳蘭趕緊掏出手絹擦拭程夫人臉上的眼淚，「我們都再找找，霂瑾準是貪玩兒去哪兒了，過會就會回來的。」
程柳蘭雖面上讓母親寬心，但自個兒心裡也七上八下的，這丫頭到底跑哪兒去了。霂瑾她再知道不過了，再皮也不會這個時辰到處亂跑還不給個准信兒讓家裡人擔心的。偏偏又是生辰上齊老說了那樣的話，這下可如何是好？
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程柳蘭拉住程夫人的手道，「娘，不如我們讓佟公子幫幫忙找一下，可好？」
「不成！」還未等程夫人開口，程老爺就嚴厲地打斷了大女兒的提議，「這是我們程府的家事，怎能讓別人去找？」
「爹，現在先找到霂瑾要緊，說不準佟公子會知道霂瑾去了哪裡呢？」
「佟公子怎會知瑾丫頭去了哪裡？」程老爺有些狐疑地問道。
時下夜色已漸濃，霂瑾一個小丫頭在外又沒有功夫在身著實不安全。斟酌片刻後，程柳蘭有些艱難地開口，「本是霂瑾打算過些時日再告訴爹娘的，佟公子允諾要娶霂瑾為妻…他們…必然是相知的。」說出這樣的話程柳蘭內心也是一陣生疼，也怪自己，和妹妹喜歡上同一男子，又再有何臉面去爭取去奢望個什麼？
「什麼？！」程老爺拍桌而起，且不說旁的，他這小女兒此番行為若是傳出去恐怕整個程府都要跟著蒙羞，這可是私定終身。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個年輕人就這般膽大妄為地談論嫁娶之事著實有傷風化。他心裡自然清楚自己家的丫頭對人家有情，可他卻覺得那佟家小子還是個風度翩翩的公子，霂瑾不懂事，他莫非也是跟著不懂事。
而一旁的程夫人卻神色複雜地看了看程柳蘭。過了好半天才道，「老爺。你也知道霂瑾和佟公子之間有那麼點感情，既然是郎情妾意的事情何須動那麼大的火？況且佟公子是個懂分寸之人自然不會胡來。眼下耽誤之急是，若佟公子真能找到霂瑾為何不去一試？霂瑾的安危最重要啊老爺。」
「是啊，爹，還是快些去差人讓佟公子幫忙找找吧。」程柳蘭也焦急地答道。她何曾不知這樣做只會把那個人推地離自己越來越遠。可那又如何？他從頭到尾喜歡的人，也不是自己。況且妹妹和他兩情相悅，她這個旁人何苦去做人家姻緣的絆腳石？
「默寒，你去佟家找佟公子，問他可知二小姐的行蹤？」程老爺沉默片刻後便喚來了自己的心腹侍從。
而此刻的程霂瑾，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佟宅跟前。看見宅子的窗子裡漏著暖黃的燭光，她彷彿能看見她的阿楚在燈下低眉看書的模樣，在花影重疊的燭光下，他的睫毛定然是根根分明，她伸手，彷彿隔著空氣就能觸碰到他。阿楚，你不該認識我。她低語，紅著眼立在夜晚的寒風裡。
突然佟宅的門被打開，是一個穿著粗布短衣，提著燈籠的小丫鬟，那是佟家唯一的下人，是佟母的貼身丫鬟，畫眉。想來她以前可是佟家的常客，所以畫眉是自然熟識她的。
「程二小姐！」畫眉先是一愣，隨後招呼她一聲後就提著燈籠走上前來。
「程二小姐可是來找少爺的？」畫眉不及一般丫頭聒噪，只是隨口問了問後，未等她回答便繼續說道，「少爺剛歇下了，不知二小姐所為何事？」
「歇下了？」程霂瑾有些不捨地望了望裡屋，「那便沒什麼事兒了。」說完抬腿就準備離開。
「畫眉，可是有客在外面？」裡屋突然傳來一聲問話。
畫眉不緊不慢地對著裡屋恭敬地答道，「回老夫人，是程家二小姐來了。」
「哦？那還不迎進來？」
「不必了！佟伯母。霂瑾趕快答道，「不打擾您休息了，我這就回去。」
剛準備走，誰知佟母已經走到了門口，臉色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既然二小姐來了，可否同我說說話？」
程霂瑾有一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一臉嚴肅的佟母。心裡有些忐忑不安，佟母一向不喜歡自己。即便是在爹娘面前也未掩飾這份不喜歡不在意，更別提主動找她聊家常了。今兒這是怎麼了？
猶豫片刻，實在不好拒絕，便有些緊張道，「好。」
說著畫眉便將她迎進了後院，她心下更有些不安，後院偏遠，要談心也不至於大晚上的來這兒啊。
正想著，發現後院走數十步之後便有一道被竹竿掩住的小門。她遲疑地看著請她過去的畫眉和已經推開小門走進去的佟母。她這下是徹底搞不懂佟母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了。
看著畫眉沒有絲毫焦急地等著她過去，她咬了咬牙就跟了進去。也沒什麼好怕的，佟母就算是再不喜歡她，也總不至於殺人滅口吧。想想她平日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怎會無故遭致殺身之禍呢。
進去後才發現後院外是一小塊湖，像是人工鑿的，但又偏偏特別荒涼毫無人為的痕跡。湖上有一座破舊的小亭。而此刻佟母正坐在小亭的椅上看著呆愣在原地的她。
她不知今夜佟母將她引來這個地方所為何事，這絕非只是普通的閒來無事地嘮家常。她有些忐忑地走過去，在佟母對面坐下。
佟母打量著這個快成年的丫頭，就是這個丫頭把她家楚兒迷得神魂顛倒的還敢忤逆她這個做娘的。這丫頭著實不是個安分主兒，是個斷不會乖乖聽話的，況且和宋家又走得近，若是楚兒真娶了她，那麼他們母子倆數十年來的處心積慮全部都要付之一炬了。
被佟母打量得渾身不自在，她主動開口試探道，「佟母深夜請我來此，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二小姐，我知道你和我們家楚兒兩心相悅。」佟母突然握住程霂瑾的手，眼神難得的慈愛溫柔。
「佟伯母，叫我霂瑾就好。」程霂瑾雖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冷靜了下來，事出反常必有妖，先看看再說。
「好，霂瑾。你我相識也有四五年了，有些話伯母便直說了。」佟母鬆開先前還握著她的手，語氣也降溫了不少，「但是你和楚兒，不能成親。」
「伯母既知我和阿楚兩情相悅，又為何要棒打鴛鴦呢？」程霂瑾有些不甘心地問道。雖早知必然不是什麼好事兒，卻也沒想這佟母變臉比翻書還快。
「並非我要做那個惡人棒打鴛鴦。而是霂瑾你也知道，那日你家阿姐生辰宴上齊老所言你命屬白虎星，又移青龍星，和我家楚兒相剋。佟家稀男丁，楚兒他爹過早離世，是萬不能在婚姻子嗣上有半點疏漏，不然你叫伯母死後如何面對佟家的先祖？」
程霂瑾只覺可笑，雖然聽著句句都像是在為佟家，為兒子做足了考慮與打算，但何故荒唐地扯出這類星象之言來作為托詞？若那老頭言她將旺夫旺族，那佟家是否就會立馬八抬花轎地將她迎了去？
見她眼裡的譏誚之色，佟母不為所動地繼續道，「霂瑾你可能覺得伯母說這些著實迷信荒唐。可命數的事情我是萬萬不敢拿這個去賭。況且…」佟母瞟了眼她，清了清嗓子，「楚兒他爹生前曾立下遺囑，楚兒成婚娶的必須是正經家族裡的嫡長女。據伯母所知，霂瑾你雖是嫡女，但並非長女，對吧？」
說完看著臉上風雲變化的程霂瑾，不動聲色地等著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