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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魚妖 文 / 景監

    第十章魚妖

    和煦的山風吹得人神清氣爽。鳥叫蟲鳴,高山流水亦叫人心曠神怡。

    李勳與曲中義行了近一日,終於在傍晚時分來到饒城。這饒城既非軍事重鎮,也非平原沃土。可是此地盛產石雕,專供一些世俗世家及人間帝王庭院的雕塑。此處雕塑栩栩如生,叫人愛不釋手。所以此地商旅雲集,也是熱鬧非常。

    李勳與曲中義二人行走在大街上,已是晚飯時刻。街上香飄四溢。李勳提議找一家客棧歇息順便用些晚飯,行走近一日,肚中甚是飢餓。

    於是二人走進一家較為僻靜的飯館。

    店小二殷情招呼上茶,李勳二人點了一份紅燒鯽魚,可店小二卻面露難色。搖頭道:「客觀有所不知,鯽魚並非饒城產物,乃是離此處百里開外的淮城,那裡的漁溝鎮特產……今日卻是沒有了鯽魚。」

    李勳道:「有著菜譜卻無實物?」曲中義也是疑惑的看著店小二。

    這時一名在隔壁桌吃飯的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起身道:「二位莫非遠道而來?」

    曲中義道:「正是,我與師弟愛遊山玩水,今日行至此處,天色已晚,於是找家客棧歇息,要上份紅燒鯽魚,不曾想卻是沒有。」曲中義頗有些無奈道。

    那名黑漢來到桌前道大量一番李勳與曲中義二人道:「在下馬五,是個商人,專門來往饒城與淮城之間,就是做這鯽魚買賣的。」

    「哦?」李勳奇道。「馬五哥,在下李勳,這位是師兄曲中義,請坐!」馬五謝坐。

    李勳道:「不知馬五哥可知為何此處卻如今卻無鯽魚?」

    馬五不急不緩道:「二位客官有所不知,因饒城地處深山,缺乏水源,大江大河更是沒有,所以這裡也少有魚鮮。漁溝鎮多水源,魚類極多,也是離此處最近的產魚之地,所以我等也只得冒險來往這崇山峻嶺之間做起這魚販生意了。」

    馬五頓了頓,喝了口茶繼續道:「鯽魚肉味極為鮮美,且是漁溝特有,於是販賣鯽魚利潤極高,久而久之販鯽魚的人多了,我們這裡吃鯽魚的也就多了。」

    李勳聽至此處疑惑道:「那此處店家應多備些鯽魚才是。」

    馬五道:「小哥言之有理,而且此處客棧也這麼做了,各家都會囤積些活魚,已留備用。可是前幾日我去漁溝卻是一片魚尾巴也沒販著。」

    「這是為何?」曲中義道。

    馬五長歎一口氣,道:「聽那裡的漁民講,不知何時那漁溝鎮的妖精河內真來了個妖精,有人見過,說是長得魚頭人身,後面還拖個魚尾巴,甚是恐怖,此妖專門襲擊過往船隻,漁民們現在已經不敢下河,唉……十里水鄉,如今一片死寂!」馬五悲傷的搖著頭。

    「哼!又是妖魔作祟。」李勳拍案而起。

    「沒人管?」曲中義道。

    這時那店小二走來憤憤不平的說道:「現在這事,誰管?官府只知魚肉百姓,見了妖怪,跑得比誰都快!」

    「豈有此理!無能的官府!」四人原地不住歎息。

    當晚,李勳與曲中義商議決定,暫且擱置去慈雲禪寺拜訪高僧之事,先折回去,降服那魚妖再說。

    入夜,心空閃爍,皓月當空。

    坐在屋頂的李勳看著夜空發呆。

    「李師弟,你也睡不著?」曲中義飛身上屋頂在李勳身旁坐下。

    李勳看來曲中義一眼道:「曲師兄,如今華夏正道鼎盛,卻為何在如此盛況之下還有妖魔作祟?」

    曲中義長歎一聲道:「凡事皆有定數,亦為劫數。萬事都有存在之理。你我修真不就為此麼?」曲中義意味深長看了李勳一眼。

    李勳一笑道:「曲師兄所言極是。」

    又轉頭看著天空道:「望華夏今後每夜皓月當空,萬民安福。」

    漁溝鎮一戶漁民家,跳動的油燈一閃一閃,照得這間屋子忽明忽暗。破舊的桌椅影子在地上顯得有些詭異。

    一位白髮老者「啪嗒啪嗒」吸著煙袋,不時抬頭看著在床上熟睡的一個瘦弱的軀體。一名婦人坐在床前,滿是憐憫的摸著孩子瘦的凸出顴骨的小腦袋瓜。

    白髮老者歎了口氣,用煙袋頭敲著鞋底,回頭對一名男子道:「三兒,要不明天夜裡我下河看看。」

    三兒立刻從凳子上跳起來道:「不行啊!爹!鯽魚大仙說了,每月十五才可下河一次,其餘時間下河被被鯽魚大仙懲罰!」

    原來,這漁溝鎮原本熱鬧異常,漁民們無憂無慮的下河打漁,可不曾想到一日河中居然出現一頭魚妖,專門禍害漁民。

    後來這鎮上便來了幾個自稱高人的道士,說此處妖精河有妖怪為禍,他們能下河抓妖。

    淳樸的漁民們被魚妖嚇怕了,自然相信了,於是大家湊集銀錢給那三個道士作為貢品,希望他們能如期抓回那魚妖,還全鎮安寧。

    可一日後,只見那三個道士衣衫破爛來到鎮上道:「妖精河裡的是鯽魚大仙,眼看河中水族就要被打盡於是才出現阻止漁民捕魚。」

    三兒的父親道:「可我們世代居住於此,沒了魚我們還怎麼活?」

    其中一道士道:「這個你們放心,我等三人已經和鯽魚大仙談妥,只要你們修建神廟,每日祭拜鯽魚大仙,並供奉我等在廟中主持,便可每月十五下河打漁一天,每次下河需奉上紋銀二兩作為捕魚費。」

    「還,還捕魚費?」漁民們甚是不解,可也不敢再提異議,於是乎只得照做。漁民們越來越窮,那些個道士卻養得個個腦滿腸肥,油光滿面。荒涼的鎮上,唯有一處那大仙廟香火鼎盛,鎮民每日祭拜,望鯽魚大仙開恩,每次下河能多捕些魚上來。

    三兒一家人終究還是勸服不了執拗的老漢,最終者到底還是偷偷下河去了。

    第二日夜間,離十五還有十天,月牙兒彎彎,懸在空中,不時有片片烏雲遮住月光,叫大地陷入一片片黑暗。

    老者悄悄摸過那大仙廟,過了一座石橋來到妖精河邊。

    昔日漁夫們的哨聲,捕魚時歡快的說笑早已成了往事煙塵。此時波光粼粼的河面依舊光滑如鏡,可黑漆漆的水面卻是顯得有些恐怖。

    老者悄悄推船下河,沿著嘩嘩的河水飄向前去。

    這時突然自石橋另一邊傳來幾聲笑罵。

    只聽一道粗野的聲音道:「老三,你那一手功夫可是厲害,騙的這些愚民們乖乖送上貢品,這下我們衣食無憂哈!」說著又啃了一口手裡的燒雞。

    又一人道:「是啊,我們四個散修,到處被人看低,那些個什麼玄門正統的看不上我們,說什麼不收帶藝入門者,害得我們四處流浪,你看這不?我們很好嘛,現在!」說完幾人大笑不止。

    老者聽得有人朝這邊來,哪還敢細聽他們的談話,急忙熄滅燈盞,朝岸邊靠去。

    那四人便是在漁溝鎮坑人的散修道士。

    突然最為精明的老四道:「等等!河裡有動靜!」

    老二道:「什麼!是不是那些漁民偷偷來捕魚了!」

    老三道:「我先下水看看。」

    於是老三悄無聲息潛下水去,朝著老者靠近。

    那老者躲在岸邊草叢裡,忽然看見河面似乎有動靜,嚇得大氣不敢出,片刻後,見無異狀,於是想要起身離去。殊不知,突然自河裡竄出一魚頭人身的妖怪,托著長長的尾巴,張開大口,滿口利齒在這黑暗裡極為耀眼。

    「無知刁民,膽敢月夜偷魚!」那妖怪直奔老者而去。

    緊接著慘叫響起,迴盪在平靜的河面上,久久不能停息。

    李勳與曲中義急於除妖,於是乎出了饒城行至人跡罕至的大山裡便御劍飛行。只一炷香功夫便至淮城境內。

    二人落地,收起飛劍。步行急匆匆趕往漁溝鎮。一上午過去,也是終於到了目的地。

    李勳二人到達漁溝鎮只見不少鎮民匆匆往鎮裡趕去。

    李勳攔住其中一名趕路的男子道:「請問這位大哥,出了什麼事?」

    那行色匆匆的男子道:「聽說昨晚有人偷偷下河捕魚被鯽魚大仙抓住,現在就在鎮中心的廣場上等著審判。」

    「什麼?鯽魚大仙?審判?什麼東西?」李勳與曲中義奇怪道。

    那男子道:「你們就先別問了,先跟我去看看!」

    於是李勳二人也就跟著人群往鎮裡去了。

    鎮中央的大廣場上,高高堆起的柴堆上幫著一人,在正午烈日的烘烤下,那人已經奄奄一息了。

    「那不是三兒的老爹,老王頭嗎?他去偷魚了?」這時突然人群裡有人叫出聲音來。

    三兒和媳婦也在柴堆下苦苦哀求幾名壯漢放了他老爹,老王頭的孫子小福奎在哭著喊著「爺爺!爺爺!」,這場景看去好生叫人心疼。

    這時,那四名道士,三人在場,老大高聲道:「你們看見沒有,這便是不服從鯽魚大仙管束,半夜偷偷溜下河裡捕魚,這下好了,被鯽魚大仙抓到了,要處以火刑!」

    「不要!不要!求求你們,放了我爹!」三兒跪在那幾人前,哭喊著磕頭。頭被撞得滿是鮮血。

    「滾開!」老二一腳踢開了三兒。那三兒在地上翻滾著爬不起來。

    老二惡狠狠道:「哼!鯽魚大仙大量,沒問你們個同謀之罪就算不錯,你們都是一家人,難道對此毫不知情?」

    三兒的妻子忙上前道:「道爺!道爺!求求你放過我們!」

    老二見這小娘子有幾分姿色,邪念頓起,瞇著眼,一臉猥瑣道:「嘿嘿……娘子莫怕,你若是肯服侍我兄弟幾個,我可以考慮放了他們。」說罷一招手,對幾名手下大漢道:「把那男的抓起來!」幾名壯漢衝上去把三兒提了起來。

    「你們!你們!」婦人哭著,連忙抱緊小福奎,「你們要幹什麼!」老二兩隻手前伸,動來動去道:「嘿嘿……你說我們想幹什麼?」

    小福奎在其母懷中不斷驚恐的喊道:「娘!娘!」

    當老二剛要靠近福奎母子時,突然自人群裡飛出一道黃光落在福奎母子身上,一道淡黃光罩在母子二人周圍升起。原來是那曲中義實在看不過那幾人的惡行,於是乎扔出一道土盾符將那母子保護起來。

    「什麼玩意兒?」老二有些好奇上前摸了摸土盾,老二見這通體淡黃可又幾乎是透明的東西貌似沒什麼攻擊性,於是又用力往裡推了推,可是護罩被老二剛按下去一點,突然整個護罩光芒大盛,生出一股巨大的反彈力把老二一下彈出幾丈遠,老二連打了好幾個滾才顫顫巍巍站起來,模樣就跟個年過七旬的老太太一般走不穩路。

    圍觀的鎮民見狀不由哈哈大笑。

    「笑什麼!笑什麼!」老四急忙厲聲制止,可嘴長在別人臉上,你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去管住他人的嘴不是。

    只見老二捂著屁股一瘸一拐的走近人群,大吼道:「哪個混蛋敢算計老子,趕緊的滾出來!」

    這時李勳自人群裡走出,笑著看著老二道:「我說,傻大個,聽說你是個道士?」

    老二一聽,立刻大怒,想他長得雖是有點說不過去,可再怎麼說也花錢做了一身綢緞的道袍,在這漁溝鎮內有那個不怕他們三人的,今日居然走出一個毛頭小子,先是叫他吃了個癟不說,現在居然當眾質疑他的身份,老二勃然大怒。

    「哎呀呀!來人,給我把那小子拿下!」四周幾名壯漢聽命立刻撲向李勳。只見李勳已經站著不動,面帶微笑。

    圍觀的人都為李勳捏了把汗,雖說大家都不怎麼看好李勳能贏,可也還是希望有人能站出來替他們解圍,於是乎大家就這麼在心底默默的為李勳加油。趁此間隙,曲中義也是把三兒一家三口帶到一邊。此時人群裡展出幾名膽大的鎮民將他們帶到人群裡去了。

    再看那幾名壯漢,剛衝至李勳身前,伸手還沒碰到李勳,只見李勳週身突然冒出一股淡藍光華,硬生生把那幾名壯漢彈出幾丈遠,且跌在地上痛苦呻吟。

    那三名散修道士見狀不由心頭一震,「怕是遇到高人了。」老四低聲說道。

    老二有些害怕,急道:「大哥,那怎麼辦?」

    老大說道:「走,去妖精河,老三在那裡,恐怕只有老三能對付他。」於是三人也不管被綁著的老王頭,一溜煙全往妖精河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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