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梁園試炮 文 / 惡魔奧斯卡
行軍幾日後，童子軍到達廬州東北的梁園鎮，開始整頓隊伍。
梁園屬千年古鎮，一貫以商業著稱，百貨翔集，市聲若潮，曾有「門對街心開，家家做買賣，誠召天下客，千里慕名來」，素有千家店，百家行之稱，商業繁榮。
同時，梁園鎮地處江淮分水嶺南脈，離廬州約六十里，為其北面屏障，兵家必爭之地，太平軍在鎮外築有九個數丈高的磚石堡壘，駐軍二千人防守。
幼主貴福哥率軍到來，引起當地防守官兵一陣慌忙忙碌，官員們一邊騰出營房讓童子軍居住，殺豬宰鵝的款待太子爺及隨行人馬，一邊派人急報廬州主將吳如孝。
吳如孝得報後帶親衛馳馬急奔，幾小時後就趕到了梁園鎮，正趕上梁園的官員們給幼主準備的接風宴開席，這位廣東老太平軍將領進屋後就伏地長跪不起，堅持要求幼主貴福哥回天京，並拿出洪教主的官告詔書。
貴福哥坐在幾十道菜的主席上本來胃口極好，吃得很高興，年輕正長身體麼，但是被這半老頭子吳如孝一攪合，自然就吃不消停了，然而他也沒有慢待這個表現出忠直耿直姿態的老將，親自離席將他扶起，安排就坐在自己右側身旁，這才接過詔書。
他如此厚待這吳如孝，一是因為他們這些來自兩廣的太平軍意志堅定，作戰勇敢，而且極少會被誘降，二是因為吳如孝是廬州守備主將，手裡有兩萬多人馬，貴福哥需要他表示忠心，貢獻資源，而這第二點才是主要的，所以他笑得煞是和藹可親，看得坐在貴福哥左側的唐禧菁一陣歎息，知道小狐狸又要開始揩油了。
貴福哥展開天王詔書瞅了瞅，那洪教主只是嘮嘮叨叨的反覆曉諭太平軍各軍主官，見到幼主殿下後要好生勸說他回轉天京，以及一些天爹爺姆不知所云的廢話，此外還提到一個愛兄心誠，不遠千里來投的鐵桿老洪粉~~呃，就是大名鼎鼎的洪仁玕，他算起來還是天貴福的族叔，故此深得洪天王倚重，投奔過來後雖寸功未立，但官職陞遷如坐電梯，不出一月纍纍加封至「開朝精忠軍師頂天扶朝綱干王」，已被授予總理軍政的大權，赫然成了天國新二號領導人···不服的人當然也海了去了。
看完後詔書後，幼主貴福哥只是撇了撇嘴，知道洪秀全自己打破了永不封王的狗屁誓言，為平息眾臣不滿，就要大肆亂封官爵了，他當然不會理會讓他回京的狗屁詔令，而是決定繼續他那襲擊計劃，並順便取得廬州守將吳如孝的支持。
因為洪秀全立政無綱，已經開始往死裡作，貴福哥感覺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也就不再刻意掩飾自己，宴席間，他用十幾分鐘的問話，大致問清了廬州方面太平軍的守備情況，並獲得了對面清廷臨淮軍的兵力分佈和佈防情況，而後彈藥儲備，糧草後勤供應，敵我雙方的軍心士氣，民間商旅往來販賣什麼物資，無一不問在關鍵處，話語也簡明扼要，切中利害。
他那冷靜犀利的眼神和簡潔有力的問話方式，也徹底讓在場所有太平軍將領忽視了他才十一歲的年齡，把他當成一個睿智的天才領導者來對待···大家並不感到太驚奇，因為這樣的天才軍事領袖太平軍還有一位，那就是十五歲統領童子軍，驍勇善戰、戰功赫赫的前軍主將陳玉成。
這時候，從廬州到太湖、乃至安慶一帶的二十幾萬太平軍幾乎都歸這位才二十歲出頭的青年統帥節制，所以貴福哥十一歲領軍真不算什麼，履歷只不過比十四歲統軍的陳玉成提前了三年而已···托福陳玉成這位傳奇戰神的輝煌戰績，太平軍將領們大多已經適應少年領軍了，況且貴福哥作為一國儲君，極尊地位不容置疑。
出於對兩廣老兄弟的信任，貴福哥對吳如孝倒沒有隱瞞自己的行軍路線，把自己進軍皖北的奇襲目的和攻堅手段一五一十，向這位廬州主將合盤托出，吳如孝聽到這個計劃很是贊同，原來他也早想主動進攻，打破目前與臨淮軍的僵持狀態了。
只是陳玉成近來在太湖、潛山方向與悍敵多隆阿激烈鏖戰，頻頻抽調了廬州守軍的大部分精銳，致使吳如孝兵力空虛，只能採取守勢，不過即使這樣，他也暗中積極聯絡捻軍，意圖出奇兵襲擊定遠、鳳台，盱眙，這與貴福哥的襲擊計劃可說不謀而合！
如今貴福哥統兵一萬，再加唐禧菁的三千多人，也算是一支很強的軍團了，一時間吳如孝興奮激動，提出自己也要領兵助戰，一同前往皖北，如若此行成功，當可匯合大批捻軍，局面大好。
貴福哥對此提議當然表示歡迎，熱烈歡迎···雙方議定，廬州方面全力調撥童子軍所需的硫磺，硝石、木炭粉，還有鐵料，騾馬和糧草，而吳如孝則回去揀選三千精銳，並負責聯絡捻軍接應，三日後兩軍匯合後啟程。
而後賓主各懷心思，皆大歡喜，盡歡而散。
作為忠實可靠的老臣子，吳如孝心思縝密，作戰經驗豐富，他親自統兵跟隨，自然也是為了衛護幼主，不讓他去還真不行，而唐禧菁現在是不敢不跟著，因為貴福哥身為通軍又正主將，有節制太平軍全軍的名義，如果他唐禧菁敢貿然領軍離去，這位心狠手辣的太子爺絕對能以叛逆之名追上去滅了他，對此他現在深信不疑。
而貴福哥則利用這三天休整時間，利用他前世經驗，對他的火器部隊進行了一次大整頓。
首先是火藥方面，他下令將大肆搜集到的木炭粉，硫磺，連同自己繳獲的白硝進行篩選加工，精研細磨後，而後按照硝粉78％~80％，硫粉8％~9％，碳粉14％~15％的大致比例，混合調配出炮用發射火藥，而後又以硝75％、硫12％~13％、炭11％~12％大概配比率，調配出槍用發射火藥，這一比例基本接近黑火藥的合理配比，裝備了這批火藥後，童子軍的槍炮射程幾乎增加了一倍，威力自然倍增，已遠遠超過了清軍。
而清軍製造的火藥還是沿襲古老配方，質量粗糙，原料粉碎和拌和不均，故而爆炸效力低，而且含硝量過高，在南方潮濕氣候容易發潮，難以久貯。
貴福哥沒有辦法造出英法聯軍的機制精良火藥，可以用化學工業提純硝石、硫磺，可以機械壓制均勻顆粒，可以用拋光機給火藥顆粒打蠟防潮···他就只有因地制宜，用土方法來解決嘍。
貴福哥防潮辦法是將火藥按照炮彈重量的三分之一，定量包裝在土布製成的布袋裡，而後在一層層的裝載在封閉木桶或木箱裡，而且在箱子每裝載一層布袋火藥，就在其上鋪上一層切成碎末的乾草粉末和乾泥灰來吸潮，而後彈藥馬車縫隙間也同樣塞滿摻了泥灰的乾草粉，那乾草粉視潮濕程度，每隔七到十天就要更換一次，這樣雖然增加了兵士的工作量，可也有效改善了火藥受潮現象。
彈藥箱可以裝在馬車上，也可以捆紮在騾馬背上，運輸很方便，而且使用時，射手直接撕開布袋就可以裝藥發射，這種原始的定量包裝也有效提高了火器發射速度，不要小看這發射頻率，前裝槍時代所謂訓練有素比的就是發射速度，因為滑膛槍的子彈飛出去一百米就沒準了，所以比對方打得遠，打得快，火力密集就是制勝三要素。
就這樣，貴福哥只是稍做改善，戰鬥力就極大增加了。不過，這次製造的新火藥大部分被貴福哥調配成炮用發射藥，他無恥的抄襲某名人明言說；「炮兵，是陸戰之神！不懂炮兵的軍人不是好軍人！」
所以火藥製成後，他下令全軍卒長以上的軍官都陪同去炮兵訓練場，讓全體軍官親眼目睹，親耳聆聽他指導炮手們發射要領，分解演示操炮戰術動作，並且觀看他親自操炮測瞄，進行實彈射擊···而射擊目標麼，就是梁園鎮外那幾座太平軍的大型磚壘。
於是，悲催的梁園守軍們被喝令著從堡壘裡匆忙撤出來，而後眼睜睜看著二里外的十幾門銅炮火光一閃，一輪發射就轟塌了他們居住的營壘，那被褥、衣服、糧食，鍋子什麼的都埋在碎磚破瓦下面，而周圍數千童子軍歡聲雷動···都是些沒心沒肺的小癟犢子啊。
······
三天之後，吳如孝率軍前來匯合，發現無論是童子軍還是唐禧菁的全椒花子軍都信心滿滿，因為幼主殿下用實彈射擊向他們演示了銅炮的攻堅破壞力，一千五百米內，無論是高聳的塔樓還是結實的磚牆，都在其準確轟擊下隆然倒塌。
事實勝於雄辯，代價就是梁園鎮九座堅固的磚壘被貴福哥轟塌了五座，因此轟塔那些圩寨土樓就更不在話下了。
為了殺傷人員，貴福哥出發前又熔鑄了千餘斤棗子大小的鐵丸，用鐵網包成炮彈大小，塞進炮膛發射出去就是葡萄散彈，妥妥的屠殺步兵利器。
於是，三支人馬出發前，貴福哥開了個馬前碰頭會，以確定這次出兵的戰役目的，這位少年幼主以成年人的沉穩口吻宣示道；
「諸位將軍，我們此次深入敵後，作戰目的並不是攻取城池，而是削弱敵人！兵法有雲，人口多寡，糧食豐匱乃戰爭決勝的關鍵，我們這次就是去搶錢，搶糧，搶人口！削弱敵人，壯大自己！」
「搶錢，搶糧，搶人口！」
唐禧菁振臂大呼，他那三千花子軍也興奮的呼喊迎合，幹這工作很對唐禧菁胃口，他當捻子時就沒少干，幾個老婆都是這麼搶來的，這回他決心再擴大一下編製，必須的。
吳如孝也沒有異議，因為此時安徽敵占區已經圩寨林立，絕大部分民眾都被團練保甲制度捆綁在圩寨鄔堡裡，不攻而破之，僵持局面就無法打開。
「謹遵幼主殿下將令！」
吳如孝抱拳應命，下令部下們多備繩索火油，太平軍又要解放民眾了，而且要把民眾們解放到解放區去···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兵鋒指向，又不知多少百姓要破家毀業，顛沛流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