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名將漢軍旗(下) 文 / 惡魔奧斯卡
童子軍在離清軍營盤一千六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騎兵下馬將養馬力,步軍原地坐下休息。
這時候幹活的是炮兵,三十門火炮又前出一百米,開始定點清除清軍土牆上炮壘,清軍的炮壘修築的很顯眼,彷彿怕目標不夠明確似的,炮壘上還插著旗幟,而貴福哥的火炮兵在這個距離上射擊固定目標已經較有準頭了,於是用了三輪射擊,就摧毀了清軍所有的大型壘堡。
而後,所有的步兵橫隊接著推進到一千米,停步休息,火炮用馬車牽著再推進,在步兵隊前再次卸下,擺開,開始轟擊點射清軍營壘上的小型火炮,而清軍的小型火炮都是些五百斤以下的劈山炮、沖天炮、鐵心銅炮、子母炮,射程不過五六百米,缺德的貴福哥就在一千米的距離上盡情蹂躪人家。
『轟轟隆隆』的七八輪精準轟擊後,清軍土牆上一片狼藉,所有炮壘都被摧毀了。
貴福哥這時令旗一揮,全軍又開始不緊不慢的推進,而後在五百米遠的距離又停住了,火炮再跟進,展開,射擊。
這一回,所有的火炮開始轟擊清軍左側營壘的土牆,五百米距離上,實心炮彈的巨大動能一發發貫穿、摧倒了一段段土牆,將牆後的清軍抬槍手和鳥銃兵打得血肉橫飛,很多橫穿營房的炮彈都犁出一條條血肉胡同,貫穿線上的清軍殘肢斷臂、開膛破腹者慘呼哀鳴一片,而童子軍的火炮依舊不停轟擊,直至一個多小時後,將清軍左營的土牆轟成了參差不齊的殘牆斷壁,牆上的抬槍手都不見了蹤影才罷手。
這時候清軍左營已經喪失了攻擊二三百米距離外的所有重型火器,貴福哥的傳令騎兵隨即四下而出,開始下達進一步進攻的詳細命令,於是『飛驢師』的三百架投石器在一千名連弩手、一千名長矛手的掩護下,前出到敵營二三百米的距離上,開始架設投石器,點燃手裡的火把,在五六分鐘的準備時間之後,轟隆隆的開始往清軍營盤裡傾瀉起漫天的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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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幼主,好犀利的火炮,好厲害的霹靂車火球彈!」
三里外密林高崗上,黃雅冬捧著望遠鏡怪叫連連,而李昭壽卻一面觀察一邊道;「噤聲,猴子,你怕人家發現不了咱們怎的?童子軍的遠哨巡騎可離這兒不遠呢!」
「怕他怎的,咱現在還是太平軍吶,」黃雅冬不以為意的道;「大哥,你看那火頭多大,燒的有多猛!我看那溫紹原的左營撐不了多久了。」
「只怕未必,那溫紹原素來體恤士卒,又治軍嚴整,賞厚罰輕,所以將校士卒,無不願效死力。」李昭壽說道;「況且左營是由他最得力的部將李守誠統領,沒那麼輕易潰散的。」
「哦~~~」黃雅冬點了點,突然醒悟道;「咦?大哥!溫紹原在此紮營也不過幾天的事情,你怎麼連官軍每營的營中主管都知道是誰,還有啊,我從浦口趕來探望你,剛到你就領我出門行獵,而後就看到這場好仗,大哥,你是不是事先知道咱這位幼主殿下要出兵的消息了?」
「呵呵,咱們這位幼主殿下都把偵騎放在滁州城附近~~老子的鼻子底下了,還不讓老子在全椒也派幾個細作麼。」李昭壽陰陰一笑道;「猴子啊,我的老五兄弟!你若只看到童子軍炮火犀利,那就是只看其一不想其二,差著火候啊!」
「大哥,你想指點咱啥就明說唄,」黃雅冬撓著腦袋道;「你也知道咱燉肉腦瓜子想事不深,你還看出啥來了?」
「性格,為將者的性格,兵書上說這上軍伐謀,因此瞭解敵通軍將領的性格喜好,為人品行,才能因敵設謀,克敵制勝。」李昭壽歎息著道;「老五啊,怎麼說你也是統帶幾千人馬的大將了,也該找先生多聽些兵書才是。」
「性格?」黃雅冬舉著望遠鏡左望望右望望,不解的問;「大哥,咱離戰場這麼遠,連個人臉都照不清,你怎麼能看出人的性格來了,尤其咱們也沒和兩方軍主照過面,也沒相處過,怎麼知道他們的為人吶?」
「看其領軍佈陣,行措調度,就可知也。」李昭壽感慨道;「那官軍提督溫紹原深壕高壘,遇敵列陣挑戰也閉營不出,說明其性格謹慎,不慕虛榮,不好大喜功,乃是一員個性堅韌的智將。
而咱們這位幼主殿下就更不簡單了,你看他行軍佈陣,不緊不慢卻有條不紊,徐徐進逼,步步為營,始終用不可抗拒的遠程火力壓制對手,而他步隊如蟒蛇般層層盤湧而上,軍勢凝而不發,兩軍還未短兵相交,那官軍已經傷亡慘重、劣勢畢現···唉,老五,這樣性如蟒蛇的敵手才最為可怖啊,一旦被他全軍包裹圍繞,纏緊發力,就會把對手吞的骨渣不剩。」
「啊呀~~大哥,聽你這麼一說,看那幼主的軍勢還真有這麼點味道啊,」黃雅冬愕然叫道;「那怎麼辦,這樣看起來,這個溫道員戰局不妙啊,咱們怎麼辦啊,既然大哥你新擇了東家,小弟唯你馬首是瞻,是不是幫他一把啊?」
「不,來不及了,」李昭壽搖著頭道;「清軍要敗了,我若是那溫紹原,就會捨了左營,全軍火速撤往滁州,這樣縱有童子軍騎軍追擊,也許還能逃出大部···」
「大哥!別捨不捨的了,清軍左營潰了!人都跑出來了!」黃雅冬叫著。
李昭壽舉著望遠鏡默然了幾秒,長歎了聲道;「那官軍悍將李守誠必是戰死了,營中無人指揮才會大潰,溫紹原完了,那幼主天貴福趁勢必令幾千騎軍穿營而過,兜擊官軍後路,若那溫紹原此時棄營而退,在荒野中被包夾追擊,就是慘敗潰逃的結果,十停人馬剩不下二停,如若不逃,被童子軍圍住纏緊,就如左營一般,會是被全體燒殺的結局。」
「大哥,你不點兵來救麼?見死不救的話,咸豐那瓢秧子新東家不會責怪於你?」黃雅冬嘿嘿笑問。
「狡兔死,才會走狗烹,」李昭壽陰騭的一笑道;「他咸豐帝的忠狗不死上幾條,哪有咱們兄弟的位置?走,咱兄弟也算看了場好戲,回去喝酒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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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戰三個多小時,貴福哥的連弩兵才壓到清軍左營的土牆邊上,射殺營內被燒得焦頭爛額的傷兵潰兵,營內三千人馬傷亡過半,有千餘人逃出營壘,潰往中營,還有幾百人丟了軍器,向營後荒野奔逃。
於是貴福哥軍旗搖動,傳令兵頻出,調動了左翼一千五百騎兵和二千連弩兵越過左營,向清軍中營後方運動,貴福哥的戰役企圖很明顯,把清軍困在營壘裡,投火球燒著玩。
那中軍大營的清軍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就在一千多騎兵,二千連弩兵運動到大營側後方立足未穩時,清軍營盤響起一片吼叫聲,後營門大開,密密麻麻的清軍奔湧而出,而更多的數以千計的清兵直接翻越土牆,向著他們的生路撲來,清軍統帥這也算把握戰機,以局部優勢兵力殲敵一部,以求轉機。
於是,童子軍建軍以來,連弩兵第一次在百米距離內,與清軍的鳥銃、弓箭、梭鏢來了回親密接觸。
清軍的一輪遠程打擊讓連弩兵倒下了幾百人,而近二千連弩兵排成三列橫排集中攢射,持續不停的速射,讓清軍的衝鋒人潮瞬間削薄了七八層,近二千人被射倒,而很多連弩手的弩彈還未消耗過半!
沒有卡殼、沒有啞火、不需點火裝彈,連弩可怕的持續打擊力顯現出來,什麼叫萬彈齊發,疾風驟雨掃落葉···清軍就是那落葉,被大片大片的掃倒!
衝進五十米範圍的清軍沒有活著的,都身中十幾乃至幾十枚淬毒弩彈,於是剩下的二千多清軍心膽俱喪,都轉身向營壘處奔逃,而這時蹄聲如雷,軍帥高大壯率領一千多騎兵風馳電掣追了上去,他一馬當先,手起刀落砍了一個清軍騎馬官員的腦袋,而後掄著那官員頭顱的髮辮和頂戴四下怒吼;
『敵酋已死,降者不殺!』,一千多騎兵衝進潰兵群一陣砍瓜切菜,致使跪地投降的只剩下一千多人,事後才知道,高大壯砍的那個官員是個二品清廷大員,名字就叫溫紹原。
六月十五日下午,清軍江南大營南軍翼長、領提督銜、實授道員溫紹原授首,麾下一同戰死的有部將王家干、李守誠、海從龍等十幾個總兵、參將,七千軍兵死傷四千以上,被俘二千人,中軍大營千餘殘傷之卒逐在參將羅玉斌帶領下出營乞降,童子軍則順勢合圍清軍右營。
半個時辰之後,清軍右營的總兵夏定邦見突圍無望,又懼怕象左營一樣被拋幾千枚火油彈慘烈燒殺,於是在已降同僚羅玉斌的勸說下,率三千多清軍出營投降。
戰後檢點收穫,俘虜清軍六千餘人,斃殺四千五百餘人,一萬一千多清軍軍卒丁役只逃走三四百人,可算是全殲了。
貴福哥不知道的是,這一萬多清軍是和春部署在揚州方向最有戰鬥力的一支軍隊,溫紹原更是以名將著稱,其守禦重鎮**縣城六年,如卡住太平軍進軍揚州的哽嗓咽喉,使得太平軍不能鞏固揚州防線,無法向外擴張勢力。而此名將強軍被殲,揚州方向可說是門戶洞開了。
軍械繳獲很多,計有殘碎火炮大小百餘尊,抬槍手炮一千餘桿,鳥銃、洋槍五千餘支,火藥十餘萬斤,其他冷兵器及雜兵不計。
此外,還繳獲拉車騾馬牲畜數百,糧食二十幾萬斤,銀兩數萬兩,官服、印信、機密信札若干。
童子軍死傷輕微,戰死一百一十多,重傷八十餘,輕傷二百多,死傷者大多是連弩兵,值得一提的是,戰鬥中童子軍無一人退縮,更無一人脫逃,強軍氣勢已然初成。
傍晚時分,童子軍滿載繳獲與俘虜浩浩蕩蕩的返回全椒縣城,引起民眾們陣陣歡呼,從此全椒的勞工苦力營又多了六千新丁,他們將與原來的一萬多練勇俘虜一起,為全椒的城防建設、道路施工、開墾荒地等光榮工作添磚加瓦、義務奉獻好多年。
取得如此大勝,貴福哥心裡也爽,於是論功行賞一番,花出去賞銀萬餘兩,不要錢的榮譽封號一堆;
比如軍帥高大壯就得了賞銀一千兩,軍帥職銜前加繡神勇威哥四字,威哥繡在前頭,師帥劉老根殺敵建功,加賞紋銀三百兩,封號前繡七次狼,後繡暗夜兩字,所率之師就名為暗夜師,黃大牙撲捉俘虜有賞紋銀二百兩,前袍加繡『獨秀』兩字,後來他那師就被稱作『獨秀』師,因為是幼主賜名,就沒有再更過名···
貴福哥意猶未盡,晚上又加餐宴賞全軍,就在廳堂上大家都歡樂融融的時候,洪仁玕拉著幼主貴福哥的袖角來到僻靜處,低聲道;「幼主殿下,微臣有一事相求,懇請殿下務必答應!」
「唔,何事,先說來聽聽。」
不知為何,貴福哥越來越來不喜歡見到這個洪仁玕,大概是因為他總端著一副正義黨的政委模樣,臉上就差貼著光榮,正確的標籤吧,真搞不懂和洪教主整天鼓搗一個拜上帝的邪教有啥正義可言,而且他接下來的要求也很過分;
「殿下,請調撥二萬兩白銀,三千件刀槍與微臣,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