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變故 文 / 郁安
謝思華終於知道了是什麼東西襲擊了二號營地，並把守衛的十幾名士兵弄成了那副樣子。可他還是無法理解，據資料所示，嚙虎的皮質能夠抵禦鉛質子彈，但這些士兵的武器是光脈槍，難道也無法抵禦嚙虎的進襲？何況，營地四周除了嚙虎破壞的跡象，並無士兵們開槍還擊的痕跡，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
周教官當然也無法給他一個完美的答案，只是提醒他晚上睡覺的時候警醒一點。如有必要，可是去洪教官隔壁的房間去拿死亡的士兵留下的武器。謝思華應了一聲，愁眉不展的回到自己的營帳。
簡懷人還沒睡覺，穿著一條短褲衩，一邊刷牙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洪教官拿走了我的飯盤，可我還什麼都沒吃。」
「把飯盤刷乾淨，再去領一份就行了。」謝思華隨口道。
「我去了，」簡懷人大大咧咧的跑到謝思華面前，不滿的叫道，「可打飯的老兵不給我盛，說定量供應，一人一份。」
「哦，」謝思華的注意力還沒有回來，漫不經心的敷衍道，「那就睡吧，餓一頓也餓不死人。」
「思華，你這個混蛋，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簡懷人不滿道。
「你知足吧，」旁邊的新兵起哄道，「洪教官沒讓你做一百個俯臥撐，已經算便宜你了。」
這句話一箭雙鵰，不僅刺激了簡懷人，還捎帶上了謝思華。簡懷人惱羞成怒，揮舞著牙刷道：「去，一邊玩去。」
謝思華躺在自己的床上，若有所思的望著屋頂，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就算二號營地沒有瞭望的堡樓，但訓練有素的士兵也會安排人手守夜。體積那麼龐大的嚙虎摸到營地周圍，怎麼可能會引不起士兵的警覺？難道，這裡的士兵在嚙虎到來之前，就已經遇害了嗎？
遺憾的是，士兵的屍體已被嚙虎吃了個乾乾淨淨，沒有人能從他們的屍骨上找到任何證據來說明他們還有別的敵人。謝思華想從床上跳起來，去找洪教官好好聊聊，可他沒有任何頭緒，實在不知道該當從何說起。而且，周教官說過的那些話，無疑是在提醒他管好自己的嘴。謝思華遲疑再三，終究還是沒有動身。
睡到半夜，一切都風平浪靜。謝思華心神據疲，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次日一早，新兵蛋子們照例起床，進行早起訓練。可當眾人起來後，仍有幾個新兵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簡懷人向謝思華笑道：「這幾個懶蛋，恐怕今天要取代你，成為洪教官的『新寵』了。」
謝思華哈哈一笑，道：「求之不得。」
然而，臨近的同伴又大聲叫了幾句，那幾位沒起來的新兵還是毫無反應。謝思華皺了皺眉，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走上前去，輕輕拉開一位新兵的床單。那位新兵面無表情，看起來睡的極為香甜。但他的面皮上透出一股死灰色，眼角處還帶著幾滴白色的結晶體。其他幾名沒起來的新兵同樣如此，謝思文探了探他們的鼻息，只感覺觸手冰冷，毫無生氣。
過不片刻，得到消息的洪教官帶著醫護人員趕了過來。醫護人員只看了一眼，便緩緩的搖了搖頭。洪教官把新兵蛋子趕出營帳，怒氣沖沖的道：「我知道他們死了，救不回來了。不過，我要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我還要給他們的親屬一個交代！」
醫護人員囁嚅道：「可是，表面沒有任何傷口，實在難以判斷。」
洪教官怒不可遏，大手一揮，道：「那就回去取你們的工具，就地解剖，我一定要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發生了這種變故，既定的訓練計劃不得不臨時取消。別說新兵們心神不安，就連身經百戰的老兵們，都開始躁動起來。脾氣好點的，只對不停訓令的新兵臭罵幾句，脾氣不好的，則直接拳腳相加，把新兵打了個鼻青臉腫脖子粗。
每個人都坐臥不寧，這也難怪，因為誰也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幾個鮮蹦活跳的生命，睡了一覺就成了死氣沉沉的屍體，這種精神上的衝擊，實在難以阻擋。謝思文的表情也很難看，跟簡家兄弟相對而坐，靜靜的在那裡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洪教官和幾個醫護人員終於從營帳裡走了出來。洪教官看到一地懶散的士兵，頓時火冒三丈，指著周教官和其他幾位教官吼道：「你們在幹什麼？為什麼不組織這些新兵蛋子就地訓練？你，還有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不管是老兵還是新兵，都像啞巴一樣罵不還口。洪教官發了一通脾氣，帶著醫護人員徑直走了。教官們終於打起精神，一板一眼的帶著新兵開始訓練。
到了午餐時間，洪教官才給了眾人一個解釋。據醫護人員推定，那幾位新兵是中毒而死。具體的毒源，尚不清楚來自於什麼動物。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神經毒素和血循毒素，所以，如果有那位士兵感覺不適，請直接聯繫醫護人員，及時注射解毒血清。
謝思華暗暗搖頭，心道這些醫護人員也是嚇昏了頭腦。每種毒素，都有對應的解毒血清，如果用的錯了，不僅無法救治傷員，反而會加重病情。
這種事關係到每個人的生死存亡，謝思華不敢怠慢，立即找到洪教官，把他的態度說了一遍。洪教官此時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狠狠的瞪了醫護人員一眼。於是，午餐時的通令立刻又改變成如果有人感覺不適，請聯繫醫護人員檢查確定。
這天下午的理論課照舊由洪教官主講，他以零和市的數次敗仗作為實例，一一向新兵們講述其中的要點。除了多次重申士兵的戰鬥素質外，他還著重說了武器和戰術上的區別。
零和市的配軍武器大多都是光脈槍。當然，也有重型的光設脈衝集成炮，能夠在瞬間射出多達數百發的脈衝炮彈。這類炮彈與歷史書上所寫的爆炸式武器截然不同，因為它們爆炸的區域不是在地面，而是在半空。每當炮彈飛行到地面上空大約十米的距離時，就會自動爆炸，從彈頭中迸射出來的光線脈衝，可以重創敵方人馬。
這是所有地下城市的聯合公約，為了保護地下城的生存環境，任何城市都不得使用毀壞地面生存環境的武器。此外，每個城市的發光球都是絕對禁區，任何武裝力量都不得把發光球作為戰鬥目標。或許，這也是聰明的人類從一百五十年前那場劇變中所收穫的唯一教訓。
至於空中力量的對比，則更是明顯之極。零和市只有為數不多的老式戰鬥機，採用中等放射能源推動器作為發動機，經常在與敵人的空戰中落於下風。而以宕齊市為例，他們的空中力量由數十架最為先進的戰鬥機組成，往往只需一個班次的轟炸，就能徹底摧毀零和市軍隊的前沿陣地。
至於從戰術上而言，零和市吃虧吃在年輕軍官的培養上。他們的軍官都是老一輩的軍人，進取心不強，而且對於先進技術的掌控能力和理解能力，都跟不上現代戰爭的需求。「等訓練結束之後，我們會選擇一批優秀的新兵，作為預備軍官著重培養。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在以後的訓練中好好表現。」課程結束後，洪教官言之淳淳的說道。
在講課時，洪教官總是一個學識淵博的鴻儒，可離開講堂，他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莽夫。在經過某個衣著不整的新兵時，他會一屁股踢在新兵的屁股上，勒令他馬上整理齊整；看到欺負新兵的老兵時，他也會毫不客氣的臭罵一頓，要他們「和善一點」。至於那個一開始就成為新兵「典範」的謝思華，則開始交上了好運，不斷受到他的表揚，弄得簡家兩兄弟憤憤不已，故作慨然的道：「早知道先臭罵幾次才能得到重用，我們就不這麼老實了。」
得到重用，是指謝思華被洪教官委任為第一小隊的隊長。周教官得知此訊，拍了拍謝思華的腦袋，笑道：「現在是個小頭頭了，以後可得注意點，別再隔三差五的弄點事出來，否則，洪長官面子上可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