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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殊死一搏 文 / 郁安

    謝思華黯然的點點頭,瞥了洪教官一眼,沒有接口。周教官看在眼裡,溫言寬慰道:「洪教官就是這個脾氣,等你在部隊裡成了老資歷,也會變成這樣。因為到了這個時候,你們考慮問題的出發點不一樣,你願意去冒險,可他首要的是為全體新兵的性命負責。思華,說真的,你很有勇氣,至少,你是第一個我見過敢跟洪教官叫板的新兵。」

    謝思華感激的笑了笑,順手撿起自己的武器,點頭道:「放心吧,我不會放心上的。」

    話音剛落,洪教官粗獷的吼聲便響了起來:「謝思華,出列。」

    謝思華有些目瞪口呆,但還是快步走了出來。洪教官板著臉,瞪著謝思華的眼睛,緩緩的沉聲說道:「這個主意是你出的,我命令你帶人當先開路,是死是活,看你的造化。」

    周教官急道:「長官,這怎麼行,他還是個新兵。」

    洪教官冷笑道:「新兵?瞧瞧他的做派,哪裡像個新兵?好了,不必再說了,就這麼定了。」

    簡懷人再也忍耐不住,快步竄了出來,瞪著洪教官道:「長官,我毛遂自薦,要跟思華一起打頭陣。」

    洪教官正眼也不瞧他,轉過身去。簡自豪健步如飛,跟在簡懷人背後,向周教官道:「長官,分給我們幾把槍,我們跟思華同進退。」

    田七滿臉無奈,也走了出來,道:「算我一個吧,反正躲在後面,也不見得就很安全。」

    周教官拿不定主意,看向洪教官。洪教官一臉怒氣,道:「這裡是部隊,不是你們搞小山頭主義的地方。好,既然你們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們。來人,給他們幾把槍。」

    周教官還想出言打圓場,可洪教官一甩手,逕直走向通訊兵去了。周教官無計可施,只得拖著病體,帶著謝思華和簡懷人等人走向毒霧陣邊緣。洪教官看在眼裡,卻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幾分鐘後,洪教官下達了進軍指令。謝思華深深的吸了口氣,跟周教官同時踏入了毒霧陣中。他們是第三次身入此陣,已經適應了裡面的氛圍,可簡家兄弟和田七,卻未料到陣中的味道如此濃烈。簡懷人只走了幾步,便「哇」的一聲吐了出來。穢物全部吐在防毒面具內,無從傾倒,愈發的讓人作嘔。田七剛想開口嘲笑,但剛張開嘴巴,也忍不住嘔吐起來。簡自豪跟在謝思華身側,平心靜氣的向前進發,倒好上許多。

    謝思華和周教官走出十多米,來到此前幾名老兵犧牲的地方。可讓人始料未及的是,那些原本躺在地上的屍體,此刻已經懸掛在林木的枝椏上。一具具屍體凌空而掛,乍一看去,嚇的人毛骨悚然。謝思華只覺得自己的脊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卻還是勉強自己向前進發。

    又走了幾米,周教官突然停了下來,向眾人做了個警戒的手勢。簡懷人和田七顧不得再嘔吐,拿著光脈槍對準閃光的箭齒馬幼體。

    「箭齒馬呢?」田七忍不住問道。

    謝思華和周教官也是大惑不解,此前兩次,箭齒馬都在毒霧陣中向他們發起了攻擊,怎麼現在卻毫無動靜?眼看著眾多新兵紛紛走入毒霧陣,周教官心下一橫,又大踏步的向前走去。謝思華緊跟不捨,一顆心彷彿跳在了嗓門眼上,完全不能復還到胸腔裡去。

    跟隨在他們身後的眾多新兵,就像簡懷人和田七一樣,紛紛嘔吐起來。但在洪教官的督促下,仍是勉強提起精神,快速進發。恰在此時,懸掛在枝椏上的老兵屍體,突然墜落在地面上,一團閃著螢光的箭齒馬幼體,四散飛竄。幾名新兵蛋子猝不及防,立時被圍困起來。某個新兵裸露在外的皮肉上,密密麻麻的擠滿了箭齒馬的幼體。只有兩秒鐘的功夫,那名新兵的皮肉便被嚙咬一空,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猶自帶著一道道血絲。那新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大著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過了片刻,才猛然向後倒去,再也不動彈了。

    「果真是蠱毒。」洪教官悶聲道。

    光脈槍無法對付這種飛行速度極快而體形又小到極點的東西,心思敏捷的新兵便把火焰噴射器搬了出來。一道火光閃過,眾多箭齒馬幼體紛紛落地,可毒霧在火焰的炙烤下,立時變作另一種顏色。原本五彩斑斕的霧霾,眨眼間變成濃煙狀的霧氣,當頭落在幾個新兵的身上。幾個新兵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渾身的衣服便被腐蝕的七瘡八孔。防護服破損,毒霧趁虛而入,這幾位新兵只覺得喉頭一痛,大腦裡便一片昏沉,同時全身的血液彷彿粘稠的豆腐粥一般,再也無法自行流動。

    短短的兩分鐘時間,便有七八名新兵死於非命。洪教官心急如焚,大聲呼喝道:「都住手,保持防禦狀態,快速通過毒霧陣。」

    遺憾的是,此時叮囑眾人,已經為時已晚。當火焰噴射器燒死大量箭齒馬幼體時,圍堵在外圍的箭齒馬群癲狂般的衝了過來。走在前方的謝思華和周教官猝不及防,立時被撞倒在地。謝思華摔倒在一棵林木旁,而周教官則摔倒在地面上,頓時被箭齒馬踏中脊背。謝思華看的分明,周教官口中狂吐鮮血,可箭齒馬還在瘋狂的踐踏著他的身軀。謝思華兩眼都是熱淚,忍不住咬著牙低了下頭。

    簡家兄弟和田七的日子同樣不好過,先後被箭齒馬撞個正著,俱滿臉鮮血的趴在地上。或許他們福大命大,箭齒獸並未踩踏他們的身體,而是一窩蜂的向後面的人群衝去。待箭齒馬的衝擊過去,謝思華奔上前去,只見周教官雙目圓瞪,後背上被箭齒馬踏出一連串的窟窿,血肉模糊,早死的透了。

    自謝思華來到隊伍,周教官便對他十分友好,每當自己被洪教官訓斥時,也是他第一個來寬慰自己。沒想到,如此和藹可親的教官,竟然落到如此悲慘的下場。謝思華滿腔悲哀,無從發洩,只能仰頭大聲呼號。簡自豪快步跟上,拉住謝思華的肩膀,謝思華怒氣沖沖的甩開簡自豪,隨手提起光脈槍,反而向箭齒馬群追去。

    洪教官再也顧不得箭齒馬的幼體和毒霧,立時命令士兵們向疾衝過來的箭齒馬群開槍射擊。簡家兄弟和田七生怕謝思華有什麼閃失,也從後方追擊過來。其他打頭陣的士兵回過神來,也忍著疼痛紛紛還擊。

    如此一來,反倒是主動出擊的箭齒馬群陷入了兩邊作戰的困境。儘管它們體型健碩,兇猛異常,可還是無法抵禦眾多槍彈的攻擊。勉力維持了十幾分鐘,箭齒馬群見勢不妙,轉頭奔向毒霧陣的另一端,紛紛逃離了戰場。

    洪教官覷得機會,立即指揮全體士兵,快速通過箭齒馬的毒霧陣。待全體人員走出毒霧,他才命人催動火焰噴射器,將密密麻麻的箭齒馬幼體徹底消滅。至於這些傢伙是什麼類型的蠱毒,沒有人關心,也沒有人在意。而打了敗仗的箭齒馬群,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力回天,只能再籌謀下一次的攻擊計劃。

    謝思華和簡自豪奮力將周教官的屍體搶了出來,原打算掩埋在臨近的泥土裡,可隨隊軍醫發現周教官耳垂下方的傷孔有被蠱化的跡象,便請示洪教官,將之火化了。

    這場戰鬥可謂是眾人的殊死一搏,他們付出了死亡十多人的代價,才逃出生天。更讓人痛惜的是,與新兵們親若兄弟的周教官,也不幸罹難。洪教官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說,既沒有表達出對周教官離去的傷感,也沒有流露出大戰取勝後的快意。在謝思華看來,此刻的洪教官頗有些英雄暮年的模樣,整個人形如槁木。

    而在謝思華的心裡,卻又是另一種滋味。從他的父親,到他的哥哥,他已經親身經歷了太多的死亡。如今,周教官的身死,也只是再多一個例子。他甚至覺得自己有些麻木,傷感過後,便沒有了其它的想法,反正身在無人區中,每天都要面臨各種各樣的死亡。即便從這裡倖存下來,可到了戰場之上,他們的命運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分分刻刻都要繼續面臨死亡。所以,自從他們入了行伍,就注定了待宰羔羊的命運。

    與眾人比起來,謝思華的神情明顯鎮定的多,或許從表面上看來,也無情的多。只是,隱匿在他心裡的痛苦和憤懣,別人卻一點都看不出。

    洪教官帶著眾人毫不停留,繼續向前行進,半途上又跟嚙虎和赤鮭獸大戰數次,才來到一處泥潭密佈的荒野上。根據通訊兵匯報的訊息,二隊的女兵們就被困在這裡。

    洪教官一邊指揮通訊兵跟二隊取得聯繫,一邊命令眾人就地安營紮寨,建立作戰防線。謝思華顧不得渾身疼痛,帶著簡家兄弟和田七,隨著老兵們挖掘戰壕,設立防線。忙到遙遠的發光球漸趨於黑暗,他們才簡單的吃了點壓縮食物,各自鑽到帳篷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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