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他是高人？ 文 / 臨風穆沐

    說完，周老太太全身抽搐，整個人像脫了力一樣，癱軟在桌子上。籪小痕大急，伸手想把她拉起來。可是，剛一接觸到她的身體，籪小痕的手唰的縮了回來。她感覺自己好像摸到了一塊冰，徹骨的寒意順著手指瞬間傳遍全身。籪小痕驚呆了。

    休息了幾分鐘後，周老太太走到床邊，也不顧籪小痕詫異的眼神，扯過被子就裹在了身上，然後整個人坐在床上，身體微微顫抖著。

    「呃……沒事……呃……休息……呃……一會……呃……就好了……」籪小痕聽的出來，周氏在說這話的時候，連牙齒都在打著顫。

    良久。

    指了指凳子，周氏示意籪小痕坐下，她一個人扭著頭，又在床上嘰裡咕嚕的說了起來，估計是在商量什麼重要的事情，她的表情豐富，語速很急，甚至有些肢體動作。

    籪小痕耐性的等著，過了一會，周老太太停止了她的嘰咕聲，身子猛的一震，再次張開了眼睛，甩開了被子，與籪小痕隔著桌子坐了下來。

    這次，周氏沒有廢話，張口就說道：「姑娘，你的事情，我整不清楚，你一進來，我就看見一團血光跟了進來，看上去像個女人。是她凶怨之氣形成的鬼霧。這個同道中人很厲害，單單只是這霧氣，我就看不明白，更別說找到她的本身，我分神去找她，只遠遠看到她一個模糊的影子，這影子讓我別多管閒事。你也別怪我，在陽間待了這麼久，我已經很虛弱了。」

    「那我該怎麼辦？」聽到這裡籪小痕終於問了出來。

    「你聽我說完。」周氏擺了擺手，繼續說道：「鬼眼和人眼不一樣，我沒有太大的本事，但是一個人的運到，我還是能夠看的很清楚的。比如，一個人要是有好事，他的天靈蓋上必有紅光，這樣的人我遠遠看見了，就得躲開。一個人若是沒有福也沒有禍，天靈蓋上就什麼都沒有。如果一個人有禍事，那必定是有灰氣，如果是黑氣的話，那就是死氣，就算死不了也得大病一場。我本想盡點本分，看看你的運道。但是我看不了你，朦朦朧朧，只能看到你頭頂有點點黃光，這個，我就真的不懂了。」

    「難道，我就活該這樣嗎？」籪小痕不禁悲從中來，本以為這老太太有解決之法，可殘酷的現實讓她不敢抱這樣的幻想了。但是，她不甘心，強烈的不甘心讓她又多問了一句。

    「這……」周氏的臉上顯出了躊躇之色，接著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去找一個人，他可能有真本事。前幾年，我剛開始做這行的時候，他莫名其妙的來過我家，隨便看了看，說了一句：『一口陽氣吐不出來，嚥不下去，枉我以為這裡有人會下茅之術。算了，走了，不應該的事，最後還是互相拖累。』然後，這個人就走了。他肯定是個高人。」

    「他是誰？他在哪兒？」事關自己生死，籪小痕怎麼能不著急。

    「他，他叫辰耕，就在這黃泉路888號……」說著，周氏頭一扭，吐口鮮血噴了出來。

    「婆婆，你沒事吧？」

    辰耕，會是高人？就那吊兒郎當，遊戲人間的樣，高人？他會是高人？籪小痕很難在辰耕與高人之間畫上等號。

    周氏艱難的搖了搖頭，虛弱的說：「沒事，只不過，動用了，我不能掌控的力量，反嗜。姑娘，我溝通陰陽，逆天而行，必定魂飛魄散，我求你一件事，一定要救救周老太太。」急急的說完，周氏又一陣抽搐，整個身體軟了下來，不過這次比上次更加虛弱，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籪小痕駭然，但形勢逼人強，顧不了那麼多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她拿出手機撥通了辰耕的電話。

    忙音剛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別浪費電話費了，我一直在。」

    門開了，首先映入籪小痕眼簾的是一張滿是燦爛笑容的臉龐。能把眉眼笑成這樣的除了辰耕那個壞傢伙還會有誰？籪小痕驚奇的發現房子裡漸漸暖和了起來，剛才冰冷刺骨的感覺一掃而光，一股暖洋洋的感覺，讓她有種說不出的舒服。進到屋子裡，辰耕皺了皺眉頭，使勁吸了下鼻子，厭惡的說道：「好重的鬼氣！」

    「唉！鬼魂可度，人卻已經損了太多的陽氣，恐怕沒幾年活頭了。」這話明顯是對周氏老太太說的。

    「有什麼辦法？」籪小痕的問話包含了兩層意思。

    「能有什麼辦法？人鬼共處，人的陽氣傷鬼，鬼的陰氣傷人，日子久了，鬼會魂飛魄散，人也陽氣盡消，一命嗚呼。她這是在逆天而行。她選擇這條路，就是她的命！當日，我聽說她的事，還在琢磨一個老太太怎麼會下茅之術，請鬼上身。更想著該不會是更厲害的高人，還能真正的下陰。下陰之人都是有神靈庇佑，不然鬼魂離體入陰的那一刻，衝上來的陰氣就會衝散了陽氣，一口陽氣吐出來了，人也就死了。你看她不停的打嗝，根本就是身體的陽氣被消耗太多，一口本命陽氣吐不出來，也嚥不下去，說白了，就是半條命在活著。只是不知道她用什麼方法弄來了一隻鬼在這屋子裡養著，但是，這鬼也是極其虛弱的魂魄了。」辰耕這話明顯是解釋給籪小痕聽的。

    「唉！冤孽！」辰耕歎了口氣，「就讓我度了這亡魂吧，送他點道家的念力，也可保他走上陰間路的時候魂魄不散，說不定還有輪迴的機緣。大道無情，我本不管這紅塵事。要不是為了你……」

    籪小痕很詫異的看著辰耕，驚異他的臉怎麼能從一副悲天憫人的慈悲相快速的轉變成無賴。

    周氏老太太恰當的醒了過來，兩行清淚從眼眶一直流到了臉頰，滿臉悲色，不過臉色蒼白的更加厲害。辰耕走到她身後，在她背上或按或按了幾下，然後又輕輕拍了幾下，這樣周氏才緩過一口氣。接著，辰耕在屋子裡轉悠了一圈，直接席地而坐，雙手掐了一個奇怪的印訣，低低的唸了一聲：「無量天尊。」

    這聲道號的聲音不大，卻給人感覺如波濤洶湧連綿不絕，心頭莫名的寧靜清平。

    之後，辰耕開始聲聲不絕的念起經文。籪小痕沉浸在這聲音裡，竟然有一種從內到外的寧靜祥和的感覺，彷彿世間的一切煩惱恩怨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道爾。

    接下來，辰耕雙手舉於裡胸口三寸遠的地方，掐了一個指訣，繁複的讓人看不清楚配合著口中的咒語，交纏的十指間，有一指高高豎起，其餘手指眾星環繞。籪小痕看的呆了，進入覺得有一種特殊的神韻。

    果不其然，辰耕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房間裡竟然刮起來了一陣旋風，這旋風居然是有形的，只在原地盤桓，並不四處吹去。辰耕雙手向前一推，說道：「何苦害人害己，去吧，這世間自有規則，不會因你改變。一路走好！」只見那旋風慢慢的變小變小，最終消失不見。

    屋子裡不再陰冷，給人感覺就是一間正常的屋子了。

    「陽氣總算是重新落下了，可惜太虛弱了。」辰耕看向周氏老太太，「我知道你是有些許法力的，可是有法力不是讓你逆天而為的，好自為之吧，我們走了！」

    「謝謝，謝謝大師！」

    周氏老太太不打嗝了？籪小痕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看著辰耕。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今天因你動用法力，破了嗔戒，回去少不的得念十遍《道德經》……」

    辦公室裡，辰耕看著拎著大包小包的籪小痕滿頭黑線：「大姐，你這是要去逃難嗎？」

    「我那不安全，搬過來住你這！」不由分說，籪小痕把行李搬上二樓。網站的一樓是辦公室，二樓辰耕把它當作了臥室。她知道，這裡這裡有高手佈置過法陣，普通的邪穢根本進不來。

    「我靠！」辰耕爆了句粗口，「大姐，這裡可是我私人的地方，你怎麼能這樣？」辰耕追上樓梯，無力的抗議道。

    「蒼天啊，大地啊，耶穌基督啊，無量天尊啊，如來佛祖啊，你們救救我吧！還有沒有天理了？」見籪小痕根本無視他的抗議，辰耕顯露了他性格中無賴的一面，「這真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難怪孔老二說，寧惹小人，莫惹女人。唉！我的命苦啊~~~」最後竟然變成了標準的京腔。

    「別得便宜賣乖了，就我這麼個大美女往你房間一站，你整棟房子都蓬蓽生輝。再說了，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面對那個鬼？」籪小痕把辰耕的被褥捲起放到一邊，又把自己的行李鋪好，「周老太太說你是高人，你這形象，哪裡有高人的樣子？

    「那我住哪？」辰耕委屈的問。

    「不是有間倉庫嘛！你先裡面擠擠！還有就是，為了報答你讓我住在這裡，我決定，你負責買菜，我負責做飯。」

    辰耕徹底無語，敢情人家來之前就把自己給安排好了。

    晚飯是倆人共同做的。籪小痕夾起一塊辣子雞塊丟進嘴裡一邊大嚼，一邊問：「我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到底該怎麼做？」

    「既來之，則安之。以不變應萬變，乃我道家最高境界。我覺得這事不簡單，肯定還會有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