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十一月:拂桑落(2) 文 / 李十四
涼拂桑和徐夏天的水火不容,成了這個入秋時節冰浮高中最大的笑話。
涼拂桑把徐夏天鎖在廁所裡了!
涼拂桑給了徐夏天一巴掌!
天吶,涼拂桑把徐夏天的校服都撕爛了!
而事實上是,拂桑上完廁所時徐夏天剛好走了進來,情敵相見必定是分外眼紅的,拂桑咬牙切齒的甩門出去,卻奈何力氣過大,那本來就不堪重負的門把鎖很配合的就壞了,結果就導致了徐夏天被鎖的悲劇。
而拂桑打了徐夏天不過是因為徐夏天前一晚睡前喝了太多水而導致面部有些水腫,而她又急著想它瘦下來,於是在進入校門之前都一直在揉,紅腫是必然的。
至於徐夏天的校服被撕爛,那更是個笑話了,不過是徐夏天上課遲到,於是乎想要翻牆進來,結果掉錯了地方,被鋼絲扯爛了衣服罷了。
不過真相即使有人說出來也是沒人相信的,因為拂桑對徐夏天的憎恨太強大了,強大到一般徐夏天出了什麼小意外,不管是在校內校外,人第一反應都是也許和涼拂桑有關!
如此,拂桑也就懶得去解釋了。
於是在冰浮高中,涼拂桑便成了妒婦的代言人。
拂桑一個人坐在校內花壇邊的鞦韆上,看著落在地上的那些枯花瓣歎氣,近來若珩是連找她吵都不屑了,伸手摸了摸眼角邊的疤痕:如果若珩來問我的話…
她也許會告訴他,她把不會游泳的徐夏天推入泳池的原因。
是的,這次她又做錯事了,而這錯事也真的是她做的,其實也不能全然怪她,誰讓徐夏天罵她醜八怪呢!
本來一直怯怯的活在拂桑淫威之下的徐夏天,這次不知是哪裡吃錯藥了,竟然敢這般挑釁拂桑,而拂桑從來就不是省油的燈,只是在徐夏天落水的那一刻,若珩也隨即跳入了泳池中,拂桑甚至都不知道,若珩是什麼時候來游泳館的。
於是她瞬間就清楚明瞭了徐夏天忽然的作為,原來一直被她捏在手心裡的小兔子,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想到這裡,拂桑的嘴角勾勒出一個邪惡的弧度:要玩嗎?我陪你。
徐夏天轉學了。
這成了冰浮高中最新一季的話題。
流傳在校的原因有很多,但更多的還是因為拂桑,若珩也為此事來找過她,得到的不過是一個嗯字,卻沒有半分為什麼。
拂桑說:若珩,陪我去看拂桑花吧!
若珩嗤笑一聲轉身離開,在他心裡,涼拂桑已經病到無可救藥了。
如清風一般的男子,如妖邪一般的女子,是注定不能苟合的。
這句話,是冷浮悸說的。
那日天氣到也好,拂桑一個人走在小樹林間,她在等若珩,他知道這一次若珩是真的生氣了,所以她怕了,她想要告訴若珩其實一切都不是如他看到的那樣,那是徐夏天的報復,徹頭徹尾的報復。
可是她沒有等到若珩,來的是悸。
悸穿著白色的衣衫,走在風裡,淡的仿若已脫離凡塵的仙人,他的眸子暗淡,眼波流轉間,卻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說:如清風一般的男子,如妖邪一般的女子,是注定不能苟合的。
拂桑氣的咬牙:你說誰妖邪!
悸淡笑一聲:誰回應我便是誰。
冷浮悸!
你認識我?語氣裡流露出的,是毫不掩飾的驚訝。
拂桑並不理會悸的話,狠狠的踢了他一腳轉身就跑,得罪惡魔的後果便是連同一起被撕裂,她可不會那般愚蠢,古人說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風裡,悸一個人站著,菩提樹下,人面桃花,輪迴宿命,叫他們到底還是相遇了。
他吐語輕喃:拂桑,我回來了。
輕輕的拂了拂被拂桑踢到的痛處,悸咧嘴而笑,快二十年了,他未曾真正笑過。
那日他從夢中驚醒,見自己渾身是血的倒在一條小巷子裡,他記不得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只知自己靠坐在一所老房子的屋簷下,大概是太累了,他便睡了過去,醒來便是這番模樣。
他從地上起身,真實的痛感讓他清楚自己並非是在做夢,踉蹌的走出巷子,周邊的一切事物都是復古卻又新實的,有人走過來問他可要幫助,抬眼的那舜,那被時光鐫刻了的記憶從腦海中呼嘯而過,他想要探個究竟,疼痛卻使他不得不快速逃離。
背後似是有人在喊:悸,你為何要丟下我,如今我已不再愛你,我記不得你了,你滿意了嗎!
滿意了嗎?他不由駐足,那些記憶如泉湧般襲來,原來,終究是他負了她,是他冷浮悸負了她涼拂桑。
那年月夜下,當他決定放下一切離開時,她說:你為什麼要牽我的手呢?你若和其他人一樣嫌棄我不就好了嗎,那之後的一切也都不會發生,悸,我生來就是屬於黑暗的,你不該在給了我光明之後,又把我推入更深的地獄之中。
可他自有他的責任,百萬浮度國的子民是他必須要行使的責任,他不可能為了一個涼拂桑,而放棄整個大浮。
他不知道他怎麼會來此,他只知道,當年大浮和雁國一戰,他被破城而亡,臨去的那一刻,腦海中放不下的,還是那個笑若拂桑的女子,於是他拜託法師帶拂桑離開,並以自己的血骨製造了一個於他有著相似容顏的人兒來替代他,替代他,重寫涼拂桑的人生。
他以自己的項上人頭保全了大浮百萬子民的安康,閉上雙眸的那一刻,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晶瑩:若是有來生…
他在二十一世紀重生,前世種種卻忘乾淨,那間拂桑花下的古屋,似是在迫切的邀請他入住,法師當年說:我會帶他們去一個安然的城市,只是拂桑身上是有劫的,那個劫也必須由你來解,而自你血骨製造的人兒是沒有心的,沒有心的人便不會有愛,他不會愛拂桑…我希望你能夠早點回來…
悸從沉思中醒來,那個時候,他笑,他怎麼還能回去,可是原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