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帶血的紅色包裹 文 / 科大磚頭
那個幫神秘者大人傳話的人坐在小牛的屋裡,他叫橫勝。小牛以為他是一個鬼影一樣的人物,當他出現在小牛的屋裡時,他很隨便地拿起小牛的三花酒就喝了起來。小牛才知道他也是一個也要吃飯喝酒來維持生命的人類,他客氣地叫他再喝一點,酒是夠的。
「這次是一個包裹。」
「包裹?」
「嗯,包裹,紅色的包裹,鼓鼓的包裹。」
「不要人命?」
「看你的本事,要是他能雙手奉上的話,就不會出人命。當然,他是不會乖乖就範的。」
小牛看著這個年齡相仿的橫勝,大口地把他藏了好久的雞腿都吃光。他一邊吃,一邊說出那個包裹的形狀大小。
「你千萬別打開包裹。」
「神秘者大人不希望有人看到。」
「是。」
「多謝你的酒和雞腿。」
橫勝打著飽嗝,回過頭來對小牛說。他一身西裝,一頭短髮,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不知道神秘者大人什麼會重用這樣的人,一個投機分子。小牛本來就是不屑於那個紅包裹的,但是經橫勝這麼說,他就對那個紅色的包裹起興趣。那是什麼樣的包裹,裡面到底藏有什麼,為什麼神秘者大人不自己去搶,反而要讓自己這個無關的人去搶。一定是什麼陷阱,他們把坑挖好,再加上美味的誘餌,就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上鉤。
小牛藏到異鄉人會經過的路段,耐心等待獵物。
車流和人群都會從小牛的身邊路過,他看著這些無關的陌生人。他們跟他沒有什麼過節,他不會拔刀向他們劈去。他們是幸福的,起碼有一個人對他們的生命造不成任何威脅。自己卻成了行屍走肉,成了別人操弄的殺人工具,一個活著的殺人工具。
「給我站住。」
一個抱著紅色包裹的人從小牛眼前跑過,後面跟著幾個追趕的人。每個人都受傷了,撒腿起來都吃力。特別是那個抱著包裹的人,他的衣服已經被砍出密密麻麻的刀口,血一直往外流。他是在跑不動了,就倒在地上。後面的人追上來,圍成一個圈。帶頭的那個胖子猛踢那俯臥在地上異鄉人的身軀,剩下的人把他翻過來。紅色包裹還在異鄉人的手裡,長鬍鬚的尖刀往下一捅,結束了異鄉人的命。
「紅色包裹終於落在我手上。」
笑聲從遠處傳來,小牛看清他們一共是四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包裹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打開不就知道,笨蛋。」
「那是一份關於神秘者大人和當地貴族達成某種協議的信函,如果被洩露出去,這裡就會大亂,很多人就要為此喪命。神秘者大人一直控制著這裡,他信篤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上層貴族,只要不違背他的意願,就不會受到他的懲罰;要是違背了他的意願,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會受到懲罰。於是,為了維持他王者的威嚴,他建起一個殺手團,主要暗殺那些違背與反對他的人。近幾年來,他開始漸漸衰老,沒工夫理會城中的大小事務。貴族們便躍躍欲試,想一把打倒神秘者大人……不止有一個神秘者。」
小牛像聽老人講故事一樣,覺得沒有一點新意。
胖子還在喋喋不休地陳述。
小牛拔出竹花刀,躬著腰前行。他第一個目標是矮子,當然是揀軟的先捏。他揮刀便砍,幾下就把矮子解決掉。高個子和瘦子揮刀過來,胖子卻抱著紅色包裹躲在後面。他倆怒吼一聲,算是給自己壯膽。高個子往前一剁,小牛側身一閃,輕鬆地躲開刀鋒。瘦子攔腰一斬,小牛橫刀一擋。三個人激戰五六分鐘後,他倆已經體力不支了。再加上之前受過傷,被小牛一個一個砍倒在地。
「你到底是什麼人?」
「奪你命的人。」
小牛和胖子打起來,胖子比他們兩個要厲害得多。他總是拚命地切剁,奈何身形過胖,力道是足了,但是刀法跟不上,動作不夠靈活。一味的蠻力,使得胖子也成了小牛的刀下鬼。
紅色包裹還在胖子的手裡,他的血在流淌,滴到包裹上就不見了。那包裹就像吸人血的紅色蝙蝠一樣,神秘而詭異。在巨大的誘惑下,小牛用刀劈開包裹,發現裡頭空空如也。他失望的跪倒在地上,望著地上的屍體默默不語。
「你看到什麼了?」
「裡面什麼都沒有。」
橫勝總會在小牛結束打鬥的時候出現。
其實,並沒有所謂的信函,只不過是神秘者大人精心設計的一個陰謀。他想通過紅色包裹的秘密引誘那些反對他的人浮出水面,這個時候,他就在暗處,反對他的人就在明處。
只有神秘者大人知道這是一個謊言,而紅色的包裹被橫勝裝進那些被小牛砍下的頭顱。
「花姐,你還好嗎?」
「你以前不是一直叫我阿花嗎?」
「那是以前,現在就得叫你花姐。」
「你這脾氣變得真快!」
花姐坐在一個籐椅上,對著鏡子一片片梳理頭髮。她看著鏡子裡的小牛,中等身材,西裝革履,卻是一臉茫然,只有那雙騙不了人的眼睛在失神。小牛看著她,寬大的睡衣套在她的身上,顯得過份臃腫;一頭黑髮垂在腦後,脖子的白和手指的白一樣。她就靜靜地坐著,看著鏡子裡的小牛。小牛靜靜的站著,看著鏡子裡的她。各懷心事,各懷想法,只有屋外木棉花在風中悄悄落下。
「好看嗎?」
「你也在看我。」
花姐撲進小牛的懷裡,她緊緊地抱著,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溜走。小牛雙手捧著她的臉,輕輕地吻了她額頭,她的香氣從呼吸裡漫開。兩個人就這樣抱著,直到交融在一起。
「你知道神秘者大人嗎?」
「他叫你去殺那個窺視者阿輕?」
「是的。」
「阿輕曾經是神秘者大人手下的一個殺手,他冷血無情,很多人都死在他的刀下。直到有一天,他感覺到膩了,不想再在刀口下過著餘生。他對神秘者大人說,他要回鄉下去種地。神秘者大人說,你把頭留下,身體就就給你,心也就自由了……他知道的太多了。」
「他為什麼不自刎。」
「他不想死在自己的刀下。」
「你也知道關於神秘者的很多事。」
「沒有權勢的窺視者,一旦踏入江湖,就無法全身而退。」
花姐用嘴唇對著小牛的嘴唇,打斷了他的話語。她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流下,這個在她最冷寂的時候闖進她的天空,木訥呆傻。如今他卻冷血無情,滿身戾氣,只剩**在慢慢腐爛。
「你還是叫我小花吧!」
彩色的霓虹佔滿整個夜空,它就是想告訴黑夜,你是多餘的。
阿輕就停在小牛的對面,滿身酒氣,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他舉起酒瓶,用右手敲了敲,扔給小牛。小牛輕鬆接過,笑了笑,一口把瓶裡剩下的酒喝光。他從背後抽出兩把刀,一把自己拿著,另外一把扔給阿輕。阿輕也輕鬆就接過,在虛空裡麻利地揮砍,完全沒有酒醉的樣子。
「你是一個不合格的殺手,還給死者帶來一把殺人的刀。」
「刀本身不會殺人,而在人的意圖下死掉。」
「接招。」
阿輕揮刀便砍,刀刀都是逼到小牛的要害處,而且力道疾勁。他完全不顧自己是否被小牛的刀尖刺到,他是在求死,死在另一個殺手的刀下,或者是一種慰藉。
小牛的刀無情地刺在阿輕的胸口,他沒有掙扎,沒有痛苦,他的眼前出現屬於他自己最後一片天空。
三個青年站在阿輕的身旁,他們在地上打滾求饒。過往的路人都是匆匆看了一眼,誰都沒有聽到他的哭喊;他舉起刀,那些跪在地下求饒的人都紛紛倒下;他自己也跪著,跪在神秘者大人的腳下,那個把他從死人堆裡帶走的人。只是越來越模糊,他自己都看不見自己的影子。
「老頭子還好嗎?」
「神秘者大人安好。」
「你還是看看你自己吧!」
阿輕緩緩倒下,重重地落在塵土裡。
橫勝走過來,拍拍小牛的肩膀,遞了一隻煙過來。誰都不說話,誰都在看著自己的影子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