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被竊取的果實 文 / 科大磚頭
「還記得小肉嗎？」
「記得，她是我的女人。」
「她也是我的手下，十影子之一。」
小牛吃驚地看著神秘者大人，他一直以為小肉只是一個過分追求生活的女人，想不到她也是一個殺手。在枯城裡遇到小肉只是一個意外，那天小牛一個人走在城西的大街上，忽然有個人撞到自己身上，滿身是血。他本來不想管這個人的死活，但是卻聽到這個人喊出自己的名字。他揭開這個人的面紗，才發現她就是小肉。當他問起小肉為什麼受傷時，她總是說不小心碰到的，沒事啦！
「難道你不想為小肉報仇嗎？」
「想。」
「那你就得跟我一道才能殺死鬼老闆。」
「不止是鬼老闆，還有你，還有可惡的世俗！」
「當年我安排小肉去殺阿威，事成之後就讓她出去躲一陣子，誰都不會知道是她殺死阿威的。後來你卻出現了，把我的計劃全部給打亂了。」
「反正阿威該死！」
「但是你殺死阿威之後，就那麼容易被阿威的女人抓到，所以你才被迫替我殺人。小肉的死，難道不是你的錯嗎？」
「所以你就讓我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嗎？」
「難道那些人不該殺嗎？」
小牛不承認也不反對。小肉死了，一切爭吵都得無聊起來。他只後悔自己當初什麼沒有帶小肉離開，可是枯城這麼大，他又能帶她去哪裡。她又不肯去鄉下，怕熟人們對她指指點點。原來什麼時候都可以回頭，只不過是自己太過於懦弱，無法狠下心來做決定。
「小水是誰殺死的。」
「你的女人花姐。」
小牛崩潰了，他一直以為小水是被神秘者大人殺死了，想不到是那個曾經和自己有肌膚之親的阿花殺的，他只想笑，對著滿天的繁星大笑。
小牛從花姐的出租屋裡走出來，手裡握著竹花刀。他不想再回去了，不想再見到那個曾經說會愛他一輩子的女人。
上一次圍攻枯城衛的人群又有行動了，這次他們要圍攻的是神秘者大人。他比藏殺要狠毒，所以人群都懼怕他，怕他的殺手會在自己睡熟的時候一刀結束了自己的小命。他們不想再擔驚受怕，那就要把那個讓他們擔驚受怕的人給處理掉，自己才能高枕無憂。
不是人群們真的有膽量圍攻神秘者大人，是因為城裡的鬼老闆，虎老闆和黑鴆老闆，以及三街的花姐。更讓他們感到安心的是枯城衛裡的阿湯，他帶著一幫持槍的手下也來到了。神秘者大人在劫難逃，他們大膽地朝天大喊，神秘者大人，你的死期到了。
茫茫的蒼空，根本沒有任何回音。小牛躲在人群的後面，他想趁此機會把神秘者大人殺了，也算得對得起死去的小肉。
「神秘者大人，有種你就出來。」
神秘者大人的新住所很快就被人群找到了，人們點著火把，準備把他也一起燒了。
今晚的枯城停電了，沒有參加圍攻的人都要拚命地躲起來，怕被神秘者大人的手下報復。
「貪婪的人們，你們終於來了。」
神秘者大人終於出來了，他依舊是戴著牛頭面具，步子沉穩地從樓裡走出來，他王者般的威嚴讓樓外的人一下寂靜下來。
「你們不是要殺我嗎？我就在這裡，來啊，愚昧的人們！」
沒有人出聲回話，只是相互看看。
「你們說我都把你們當成奴隸一樣看待，每天都把你們踩在腳底下。你們不知道嗎？自古以來就有了奴隸，從來都是弱者跪下強者的腳下。不是我要你們下跪，而是你們心甘情願地跪在我的面前。」
「我們不想再跪在你的腳下！」
「那你們就打算跪在別人的腳下吧！」
幾個發起者和老闆看了老一眼阿湯，阿湯一揮手，他的手下齊刷刷地瞄準神秘者大人。他們並沒有立馬開槍，他們在等他們的新首領阿湯的命令。
神秘者大人藉機退回樓裡。
「開槍！」
子彈如雨點般飛向長生堂，但是都沒有打到人。神秘者大人的手下都躲起來了，他們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等待外邊的人闖進來。阿湯叫他的手下收起槍，他們在阿湯的身後整齊地排成幾列。阿湯只是想嚇一下神秘者大人的手下，但是他不願讓自己的手下衝進去送死。
「該你們了。」
所有人都失望地看著阿湯，但是他們不敢對他指手畫腳的，因為他手裡的槍多，目前還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人群勉強衝了上去，老闆們的手下也跟著衝上去。這些平日裡互相看不起的人，卻能扯到一起。小牛都覺得有點好笑，是不是世道變了，在殺戮的面前，每個人的罪孽都不重要了。
黑衣蒙面人和人們纏鬥在一起，械鬥都不再講究什麼章法，只要能砍人就行。劈，砍，剁，以及打滾肉搏，互相撕咬。能想到打架方式都能看到，不能想到的打架方式也能看到。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殺人與不被殺。從那些單薄的身影可以看出，神秘者大人的手下多數是女人，甚至是少女居多。黑衣蒙面人漸漸處於下風，她們開始尋找突破口，準備逃竄。
「砰，砰，砰……」
那些試圖突圍的黑衣人被阿湯的手下開槍打死。阿湯走過去，揭開她們的面紗，發現她們都是女人，他自顧笑了起來。
「真有意思，神秘者大人艷福不淺啊！」
但是還是有黑衣人藉著夜色的掩護，從人們的圍攻中逃竄。小牛在陰暗裡一直看著，忽然他拔刀追出來。
小牛箭一般地穿入那幫逃跑的黑衣人中，他左右砍殺，毫不留情，竹花刀憑空劈出一條血路。所有的黑衣人都停止逃跑，紛紛聚攏到一個黑衣人的身旁，抽刀來擋，防止小牛再次衝殺過來。
「小牛，你終於還是來了。」
「我是來奪你性命的。」
「你以為你這樣就能殺掉我嗎？」
「那就試一試。」
在神秘者大人的眼裡，小牛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殺人會愧疚的傢伙，他也不是一個單純的為錢而殺人的殺手，他是一個失掉靈魂的瘋子。神秘者大人一生都是在打打殺殺中度過，經歷過無數的血雨腥風，歷盡人間所有的背叛陰謀，他不介意被小牛殺死，或者死在別人的刀下是一個刀手一生最大的榮幸。他沒有退怯，沒有恐懼，也沒有後路可退。他喝退左右，從他的腰間拔出亂世刀，橫刀向小牛殺來。他刀法嫻熟，內力深厚，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從小牛的周圍閃過。十個回合下來，小牛的刀根本沒有碰到神秘者大人的身子，而自己的身上卻被割過幾道刀傷。小牛在心裡暗叫不好，他的刀尖明明是擊向自己的頭部，卻在半空中折回，直劈自己的大腿。小牛已經下意識地躲開，但是大腿還是被劈到，血一下子湧出。
「神秘者大人，你的刀法果然名不虛傳。」
「你也是，後生可畏！」
虛空中，竹花刀和亂世刀依舊交纏一處，火光四起。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場生死之戰，每個人都想要結束對方的性命，沒有半點手下留情。神秘者大人畢竟老了，再加上剛才在長生堂和那幫人纏鬥多時，體力漸漸不支。忽然，小牛回身一轉，以全身之力集於刀尖，箭一般地向神秘者大人胸口刺去。本來神秘者大人可以揮刀隔擋，但是他卻是直直地站著，任憑小牛的竹花刀穿過自己的身體。
「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血沿著神秘者大人的衣角流下，他扔下亂世刀，一掌打在小牛的胸口，小牛和竹花刀一起被推開。神秘者大人用手摀住流血的胸口，緩緩地變成下跪的樣子。小牛正想再次揮刀殺來，卻被另外一個人的刀擋住。
「要是用我刀疤的人頭可以換神秘者大人的命，你就拿去吧！」
刀疤把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對著小牛大喊。小牛停下來，直愣愣地看著刀疤。只見他毫不猶豫地割向自己的喉嚨，血花四濺，他仰天大笑一番，便倒在地上。
「你們走吧！」
攻打長生堂的戰鬥已經結束，阿湯站在人們的中央指著地上的一具屍體大喊起來。
「神秘者大人已經死了，變成了一具被燒焦的屍體。」
所有人舉起手中的武器，放聲高喊起來，整個枯城終於結束了神秘者大人的統治。神秘者大人的手下被揭下面具，強按在地上。黑衣人中的少女，已經被勝利的男人肆意地調弄，他們甚至扒光她們的衣服，再把她們一個連著一個綁起來，說要讓她們繞枯城遊街示眾幾天。
「鬼老闆，當年你曾經向神秘者大人告密，才致使攻打花影樓失敗。後來，刀老闆和墨老闆相繼被殺，三街的各個貴族都紛紛外出逃難，你卻趁機擴張自己的地盤，地下娛樂城，賭場酒樓和港口碼頭都被你一個霸佔……你的野心不小啊！」
「刀老闆是被你殺死的，墨老闆是被手下安道殺的，以及三街的那幫混蛋是唄神秘者大人的殺手幹掉的，這一切和我有關嗎？」
「放肆，你的管家都把你當年的所作所為都說出來了。」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你們這幫混蛋，你們會不得好死的。」
「把他拉下去。」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還是死虎反應快，他立馬從驚詫中清醒過來，跪在阿湯的腳下。
「我願在湯大人的腳下臣服！」
權勢瞬息萬變，黑鴆轉過身，看到潮水般的人群紛紛跪下來。他心底裡不甘心跪在別人的腳下，但是他也無可奈何地跪下。阿湯沒有記得誰跪下了，但是他記得黑鴆在所有人跪下後，才遲遲跪下，他記住了，這個討厭的傢伙。
「如何懲罰鬼老闆？」
「諸位說了算。」
第二天的枯城又恢復平靜。人們靜靜地看著鬼老闆被綁在廣場中央的高台上，他沒有一絲變成階下囚的羞愧，而是一言不發地看著這幫曾經都懼怕過自己的人們。如今，他們像去動物園看被關的野獸一樣看待自己，他們不怕被野獸撕咬，因為隔著鐵絲網。
「我還是隻野獸。」
所有人都在爭論如何處決鬼老闆的時候，虎老闆突然發話，說讓想殺他的人殺他，這樣他死了也沒有理由怪到我們頭上；何況，人們會說我們很公平，一個老闆被他殺死，不知道這個人多麼感激我們。
「那就這樣吧！」
站街嫖客，賭徒酒鬼，港口碼頭苦力工，他們都紛紛衝上前了，都爭先恐後地要上去殺死鬼老闆。
「慢著。」
小牛大喊一聲，竹花刀已經拔出，刀在陽光下反射出嗜血的光。幾個人揮刀迎面而來，小牛左右閃殺，他們便應聲倒下，他看都不看一眼。他的目標是鬼老闆，一個被綁著的人。
人們騷動一番，但是都沒有誰敢走上來送死。小牛走到鬼老闆的身旁，一刀便把他身上的繩子切斷。鬼老闆閉著的眼睛睜開了，扭扭脖子。
「你來為小肉報仇嗎？」
「我只想取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