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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府衙的招募考試 文 / 麥田行者

    蘇軾不知裡面有何事。張頭探望,卻什麼也看不到,向旁邊一人問道:「這位小哥,請問裡面在幹什麼?」

    那人道:「呦!你還不知道呢。府衙貼出告示了,要招募一名捕快。大家都是來應招的。」

    蘇軾看看四周,歎道:「這麼多人想當捕快呀。」

    那人卻不以為然:「是啊,誰不想吃一碗公家飯。你想,旱澇保收,又威風。娶媳婦都有的挑。」蘇軾聽了,啞然失笑。

    墨郎看那人身材瘦小,弱不禁風,孩子心性突起,挖苦道:「這位大哥,似你這等身子骨也來應徵。」

    瘦子怒道:「我自應得,關你屁事。」

    蘇軾此時也來了興趣,對三人道:「我們也進去看看。」四人一齊擠進了院子。人群接踵摩肩,四人好不容易擠了進來。只見院子很大。中間搭有一個木檯子。四周擠滿了人。一個黑馬褂身材瘦小年紀三十上下的八字鬍走上檯子,嗓音尖細地喊道:「列位安靜一下。敝人周聰,乃是本府的師爺,也是本次府衙招募的主考官。州府要招募一名捕快,相信各位已經看到告示了。眾位踴躍報名,府尹大人很是欣慰。但是府衙人員有限,只能招募一名捕快。府尹大人為了公平公正地給眾位應試者創造機會,決定舉行此次考試。以測驗眾位,能者居之。通過者不需一分一毫就可應徵入府。諸位可要自己把握好機會。」

    台下頓時一片嘈雜議論,不少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蘇軾聽了周聰的話,面露讚許之色,心道:考試!嗯,好辦法。早聽人說杭州知州陳述古剛愎自用,任人唯親。此番看來,傳言未必屬實。這陳述古倒還開明。此時只聽台上周聰喊道:「將屍體抬上來。」

    兩個衙差抬一具屍體上來。那屍體顯然被水泡過,身形浮腫不堪全沒了人形,膚色慘白,令人作嘔。不少人當場吐了出來。

    周聰看了看眾人的反應,不屑地:「這是本府剛發生的一起命案。死者是在河裡被發現的。府尹陳大人已破獲該案,並將兇手捉拿歸案。這次考試就以此案為題。看看眾位有沒有本事將兇手找出來。諸位先仔細研究一下這具屍體。」

    屍體惡臭,不少人都捂鼻不願靠近。也有不少大膽的,靠了上來。只是來回看看,卻不敢碰。

    蘇軾向那屍首看了看,向旁邊一伸手,紫煙會意掏出一小瓶麻油。蘇軾往人中處抹了些麻油。走上來,圍著屍體轉了一圈,找到上風向。蹲下仔細驗看屍體。屍身手腳上已有數個指甲脫落,手臂上雞皮疙瘩突起,有淡紅色屍斑。心道:這倒是溺水的特徵。又掰開死者的嘴,見喉嚨內乾淨,並無淤水泥沙,不由蹙眉起疑。又解開死者的衣領,發現脖根處有淤痕,而且特別的是淤痕上還有一處明顯的角狀痕跡。至此心中已明死因,只是對那角狀痕跡還是不明其理。起身皺眉思索著。眾人見蘇軾有所發現,也都上前查看。

    此時周聰卻喊道:「你們上來。」說話間,檯子上又上來五人。

    周聰朗聲道:「這人,是府衙臨時找來的。裝扮成這位死者的五位朋友。其中一人裝扮的就是兇手。當晚這五人都與死者一同飲酒。酒後各自散去。他們都沒有不在場的證據。也就是說都有可能殺害了死者。左起第一人叫唐牛,在家務農。何才打漁為生。韓非是個書生,準備進京趕考。牛二來杭州做些小本生意。屠戶樊許,屠宰為生。」

    蘇軾仔細打量起五人。唐牛面相樸實,挽著褲腿,腳上還沾滿了泥,顯然剛從田里被帶來。何才幹瘦,一副賊眉鼠目。韓非衣著楚楚,風度翩翩一副書生打扮。牛二矮胖,滿面濃髯。屠戶樊許體型高大,滿臉橫肉,盡顯凶相。

    周聰瞇起三角眼看了看五人,又看了看台下眾人,說道:「各位已經查驗過屍體了。那麼就從這五人中找出你認定的兇手。少頃,這五人各自散去,你們就跟在認定的兇手身後。而真正的兇手會帶你們去府衙的招募處。」

    台下一時議論紛紛,都在猜測誰是兇手。

    蘇軾身旁的一應試者道:「你們看那何才尖頭鼠目,我看就是他。」

    另一人卻不以為然:「我看是樊許,你看他身材肥碩,又是屠戶,平日殺豬多了,這殺起人來難保不心狠手辣。」

    又一人道:「要說身材,這唐牛和樊許一般的身材,我看倒像是他。」

    紫煙聽了眾人的話,一時也沒了主意,見旁邊墨郎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用手肘碰了碰:「喂,你倒好像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似的。」

    墨郎得意洋洋地:「那當然。」

    紫煙不服氣:「你倒說來聽聽。」墨郎湊近紫煙耳語道:「你看那韓非衣冠楚楚,一副書生打扮,最不像兇手。可是跟老爺斷案多了。往往最不像兇手的就是兇手。」

    紫煙卻並不滿意這樣的答案:「我看那唐牛也不像兇手。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說不定兇手就是他。祥叔你說呢?」

    蘇祥笑著捋鬍須,並不做聲。

    蘇軾仔細觀察五人,忽地發現一特別之處。心念一閃,已有把握。

    突然台上的樊許走了下來。眾人叫道:「有人要走了。」只見那樊許大踏步走出了院門。

    有人喊道:「樊許身上有血,快跟著他。」呼啦院子裡一半人跟了出去。

    紫煙有些沉不住氣:「老爺,我們…」

    蘇軾笑道:「那屍首身上並無刀傷,哪兒來的血。」

    蘇祥點道:「那樊許是個屠戶,身上有血是正常的。」紫煙恍然,點點頭。

    接著,書生韓非也走了下來。

    「韓非下來了,快跟著他。」又有一群人跟著韓非出了院子。

    眼看著眾人離去,墨郎忍不住抓耳撓腮著急,再看主人,蘇軾卻依然搖搖頭。

    接著何才、唐牛也走了下來。人們分別跟著認定的兇手走出了院子。檯子上只剩下牛二,而台下還有十幾人在等著。只見牛二微微一笑也走了下來。

    蘇軾收起笑意,神情莊重,儼然一位運籌帷幄的統帥:「我們跟牛二。」

    蘇軾四人及餘人跟著牛二出了院門。那牛二不緊不慢,看起來並不著急,似在街市上閒逛。有幾人見此,心中沒底兒,又轉身去追其他人。而剩下的則目不轉睛,緊盯著牛二。跟了一段兒,紫煙心裡也沒了底兒,不由問蘇軾:「老爺,這牛二哪像是要去府衙的招募處,分明是在四處遊玩。他不會是在耍我們吧,為什麼我們要跟這個大鬍子。」

    蘇軾顯得成竹在胸,笑道:「不可小視此人,此人或許就是真兇。」

    紫煙還是不解:「我看他不像啊。那人許是醉酒後不慎掉到河裡淹死的。」

    蘇軾斷然否定了紫煙的看法:「不,死者並非被淹死。」

    紫煙好奇:「為什麼呢?」

    蘇軾解釋道:「凡失足墜入河中溺斃者,因口鼻取氣,必吸進泥沙。而若是死後被人拋入水中,則因口腔、鼻息緊閉,泥沙進不得腔內。適才驗屍中,我發現死者喉嚨內並無泥沙,而且腹中平平,也無淤水。這就說明他是在死後被人扔入河中。」

    紫煙眼神中依然閃爍著疑惑:「就算是這樣,我們怎麼能肯定是牛二殺了人呢?」

    蘇軾一笑:「剛才我查驗了那具屍首的脖根。脖根處有被人掐過的淤痕。」

    紫煙駭道:「他是被人掐死的?」

    蘇軾點頭:「最為奇特的是,那些淤痕上還有一個奇怪的尖角狀痕跡。祥叔,你怎麼看那個尖角?」

    蘇祥緊皺眉頭:「適才我也注意到了,這個尖角確實很奇怪。脖跟的淤痕,顯然是被人手掐出來的。可是兇手如果是用手掐,一般不會留下這樣的角狀痕跡,除非…」

    蘇軾點頭讚許:「不錯,除非兇手的手上戴著一個方形的扳指。」

    墨郎和紫煙一齊朝牛二的手指瞧去,果然其大拇指上戴著一個方形的扳指。

    紫煙恍然道:「怪不得府衙先抬來屍體。原來兇手的痕跡已經暴露了。」

    蘇軾正色道:「屍體是命案中最重要的線索。如果不能從屍體上找到暗藏的線索,那麼也不配做一名捕快。」

    蘇祥回頭看了看前後,發現還有**個同樣的應試者,有些疑慮:「少爺,府衙只需要一名捕快,現在留下來的還有不少人,我看這場考試還遠沒有結束。」

    蘇軾點點頭,心中想道:僅從屍體上找尋線索,未免太過簡單。於是叮囑三人:「後面一定還有內容,我們先盯住牛二。」

    墨郎觀察了四周,臉上有些擔憂:「老爺,這街上往來行人繁多,牛二要是東竄西竄,專往人多的地方擠,我們也不容易跟。」蘇軾一想不錯,這街上行人眾多,跟蹤確是困難,牛二要是伺機趁亂溜開,卻是不易發現。墨郎觀察四周地形,發現前面一個賣魚的攤販。旁邊有一個水坑,裡面丟滿了垃圾,有魚鱗、魚內臟、魚頭,還有不少爛泥。腥味十足,很多行人捂著鼻子都繞遠走開。墨郎心念一動,計上心來,對三人做了個鬼臉,頑皮地笑道:「有法子了。」從地上撿了一塊卵石,掂了掂。見牛二正路過那水坑,瞧準目標,手腕一抖,卵石飛向一家店舖外牆掛的鐵鎬。正擊中那鎬把。鐵鎬應聲掉了下來,砸中底下幾隻找食吃的母雞。母雞受驚,呼啦啦一下四散飛開。其中一隻正飛到牛二頭上。牛二心驚,急忙躲閃,一腳踩進了旁邊滿是垃圾的水坑。腳上立時沾滿了垃圾和污泥。

    牛二大怒,正欲發作。卻一時找不到人,嘴裡只得罵道:「媽的,晦氣。」

    墨郎拍手笑道:「這下他休想再溜了。」

    蘇軾心中已明墨郎的用意,嘴上卻笑罵:「胡鬧!」

    蘇祥也笑道:「這雖然有點離譜,不過也不失為一個法子。」紫煙看了三人胸有成竹的樣子,卻是一頭霧水。此時前方不遠處,一個雜耍的藝人吸引了不少圍觀者。牛二擠到圍觀的人群中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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