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7章 十倍百倍還之 文 / 狐狸小姐
她細數著落下的鞭子,默默地記在心中,默默地發誓,此仇,日後必定十倍百倍還之。
「王妃,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她了……」帶著哭腔的聲音響徹柴房,如此安靜冷漠,夾著嗤拉作響的鞭聲,字字地扣入心間。曉雪奮力地掙扎著,她想要保護王妃,她不要王妃受到傷害。可是身上為什麼沒有力氣,她為什麼推不開王妃?
不知過了多久,曉雪感覺到從上方滴落順著她額頭流下的鮮血,她猛地抬頭,正好看到司夕兒衣衫染盡了鮮血,從她的肩膀一直往下,血紅了一片。而司夕兒的臉色蒼白,目光渙散,已經快要支撐不住。
「王妃!」曉雪擔憂地喚了一聲,這時她反過身,輕易地將司夕兒抱入懷中。她冷眼掃向冷芊秋,怔怔道:「你就不怕王妃被打死嗎?以她王爺正妃、丞相之女、皇妃之妹的身份,足夠滅你全家。」
看著曉雪說出難得嚴厲的話,司夕兒苦澀而欣慰的笑了笑,她奮力睜開眼,一字一句道:「七十八鞭,我記下了。」等我逃出之日,就是復仇之時。
聽著冷冽堅定的話,握著長鞭的綠研猛地一震,身子竟然顫了顫。而她身邊的青衣早已嚇得血色全無,逃離到了柴房外。
「你……你……」冷芊秋氣得說不出話來,臉色也是煞變。
突然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處走近,匆匆之勢如夏日滾滾而來的雷聲,閃電未知,轟隆之聲已經不絕於耳。
冷芊秋臉色慘白,快步越出,又被來者逼回了房間。能讓她害怕的只有一個人——上官雪曄。司夕兒如是想,可她卻猜錯了,這次來的不是上官雪曄,而是西昀,那個她喊著讓他滾的青衣男子。
「西御醫!」見到來者曉雪目光一亮,即刻道:「快救救王妃,王妃快要被打死了。」
西昀目光落在司夕兒身上時微微一怔,神色大變,墨色的眸中閃過一絲疼惜。隨即他將視線移向冷芊秋,恨恨地戳住她,怒道:「別說白芸郡主的死因還沒查出,就是查出來了,王妃也不一定會被判刑。冷側妃你這是動用私刑,是否需要我告之皇上?」
司夕兒的婚事是皇帝親賜,誰敢在他的旨意下傷了司夕兒?冷芊秋神色又是一變,渾身一顫,逃也似的離開了柴房。她一走,綠研和青衣兩個丫頭自然也迅速地逃開。
司夕兒望著西昀,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艱難地笑,「沒想到素來溫和的你也有這一面,勞煩你看看曉雪的鞭傷,她也傷得不輕。」
司夕兒用的是「你」,而不是西御醫,西昀心底無由生出一陣喜悅,急忙地點頭,「好!」同時他鼻尖泛酸,眼眶淌出滾燙的淚。他不知道上官雪曄在籌謀著什麼,傷得司夕兒如此之深。
曉雪哪裡還顧及得了自己,忙對西昀道:「王妃傷得很重,請西御醫先給王妃看,我不礙事的。」
知道拗不過曉雪,司夕兒對西昀微微點了下頭。西昀囑咐曉雪替司夕兒撕開凝在傷口上的衣衫,將一盒精緻玉盒裝著的藥膏給了她。他脫下外衫,轉過身去。
「將藥膏輕輕地塗在嫂嫂的傷口上,這藥烈,有點疼,還請嫂嫂多忍耐一下。」西昀開口,字字句句帶著深深地關切之意。
這一聲「嫂嫂」讓司夕兒熱淚滿眶,她為不久前對西昀的凶言惡語而愧疚。西昀是真的對她好吧!不然不會在她被軟禁王府、受眾人責難時,救她於水火之中。
如是想著,空氣中有淡淡的藥香飄出,隨即她的傷口處突然傳來火燒火燎般的疼痛。禁不住冷嗤一聲,蹙緊了柳眉,咬緊了牙關。她重重地閉上眼,將細碎的呻吟聲吞入口中。
然,片刻後,傷口處的疼痛漸漸地冷淡下來,化為一股清涼如一雙美妙的手撫平著她的疼痛。
「這藥膏真妙,不到一會就感覺到不疼了!」她倏地睜開眼,眼中雪光一片。怔怔地看向西昀的背影,曉雪撿起西昀剛才脫下的外衫罩在司夕兒身上,西昀這才轉過身來。
眼底閃過無比的得意和興奮,西昀一拂袖,看著兩人毫不謙虛地道:「那當然,本御醫可是鼎鼎有名醫聖的傳人,嫂嫂有沒有覺得特別的榮幸?」
「噗!本性難移!」司夕兒禁不住笑出口來。一笑,竟然扯動傷口,讓她蹙了蹙眉。隨即鎮定,又問:「你真的是醫聖的傳人,可你分明就是皇宮的御醫啊?」
「這事說來就話長了。」西昀扯了扯嘴角,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曉雪瞪著明亮烏黑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地追問:「怎麼個說來話長,我以前聽府中人提起過,西御醫的醫術皇宮中誰都不及,可沒想到你竟然是醫聖的徒弟?」
換言之,堂堂醫聖的徒弟會甘心屈服於皇宮之中,將一身的光華湮滅,任誰會信?
司夕兒也很想知道西昀的來歷,她看得出,西昀和上官雪曄狼狽為奸,兩個人的感情好得沒話說。西昀又天生極美,一雙醉人的眼水波清澈,一掌妖孽般的容顏令天地都能為之變色,尤其是他笑起來時,妖媚動人,讓人恨不得有想要扁人的衝動。
難不成這兩人之間有基情?
也虧得出她受了重傷,還有開玩笑的心情。不過這樣一想,心情大好。
「你們怎麼能不信呢?」西昀瞬間撅起了薄薄的嘴,頗為不滿地看向司夕兒和曉雪。
司夕兒做搖頭狀,曉雪隨之。
西昀終究無可奈何,為證明自己的確是堂堂醫聖杜霍的徒弟,道出了真相。
原來是,上官雪曄對西昀有過救命之恩,所以才聽從上官雪曄的安排住進了太醫院。至於什麼樣的救命之恩懇讓一個人喪失自由、為大夏後宮服務,西昀怎麼都不肯說了。
「你喜歡皇宮嗎?」司夕兒眨眨眼,問。
「不喜歡。」西昀答。
「那你喜歡給皇帝妃嬪看病嗎?」司夕兒又問。
「不喜歡!」西昀搖頭,不過這次回答他稍稍一頓,又道:「不過皇帝很少生病,只有一次,是在幾個月前他突然感染了風寒。別的太醫素手無策,才讓我去為他把脈。至於後宮眾人嘛,他們就沒有那榮幸了,本御醫從不替女人看病。」
「那我……」
西昀突然感覺到嗖嗖涼風從臉上吹過,倏地,他低垂下頭,無奈地歎息,「沒辦法,我欠上官一命,他要我做什麼我都得做。」
「那這一次……」
瞬間,那涼風變成了叮叮的血刃,裹著冰冷的寒霜刺向他的面門。他更低地垂下頭,小媳婦般地答:「這一次是我自願的,我喜歡嫂嫂……你的性格,所以我願意為你治傷。」
轟隆,一聲!
司夕兒猛地瞪大了眼,直到西昀把話說完整後她才鬆懈下來。怔怔地看了西昀好久,她好像有點明白了,又好像更加地糊塗了。她怔怔好久,突然想起了西昀那句「幾個月前他突然感染了風寒」。
他,皇帝,幾個月前?不正是她剛穿越而來的時候嗎?
有鬼,是巧合,還是天意?她曾懷疑過上官雲錦也是穿越而來的,不過當時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剛才聽西昀那麼一說,她又開始警覺起來。
「我問你,上官雲錦當時是怎麼好起來的?」她瞪著一雙疑惑的大眼,直直問道。
「這……咳咳……」
司夕兒沒有發現,自己因太過激動而整個人幾乎都貼到西昀身上去了。而此刻,一抹黑衣渾身帶著深深的寒意走入了柴房。他瞳孔微縮,盯在了司夕兒與西昀相握的手上。
如芒在背,司夕兒先是看到一雙黑色錚亮的黑靴,她漸漸地抬頭,目光看向直襟長袍織著雲紋的腰帶之上,然後再上移,看到一張帶有怒氣的俊美容顏之上。這一刻,她突然變得心虛起來,就好像她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可仔細一想,明明她就沒有,為何心底會漫上這種感覺?
「你們在幹什麼?」從那薄薄抿成一條線的嘴唇中,溢出鏗鏘質疑的聲音。
西昀急忙地扯開了手,對上上官雪曄的目光諂媚一笑:「沒什麼,真的沒有什麼。」
司夕兒懶得解釋,退後坐好,看也不看上官雪曄一眼,握緊了藏在袖子中的手。
「依妃懷孕了,皇上親賜丞相府綾羅蜀錦兩百匹,白銀兩千兩。玉華宮中的所有侍衛婢女都得了賞賜,依妃現在成為了他身邊最寵愛的妃子。」上官雪曄娓娓道來,銳利的目光一直盯著司夕兒的臉頰。在他慢慢地說出這些時,明顯察覺司夕兒眼中的變化。
西昀退到上官雪曄身後,吶吶地看著二人。
「王爺來此就是告訴我這些的?」既然關係已經破裂,司夕兒對上官雪曄再也沒有一點的虛情。她淡淡道,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抬頭看著我!」寂靜空蕩的柴房,突然爆發出一個如狼嘯般的聲音。久久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