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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81章 翻城救人 文 / 狐狸小姐

    北霆風領悟,她口中的大氣指的是他剛才沒有叫手下幫忙,以多勝少。她此刻和自己的人馬並肩站在一起,敵對的陣營開始形成。

    司夕兒望望楚楚,眼中露出了微微的擔憂,然聽說過北霆風的為人,卻也不為楚楚擔心。她眉間一動,一抹狡黠自眼中一閃而過。

    楚楚沒有錯過她眼中的神色,當即微微點了下頭。

    「夕王妃要本王放過這位楚楚姑娘也可以,那就請王妃三日後到綠桑河畔一敘。」北霆風翻身上馬,調轉馬頭,他背對司夕兒,又道:「請王妃一人前往,若王妃未能及時趕到,這位姑娘的性命就難說了。」

    站在原地、被風吹得青絲遮住了眼的司夕兒,愣了足足有十秒鐘左右,許久,她終於知道自己幹了件什麼事情。她剛才用眼神對楚楚說:別擔心,去吧!若有什麼消息及時送回來。

    這時,她卻在想,自己會不會太高估楚楚的能力了啊!

    她不知,楚楚的點頭,是在說:好滴,我會自願隨他們離開的,請你幫我看看西昀的反應。

    兩個人自以為是的看懂了對方的眼神,殊不知,這樣的溝通卻起了相反的效果。

    「衝動是魔鬼啊!」雷町用從主子那裡學過來的話,對司夕兒說道。看到司夕兒一個白眼飄過來,他沉聲又道:「北霆風如此肆無忌憚,就是想要激起北征王的憤怒,王妃下次不可這樣魯莽了。」

    「嗯!」知是雷町關心她,司夕兒點了點頭。隨即跟隨著雷町、鐵箏回來北征王府。

    北征王府門口,司夕兒正好碰到手中拿著藥箱子返回的西昀,她目光閃了閃,當即快步離開,逃一般地……

    西昀暗自納悶,為何嫂嫂見他逃得這般快呢?突然間,他想起了今日早上從侍衛們口中聽來的話。——「聽說西狼王又來擄女人了,剛剛夕王妃和她身邊的那個藍衣女子都騎馬衝出了城!」

    藍衣女子?今天楚初夏不就是穿了一身藍衣嗎?剛才,貌似,只有嫂嫂一人回來啊!

    他心中一急,即刻衝了進去,邊走邊喊:「嫂嫂等我,嫂嫂……」

    司夕兒躲在牆角里,看著風一般衝入大堂的西昀,又失魂落魄走出來的他。暗暗驚道:楚楚你的犧牲沒有錯,西昀果然是喜歡著你的。她斂下眼眸,帶著一絲發現的驚喜走回了房間。

    曉雪正在整理房間,見到安然的司夕兒,心裡的大石終於放下。她現在沒有了武功,只能作為主子的丫頭而伺候著,早晨見楚楚追出去心底雖然有點嫉妒,但同時也為主子擁有這樣一個朋友而開心。

    ……

    三日,司夕兒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門外時刻傳來雷町和斛律容的話。兩人都讓司夕兒出去,大家一起商量法子去救楚楚。可司夕兒卻覺得,這兩人絕對會阻止她的單獨行動,北霆風放出的話是讓她隻身一人前往,如果帶了其他人去,那楚楚豈不是會出事。

    西昀一直沒有出現,大概是在為這件事情懊惱,司夕兒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西昀了。

    第二天的晚上,她打定了主意,隻身去救楚楚。無論北霆風開出什麼條件,她都一一答應。當即打昏了曉雪,換了一身夜行衣,她提氣飛上屋樑,揭瓦離開。

    在屋樑上吹著冷冷的寒風,司夕兒打了一口個寒顫,機靈的目光四面一閃,果然發現了她房間的四周佈滿的士兵。雷町和斛律容,是想阻止她去救楚楚吧!

    雖然楚楚那小丫頭第一次見面就欺騙了自己,而且還一直隱瞞著身份,可相交以來看得出此女天性善良純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小女孩。就衝著人家和人家的相好救過自己好多次,都應該去救她的。

    想著司夕兒已經飛了出去,說來也怪,往日她施展輕功絕對是腳下厚重,踢得地面蹬蹬響。今日她這輕功用得是身如輕燕,蹬萍渡水,一點困難也沒有。

    早就拿了漠沙郡的地圖仔細研究,綠桑河畔位於漠沙郡的東南方向,從東門出去往南十里大概就到了。她潛行在荒無人煙的大道上,又朝東門城牆望了一眼。

    漠沙郡的城門防守非常地嚴厲,別看上面只影影綽綽站了幾個人,其實大多數將士都藏在暗處,比如什麼弓箭手啊、投石機啊……這座城池經常遭到西狼國的偷襲,所以佈局嚴謹。白日裡還好,到了晚上,站崗的將士們時刻清醒堤防著。

    司夕兒慶幸的是,她是在城中,要想翻出這座門應該不是問題。她匍匐在遠處的草林中,仔細地看了看城門上的防衛,估算著起跳、上樓、越樓、下落的時間。半晌,她眼角餘光突然一閃,暗道一聲機會來了。

    此刻,城門處的士兵往右巡邏,她斂聲屏氣,飛快地奔到城門之左,猛地提力上飛,腳尖迅速地掠過城牆的牆壁,三個回落之後翻身。這個時候城牆上的士兵們正朝右巡邏,她雙手勾住更高處的屋樑,將身子降低,逶在黑暗之中。

    然,額頭上卻有大顆大顆的淚水落下。她原本是想一口氣衝下去的,可是竟沒料到面向城郊的地方還有士兵,每隔三米一站,這就增加了她衝下去的難度了。是她漏算,低估了漠沙郡的守衛。

    眼見向左巡邏的士兵又朝左邊走來,她脊背上突然爬上了一道寒氣。雖然是在他們的上空倒勾在屋樑上,但還是怕某一個將士突然抬頭啊!

    而且,額頭上的汗水,似乎在……掉落。

    黑夜中她目光灼灼,謹慎地看著底下,等到巡邏士兵走開,她終於鬆了口氣,這時額頭的汗水也大顆大顆地落下了。

    輕輕地吸了吸氣,她開始計算自己能在那三米一站的士兵的眼皮子底下飛身下樓的概率有多大。算了半天,她得出結論:絕無可能!

    正算著,那邊突然又響起了大量的腳步聲,整齊有致。然後她又看到站崗的士兵們自動走出,排成一線朝下樓的階梯上走去。

    原來是換崗啊!

    心底竊喜,目光謹慎地看著最後一個士兵走開,而那邊即將站崗的士兵要走過來,司夕兒忙下定主意。她提氣,翻身下地,雙手著地,單腿跪下。然後抬頭,眼中露出雪亮的光芒,倏地起身,從高高的城樓上一躍而起。

    在即將站崗的第一名士兵還未到達時,一道優美的弧線從城樓上空亮起。

    司夕兒躍下,雙手張開,她暫時還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安全地降落,但情形已經不容她打退堂鼓。她於夜空中深吸一口氣,飛身如鳳凰展翅,明亮的眼望著天邊的月,簡直比月光還要亮上幾分。

    她嘴角勾起美麗的笑容,彷彿夜中含苞綻開的雪蓮花朵,晶瑩潔白,冰澈美麗!

    她身子輕盈,翩然起舞,在皎潔的月光下幾乎透明而飄渺,彷彿這夜中根本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人般。

    頃刻間,她身子穩穩地落地,站在東門門口處,轉身朝上方望了一眼,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烈。

    司夕兒得出一個結論: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彼時,那名換崗中走在前方的一個士兵,突然感覺到身前有一道風掠過,快得驚人。他以為自己花了眼,正想再好好看看,那風卻不見了。此刻月正好被雲擋住了一般,大風猛地吹了起來。

    離開了漠沙郡司夕兒便隨意地走在草原上,夜黑風高,月白星多,安靜沉寂的自然風光中,淡淡的草香和泥土的味道撲入鼻尖,別有一番風味。她的腳步安然的踩在草葉之上,整個人彷彿隨月隨風一般,安寧舒適。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到了北霆風所說的綠桑河畔。她倒在地上,雙手枕著腦袋叼了一根草睡去。

    天光漸漸地從地平線上升起,遠處青山青黛濃密,只見墨黑的線條起起伏伏。綠桑河畔,清風和暢,輕輕地拂過草原的草葉,拂過女子溫柔靜嫻的臉龐。

    突然間,一陣輕妙的琴聲響起,隨著這即將沉去的夜、隨著即將到來的凌晨。琴聲優,彷彿來自天籟之音,屢屢如幻如夢。琴弦波動,傳唱一曲古老悠揚的女子情思。如同這樣的山與水、風與雲,有過一個意外邂逅的男子。

    一見鍾情,怦然心動。那是一種怎樣的音節呢!可以讓人沉穩安睡,又讓人一直活著美夢之中。

    白衣男子手指纖細潔白,指骨分明,琴弦如水流過,他的神情專注而安靜。月華般光潔而寧靜的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漸漸地,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嘴角勾起了緩緩的笑意。隨之笑意輕輕而顯,雙手撥動琴弦,一弦一情思,不知有沒有將沉睡中女子的心融化,可他卻知,自己的心已經融化了。

    自那日大夏皇宮夜宴之後,他總會記起獨坐大殿的紫衣女子,她手撫琴弦,憂思淺出。她的神色一如今日的安寧,可眉宇間卻透露出淡淡的憂愁。那首曲子哀戚婉轉,令人不絕淚下。

    雖然只聽了一遍,他還是大致記住了。如今彈琴之人換成了他,聽琴之人又換成她,不知她是否會有所感動。

    琴音飄然而出,指尖跳動間,沉睡中的女子緩緩地醒了過來。她先是四周看了一眼,最後才將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他並不看她,卻感覺得到她打量而好奇的目光。

    「秦皓然!」紅唇輕啟,嘴角溢出三個熟悉的字眼。司夕兒揉揉眉頭,爬起身朝著秦皓然走近,爾後在他身前坐下。

    她仔細地聽著琴音,發覺秦皓然彈的這首曲子正是她曾彈過一次的《梁祝》,此曲哀傷淒涼,如今再聽一遍,合著這杳無人煙、寬闊無垠的大草原,更有一番滋味。一時間她心底竟然泛起淡淡的哀愁,似趕不走的蚊蟲叮咬,讓她難受至極。

    琴聲戛然而止,於中途斷開,如同行人剛剛走到木橋中間,而橋突然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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