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行蹤暴露 文 / 月染荼蘼
王城之外的一處小山坡上,幾人立於山坡邊緣為馬上的幾人送別。
「漓兒不多留一段時間?好歹等紫暉醒來再走不遲。」殊顏望著整裝待發的幾人,忍不住挽留。
「他若醒了,怕是走不了了。」漓洛抱著蘇丹顏坐在馬上望著不遠處的梵降城門蹙眉道,「本就是還他一個人情,如今事情辦妥了,是時候該走了。我們在此已經逗留太久了。」
殊顏見漓洛去意已決,也不好再出口挽留。一聲馬嘯,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從另一邊衝了過來,馬上還載著一個紅光滿面的少女。
「主上……」靈萱激動地朝著漓洛揮手喊道。
「靈萱?」漓洛微微驚訝。
「這孩子執意要跟著你出去見見世面,她野慣了,我也留不住她。有勞漓兒多多照應她了。」
自打那日東臨嘯當眾喊出漓洛的稱呼,靈萱和東臨嘯與漓洛的牽連便瞞不住了。
殊顏在短暫的驚詫過後倒也沒有多大的排斥,反倒很高興自己的女兒與此人的關聯,從小在東臨紫暉身邊晃悠,當年之事他多少有所耳聞,自然知道眼前之人的非同尋常。即便最後靈萱不能與他成為自己所願的那種關係,能夠跟在他的身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漓洛愣了愣,看了一眼靈萱那期待的眼神,想起她那一聲過硬的身手,也便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
殊顏大喜過望,但是隨即又有些哀怨的望著漓洛的身邊,不甘的說道:「漓兒,再見之時,可要讓我好好地研究一下你身邊的兩隻神獸,這是你答應過的。」
殊顏此話一出,蘇丹顏懷中的花狐貂,邊上被歐陽月夏攬在懷裡的小蒼同時豎起了身上的毛髮,一臉戒備的盯著殊顏,齜牙咧嘴。
漓洛微微一笑:「一定。」心中卻道,我答應讓你好好研究它們,但是它們願不願意讓你研究可就是它們的事情了。
殊顏不知漓洛心中所想,只道自己成功了,雖然有些遺憾不能現在便研究這兩隻稀世神獸,卻還是禁不住浮上了大大地笑意。
「主上,時辰不早了。」歐陽月夏看了一眼遠處的天色,適時地提醒道。
漓洛點了點頭,跟殊顏道了別便策馬前行,沒想到沒走幾步,一道身影便從另外一邊竄了出來。
「別跟著我們。」漓洛睨了他一眼,低聲喝道。
「你們不是要去月宴,本座也是,同路同行並不過分。」赫連景芝理所當然微笑道。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去月宴,你又跟蹤我?」漓洛猝然回頭,眼中滿是危險。
「不許跟蹤,你我心有靈犀。」赫連景芝厚顏無恥的笑道。
「……」漓洛表示很想一刀戳死眼前這信口雌黃之人,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個人如此的……無恥?
歐陽月夏幾人對此已經習慣,但是某個穿越人士不淡定了,心說,這小子不知勾搭妹紙,還勾搭上漢紙,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尤其是這兩個金光閃閃的人物走在一起,瀰漫在他們之間的曖昧氣息實在是……閃瞎了一干圍觀人等的眼睛,自己這是穿越搞基世界的即視感!!!怪不得自己釣不到妹紙!!!
於是乎,某個本就不淡定的人再次風中凌亂了!
聽著兩人笑罵著遠去的背影,殊顏斂去臉上的笑意,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城門,微微歎了口氣。
漓洛離開的第三天,梵降易主,東臨紫暉下詔退位讓賢就任太上皇,太子東臨嘯德才兼備,繼承皇位。公子漓洛平定叛亂有功,封為一國平君,建平君府,聲勢浩大,舉國皆知。
就在全梵降之人都在猜測這位不曾露面,卻號稱與君平齊的公子究竟是何人之時,話題的主人卻絲毫不知,正走在前往月宴的路上,即將遭遇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事跡。
「小…洛…洛!」幾人剛踏進月宴境內的一家驛館,一聲熟稔的叫喚便傳了出來,讓不明情況的幾人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漓洛很是淡定的抱著蘇丹顏往邊上一側,右腳往地上一撈一踩,嗷的一聲慘叫,讓旁邊圍觀的楚瀟然抖了抖,這貨又是哪位啊!
「小洛洛,你無情你無義你無理取鬧。這麼久沒見,你給我的見面禮竟然是……你傷害了我幼小的心靈。」燕環飛捏著蘭花指,兩眼淚汪汪的控訴。
漓洛嘴角抽了抽,抱著蘇丹顏徑直往樓上去,留下燕環飛蹲在地上顧影自憐。還沒來得及從自怨自艾中回過神來,後面又橫伸出一條腿將他踹翻,爾後,從他身上踩了過去,臨了還不忘用腳尖碾了碾,揚長而去。
夜晗抱劍立於門邊,目不斜視,嘴角抽了抽,心道:主上,你是故意的吧!
目光移到已經被打擊得一蹶不振的某人,又覺得算了,這人根本是罪有應得,明知道主上的佔有慾有多強,還敢老虎嘴上拔毛,活該被踩。
在鳳照便已經看慣這些的歐陽月夏抱著小蒼,領著一臉夢幻的楚瀟然和靈萱默默地拐進另外一間房。
漓洛再次走出房間之時已是午後。蘇丹顏脖子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淡淡的傷痕再過不久便能褪去,這都多虧了漓洛從楚瀟然搜刮過來的那些藥材的功勞。
「我說,楚公子,你還要跟著我們多久?」歐陽月夏跟著漓洛走到早已佈置好的飯桌之前,便見某只早早便佔據了一席之地,並且沒有等他們到來便開始大快朵頤了!
「利用完就想丟了我,沒那麼容易!哼,沒偷到那只九階神獸,我就一直跟著你們跑。」楚瀟然吐出一根啃得乾乾淨淨的雞骨頭,一臉憤然。
「……」有人會在偷東西之前還如此明目張膽嗆聲嗎?
漓洛嫌棄的看了一眼已經被楚瀟然折騰得分外狼藉的桌面,腳步一拐,直接走到了另外一桌落座。
「你回月宴做什麼?」桌子的空位只剩下一個,無奈之下,漓洛只能認命的抱住蘇丹顏坐在赫連景芝的對面。
「月宴的老皇帝病重,回來嚇嚇他們。」赫連景芝毫不避諱的夾了幾樣小菜放到漓洛的碗中,動作自然的讓邊上看著的幾人瞠目結舌。
漓洛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順手夾了幾樣餵給蘇丹顏又問道:「你想要月宴的皇位?」
「本座只是拿回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漓洛抬頭斜了他一眼:「別牽扯到我們。」
「這一點,只怕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赫連景芝若有所指的睨了一眼樓下的大門處。
漓洛垂眼看去,便見一夥官兵來勢洶洶的往裡面趕,臉色登時有點黑。就不能挑個別的時間過來嗎?
於是,從離開鳳照就沒有吃過一頓安生飯,加上連日趕路肚子空空的漓洛——怨念了!
「你故意的。」漓洛冷眼直逼赫連景芝。眼前之人若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行蹤,她敢保證,整個天玥沒有哪個人能夠查的出來。
這些人能夠這麼快便出現在這裡只有一個解釋,他們的行蹤根本就是這個人故意透露出去的!
沒頭沒腦的一聲質問,赫連景芝卻一下子便聽懂了,微微一笑道:「既要嚇人,自然該做出點嚇人的事情。」
漓洛冷哼一聲,埋頭繼續吃東西,不再搭理眼前笑得一臉燦爛的男人。言下之意不過是讓他自行解決。
赫連景芝也不惱,朝著兩邊的燕環飛和夜晗打了個眼色,端起桌上的茶一邊細細的飲著,一邊欣賞漓洛優而又得體的吃相。
官兵浩浩蕩蕩的排查著樓下的客人,樓上坐在最邊緣的兩人則是一臉期待而又戒備的等著他們上來。
殊不知,那些官兵還來不及上樓盤查,便被某些人給纏住了。
「你們這些人是怎麼回事?查人便查人,動手動腳的做什麼?還動我們的吃食,都被你們動過了,我們還怎麼吃?」一聲嬌喝從樓下的角落處傳出,引得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你這小子,我們就動了怎樣?也不看看你們是在誰的地頭上,竟然敢這麼囂張。我就動了怎麼樣,我不只要動你們的飯菜,還要動你們的桌子呢。」一個相貌醜陋的官差說完,一把掀了兩人面前的桌子,滿桌的飯菜全部落到了地上,碎成了一片。
兩人都被嚇了一跳,剛才怒喝的那名少年連忙將另外一人掩到最後,怒目而視:「你……你們……」
「鵲兒,算了吧。我們到別處去吃。」少年身後的另外一人有些怯弱的探出頭來,輕聲勸道。
燕環飛見此輕聲吹了個口哨,戲謔道:「這兩個小少年長得可真水靈。」
「看上眼了?」夜晗挑了挑眉,冷聲道。
燕環飛一噎,憤慨道:「老子只對女人感興趣,女人!」
夜晗不屑的睨了他一眼,不甚在意的回了一句:「當初不知是誰嚷著要對公子以身相許。」
這話一落,燕環飛清晰地感到了來自後方的陰冷視線,當即正襟危坐,不敢再出聲反駁,只拿一雙眸子朝夜晗飛眼刀。
「女扮男裝。」清冷的嗓音將幾人的目光又一次吸引了過來。
漓洛淡定的收回目光,繼續吃飯,完全沒有顧忌幾人詢問的眼神。
幾人怔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恍然大悟,原來是女扮男裝啊,怪不得看上去那麼嬌俏。燕環飛等人對於漓洛的話深信不疑,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某人那樣無論扮成男的還是扮成女的都毫無破綻,一貫的絕代風華。
那個被喚作鵲兒的女子聽到身後之人的聲音,狠狠的瞪了那官差一眼,拉著身後之人便要往外走,卻不想那官差反倒是不願放過他們了。
「慢著,官爺我瞧著這兩個小子倒有些像皇榜上通緝的要犯,轉過來,給我好好瞧瞧。」
樓上的眾人聞言面色一凜,漓洛順著那官差攤開的黃色布卷望去,清晰地看到了印在上方的幾人:「手腳挺快,你們的通緝令都下來了。」
「畫的真醜。」夜晗盯著自己的那張畫像半晌,蹙了蹙眉,冷聲怒道。
「……」這不是重點吧!
燕環飛則是摸著下巴盯了那張皇榜許久,視線不斷地在幾人身上來回。
看著邊上的人一臉迷茫,夜晗好心解釋:「他在估算把我們交出去,他能得到多少賞金。」
「……」這是要錢不要命的即視感?果然這一夥人沒有幾個是正常的,我們跟著他們真的對嗎?歐陽月夏幾人默默無語淚流。
「放肆,你知道我家小…公子是什麼身份嗎?哪容你們這些刁民胡作非為,再敢靠近,休怪我不客氣了。」鵲兒攔著那些官差,掩護身後之人慢慢往後退。
那些官差卻絲毫沒有在意她的叫囂,一步步的往前走:「官爺們倒想看看你們怎麼對我們不客氣了。」
「你們別過來,敢動我們一根汗毛,定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鵲兒微微顫抖,卻還是盡職的擋著身後之人,仰頭直視著那些官差。
「死無葬身之地?你們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在這裡我還真聽說過哪個人能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老實告訴你,我們抓的可是欽命要犯,那可是當年的皇太子殿下,多麼尊貴的一人還不照樣要在我們手下過,就你們兩個小子能把我們怎麼樣?乖乖地接受大爺的盤查。否則,沒你們好果子吃。」
鵲兒臉色一白,樓上的幾人臉色也難看了起來。眼見著那官差的鹹豬手已經朝著兩名少女伸了過去,燕環飛和夜晗同時摸向自己身上的兵器,卻不想有人比他們更快。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欺凌良家婦男,看本大俠不把你們打得滿地找呀。」
「噗…咳咳……」漓洛被剛入口的茶嗆到。
見漓洛被嗆到,赫連景芝也沒了看戲的興致,趕緊遞上一塊錦帕。
漓洛就著錦帕又咳了幾聲,才轉頭有些惱怒的看向那道飛竄出去的身影,確定這小子絕對是英雄救美的狗血劇看多了。
楚瀟然一腳踩在後面的官差背上,成功讓周圍的幾人連帶摔了個狗吃屎,爾後飛身躍起,兩巴掌扇倒那個向兩人伸出手的官差,硬生生將他扇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發出好大一陣響聲。
扇完之後,楚瀟然威風凜凜的立於另外一端的桌面上,一派仙風道骨,高深莫測,活脫脫一個超脫世俗的濁世佳公子。
半晌才又有些苦惱的望著自己油膩膩的手,驚叫一聲:「哎呀,忘記洗手了。」
樓上看戲的眾人絕倒,扶好椅子眼見著某人好不容易建立的美好形象頃刻間灰飛煙滅,繼續歡樂的圍觀。
「……」這是嘴角抽搐,不懂自己為何會被這樣的人所救的主僕二人。
「誰,是誰?哪個混蛋竟然敢打本官爺,真是反了。有種出來,看官爺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那個被楚瀟然扇得像個豬頭的官差從地上一爬起來,立刻怒不可遏的叫囂了起來。
「好吵。」看蘇丹顏和小蒼吃得差不多了,漓洛才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蹙眉。清冷的聲響在寬敞的驛館之中迴響。
「什麼?」終於爬起來的幾個官差循聲望去,看清樓上的幾人後,雙眸瞪大,眼中滿是狂喜。
「大膽要犯,快快束手就擒,可算是讓官爺們找到你們了。」為首的官差大喜過望,要知道抓到這幾個通緝要犯,不只是賞金豐厚,加官進爵指日可待啊!
砰地一聲,寬敞的木桌抖了抖,桌上放置木筷的竹筒飛了起來。
漓洛伸手一掃,竹筒打了個翻,筒中筷子像是長了眼睛一般,迅速的朝著那幾個往樓上趕的官差飛了過去。
「啊…啊…啊…」一聲聲慘叫鵲起,纖細的木筷洞穿了所有官差的右手,鮮血淋漓的模樣讓驛館中的幾人渾身一顫。
「滾回去告訴赫連景軒,赫連景芝就在這裡,恭候他的大駕。」漓洛清冷似雪的聲音在驛館上空迴盪,一字一頓,抑揚頓挫。
那些官差捧著自己手上的右手,也不敢再置喙,吶吶的抱著手灰溜溜的往外衝去,臨出門之時,為首之人還囂張的又叫喊了一句:「有本事別走,待會就讓人來收拾你們。」
漓洛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桌邊放置的那雙筷子。眾人只聽得嗖的一聲,又是一道光影,驛館之外再次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
見人走得差不多了,漓洛用剛才的那方錦帕擦了擦自己和蘇丹顏的嘴,沒有理會對面之人越發深邃的目光,牽著蘇丹顏向外面走去,歐陽月夏緊隨其後。
「小洛洛,你這是要去哪?」燕環飛眼見漓洛越過自己向樓下走去,忍不住出聲問道。
「找客棧。」漓洛簡潔明瞭的丟下兩個字。
「為什麼要找客棧,這裡不是住得好好的嗎?」
漓洛腳步一頓,不耐煩的回了一句:「吵。」
「她這是不想和我們攪和在一次,我們被嫌棄了?」燕環飛怔怔然的回頭,看著自家主子和夜晗,一副被打擊的模樣。
赫連景芝不置一詞,雙眸卻始終盯著漓洛的背影,不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