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玄幻魔法 > 罪惡停駐之夜

正文卷 第12章 文 / 零之碧落

    從沙發上站起,魯魯修走到了落地窗前。外面不知何時已經開始下雨了,非常大。整個曼哈頓在細密的雨簾中變得飄渺無形,燈紅酒綠的光芒在雨水的折射下儼然化作了一副美麗的油畫。映在玻璃上的倒影是一張端正的面孔,他靜靜地注視著下面的大地,獻出惆悵的神情。光滑的平面,流動的水珠劃下交錯的痕跡。映在魯魯修面頰上的是兩條青痕,彷彿哭了一樣。

    房間裡沒有點燈,只有靠近窗口的一小片區域沐浴在微弱的光芒裡。魯魯修獨自一人站在那,手輕輕地按著玻璃,在手掌的邊上因為溫差而暈開了白色水蒸氣。月亮被烏雲含匿,能充當這個大都市自然光的就只有在頭頂時而閃過的雷電。拖著長長的影子魯魯修坐回沙發,他把瓶子裡剩下的紅酒倒在了棋盤上,然後劃亮火柴扔在了上面。

    眼中,淡藍色的火焰不安的跳躍著,他的臉也在火光裡若隱若現。

    「berserker、rider、archer。還有三個沒路面的servant。」魯魯修全身無力的躺在沙發扶手上,「archer的剋星是assassion,caster就讓lancer去對付,只是berserker這只瘋犬連它的master都沒有出現過,這樣子連戰鬥準備都沒法做。還有就是rider,雖然很難弄清楚他的身份,但是還要做迎戰的準備。這些事就交給saber的臨場發揮了。」

    「對自己的servant很有信心嘛。」沒聽過的陌生聲音從黑暗中間的出現,魯魯修心裡默念了幾個咒語,金屬棋子在手掌中經過融化、分解、再鑄,變成一隻飛鏢。「別那麼緊張,我不是來找茬的。」聲音很粗獷,不過並不粗野,很謙遜。應該是個比自己小的少年。

    「你是誰?」魯魯修一面警惕著其他地方一面從容地站起來,盡量表示一種對不速之客的寬容。

    來人是一個苗條的年輕人,不算高,但是很有氣質。頭髮是黑色的,但在前面的部分和兩綹長長的劉海都是耀眼的金色。脖子上掛著一個不大的倒金字塔,上面雕飾著奇怪的古代花紋和一隻眼睛。藍色的束身休閒服,還有瘦版的長腿褲,給人一種凌厲的印象。他鋒銳的眼神和魯魯修保持平視,既無委身求全,也無輕蔑小瞧的意思。

    「我叫武籐遊戲,是來跟你談有關聖盃戰爭的事的。」名叫武籐遊戲的少年沒等指示就坐在了魯魯修對面,「你是saber的master對嗎?」魯魯修沒有回答,「真謹慎,好,我先說也沒關係。」遊戲坐在原位伸出一隻手,「我是rider得master,我希望能與你在這場戰鬥中合作。」他好像對魯魯修微弱的表情變化很感興趣似的打量了一會,「我掌握著聖盃戰爭勝利的籌碼,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這是彼此雙方相互認可才能達成的協定。當然我對saber很中意,如果你對我的rider不信任的話,那我們大可讓兩個servant切磋一下。」

    有些事情一旦定下就不可能違反,直到魯魯修握住了遊戲那隻手時他才真正的明白。

    空氣中充滿粘稠的濕度,黑色泥土緩緩地流動著。腐臭的氣味和七零八落的殘骸在黑泥的包圍下冒出灰色塵煙,連金屬也融成紅色的漿,滴落在泥濘的土壤裡。

    這裡拒絕生命,這裡只有死亡。

    覆蓋著天地的除了黑色的物質,就沒有其它的東西了。

    殺了她。

    殺了他。

    殺了它。

    是拒絕的聲音,這裡面有著一個拒絕一切的東西在爬動。就像寄生蟲一樣,靠萬物的養分過活。只有這樣他才能苟延殘喘。這不是他的時代,但是他還要蒞臨。所以世界在拒絕他,他也在拒絕世界。

    濕的聲音,有沒有牙齒的嘴啃食著這裡的一切-到了晚上就會送上門來的餌料

    還不夠-

    更多的……

    更多的!

    毀掉。

    把整個世界都毀掉,寸草不生。

    只有……!寡人!

    毀壞掉原來的秩序。

    然後再造。

    這才是統治者!

    ……你說呢?

    黑泥在問某個人,某個被他侵犯著的人。

    但那真的算是人嗎?

    因為太美了,所以一瞬間以為是自己的眼花。

    黑泥爬動著,用能焚石的高溫嘗遍女人的軀體-包在由自己形成的黑色衣服裡的曼妙嬌軀。

    女人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

    她抬剛起手,黑泥便化成一顆頭顱讓女人摸。

    她的黑髮柔順得像鵝絨,嘗試束縛卻輕而易舉的滑開緞帶,嘗試截斷卻流出刀刃。這個女人神秘且讓人著迷。就算是想要毀滅世界,妄圖吞噬所有生命的他也愛著這個女人。深深戀著她的面容,蟄伏在她的足下,跪倒於她智慧中。

    女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因為答案早就有了,這根本用不著回答。女人站在黑泥的浪尖,她如蓮藕的雙臂伸向高空,削蔥的手指微微彎曲像是在相擁什麼。從這雙無神的瞳孔望去,上面有一顆奪目的太陽。

    光很刺眼,像是要灼傷膽敢直視它尊容的無理之目。

    壹原侑子卻還是望著它,欣賞著和自己身處的世界交融在一起的球體。

    觸手可及的,那漆黑的太陽。

    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很累,無論是戰鬥還是思考。

    這種疲憊讓自己的全身都像是被絲線勒住了一樣,數不清的纖細傷口,不停流的血。

    這種傷是無法治癒的吧。

    忍著疼痛從榻上坐起來。軀體還是無法適應惡劣的魔術,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榻邊,紅頭髮的修女乖乖的趴著,用一臉可愛的表情在微微的打著鼾。

    「受不了啊。」caster微微一笑,把旁邊捲著放在櫃子上,一條比較乾淨的圓形毛毯蓋在了艾斯緹.布蘭雪的肩上,仔細一看少女估計就是這樣穿著修女服跪在地上睡了一晚。「感冒了要怎麼辦?」

    「嗯?……」艾斯緹揉了揉忪醒的睡眼半迷糊的打著哈欠,「你醒了啊caster,我這就去給你做早餐,今天吃什麼?哎?」發現肩上厚重的毛毯艾斯緹哭笑不得,這肯定是那個古怪脾氣的servant怕自己著涼才蓋上的,可是一般人會把馬鬃地毯蓋在身上嗎?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這個地毯昨天撒上了點咖啡,艾斯緹怕給賓館的人添麻煩才準備洗,結果因為使用了點魔術感到睏倦,結果就捲著放在榻邊的小櫃子上也沒去洗。

    也難為caster能關心別人。不過現在認真想想,好像這下子連衣服也要洗了。

    還好昨天上街和caster買了不少換洗的常服,可如果知道給自己買的衣服是兒童裝的話,caster肯定又會歇斯底里的大發雷霆。

    「艾斯緹你是不是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情?我都看到你心裡的壞笑了。」caster盯著艾斯緹的臉嚴肅的質問。

    「沒有啊,沒有啊!」艾斯緹剛趕忙掩飾,然後抱起毯子和自己破破爛爛的衣服。「我去洗衣服了。」

    「那個毯子……」caster有點困惑的撓著頭,「不是新的嗎?」她指著乾淨的花紋。

    「啊,你說這個?」艾斯緹捧起剛才還蓋在她身上的毯子,「這是我昨天撒上咖啡的地毯,今天要洗的。」

    「什麼?我剛才還把它披到你肩上了!」caster不好意思又驚訝得張著嘴,「再……再說我也不是專門給你搭上毯子的,只是如果master如果生病的話我會變得很麻煩,治癒魔法又不能用在你這樣的人類身上。」

    「是,我知道啦。」點點頭出了臥室,關上門靠在上面,艾斯緹輕而疲憊疲憊的歎了口氣。「和小孩子相處真是困難啊。」

    「艾斯緹,你等等。」剛說完別人的壞話,接著那個人又突然出現。艾斯緹一緊張順著被拉開的門倒了下去,整個人和懷抱的東西一併壓在了caster幼小的軀體上。「啊!疼,疼……艾斯緹你在幹什麼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艾斯緹把衣服一扔將caster扶起來,「怎麼了,不好好的躺著,軀體不是還沒好嗎?」

    「沒事的,我還算正常。話說回來,剛才我就想問了,昨天你不是沒出門嗎?那你懷裡那件被劃得破破爛爛的衣服是怎麼回事?」caster有所懷疑的問。

    「啊啊?!這……這個?」艾斯緹真的是無法對那雙凌厲的眼睛撒謊,於是放下肩膀,「對不起,你昨天說有人開戰了想去看看的時候我也跟著出去了,是、是因為擔心你。因為我的魔力不強,所以你連靈體化都做不到所以我怕其他人首先攻擊你的時候我不在場這樣連及時救你都做不到。」

    「我早就猜到了……」剛想抬手敲艾斯緹腦袋的caster忽然臉一紅,「坐下!」過了半晌,艾斯緹才反應過來,自己沒遭到敲打是因為caster個子不夠。「真是的,你這個master到底要我操心到什麼時候?還有,我無法靈體化是因為……算了,跟你說也說不清,總之跟你的魔力沒關係。還有昨天佈置的魔術作業有好好完成嗎?」

    「嗯,只完成了一半……」正委屈的說著忽然發現caster又要發火於是艾斯緹趕緊舉手做投降狀,「等等,ca-caster!我沒做完是因為你中途遭到了lancer的攻擊,我用令咒把你叫回來的時候你就昏倒了,所以一直……」

    「……」一直在照顧自己。這種話caster也想到了,但是身為從者竟然讓master擔心,caster不覺得這是值得感動的事情,而且自己無法靈體化,對令咒的瞬間傳送抵抗是因為自身的問題。「今天就算了,不過下一次就算是我幾天都昏迷不醒,你也不必在意,這可能是因為我的魔力還不穩定罷了。」

    「可是我還是會擔……」

    「不需要!servant可是英雄!我們不需要人類的擔心,相比我的狀況艾斯緹你對你自己的才能還沒有完全的理解,所以要盡快的加強訓練,否則在今後的戰鬥中會礙手礙腳!」

    「我明白了,那caster我把今天的衣服洗完就去練習。」心裡充滿不快的艾斯緹頭也不回的衝出房間的大門,整整10層樓都被caster用金條包下來後,這兩個魔術師想要幹些什麼也未曾有人打擾。

    艾斯緹已經走了,caster擼開子的袖子,手臂浮現出了一大片類似燒傷的瘢痕。紅彤彤的肌肉上金色的魔術回路正在擴張了。自己口是心非的毛病早該改改,這點caster也知道。

    她稍微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然後坐到歐式風格的書桌前從抽屜裡取出一副鏡片厚厚的圈圈眼鏡戴上,無論在鏡子裡照多少次,caster都覺得自己非常滑稽。

    但這也是活了這麼久第一次有人送她禮物。

    而且是在知道她是女性之後。

    古老的時代,女性的身份無論如何都不會得到承認。就像自己非常熟悉的那位朋友一樣,也是隱瞞著自己的性別。做著完美的王,已經得到承認,卻不被理解。

    有的時候,她甚至想過就這樣活在這個年代也是很不錯的。不過來到這裡的不僅是自己,還有外面眾多的servant和master,如果他們不回到自己的時代,那整個時空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就算自己愛熱鬧,愛開玩笑和惡作劇,但這種非常事件絕非能夠一笑了之的。而且她也希望得到聖盃,那個能實現任何願望的機器。

    「聖盃是假的?」caster聚精會神的記憶著當時一眼就看出自己寶具的那個少年的話,如果自己猜測的沒錯,少年參加過第五次大聖盃戰爭,而且他的servant應該就是自己的老朋友。看著有一個那麼愛著「她」的人,caster不覺有些失意。「不管,我才不管!就算是阿爾托利亞生氣我也不管,小鬼竟然完全無視我的警告把寶具的秘密告訴其他的servant,那樣還算是監督嗎?殺了他,下次見面一定殺了他!」聽上去的確是憤怒至極的聲音。

    過了很久才平靜下來的caster差點因為勞累而在此睡著。為此她不得不瞞著艾斯緹泡了杯速溶咖啡,如果修女知道的話又要說沒營養了。

    放下對艾斯緹斤斤計較的不滿,caster短短的吟唱了一個咒語,接著在她面前出現了一個金色的桃木夾。這是她寶具中的一件,名字連自己也不起來了。

    用掛在脖子吊墜上的錐形寶石打開石鎖後,整個木夾就變成了一本能浮在空中的書。caster揮揮手,足有幾千黃皮紙的典籍便開始翻動。巨大的魔力將整個房間都找的通亮,雖然還是晚上,檯燈也沒有開,並且所有的電器都因為魔力的光芒而失去了作用。

    還好這家賓館的四周已經被caster安裝了微型結界,只要是具有魔力的偵查使魔就不可能發現。所以現在自己即使使用大點的魔力也是可以的。

    距離第整夜的戰鬥才過去一個小時左右,caster昏睡的時間不到四十分鐘,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恢復體力說明艾斯緹的魔力已經開始漸漸增強了。

    「聖盃……」caster的手讓書停止了翻動,在她面前的是一副佔據了兩頁紙的杯子,顏色無法看清,只是看上去很華麗、很聖潔。可是下面卻寫著-毀滅。

    當她翻到下一頁時,所有的疑問迎刃而解。

    書頁上畫著的是兩個杯子。

    下面寫著-輪迴。

    城市很大,無論怎麼走也無法到達盡頭。

    雨也很大,無論怎麼祈禱也無法停下來。

    在這個城市裡最最平凡的金髮少女,獨自一人漫步在夜晚的雨水中,孤獨空無一物的女人在這個城市裡顯得那麼狼狽。

    整個人看上去比平時少了幾分傲慢,什麼卻也沒多。

    她失去了羈絆,和自己心愛的人一種在其他世界相依為命的羈絆。這個資格,早在被傳喚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就明白了。自己比遠阪凜缺乏的不僅僅是信心和毅力,還有和衛宮士郎並肩作戰的力量。

    聖盃戰爭,這個自己只能紙上談兵的互相殘殺。那兩個人都參加過,他們是真正的患難之人,對彼此多著一份生命與生命的寄托。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