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5 師徒 文 / 茶樓更夫
徐娘和胡半仙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個方向。
那邊，是八極鎖龍大陣的方向。
只是看了一眼，徐娘和胡半仙的眼中，就都呈現出了驚駭的神色。
八極鎖龍大陣中的龍，已經被收走。此時的八極鎖龍大陣，應該是徹底成為了一個空殼，不會再有任何的動靜出現。
但此時，自那個方向，傳來了一股浩瀚的波動。
是天地元氣的波動。
這股新出現的天地元氣的波動，並沒有胡半仙身後的那通天的元氣龍卷磅礡，但也足以引起徐娘和胡半仙的重視。
因為，那股波動，是透過八極鎖龍大陣傳出來的！
只是穿過八極鎖龍大陣後的波動，就能引起方圓百里天地元氣異動，就連胡半仙身後的元氣龍卷，同樣被那股力道影響的發生了偏移。
就是胡半仙和徐娘，也不敢肯定，若是沒有八極鎖龍大陣遮攔，這股波動，會不會把八百里蒼耳山撕裂的滿地狼藉。
「過去看看！」胡半仙面色凝重。
這次的收龍，有太多的未解之謎。莫說是迷幻城的一行人覺得莫名其妙，就是胡半仙和徐娘，同樣心中疑慮重重。
蛇化龍，秉承造化之功，有渡劫失敗的說法，但是卻還沒聽說過化龍成功，神韻全喪。
當初第一聲龍吟響起的時候，徐娘和胡半仙都是心中一陣亢奮；但當第二聲龍吟傳來的時候，兩人就知道事情有變。
等眾人趕到八極鎖龍大陣內，卻發現只有一條半死不活的龍。
半月後，八極鎖龍大陣內爆發出了驚天的恢弘氣勢。
這種種原因錯綜交雜下，胡半仙甚至有另外一個猜測：八極鎖龍大陣內，還有另外一條天龍！而被捕抓到的，不過是一條作為幌子的天龍。
只是這個猜測過於驚人，胡半仙也沒敢和徐娘說。
胡半仙和徐娘的速度奇快，只是晃眼的功夫，兩人就抵達八極鎖龍大陣的上空。
看到大陣的瞬息，徐娘和胡半仙臉色再變。
往昔的八極鎖龍大陣，在不懂的人眼中，那白茫茫的一片霧氣，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在徐娘和胡半仙這樣的人眼中，籠罩在八極鎖龍大陣外圍的寒霧，每一絲寒氣的運轉，都有著它自己的軌跡。
現在的寒霧，卻是真的亂了。
凌亂的寒霧凝聚成一道道氣流，橫衝直撞。猶如亂礁密佈的海灣，暗流、漩渦此起彼伏，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
「進不去了。」胡半仙望著已然徹底亂套的寒霧，沉聲說道。
徐娘站在邊上，微微點了點頭，一雙杏目似乎想要看穿寒霧下的種種，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八極鎖龍大陣，號稱能夠封鎖天龍，根本不是胡半仙和徐娘現在的修為能夠抗衡。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
當那股威勢驚人的氣息散去後，徐娘和胡半仙又等了一天，直到八極鎖龍大陣外圍的寒霧平息下來後，胡半仙和徐娘才嘗試著進入大陣內。
但是兩人只進入了些許距離，就又退出陣外。
「大陣根基變了。」胡半仙苦笑著搖頭說道，「現在我們根本進不去大陣內。」
徐娘面色有些難看，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八極鎖龍大陣構成中，外圍寒霧下有一套符陣。那套符陣的作用，就是萃取寒霧中的精華，在漫長的歲月中，逐漸編織成八面巨大的網，最終融合在一起，也就形成了當時徐娘手中兜著化龍大蛇的那張巨網。
當巨網被抽離出符陣後，徐娘和胡半仙也不知道八極鎖龍大陣會發生什麼變化。
「或許，之前的波動，是大陣自行轉換帶來的吧。」胡半仙安慰著說道。
徐娘的目光，依舊注視著大陣，想要透過大陣外圍寒霧的運轉，發現一絲端倪。但八極鎖龍大陣構成無比繁雜，此時大陣根基發生變化，又豈是徐娘一時半會能看破！
「但願如此吧。」徐娘觀察了片刻後，徒然輕歎了一聲，「胡半仙，你說我們這八百年來，到底圖謀的是什麼？」
胡半仙怔了怔，沒說話。
「耗費了八百年的時間，結果抓到一條根本不算天龍的天龍。」徐娘自嘲地笑了笑，「或許我們當時真的太想當然了。」
驀然，徐娘面色微微一變，縱身投入翻滾的寒霧中。
胡半仙同樣眉頭一皺，尾隨在了徐娘身後。
寒霧中，居然有人！
這一發現，令徐娘和胡半仙不由的大為驚奇。整個符宗，居然還有人敢進去進入八極鎖龍大陣外圍的寒霧中！
不過，這一片區域，依然是屬於八極鎖龍大陣的外圍。
徐娘身影在寒霧中劃出一道殘影，很快就鎖定了在寒霧中行走的人。不過，徐娘並沒有立即出手，反而是靠近後，隱匿在了邊上。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剛逼近寒霧中人，那人就抬眼看了過來。
被發現了！
徐娘也不含糊，在那人抬眼看來的時候，當即發動悍然一擊。
沒有呼嘯的風聲，沒有任何異動，甚至連絲毫的端倪都看不出來，但徐娘的身影卻詭異地自原來位置消失不見。
下一刻，瘋狂的殺意如水銀瀉地，就連周圍的寒霧都被逼退，形成一個十丈方圓的空白區域。
「手下留情！」胡半仙的聲音，及時響起。
聲音響起的同時，胡半仙也飛身進入戰圈，單手輪圓，把徐娘的一擊悉數化解。
徐娘暴退。
她出手的時候速度快，退的時候速度更快。
胡半仙不會對他出手，但是另外那個出現在寒霧中的人卻不一定。
寒霧中，胡半仙的帶著些許責備的聲音傳來，「胡來，你怎麼跑到這地方來了？」
已然退出寒霧外的徐娘，險些一個跟頭自半空栽落。
那個出現在寒霧中的人，居然是胡來？
沒錯，被徐娘險些殺掉的人，正是從八極鎖龍大陣陣眼極淵寒潭走出來的胡來。
進來的時候，胡來有半截翁的聲音引路，而且當他從混沌狀態中醒轉沒多久，就遭遇到了幻境，連破兩道幻境後，就出現在了泥潭。
離開的時候，胡來反而發愁了，因為他根本不識路。
好在，那頭詭異的半截翁擔當起了引路人，領著胡來來到八極鎖龍大陣的外圍。
不過那頭已經不是半截翁的半截翁，把胡來引到鎖龍大陣外圍，給胡來指了方向後，就又進入了八極鎖龍大陣深處。
胡來沒走多久，就察覺到暗中似乎有人窺視他。
下意識地，胡來看了眼徐娘在的方向。
實際上，胡來什麼都沒發現。
徐娘出手凶狠，而且又是跨越數個大境界的碾壓，當胡來警覺的時候，已然殺意如潮，壓制的他連反抗的心都提不起來。
若是胡半仙出手慢上丁點，胡來就徹底交代在了這裡。
望著面前丰神俊朗的英俊男子，胡來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面前的人，他應該在那見過，但是卻又想不起來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
聽對方說話的口氣，似乎和他還很熟。
「您是——」胡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之前那個暗中出手的人，胡來連影子都沒看清楚，只是感覺到一股強悍無比的殺意降臨，而後面前的男子出現，出手打退了暗襲者。
「呃——」胡半仙愣了下，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恢復了往昔的容貌，不再是胡來見到的那副獨眼瘸腿老者。
就在胡半仙還斟酌用詞的時候，胡來已經緊鎖的眉頭展開。
「胡爺爺，是你麼？」胡來有些疑惑地問道。
胡半仙點了點頭。
「胡爺爺你真帥！」胡來讚歎了一句，隨後搔了搔頭，「您現在這樣年輕，我怎麼都感覺喊爺爺顯得您老了……」
胡半仙此時還正惆悵如何對胡來解釋其中緣由，結果一聽胡來不問，馬上哈哈一笑，「隨便你怎麼喊，要是不介意的話，喊我一聲哥也可以。」
似乎隨著外貌的變化，胡半仙的性情也發生了翻天府邸的變化。
「小弟胡來，見過半仙哥哥。」胡來也不含糊，馬上拜倒在地上。
胡半仙哈哈笑著，伸手扶起胡來。
胡來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就覺得面前景物流轉，已然到了體術廣場。
這一幕，胡來不由的心中暗自驚駭。
從寒霧中體術廣場，少說也有幾十里近百里的路程，胡半仙卻只是一步跨出。
「你就是胡來？」一個慵懶的聲音，在胡來耳邊響起。
聲音響起的瞬息，胡來就驚的心中一顫。
剛才，他分明是發現整個體術廣場只有他和胡半仙兩個人。此時卻居然突兀地多出了一個人，而且還是在他身後。
不敢怠慢，胡來連忙轉身，恭敬地回道：「小的正是胡來。」
胡來雖然轉身，卻已經沒有發現有人。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八極鎖龍大陣的外圍？」慵懶的聲音，帶著幾分冰冷的寒意。
面對如鬼魅般聞聲不見人的存在，胡來沒敢有絲毫的不敬，眼睛都沒四處掃，神念更是固守靈台，不敢有絲毫異動，「胡來練功的時候，會去寒霧中。」
八極鎖龍大陣！
胡來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不過鎖龍大陣他卻知曉是什麼。
「你騙鬼呢！」慵懶的聲音，瞬息變的鋒芒銳利，「就你一個通脈境的廢物，也敢進入八極鎖龍大陣的極淵寒霧一千步的範圍？」
聞言，胡來頭低垂，沒有敢吭聲。
倒是從回到體術廣場，就一直沒有吭聲的胡半仙，哈哈笑了兩聲，打著圓場，「行了，你們好歹也是師徒關係，犯不著這樣針尖對麥芒。」
瞬息，胡來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符宗第一代開山祖師，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