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1章 攻城 文 / 君子棠
錦瑟走進未央宮的時候,幾個宮人正坐在台階上交頭接耳的聊著什麼,見一身狼狽的錦瑟走進來,皆是一愣,然後迅速跪倒在地:「娘娘——」
錦瑟皺著眉頭看著他們:「把未央宮所有人都集合起來,要快。」
說著腳不點地的走進內殿裡:「給本宮沐浴更衣。」
身後的宮人面面相覷,是不是錯覺啊,一向隨和的璃妃娘娘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眾人縮了縮腦袋,立刻起身執行命令。
璃妃娘娘回宮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在宮裡蔓延開來,眾人驚訝的同時生出一個疑問:皇上呢?
但璃妃回來後臉上的神色一直都是冷冷的,也不見她的隨侍宮女子衿在身側,未央宮裡的宮人一個個噤若寒蟬,誰都不敢上前一問究竟。
收拾清爽,錦瑟一身艷麗的宮裝端坐在未央宮裡,正語速極快的吩咐道:「傳令下去,召集三品以上的官武將進宮,到議事殿,本宮有話要說。」
宮人諾諾的領命而去。
這時宮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吵嚷聲:「放開,本宮要見璃妃那個賤=人!她把皇上表哥弄哪去了,放開,你居然敢碰本宮……」
錦瑟皺了皺眉:「外面何人喧嘩?」
給她梳頭的小宮人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臉上露出忌憚的神色:「好、好像是夕雲宮的允貴人。」
「讓她進來。」
不一會兒,允貴人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衣衫凌亂,一向梳得一絲不亂的頭髮此時也珠釵散亂,寒冬臘月裡她額頭上到處都是汗,看起來狼狽極了。
一見錦瑟雍容華貴高高在上的坐在上首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破口大罵道:「賤=人,你把皇上弄哪去了?你這個妖女,要不是你皇上表哥也不會受傷,說,你把他藏哪去了?」
錦瑟挑挑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淡淡:「趙嬤嬤,允貴人對本宮不敬,掌嘴!」
允貴人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圓:「你說什麼?」
看見虎背熊腰的趙嬤嬤凶神惡煞的朝她走過來時,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卻仍然強著脾氣道:「璃妃,你敢動我一下試試看,皇上表哥最疼我了,你敢打我他不會放過你的……啊!」
一聲清脆的掌捆聲響起,趙嬤嬤老早就看這個刁蠻不講理的允貴人不順眼了,此時下手更是毫不留情,這一巴掌打得允貴人白皙嬌嫩的臉頓時紅了一大片。
錦瑟冷冷的看著她:「說,繼續說,說一句打一掌,打到她說不出來為止。」
「你……啊!」
「啪!」
「賤=人……」
「啪!」
「我……」
「啪!」
……
一連五六個巴掌下來,允貴人一張臉頓時變得像豬頭一樣,火辣辣的疼痛讓她幾乎說不出話來,錦瑟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悠悠的站起來,扶著宮人的手走下來,經過她旁邊時冷冷一笑:「不自量力。」
又對身旁的宮人道:「傳令下去,皇上受了傷,正在別院將養著,宮中大小事宜暫時由本宮做主,若是有人膽敢散步謠言動搖人心,一律格殺勿論!」
此時未央宮的眾人才算明白過來,璃妃這是在殺雞儆猴,用掌捆允貴人這件事來告訴宮裡所有的人,誰要是敢忤逆她質疑她或者有別的小動作,下一個挨刀的人就是他。
亥時左右,二十多位大臣都聚集在議事殿,有的人本來已經入睡了,此時被急匆匆的召來,連朝服都穿得歪歪扭扭,大傢伙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皆露出不解的神色,空氣裡是憋悶的壓抑和焦躁,透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當一身華服的錦瑟施施然走進議事殿,毫不客氣的坐在楚宸平時批閱奏折坐的龍椅上時,眾臣臉色都變了。
晉安王率先出聲責問道:「璃妃,你這是在做什麼!」
錦瑟看了他一眼,目光凌厲,開門見山道:「晉安王,事態緊急,本宮不想和你磨嘴皮子,本宮有件事須得和你們說說,希望你們聽了以後能保持冷靜,」她頓了頓,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眾人:「在說之前,我想問問你們,有誰想辭官歸鄉的,現在說出來還來得及。」
話音剛落,眾臣還沒反應過來,晉安王就怒氣沖沖道:「璃妃,你好大的口氣,在場的無一不是朝廷重臣,你手中何時有那麼大的權利能恩准臣子辭官了?」
錦瑟冷冷一笑,拿出玉璋放在案上:「晉安王,你別這麼激動,皇上已經把打理朝中諸事的權利暫時交給本宮了,玉璋在此,你說本宮有沒有權利?」
晉安王冷聲道:「玉璋能代表什麼,皇上受傷,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這玉璋,指不定是你趁著皇上重傷昏迷從他身上奪下來的!」
皇上在戰場上接連被刺兩劍,這個消息一經傳播進宮裡就引起爆炸式的轟動,晉安王此時已經懷疑起皇上是不是還在人世了。
錦瑟定定的看著晉安王,半晌,淡淡道:「你說的沒錯,這玉璋確實是本宮從皇上身上取下來的。」
此話一出,眾臣頓時炸開了鍋,你一句我一句言辭激烈的指責起她來,錦瑟表情淡淡的聽著,從始至終臉上都沒有一星半點兒的慍怒。
這時,晉安王突然大聲道:「妖女,你把皇上弄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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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眾臣紛紛附和起來,一聲聲的逼問迎面撲來,有的性急的臣子已經作勢要上前來將她扯下來。
錦瑟輕輕的一抬衣袖,一條通體幽黃的蛇就從她袖中鑽了出來,絲絲的吐著蛇信盤在桌案上,細長的身子蜷縮起來,形成一個攻擊的姿勢,眾人一看紛紛變了臉色:「太攀蛇!」
小盤子的出現成功的把場上躁動的人鎮壓下去,錦瑟漫不經心的撫摸著小盤子細長的身體,聲音淡淡的:「我說了你們別著急,我話還沒說完。」
眾臣面面相覷,但也只好耐著性子聽下去,晉安王一張老臉氣得鐵青,拳頭在袖袍下捏得咯吱作響。
「皇上駕崩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短暫的沉默過後,眾臣臉色齊齊變得分外難看。
錦瑟趕在他們有更大的反應之前繼續道:「這件事在宮裡只有各位大人和本宮知道,本宮如今告訴各位大人,就是想和各位大人聯合起來,一致對外,守住大梁的江山。」
沉默。
整個議事殿裡安靜得有些詭異。
許久,晉安王冷聲道:「璃妃,皇上在哪?」
「他的遺體如今在江南一處隱蔽的冰室裡,王安在那守著,本宮秘不發喪,就是想暫時穩住人心,等穩住大梁的局勢,再把這件事公佈出去。」
晉安王眉頭緊皺,語氣卻不似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你說得輕巧,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錦瑟淡淡一笑:「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你們是我,在這個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不逃得越遠越好,還跑回來做什麼?」
眾臣沉默。
「相信渭河一戰你們也聽說了,皇上是為了本宮而死,本宮無以為報,這玉璋是從他身上取下來的,我要替他守住大梁的江山。」
又是一陣沉默。
錦瑟知道,她要給時間他們來接受這件事。
許久,晉安王道:「你有什麼辦法。」
錦瑟鬆了一口氣,晉安王雖然脾氣大且固執,但對大梁他至少是真心想守護的,這句話等於變相的接受她了。
「皇叔,我需要你的協助。」錦瑟抬起頭看向門外幽藍的天幕,渭河方向遠遠的升起一朵小小的煙花,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曾崇寧將軍同意退兵了。」
此話一出,眾臣眼中都露出不解。
一位心直口快的年輕臣子更是直接道:「璃妃娘娘,您就別賣關子了,把話挑明了說吧。」
錦瑟笑了笑,把自己如何將楚宸帶到江南,找到崇寧將軍的兒子並說服他的事一一道來,眾臣一邊聽一邊露出驚訝的神色,不由得在心裡為這個女子的機智感到佩服。
聽完後,晉安王的臉色徹底緩和下來,語氣僵硬道:「那你有何退敵之策,即使少了曾崇寧的三十萬私兵,八王爺和魏王聯合起來還有四十萬將士,這幾日攻城,多虧了皇衛負隅頑抗,但如今整個皇城裡剩下的兵力不到十萬,以十萬對抗四十萬,這無異於以卵擊石。」
錦瑟站起來,慢慢的走到晉安王面前:「皇叔,如果要硬碰硬,我們當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如果能投機取巧呢?」
晉安王不解的看著她。
錦瑟冷冷一笑:「您不是說過,我是妖妃嗎?」
看著錦瑟陰鷙的眼神,晉安王冷汗一下子滑落下來。
一整天過去了,宮外戰火持續燃燒著,宮內,錦瑟忙得腳不點地。
黃昏時分,宮裡的喪鐘響了起來,伴隨著內監主管尖銳的吟唱:「二皇子,三皇子,四公主薨逝——」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低調的從東華門駛出,一路往北而去……
夜幕降臨,錦瑟怔怔的坐在議事殿,聽著宮人隔小半個時辰便滿頭大汗的進來通報一聲:「敵軍已經全部上岸了。」
「正在城門外叫囂。」
「開戰了。」
「四大護法率領皇衛打頭陣。」
「李將軍陣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