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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4章 我沒事 文 / 鳳殘

    「只不過是報紙。少了幾頁,也沒什麼。」

    「話是這麼說,可∼∼∼∼」

    「要是真的想看,我們去再買一份好了。」

    「嗯。」

    這幾天,天宇沒有什麼忙事,就算有,也是經紀人在打理,羅明妍又有傷,就在家休息。每天就是打掃、做飯什麼的。都快成家庭主婦了!不過,家裡的確在發生著怪事,不止是家裡的報紙,天宇馬上要生日了,本想畫一幅肖像給他,可是總在快完工時失蹤了,無論藏的多隱蔽。

    收拾完碗筷,羅明妍就上樓休息,伊軒和敏敏還沒回來,伊軒還有一個通告。

    嗚嗚∼∼∼∼∼

    正要進房間,卡卡突然來到她腳邊。

    「卡卡,你怎麼了?」羅明妍蹲下,托起他的大頭,發現它嘴裡含著一個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報紙的一角!

    羅明妍正吶悶,卡卡轉身跑進伊軒的房間。她跟上去,伊軒的房門平時都是鎖上的,這次竟然開著,裡面沒人。

    這是羅明妍第一次走進伊軒的房間,很∼∼∼∼∼亂。桌上的件到處亂飛。

    卡卡走到桌底下,拖出一個垃圾帶,然後蹲在袋子旁,向羅明妍吐著舌頭。羅明妍打開袋子,裡面,居然是————報紙!都是丟失的報紙!而且,上面儘是些關於羅明妍和沈天宇的章!這意味著什麼?他真的已經∼∼∼∼他開始氣憤了,有反映了!自己已經傷到了他,他應該會知難而退吧。可是,又似乎∼∼∼∼

    嗚∼∼∼

    卡卡用鼻子拱著。她又繼續翻找,終於,果然不出所了————她找到了丟失的素描!

    只是∼∼∼

    還有∼∼她的畫像。是睡著的她,而且,有點∼∼∼∼濕。不是局部,而是點滴。

    他哭了嗎?是為了∼∼∼∼她嗎?

    由於想的太出神,絲毫沒有察覺到,門口出現的那個身影。

    「你在這裡幹什麼?」一個緊張而又略顯疲憊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她的心跳突然停止。

    「你在我的房間幹什麼?!」

    「你在我的房間幹什麼?!」

    卡卡向他跑去。

    羅明妍並不驚慌,她悄悄藏起自己的肖像,從容的站起。

    「你還沒有回答我!」

    她舉起報紙,「我還須回答嗎?」

    伊軒搶過報紙,頓時撕得粉碎。

    羅明妍冷靜的看著他,他站在那裡,很孤獨,很無助。

    「為什麼要這麼做?」

    「、、、、、、」

    「以為這麼做,就可以隱瞞一輩子嗎?」

    「、、、、、、」

    「你這樣,好像有些自欺欺人————」

    「我知道!這麼做是自欺欺人!是很傻。可是!∼∼∼∼∼」

    「可是什麼?」

    伊軒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你不知道,我知道。」羅明妍說。「我來告訴你。」

    「你?!」

    羅明妍宛爾一笑,托起他攥的很緊的右手,輕輕地扳著:「因為,你是一個好哥哥。」

    右手鬆了,她順利地拿出裡面的報紙。

    「好∼∼∼∼哥哥?」

    「嗯。」羅明妍迎上他的目光,「你是一個好哥哥,能容忍妹妹所有的不好。用一顆熱情的心,來融化妹妹心中的堅冰。你很害怕,你知道輿論的厲害,你怕我受到傷害,才要藏起來的,對嗎?」她扶他坐下,自己趴在他的腿上,就像是兄妹之間撒嬌一樣。「你是我,永遠的好哥哥。」

    伊軒的手指緊繃著,終於還是放在了她的頭上,撥弄著她的頭髮:「那些報道,是真的嗎?」

    羅明妍沒有說話,靜靜地想著。

    「是真的吧。我應該早就看出來了,你和天宇。」

    「你覺得好不好?」

    「什麼?」

    「我和他。」

    「是不是我說不好,你就不和他在一起了?」

    羅明妍抬起頭,看著他:「你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我是你妹妹,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有什麼理由讓你反對呢?還有,你是我的好哥哥啊!」

    伊軒疲憊的笑了,是啊,他還有什麼理由反對?

    羅明妍端坐著,握著筆專心地畫著人像,桌上放著一張去往澳洲的機票。

    敏敏站在她身後,默默的擦著槍:「澳洲很美,環境也不錯,現在也不是旅遊旺季,沒什麼人,還有什麼不能讓你心動的?」

    羅明妍沒有回答她。

    「是不是因為,那個陪同的人。」

    「我不明

    白你在說什麼,我也不想知道。」

    「你連自己也騙不了,還想怎麼?」敏敏靠近她的耳旁,「姐,你的面具掉了,快撿起來吧。」

    她的心猛的一顫。

    面具?!

    5月17日,沈天宇的生日,兩人決定去澳洲度假。

    5月16日,機場候機室。

    沈天宇打開瓶蓋,遞給羅明妍:「小妍,喝口水吧。」

    「嗯。」

    羅明妍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天宇握住她的手,她本能地縮了一下,天宇卻攥得更緊了。

    「怎麼了?你的狀態不是很好哦。不要告訴我是飛機的緣故,我想,以你的身份,乘飛機應該是家常便飯了吧?」他說笑道。

    羅明妍看著他,不說話。

    「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我知道嗎?」

    「沒什麼。」羅明妍受不了他灼熱的目光,「著兩天,心裡頭惶惶的,好像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似的。」

    天宇盯著她:「不好的事?!你是指哪方面?這次的旅行,你的組織,或是∼∼∼∼∼」

    「你別說了!我不知道。」羅明妍悄悄地咬緊了嘴唇。

    沈天宇沒有說話,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終於等到了登機時刻。

    坐上了飛機,心裡卻更加不安起來。

    「小姐,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將手機關閉。」一位美麗的空姐提醒道。

    羅明妍拿出手機,正要關機時,接到敏敏的來電。

    「喂?」

    「姐,你上飛機了嗎?」

    「是。」

    「那伊軒有沒有來送你?」

    羅明妍的心咯登一下:「沒,怎麼了?」

    「他不見了。」

    ∼∼∼∼∼∼∼

    「放開我!」

    「小姐,請您冷靜些,飛機就要起飛了!」

    「小妍!你怎麼了!?別這樣!」

    「放開!」

    沈天宇拽過她的胳膊大吼:「羅明妍你到底想怎麼樣!!」

    一旁得空姐嚇得躲到一邊。

    羅明妍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要、下、飛機。」

    「一定?」

    羅明妍掙開他的手:「對不起。」

    看著她急速、慌張的身影,沈天宇感到一陣久違的空虛,曾經,好像也有一個人離開自己∼∼∼∼∼

    羅明妍不記得甩開了幾個保安,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機艙口躍下來到公路上的。她攔不到車,也不想浪費時間,只好往回跑。

    突然,一輛車在她面前停下,她差點撞上車。

    那是輛她很熟悉的車。

    車窗搖下,露出熟悉的臉,卻已不是往日的溫柔神情。

    「上車。」連語氣也是如此的冷漠。

    羅明妍坐上車,就開始打電話。

    「敏敏,怎麼樣了?」

    「還沒找到!下午有兩個通告,卻找不到人了。這兩天,他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時常胃痛,昨天晚上我還為他量過體溫,有點發燒。」

    「那∼∼∼電話呢?」

    「不接。」

    「跟蹤器?」

    「他是換了衣服走的,也沒有開車。」

    「還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公司的主管,沒有通知家人,我想你也不會讓我這麼做的。」

    「你都找了哪?」

    「知道的地方都找了,學校、片場、健身房,都沒有。他幾個朋友那∼∼∼」

    「我知道了,你繼續看吧。」

    她掛上電話。

    「他不見了。」

    「是。」

    天宇握緊了方向盤。

    「你知道∼∼∼∼」

    「不知道!」

    「天宇,對不起∼∼」

    「別說了。」

    「我想,我暫時不能去了。」

    「夠了!我要得不是這個!」天宇停下了車。「你難道只會說對不起嗎?」

    「那你想∼∼∼」

    「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做的一切是為什麼!」

    面對著一雙憤怒又無奈的眼睛,回答的只有沉默。

    停止的車又啟動了,直到市中心。「你走吧。」

    羅明妍找了好幾條偏僻的街,她知道以伊軒的身份,不會去太顯眼的地方,可是∼∼∼

    />

    走乏了,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身後就是水池,池水很清澈,池中有一座假山,頂端還有人工泉眼,正向外湧水。水池裡都是硬幣。在夕陽斜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使她渾身打了個激靈,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隨即風一般地離去。

    咕咕咕∼

    伊軒仰頭喝完了第n罐啤酒,將罐子丟到一邊。自己脆弱的胃,一直強撐著酒精的刺激。天已經黑了。

    他伸手摸了摸一邊的草地,涼涼的。這個地方沒有人坐過。伊軒有點頭暈,倒在身後的草坪上,漸漸睡去。

    「伊軒。」

    朦朧中,聽見有人在叫自己。想睜開眼,可眼皮太重了。

    「伊軒,你醒醒。」

    好不容易睜開眼睛,盯著眼前的人看了好久:「你∼∼是誰?」

    「你喝醉了,跟我回家。」羅明妍拉起他的手。

    「我不認識你,幹嘛跟你走。」伊軒一動不動。

    羅明妍蹲下,對著他的臉:「我是羅明妍。」

    程伊軒看著她好一會,笑著撇開頭:「你不是她,她已經走了,我看見飛機起飛了。現在,她和他的男朋友正在太平洋上空呢!」

    「你在說什麼?」

    「她的選擇是對的。沈天宇是個好男人,他可以清楚的知道她想要什麼,給她一切需要的,還有,更多我所給予不了的。」

    羅明妍鬆開了手。

    「這裡是我們一起坐過的地方。那天正好是我們的生日,大家都很開心,可不知發生了什麼,她跑了出來,我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對湖水叫喊,而我卻什麼也做不了。」他自嘲似的笑,「就在這,這個湖邊上。我們就這麼坐著。我是個沒用的哥哥,看著唯一的妹妹受委屈,卻連句像樣的安慰話都沒有。

    那天她好美,美得讓人陶醉。知道嗎?我以前的夢想是當個大明星,可現在,我不要了。我只想做個可以保護她的人,陪在她的身邊一生一世,就算只是默默的看著她,我也心甘情願。如果有來生,我寧可當她的一跟頭髮,雖然微不足道,雖然壽命不長,但是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

    羅明妍靜靜地看著他,胸口好堵。

    「你一定覺得荒唐,對嗎?我一開始也這麼想,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好矛盾,好痛苦∼∼」伊軒說著說著,又端起了酒罐子。

    「你不要再喝了。」羅明妍去搶他手裡的酒,「給我!」

    「你走開!」

    伊軒推開她,支撐著自己站起。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每個人都要管我?!我做錯了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這麼對我∼∼∼∼∼妍妍走了——好!走得好!你走吧,我不在乎!!!!」他對著天吼道。「沈天宇!羅明妍!我祝福————咳咳咳!!」

    他突然咳了起來,人也開始搖搖欲墜。羅明妍馬上扶住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好燙!

    「伊軒!我們回家吧!你發燒了!」

    「你——走——」

    「別這樣,我們先回家,有什麼事回家再說,好嗎?」

    程伊軒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甩開了羅明妍:「你別管我,你憑什麼管我!我不回家,我不要回去,不回∼∼∼」他念叨著向馬路上走去。

    一束刺眼的光打在伊軒臉上,他停了下來,他知道是車,卻不想躲開,只是用手擋住了臉。

    吱——————

    他被撞倒在路的一邊,沒有意識的睡去了。在閉上眼睛之前,好像看見了一片比白光還刺眼的紅色∼∼∼∼∼

    「啊!」

    程伊軒從睡夢中驚醒,頭彷彿炸裂般得痛,看看周圍,都是白色,他躺在醫院裡。

    「程先生,您醒了。」醫生在他的病床前向他問候。

    「我∼∼我怎麼了?」頭還是很痛,額頭還裹著紗布。

    「您發燒了。」

    「發燒?那我的頭怎麼了?」

    「這∼∼你什麼也不記得了嗎?」

    伊軒搖搖頭。

    醫生想了想,說:「您出了車禍,撞到了頭部。」

    「車禍?!」伊軒吃了一驚,自己怎麼會出車禍?

    酒、飛機、湖、車、女孩∼∼∼∼

    等等!女孩????

    「醫生!和我一起的,是不是還有個女孩?!」

    「是。」

    「她在哪?她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她∼∼∼」

    「您說啊!」

    正在醫生猶豫不決的時候,敏敏進來了。

    「敏敏?」

    「你想知道嗎?我告訴你。跟我走。」

    諾大的一個病房裡,一張白色的床上躺著羅明妍失去知覺的身子,那麼小,那麼虛弱。嘴上套著氧氣罩,一旁的心電圖默默的發著令人心驚膽跳的聲音。

    沈天宇坐在床邊,

    ,什麼也不做,就這麼看著她。

    敏敏帶著伊軒來到病房,在隔離玻璃外。伊軒看到床上的羅明妍,大腦裡一片空白。

    「怎麼∼∼怎麼∼怎麼回事?」

    「你喝醉了酒,走在高速公路上,一輛車駛過來,姐姐推開了你,然後,就躺在這兒了。」敏敏說,「沈天宇已經在姐姐的病床前四天了,每天都是這個樣子,也不說話,就這麼坐著。你知道嗎?姐姐被送來後,在急救室裡整整呆了五個小時,在這段時間裡,所有人就像在地獄裡煎熬。」

    「她現在∼∼怎麼樣了?」伊軒的聲音在顫抖。

    「還沒有脫離危險,醫生說,隨時可能死去。伯父伯母剛走不久。」敏敏還是那麼平靜,好像那個躺在床上隨時有生命危險即將死去的是一個與自己毫無干係的人。

    伊軒正在為她的平靜感到驚訝時,沈天宇轉過身,看到了他。突然像頭憤怒的公獅撲向他!把他拽到房門外。

    彭!

    伊軒被按到了牆上。

    「都是你!都是你!好端端的,突然來個失蹤!我們都要起飛了,她接到電話,不顧一切地從飛機的緊急出口跳下!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沈天宇的眼睛像是要冒火,雙手緊緊攥著他的領口:「她為了去找你,像瘋子似的跑著!結果呢?結果就躺在了這裡!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一定要把她折磨到死才罷手嗎!?」

    伊軒虛著眼看他:「你在意她?你很愛她嗎?」

    沈天宇一愣:「是又怎麼樣?」

    伊軒閉上眼睛:「如果你想打我,我決不還手。」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天宇鬆開了他的衣領:「我不會打你。」

    「是嗎?」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天宇呆呆地看著他,什麼也沒說,冷笑著進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幾人輪流守護著羅明妍,程伊軒讓敏敏向公司請了幾天病假,恰好劇組在本地的戲份已圓滿殺青,再過一段時間後就轉西南部取景。所以,大家都有時間。

    可是幾天下來,羅明妍的臉色越來越差。心電圖也不穩定,有好幾次呈休克狀,醫生每天進進出出,眉心處都是緊縮著的。

    「媽,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吧。」伊軒陪著母親在病床前一個晚上了,在第二天早上四點多時,伊軒擔心母親的身體,就下去買早點。

    當他提著粥,回到房門口時,聽到阮月在哭泣:「妍妍,媽媽對不住你,我知道你怨我們,是我們的錯。生了你,又不認你,讓你承受了不該承受的所有,可是,我們沒有想過不要你∼∼∼∼∼」

    「月兒,你不要這樣∼∼」

    「羅兆先!你好狠的心,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妍妍做錯了什麼,若不是你我當年的一念之差,我們的女兒也不會步我們的後塵!她吃苦,她受罪,我們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你別忘了!在我肚子裡十個月之久的是她,而不是伊軒!!」

    「我當然知道!妍妍也是我的孩子,她所經歷的事,我們也經歷過,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怎麼樣非人的折磨,我永遠都忘不了!」

    「說得到好聽!你有幾次是真正的關心她?你的眼裡只有伊軒。」

    「妍妍可是我唯一的孩子,是程家唯一的骨血!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事實!你說我眼裡只有伊軒,你別忘了!當年伊軒的身生母親是怎麼死的!∼∼∼∼」

    伊軒聽不下去了,他欲轉身離去,卻撞上了站在身後的敏敏。

    你早就知道了,是嗎?」伊軒和敏敏坐在小公園的長椅上。

    「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那你姐姐呢?」

    「應該一開始就知道了吧。」

    「那她為什麼不說?」

    敏敏冷笑著:「說?!說什麼?說她才是程家大小姐,你才是孤兒?讓程伯父伯母把你趕出去嗎?」

    伊軒低著頭:「你們以前,是怎麼生活的?」

    「我們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母,在孤兒院裡,每天都會盼望有人可以收養自己,讓自己有個家。有些孩子生得乖巧,會做人,可以留在別人家裡;可有些孩子命賤,只能再送回。」敏敏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哼!帶走的孩子受人嫉妒,送回的孩子遭人嘲笑。我和姐姐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了兩年。後來,姐姐逃了出去,我獨自一人接著過了一年多這樣的生活,直到再次見到姐姐。她本來也只是想看看我,可是我好捨不得她,在那個地方,我只有姐姐一個親人,我誰也不信任。最後,姐姐帶我一起走了,開始了另一段生活。」

    「怎樣的生活?」

    伊軒剛問道,敏敏突然從身後抽出一把槍,對準他的下巴。

    「你——」

    「你猜到了吧?」

    「是——殺手?!」

    「沒錯。」敏敏把槍收起,「你現在知道,姐姐為什麼可以在船上從恐怖分子手裡救出你的朋友了吧?」

    「是嗎。」

    「我們雖然殺過人,但心裡還是希望能有個歸宿。想想也是可笑,像我們這種雙手沾滿鮮血的人,有什麼資格得到幸福?那可真是老天無眼

    了。」

    「她恨我嗎?」

    「不,她不恨你。真的。不難承認,一開始,她是怨過你,可姐姐是恩怨分明的人,特別是在知道你們之間的事後,就∼∼∼」

    「我們之間?有什麼事?」

    敏敏低頭不語。

    伊軒抓住她的手腕:「敏敏,到底還有多少事我不知道的?!我求求你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好嗎?我不想再被悶鼓裡,像個小丑一樣在你們面前!」

    敏敏想了4秒,說:「我告訴你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兩件事。」

    「你說。」

    「一,你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你知道了這些事;二,知道一切後,不可以做出任何過激的事。」

    伊軒奇怪地看了看她,點點頭。

    敏敏將手抽出,從口袋裡拿出錄音筆。「這是姐姐上次在醫院裡跟伯母的談話,裡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程伊軒猶豫著,還是按下了「paly」鍵∼∼∼

    敏敏悄悄離開,走到無人的角落,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您好,總部嗎?我是掠剎部的籽珠,請轉線pj13794∼∼∼」

    「籽珠嗎?情況如何?」

    「回先生的話,一切都在按照原先的計劃進行著。」

    「嗯,好。」

    「等等,先生!」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先生,四金獵手寒月已經身受重傷,不知是否還能繼續參與接下去的行動。」

    「寒月既是四金獵手,就一定沒有問題。說不定,她也在經營著自己的一套計劃。你雖不是四金,可憑你跟了寒月這麼多年的感覺,你不會察覺不出吧?」

    「是。籽珠明白。」

    天空的東面,已經呈現魚白肚了。柔和的日光撒向大地,照射在人們身上。

    草坪中大樹下,倚坐著一個少年,呆滯的表情,佈滿血絲的眼睛盯著手上的錄音筆發呆。過了一會,他緩緩地站起,走向住院部。

    什麼秘密?

    伊軒的身世。

    ∼∼∼∼∼

    那個朋友就是伊軒的母親,她是個可憐的女人,愛上不該愛的人。

    誰?

    一個被通緝的死囚。

    ∼∼∼∼∼∼

    她比我早半個月分娩,生了一對龍鳳胎。等我生下你後,『先生』就派了人來,伊軒的母親和我都在同一間病房,當她得知,那些人的目標是你的時候,悄悄的更換了我倆的手帶∼∼∼

    ∼∼∼∼∼∼

    為了你的安全,伊軒的母親在危機時刻把你送走,當我們趕到時,她已經∼∼∼∼

    為了報答他母親,我們決定讓他做我們的兒子。

    ∼∼∼∼∼∼

    踏在地面的腳,好像特別沉重。

    程大哥,在你們家的這段日子,我已經把你當成了自己的親哥哥。我看得出來,你愛我姐姐,這個並不奇怪,就算你們是親兄妹也一樣。因為姐姐身上散發的魅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擋的,即使是女人,也不得不承認,她美得讓人嫉妒。可是你知道嗎?令我吃驚的是,姐姐居然對你動了情。她居然猶豫,為難,動搖了。而且,是為了一個男人!你知道這對我們來說,是多麼可笑又可怕的事情?!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羅明妍!為了你,甘心放下仇恨,為了不讓你受傷害,偷偷瞞著所有秘密,為了不讓你淪陷,竟然強迫自己和一個根本不愛的人在一起。

    其中的痛苦,你能體會嗎?

    推開房門,羅明妍還躺在那裡。

    「伊軒?你去了哪裡?」阮月抹乾了眼淚問,「怎麼才回來?」

    「爸,媽。你們出去一會可以嗎?」

    「什麼?」

    「出去,讓我和她說說話,就一次。」伊軒說,「你們走遠一點,可以嗎?」

    羅兆先看了看他,摟著阮月說:「我們走吧,讓他們兄妹好好說會話。」

    兄妹!?

    羅兆先似乎想提醒著什麼。那兩個字,像釘子一樣打在伊軒的胸口上。

    待門關上,一切好像才開始安靜。

    羅明妍仍是老樣子,面無血色的躺著。她烏黑的長髮飄散在床頭,放在身體兩邊的手是冰冷的,慘白得與她的臉色一樣。邊上的心電圖顯示著她的心跳頻率,是她還活著的證明。

    伊軒把她的手輕輕握住,另一隻手撫平頭上的亂髮:「我原來一直以為,你是個百折不撓的女強人,什麼也不放在眼裡。可是現在才發現,你一點也不強,一點也不————你的意志不是很堅強嗎?你是個殺手,心腸應該要狠毒,一意孤行,蠻不講理才是。可是你為什麼做的這也不像,那也不是呢?你何苦,這樣對自己,你根本就不喜歡天宇,又何必勉強自己和他在一起,這樣對他也不公平。你不應該對一個愛你的人這麼殘忍。」

    「我們兩個如果按現在的立場說,也是不應該在一起的。你父親救了我母親,我母親為了救你,放棄

    了妹妹,後來,母親也是因你而死的,然後,我又獨佔你的父母近20年。我們算是扯平了,可是我想,我們應該對對方還存有怨恨才對。你說呢?」

    伊軒將臉貼著她的手背。

    「我們為什麼不早點知道真相呢?也許早點知道,就不會愛上了。我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你說是不是?」

    羅明妍靜靜地睡著,細長的睫毛一動也不動。就像是一座美麗的雕像——正在失去溫度的雕像。

    「妍妍,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嚇我們了?!你這樣很不好,你知道嗎?總是讓我們大家擔心,難道你會開心嗎?」

    「你還記不記得,你還欠我一個願望的!無論什麼你都會做到的!你不可以食言的!我現在就說,你聽好了————我——要——你——活!」

    伊軒抓緊了她的雙肩,盯著她閉上的眸子:「你聽到了沒有?我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只要你活,我可以改變!你可以做到的事——我也一樣可以!」

    過了好久,一切又恢復平靜了,靜的讓人窒息。

    指尖觸碰到她頸上的疤,好深,讓人不禁想到,一個只有6歲的小女孩如何忍受得了當時的痛楚,那觸目驚心的傷疤,如何陪同它的主人走過這10多年的。

    伊軒從口袋裡拿出敏敏交給他的那個吊墜,小心地為她帶上:「你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他俯身向前,臨近她的臉,撥開她額前的黑髮,在眉心處吻了一下,和著苦澀的淚水,印在那裡。熾熱的淚溫暖著寒玉般的人。

    『姐姐愛你,所以她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賠上她的性命。如今,她做到了。程大哥,現在只有你能救她了,如果你愛她,珍惜她,請你救救她,同時,也救救你自己。她為你犧牲了如此至多,你也為她做點什麼吧。』

    「你為我做的,我也可以為你做到。羅明妍,你看著吧。」伊軒笑著說完,起身離開。

    她的眼瞼,微微顫動了一下

    ∼∼∼∼潮濕、陰暗∼∼∼∼

    羅明妍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個峽谷幽洞之中。四周漆黑一片,耳畔響著水滴滴落的聲音。這洞雖然黑,丹對著妍來說,隨處走動,並不是件難事。

    洞裡彎處很多,道也很窄,有些地方只能通過一人,最多也不過兩個,有些甚至要側著才能通過,而且,很長,走著走著,又回到了原處,似乎沒有盡頭。

    羅明妍不喜歡這種無聊的遊戲,可是,在黑暗的另一邊,似乎有著某種說不明,道不清的力量在牽引她。

    不知走了多久,羅明妍腳下的石板上,有了些積水,也在瞬間有了光,很微弱。光源在前方,她跑向那邊,可是突然發現,自己的力氣好小,一點也跑不快。一不留神,居然摔倒了。

    眼前,出現了一條白裙。抬起頭來——站在面前的竟是已死的徐漾如!!!

    徐漾如面色蒼白,長髮紮在胸前:「起來。」

    羅明妍快速站起,可是似乎有些昏沉,站也站不住。

    「姐?!」她輕聲喚著。

    漾如微微笑著。

    羅明妍伸出手,伸向她的肩,在半空中又頓了一下,遲疑著把手放下————搭住了!

    「姐!你沒死?!」

    「不,我已經死了。」

    「可∼∼可我還是碰得到你啊!

    「你能看的見我,碰得到我,是有兩個原因的。」

    「哪兩個?」

    「一是借助了媒介,二,是你也已經快死了。」

    「是嗎。」

    漾如看著她:「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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