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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0章 我們一起走 文 / 鳳殘

    「好久之前的事了。」

    「好的?」

    「好的?呵呵,大概吧,我也不知道。」

    「說嘛。」

    「從哪裡說起呢……」

    「現在你看到的那裡吧。」

    「那是一片草地,幼兒園裡的,現在看不覺得大,可是當時卻覺得很遼闊很遼闊,我是走不完的。」

    「幼兒園哦?那真的很久了。」

    「那時候是暑假。父母要上班,沒有人照顧我,就把我托給幼兒園,正好教我那個班的老師留在幼兒園裡,就托給她們照顧。」

    「記憶中,那時候很熱,很熱。老師的宿舍很小,除了傢俱就只有中間一條剛好夠一個人通過的通道,我呆不住,就總愛到外面去晃。」

    「那片草地很寬廣,足夠我在上面消遣完一天。陽光很刺眼,草地像是被磨舊般的發青。風吹過,會有一些發白的草被吹起,翻滾幾下就倒了,再有風時又翻滾,又倒下。」

    「我喜歡在上面跑,大熱天就那麼亡命地跑啊跑,完全不知道有中暑這回事。有些地方的草會特別綠,聽同學說那些可以吃,一開始不敢碰,可是暑假長得沒邊,就學著拔來嘗味道。一般的是酸的,那些是成功的嘗試,也有一些是苦的,馬上就吐掉。有時頭頂上會滿滿的一片蜻蜓,看到有停在半空中我會想抓它拿來玩,於是就偷偷地不發出一點聲音走過去,可是才走近一點就飛走了,好沮喪啊。」

    寧小瓦笑了。

    「小蟲最好玩了,不過說了可能你會覺得恐怖和噁心。」

    「你說吧。」

    「那我說咯。」

    「快點啦。」

    「草地邊緣種了一種矮樹,葉子放在手上,像這樣,」宋遠慈把左手圈了起來,「然後右手用力拍下去,會響,不響就會被別人笑。如果發現有葉子頭尾粘著捲起來了,裡面就可能有蟲,從中間的洞裡看進去,如果有蟲,就有東西玩了。」

    「把葉子連著梗從樹枝上掰下來,然後就到我發現的螞蟻洞那邊去。把粘著的葉子撕開,然後用跟小樹枝把蟲子挑到螞蟻的必經之路上,剩下的就是看戲了。」

    「你很殘忍哎。」

    「蟲子多得是,再說我是在做好事,幫螞蟻製造糧食啊。什麼叫做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一個道理啊,只是把我改成蟲。」

    「你繼續說。」

    「起初蟲子都懶洋洋地動都不動,開始有螞蟻接近就會有點動作,到螞蟻發現這是一個可以吃的東西時,蟲子的末日就快到了。先是輕微的扭動,螞蟻越來越多,估計咬了蟲子,蟲子開始動得很厲害,螞蟻咬一下,蟲子甩一下。到洞裡出來了螞蟻大軍,這下蟲子簡直就是在狂舞,拚命甩拚命甩,有螞蟻被甩飛的,不知道去了哪裡,可是也有幾隻敢死隊緊緊咬著不放,想必小蟲也痛得厲害啊。螞蟻越來越多,小蟲也甩得越厲害,可終於還是敗下去了,畢竟力量有限,可是人家軍團的兵力就像是無限,動作越來越小,也阻擋不了大軍對它的移動了,儘管還有一點垂死掙扎,但已經在運往蟻洞的路上了。」

    「我想過如果兩條蟲子的話螞蟻軍團要怎麼往洞裡面送,會不會塞住,但是事實證明是不會的,它們要不就分開前後兩趟運,要不到了洞口發現不能一起進就會有一條隊伍先停下。我還想過如果體積太大了它們怎麼辦,像是蜻蜓,偶爾會有一兩隻躺在草地上,於是我把蜻蜓也弄去了蟻洞前的路上,軍團的做法是把蜻蜓分開,用人的說法就是分屍!它們真的很聰明,分開的每一部分都能夠順利進入,我沒看到過哪個小集合過不了又停下來再分割一次的,厲害啊。」

    「那時候常這麼捉蟲子玩?」寧小瓦看了眼宋遠慈,顯出意猶未盡的樣子。

    「對啊,日子長得沒邊,捉蟲子是那個時候最刺激的玩意。」宋遠慈在想還有沒有什麼可以講的。

    「整天這麼玩不會累?」

    「會啊,累了就坐在草地上,看著天看著地看著陽光發呆,就像現在一樣。」

    寧小瓦靠在宋遠慈的肩膀上,也望著外面發呆。下午的風已經不再是微弱得難以察覺了,吹得起頭髮,偶爾還有幾陣暢快的。樓房外部的陽光遠比正午時候的紅得多,有些角度可以望到對面樓房窗戶上的反射。原來事情講出來的時候沒有想的那樣乏味,甚至說有幾分趣味也未嘗不可,宋遠慈心想。

    「就這樣送走了你的暑假?」

    「嗯。很無聊吧?」

    「怎麼會?有趣著呢。」

    宋遠慈想也許誠如所言。

    「那你呢,你是怎麼過的暑假,還記得嗎?」

    「你是指還是孩子的時候?」

    「嗯,就說說幼兒園吧。」

    「……」寧小瓦想了頗久。

    「說啊。」

    「沒什麼好說的。」

    「總會有一點吧?」

    「記得的有那黑白的鋼琴鍵。」

    「彈鋼琴?」

    「嗯,學過琴。」

    「難怪你手長這麼好。」宋遠慈舉起一點寧小瓦挽著他的手。

    「手長得好可不是我想的。」

    「好像有不好的回憶?」

    「整個暑假就是鋼琴,回憶能好嗎?」

    「哦,又是一個優秀家庭裡的孩子。」

    「什麼優秀家庭,被迫著整天練琴算什麼優秀。」

    「爸媽想把你培育成音樂家?」

    「那倒不是,只是懂個特長的話一些高級院校要錄取會比較容易。」

    「聽說過。」

    「小時候是不願意,可是也不敢說什麼就一直練一直練。越長大一點就越是發現,自己和其他小朋友很難融進去,很多時候他們說的東西我聽不懂,他們不彈鋼琴我又不好跟他們說琴。甚至有人排斥過我,說『彈鋼琴的太高貴了,我們不跟你玩』。我開始討厭起了鋼琴。」

    「本來也沒有那麼深刻的理由討厭鋼琴,可那時就是討厭。小學的時候我就公然拒絕再練琴了,媽媽很生氣,爸爸倒沒什麼意見,還幫我勸說母親既然我不喜歡就不要勉強。可是媽媽不高興啊,罵我罵得很凶。我倒沒什麼感觸,就堅持己見,躲在房間裡不出去,不吃飯不洗澡不溫習功課,我知道這樣一定有用的,」宋遠慈像是摸乖巧的寵物碰了碰寧小瓦的額頭,「一天下來,媽媽無條件投降,我也得以脫離了鋼琴。很叛逆吧?」

    「那個時候誰懂得叛逆。」

    「我是覺得很叛逆啊。」

    「這叫會耍小聰明,知道什麼是爸媽的弱點。」

    「媽媽還記著這件事呢,說我長這麼大就那次最不乖了。」

    「你怎麼會不乖。」

    「還好吧。要說不幸的事,除了鋼琴之外就沒有什麼特別難忘的了。」

    「嗯……」宋遠慈點點頭。

    「因為我比起妹妹要乖得多,小時候大人都特別疼我,知道我喜歡洋娃娃都會買給我,所以記憶裡房間很多洋娃娃,睡覺的時候隨手一抓都能抓到一個陪我。」

    「那不成了洋娃娃的海洋?」

    「說到海洋我想起來了!」

    「什麼?」

    「有一天晚上啊,叔叔送了一個洋娃娃給我,很大很大,比我兩個人都還要大,而且蠻重的。很喜歡,就把它放在旁邊跟我一起睡覺。半夜總覺得有東西在打我的臉,還壓在上邊不走,我也沒睜開眼就用手推開,可是它一直在碰我,我就惱怒了,最後一次我估計它又要下來的時候猛地睜開眼,就看到一顆大大的人頭在慢悠悠地往下掉,嚇得我一下子就哭開了。因為我睡的地方是在爸媽的房間劃開的一角,所以我立刻就飛奔到爸媽的床上,當時還是蹦上去的呢……」

    「蹦上去?!」

    「對啊,就像加速跑那樣,一到床邊就像跳高那樣一跳。」

    倆人都笑開了,「那你爸媽不就嚇到了?」

    「對啊!嚇個半死呢,說三更半夜有東西往他們身上蹦。」

    宋遠慈已經笑得整個人倚著寧小瓦都不願動了,肚子在痛。

    「爸媽起來後我就跟他們說有鬼,記得爸爸當時還回了我一句,『你才是鬼呢,半夜往爸媽身上跳』,媽媽就一直在安慰我,幫我擦眼淚,在引導我把事情經過給他們說了一遍。給他們說了之後,他們把我帶回自己的床邊,我一開始還不敢走呢,心裡面還是很毛很毛,不敢走回去。爸媽還要我又躺下去!我的天,我心想爸媽怎麼可以這樣!後來還是爸爸硬把我往床上按我才躺下去,當時哭得,沒法想像!媽媽趕快模擬了一遍情形——抓著那個洋娃娃碰我一下,然後提起來,然後又放下來,又提起來。做了幾遍我就明白過來,慢慢就止住哭了。這時門鈴在響……」

    「鄰居都被吵醒了?」被扭曲的聲音。

    寧小瓦非常無奈的表情,「對。」宋遠慈已經趴在地板上滾了。

    「有那麼好笑嗎?」

    「……」

    「你笑得也太誇張了吧?」

    「……」

    「夠了,你別太過分……」

    「……」

    「宋遠慈!」……

    大概肚子痛得太厲害了,又或者是喘不過氣來,宋遠慈才終於停住了笑,躺在那很痛苦地喘氣歇息著,寧小瓦一直在捶打他都沒有感覺。

    「小子……」

    「真夠笨的!」

    「你今天已經第二次罵我笨了。」

    「這不是罵,這是在敘述一個事實,敘述事實和罵是兩回事。」

    「……」寧小瓦在咬牙切齒,宋遠慈還在偷著樂,事實上過了好一會他才停了下來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寧小瓦,你真的很可愛。」

    「不是笨嗎?……」

    「某種程度上笨和可愛是可以劃等號的。」

    「你欠扁。」

    「你喜歡就好。」

    稍稍一個間隙,宋遠慈說道:

    「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被人罵笨也是一種幸福?」

    「我是說童年。」

    「……」

    「擁有一個有回憶的童年,不是一種幸福嗎?」

    「你不是也有嗎?」

    「太少了,我幾乎找不到。」

    「可是還是有啊。」

    「跟很多人相比,我那點算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跟別人比呢?自己覺得快樂就好了。」

    「就是找不到快樂。」

    「……」

    「很空白很空白。想得起來的都是不想想起來的。」

    「都過去了嘛。」

    「對。幸好,都過去了。我自己也覺得,還好,過來了。」

    「會那樣想就好!」

    「過來了……一個人,就這麼,過來了。」

    「……」

    寧小瓦無言以對,宋遠慈碰碰她的頭,彎起嘴角笑笑,取了煙盒子往陽台上走。吞雲吐霧的時間裡,樓下的花園裡一對父子樣的大人和小孩在踢球,宋遠慈盯著他們看了很久。

    「宋遠慈,你還累嗎?」

    宋遠慈進得屋裡,把煙盒子扔回到桌子上,盒子不偏不倚正好掉到煙灰缸裡,揚起一陣灰,他又連忙跑過去收拾,「今天運氣真好。怎麼?」

    「你今晚有事嗎?」

    「沒有,老闆說今晚店裡停電,暫停營業。」

    「那好,出去走走吧?」

    宋遠慈想了一下,「反正也沒事,你想出去的話我就陪你吧。」

    霓虹燈早已展開斑斕的姿色,一雙雙車前燈在移動著,交通燈亮起紅色時停下,轉換成綠燈車輛又開始走,或是前進,或打轉彎燈,林林總總的商舖透出熱鬧的氣息。風很大,髮根清楚地感覺到髮絲的擺動,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風的架勢簡直就是要穿過衣服。

    「早知道外面這麼涼快就出來了。」

    「啊……」宋遠慈揚起頭望著月光,今晚的圓月特別大。

    「在看什麼?月亮嗎?」

    「嗯。今晚月亮很圓,而且很大。」

    「嗯!好像想到什麼了?」

    「嗯……」宋遠慈想了想,又收回了想說的話,「風很大,月光很漂亮,很舒服。」

    「平時很少這麼走吧?」

    「晚上出來是很經常,到酒吧上班,然後半夜回家,可是很少有閒情地去看景色,上班要看著時間,下了班就想馬上洗澡休息。」

    「所以說,好的東西總會有的,身邊就有很多,就看人有沒有去發現。」

    「嗯……」

    「我想起小時候的事了。」

    宋遠慈安靜聽寧小瓦繼續說。

    「小時候一家人剛到深圳的時候很窮啊,進出都是騎自行車。晚上吃了飯之後一家人都會一起騎自行車出去,媽媽和我一輛車,爸爸和妹妹一輛,爺爺自己一輛。風很舒服,月亮很亮,星星很多,很美好的晚上呢。每次要出去了我都會好高興,忘不掉那份單純的快樂。想想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爸媽那樣逛了,讓人懷念啊!你說是嗎?」

    「……啊?嗯……」宋遠慈要掩飾什麼似的忙答應道。

    「說到自行車,現在都很少了,可是在市區那邊能夠看到自行車,還真是讓人羨慕呢。」

    「人家騎自行車的可不覺得有什麼好。」

    「呵呵,也許吧。」

    「總是想要自己沒有的東西。」

    「嗯!你呢,有沒有什麼東西自己沒有,可是會很想要?」

    「……」宋遠慈低頭看了地面一會,「錢算不算?」

    「哎喲!除了這個。」

    「好像沒有。」

    「不是吧?一點都沒有?沒有渴望過什麼?」

    「要渴望做什麼,渴望跟願望是一回事,不切實際的東西。」

    「人就是這麼活著的啊。」

    「不見得人人都這樣。」

    「你啊,就是生命空虛。」

    「喲!原來我生命空虛?那些人一大早起來弄湯給一些無謂人喝又是怎樣一個空虛呢?」

    寧小瓦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時抓著宋遠慈的手臂不讓他走,「你在說誰呢?」

    宋遠慈在打佯,「沒有啊。」

    「好啊你!」寧小瓦甩開宋遠慈的手臂,忽然加快了步子,「原來我這麼用心去弄是空虛!」

    「哎!」宋遠慈連忙追上去,「開玩笑的啦!」

    寧小瓦耍狠的樣子原來也蠻到位的,還吐了吐舌頭。

    「好了好了,我說實話。我是很高興。」

    「……」

    宋遠慈索性站在寧小瓦的面前擋著她的去路,「有人願意這麼用心給我準備午飯,我很高興。寧小瓦,謝謝你。」

    寧小瓦笑了,很自然很舒服地,就像夏夜裡的晚風,

    宋遠慈看著竟一時迷住了。寧小瓦重重地打了一下宋遠慈的頭,放慢步子走,宋遠慈馬上跟了上去。

    「你喜歡的話可以常弄啊。」

    「不好吧?會麻煩到你的。」

    「沒關係,反正我空虛啊。」

    「呵呵……」

    「再說,總吃外賣怎麼行,沒營養。」

    「這句話你已經說過了。」

    「啊?有嗎?」

    「在醫院裡說的。」

    「哦……」

    宋遠慈思量了一下,試探著問道:「你的病現在沒什麼大礙了吧?」

    「……」寧小瓦沒有回答,像是沒聽見的樣子。

    「寧小瓦?」

    「啊?」

    「我剛剛問,你的病沒什麼大礙了吧?」

    「我的病哦?沒事啦,好了。」

    「好了就好,那個時候聽你妹妹說得好像很嚴重。」

    「你說莎哦?那丫頭就是緊張過頭了。」

    「是她緊張過頭就好,我一直都記著這件事,可是又怕問了你會不高興。」

    「怎麼會呢?再說我也好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

    「嗯,那就好。」

    倆人回過頭看著前方繼續走。風依舊讓人怡然,只是寧小瓦的臉上多了不為察覺的惻然的笑意。

    晚上是在飲食店裡吃的飯,完了就一人叫一杯冷飲聊天。宋遠慈從談話裡發覺,原來說話是可以很自在的,他願意和寧小瓦說話,沒有理由的願意。將近十一點那樣宋遠慈送寧小瓦回家,在她樓下時宋遠慈猶豫了好一會。

    「怎麼了?有什麼要說嗎?」

    「啊……對啊。」

    「想說就說啊。」

    「就是……看到月光的時候,你問我有沒有想到什麼事情,我不是跟你說沒有嗎,其實是有的。」

    「哦?」

    「我也想起來了像你說的那樣的情景。」

    寧小瓦保持著靜謐的微笑聽著宋遠慈說。

    「跟你家裡也是一樣,窮,騎自行車,可是沒有你家裡那麼龐大的隊伍,爸媽和我三個人一輛自行車。雖然現在都還記得當時很擠,坐在前面那條槓槓上面很不舒服,可是晚上的風,還有月亮,都是那麼讓自在,舒服。每次在樓下上車了之後,我都會揚起頭看好久,看那月光,每天晚上都會有月光!現在是覺得不可思議,可是記憶裡就留下這個印象,每天晚上頭頂上都有月光,都是那麼亮,那麼美。」

    寧小瓦抬頭看著頭頂上的月亮,然後伸手摸了宋遠慈的臉,「記憶裡不總是只有不好的。」

    宋遠慈歎了口氣,「可就是那少得可憐的內容,才使那段歲月讓我感到無力。」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嗯……」

    寧小瓦又抬頭看月光,耳邊有微風吹起她的頭髮。

    「有空的時候,多陪我看月亮,看星星。」

    「猩猩?動物園裡的?」

    「哎呀,答應我啦。」

    「嗯。」

    往後的日子裡寧小瓦就像她說的那樣,常到宋遠慈的家裡給他做飯。吃了午飯宋遠慈還覺得累就倚著寧小瓦閉上眼睛半睡,又或是用音響播動畫片看。一般的電影也有,但是宋遠慈收藏的動畫片比較多,有零散的,例如finalfantasy,detectiveconan;也有一整套的,宮崎俊,富堅義博,荒川弘等等,寧小瓦本身不怎麼看動畫片,可是看了宋遠慈給她介紹的之後,也開始喜歡上動畫片。下午就到樓下散步,寧小瓦說是要多走走路,就當作是鍛煉,不要總悶在家裡。傍晚去買菜,宋遠慈不喜歡去菜市場,說是因為很髒,所以都是去商場裡買的菜。若是晴天,晚飯後倆人就坐在窗台看月亮看星星,若是雨天就看雨,打雷的話就不在窗台上呆了,看電視或者是上網。時間差不多了宋遠慈就要準備上班,在此之前先招了車送寧小瓦回去。時間就這樣很快地溜掉,一直到夏天的末尾。

    「喂?嗯,我準備到酒吧了,怎麼?」

    「你快點回來,有事。」

    「很急?」

    「嗯。回來再說。」

    宋遠慈把電話掛掉,匆忙收拾隨身物品。「走吧,朋友打電話過來說有急事,要馬上到店裡。」

    「知道是什麼事嗎?」

    「沒說,就叫我趕快到酒吧。」

    「這樣的話你先去吧不用送我,我在這裡就好,順便幫你打掃一下房子。」

    宋遠慈稍作思慮,「好吧,不過如果太晚了就先回去吧,門關上就可以了不用鎖。」

    「嗯,快去吧。」

    宋遠慈遠遠地就看到賢站在酒吧門口等著,還是第一次看到賢這樣等他,急忙跑了過去。

    「暮的媽媽打電話給我,說暮不見了。」

    宋遠慈還在喘氣,「什麼時候的事?」

    「下午很早就出去了,晚上媽媽打電話過去想問她回不回家吃飯,關機了,然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跟家裡聯絡過。」

    宋遠慈推開手機蓋子看,「現在才九點十分,會不會是去哪裡玩了?暮媽媽會不會是太緊張了?」

    「她說暮這段時間情緒都很不穩定,還常常說看到爸爸了。平時不管去了哪裡回不回家吃晚飯一定會打電話跟家裡說,可是今天沒有。」

    宋遠慈和賢四目對視著,兩個人的眼神都是那麼凝重。宋遠慈一聲不響,賢也沒有說話,都在想著所有的可能性。宋遠慈掏出煙盒子點上一根,用力地吸了一大口煙。

    「賢,我知道她去了哪裡。」

    「哪裡?」

    「海邊,她說過她爸爸很喜歡海。」

    「那你快去吧。」

    「我想最好的話你可以載我去。」

    「……好。」

    宋遠慈最大的憂慮是在於深圳的海灘並不少,他所知道的在大梅沙之後,南澳半島上的沙灘就有不下10處,裡面還不是全部都完全開發,更糟糕的是,他無法確定暮還在深圳,但是現在能做的就是先把深圳裡面的找了,自己駕車的話會方便很多,這也正是他要賢載他的原因。

    「就這樣走了問題不大嗎?」

    「交代過了。」

    除了確定下一個目標地點,這兩句話就是他們在車上的唯一交談。他們心裡恨暮,恨她傻,父親死了就是死了,再怎麼難過也都改變不了事實,自尋短見更不是辦法,父親在九泉之下知道了會難過的。可是,他們本身也有疑問:人世間的一切,死者真的還會看見嗎?他們很清楚地瞭解到,自己現在是作為長輩和局外者去看這個問題,當自己身處之中的時候呢?他們一樣是放不開,以前沒有,甚至是現在也沒有——自己比誰都要明白,自身的致命的弱點是什麼。畢竟都太年輕了,以瞭解去克服空白,放開心胸,把往事用來笑談等等,這些都不是他們這個年紀可以做到的,無論是25歲的賢,19歲的宋遠慈,還是將近成年的暮,痛苦如幽靈一般四伏在暗夜裡伺機行動,一有機會就傾巢而出扼殺著他們的想像力——想像幸福的能力。

    親愛的媽媽:

    媽媽,我真沒用……我真對不起你,在你看著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媽媽,你知道嗎,其實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講。你知道嗎,在六一那天晚上,我哭了……這天,本來對於我來說,不,是對大家來說,是一個快樂的日子。但是,在這天晚上,一向堅強的我哭了……記得往年,你和爸爸總會在一旁看著我表演。那時候,不知道你是否記得,我自從讀幼兒園以後,一直到小學四年,年年六一學校裡一辦節目,我們班總少不了我那份。什麼跳舞呀唱歌呀,老師總是會找我演出。也許是我長得靚仔吧!或許是我自大吧,但是那時候我真的心想:「班裡年年搞節目,我總是有機會參加,結果年年都獲得獎狀,我肯定是最大功勞的!」而且每次表演完後,你總是會領著我出去玩,那時候我就更自豪了。那時候我真的覺得我很幸福。可是……可是現在……

    可是現在不如以前了。學校裡辦節目不再有我份,你和爸爸又分開了。星期天要回學校了,想買些零食回校,爸爸又不知道去哪了。假如是平時,我當然不會強求爸爸讓他帶我一起去買。可是下禮拜二就是六一兒童節了,若是以前的話,我一定會被他帶去這帶去那玩,但是由於上了公學的緣故,我在這天當然不能呆在家讓他帶我出去玩。那我今天找爸爸帶我去買零食,算是對我的一種安慰,這個要求也不是很過分,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你說是不是?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這個節對於他來說,當然十分重要,十分難得。但是爸爸卻……所以在這天晚上,我哭了……我哭得很傷心,很絕望。我覺得,我再也沒有爸爸,再也得不到他的父愛……我……覺得十分絕望……覺得十分絕望……宿舍裡的兩位同學聽到了,被吵醒了。他們關切地問我究竟什麼事。這兩位同學其中有一位甚至是我的摯友,是最好的那個,我也沒告訴他。別忘了,他可是我的結拜兄弟!但是那又如何,我歸根到底需要的是父愛,是父愛!說實在,我心裡真的有些在怪你們大人,既然生了我出來,就要讓我過得快快樂樂,這可是你們,噢,不,這是人類的天職!但是你們不但沒有執行,反而還讓作為兒子的我受到巨大的壓力!我這次的死到底還是因為你們這些大人們!

    ………………………………

    我死前對您的唯一願望就是希望您在我死後一定要繼續努力繼續生存下去,不管你在哪裡,都要好好活下去!這是我對你的唯一願望,你一定要答應兒子,為兒子做到哦!

    親愛的媽媽,我愛你,願我們來生再見。

    兒子小宋遠慈絕筆

    99。6。12

    從大小梅沙到溪湧,晚上這個時候的鯊魚湧不是自己駕車的話很難進入,但也還是進去了;官湖,大灣,荒蕪人煙的迭福和獅子灣,一直到下沙……宋遠慈和賢把知道的海灘都去過了,想到的辦法都用過了,但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連相似的人都沒有幾個;一直在撥暮的電話,一直都是關機。他們的意志都已經快崩潰了,可是當伯母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還要硬撐著說;「放心伯母,還在找呢,沒事,很快就會找到的。」

    賢提議到大梅沙坐坐,宋遠慈沒有回答,神情黯然地望著窗外。夜色潛藏在不斷幻變的樹影裡,看到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深不可測。宋遠慈點燃一根煙,煙霧迫不及待地從車窗縫隙裡撲向外面,撲向那深不可測的一切。

    「怎麼辦呢,還沒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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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還是直接說吧,不要耽擱時間。」

    「一定還有辦法的,還有什麼我沒想到而已。」

    「我們都已經努力了一個晚上了。」

    「不行。這樣的話她媽媽該有多痛苦?……」

    「早點報案會有幫助的。」

    「警察通常找回來的都是屍體!」

    「……」

    宋遠慈閉緊雙眼,讓海風狠狠地吹過身體每一處,不言不語。他忽然低下頭,煙蒂從食指和中指間換到食指和拇指間,整段進了手心裡,握緊了拳頭。

    「宋遠慈!不要這樣!與事無補!」賢快步走過去想要抓住宋遠慈的右手。

    宋遠慈用力猛地甩開賢,「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的!」

    海水發出低緩的「唰唰」聲爬上沙灘,浪花眷戀似的不願離開,白色的泡沫一點點地沉沒。宋遠慈全身失去力氣跪倒在沙灘上,雙手掩面,發軟的手試圖在臉上通過搓揉把現實和不現實的界限區別開來。從指間裡看著消失的浪花,他想起了家,那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昏暗的家。

    當最後一抹浪花泯滅時,宋遠慈看到前面走來了一個人,嫩白的小小的腳丫。

    「宋遠慈!……」賢拍了拍宋遠慈的背。宋遠慈抬起頭。是暮。

    「你們……怎麼都在啊?」

    「……」無論是宋遠慈還是賢,都沒有回答她,出神地看著她。

    「你們的表情怎麼這麼難看啊?是不是有什麼事?」暮很小心地說著,害怕說錯了什麼。

    「暮……你沒事就好了……」「啪!」

    賢的聲音本來不無釋然,可是宋遠慈的一巴掌讓他說不出話,暮手掩著左邊臉,通紅的眼睛裡佈滿混沌的淚水。

    賢反應過來時馬上走到暮的身邊,蹲下身子安慰她,「宋遠慈!你怎麼打她啊!」

    宋遠慈沒有回答,暮也沒有出聲,四目對望著。

    「說!為什麼出來這麼久了也不打個電話回家!你媽媽擔心你都哭了!」

    「……」

    「她打電話給我們,拜託我們去找你,她怕你想不開做傻事!」

    「宋遠慈你小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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