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 恨別離 文 / 半壺濁酒
年小初在取譜前又回頭看了楚江一眼，不知為什麼，他心中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詳預感。
楚江笑著衝他微微點一點頭。
年小初強壓住心中那股詭異的違和感，伸手探向鎮魂曲譜……
和之前在秦始皇陵時一樣，那帛書裡突然發出一陣強烈的金黃色光芒，刺得人一時都睜不開眼。年小初閉了閉眼，感覺到那光芒的流動，而後慢慢包裹住自己的手掌……大量的信息瞬間湧入了他的意識……一瞬間天旋地轉。
他想起來了，之前在秦始皇陵也是這樣情況，自己就是因為觸碰那卷帛書，引發了這種類似於信息的衝擊，才會暈了過去……和那時一樣，年小初的意識逐漸模糊，慢慢陷入黑暗之中……
書中散發出的光芒將年小初團團圍繞——他慢慢浮到了半空中。隔了許久，等光芒消失後，年小初才緩緩從半空中落下。年宸晏離得最近，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接住了年小初。
「他怎麼了？！」年宸晏摸了摸年小初的額頭，又探了探他的鼻息——一切正常。
「放心，這只是接受了鎮魂曲譜後，信息量衝擊導致的昏睡。睡一兩天就沒事了。」楚江背對他們而站，目光注視著那九個蠢蠢欲動的周鼎。
看來那些個周鼎這兩千餘年來真是無時不刻不想著出來——此時剛剛失去了鎮魂曲譜的鎮壓，那些周鼎就一個個地發出了微微的、極不安分的顫動。
楚江轉頭看了年小初一眼，而後對年宸晏和龍陽說道：「你們帶著小初，還有四不像……立刻離開這裡。」
年宸晏愣了一下，抬頭看他：「那你呢？」
楚江漠然道：「我留下來，對付這黑龍。」
龍陽微微上前一步：「我和你一同留下。」
年宸晏也搖頭道：「這怎麼可以，這黑龍還不知道有多厲害，我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楚江道：「這東西遠比你們想像要恐怖。以凡人之力根本就奈何不了它分毫。快走，黑龍馬上要甦醒了。」
他話音剛落，那九鼎忽然齊刷刷飛到空中，彼此之間似有感應，發出了低沉的轟鳴。而後只見九隻鼎週身散發出青墨色的光芒，他們圍成一圈，開始緩慢的旋轉……
四不像在那九鼎開始震動的一瞬間，就像受了什麼巨大的驚嚇似的，『嗖』地一下竄到了年宸晏腳邊，催促道：「恩人恩人，我們快點走吧。那東西要出來了……再不走就遲了！」
年宸晏看它一眼，嘴角微翹：「姜子牙說漏了一點，他這師弟除了貪吃還膽小。」
雖然四不像皮厚肉糙，但是……龍陽還是清楚的看見，那吃貨居然臉紅了！！！
龍陽拍了拍四不像圓潤的腦袋：「放心，我們會保護你的。」
四不像悶聲咕噥道：「你們這些凡人根本不知道黑龍的恐怖……」
年宸晏抱著小初，不方便行動，他眼睛四下打量著，思索著將小初先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而龍陽此時已經『唰』地拔出玄鐵重劍，眼看就要衝上前去……
楚江忽然一揮右手——龍陽一下撞在了一道透明結界上。
這時，那九隻旋轉的周鼎已經越轉越快，而且開始向中心位置聚攏……
「走！」楚江厲聲道，「我沒辦法同時保護你們，又同時和這黑龍纏鬥。你們出去之後，帶著小初去滇南淮水鎮找華凌，把這個交給她。她能治好小初的手，也會告訴你們接下來怎麼做。幫我跟小初說……對不起。」
年宸晏發現手邊忽然出現一張薄絲絹，他抬手接過。
「淮水鎮……華凌，我知道了。」
絲絹上面隱隱約約有些字，但年宸晏一個字都不認得。年宸晏顧不得心中疑惑，立即將那張絲絹收入懷中。
龍陽上前一步：「我可以留下來與你並肩作戰。」
楚江搖頭：「你留在小初身邊保護他。」
「吼——」一聲龍嘯劃破室內的平靜……
那九鼎在聚合之後忽然憑空消失，只餘一團黑色煙霧，然而下一秒，一條巨大的黑龍出現在拿出，他墨綠色的眼睛綻放著精光，審視著腳下的幾人。
「吼——」第二聲龍嘯之後，一團黑炎忽然噴向站得離他最近的楚江。那火焰噴射的速度根本沒有給人留有任何反應的空隙，楚江瞬間就被那團黑炎給吞沒了。
年宸晏幾人顯然也被黑龍的殺傷力給震驚到了，一時之間竟怔愣在原地……黑龍的攻擊速度已經快到他們肉眼跟不上的速度了。
「楚江！」回過神來的年宸晏站起身，看向那團燃燒的黑炎。
黑炎擊中的不過是楚江的殘影。他本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瞬移到了黑龍身後的空地上。
然而他剛才所站位置，直接整個被熔掉了……
楚江看了一眼還愣在原地的幾人，忽然一揮手——一個巨大的光球將年宸晏幾人包裹起來，而後他們看見腳下忽然出現一個金光閃閃的法陣……不過眨眼功夫，幾人已經從原地消失不見。
誰也沒看見……在法陣發動的那一刻，年小初忽然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睜開了眼……模糊的視野中，他看見楚江獨自一人面對黑色巨龍的背影。想說話說不出，想抬手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年小初掙扎了片刻，意識又強制被拖回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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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看了看黑龍：「好了，現在只剩下你我二人。來戰！」
黑龍見一擊不成，似乎也是不敢相信這麼不起眼的一個人居然有這樣的速度。
黑龍咆哮著將頭轉向楚江，這次是接連不斷、不間歇地噴出黑炎……楚江躲到哪兒那黑炎就追到哪兒。
楚江『呵』的一聲輕笑。下一秒，他人已經飛到空中，而且就在黑龍的眼前。
黑龍沒來得及看見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覺左眼一陣劇痛……
「吼——」黑龍一陣慘哮，整個身體向後一揚，『彭』地一聲撞入了身後的水晶牆中，將那牆面全部撞碎。整間石室產生劇烈的震動，頗有些搖搖欲墜之勢……
這時，在雪山下……
年宸晏等人在法陣消失後，發現周圍的景色已經完全變了樣……
龍陽環顧四周：「我們出來了。」
年宸晏眼神晦暗不明：「……這是，空間法術。想不到，我聽說這是一種早已失傳的上古法術。」
龍陽抬頭看著因為山體震盪而簌簌落下的白雪：「我們啟程吧……離得太近恐怕會受到波及。」
年宸晏點了點頭，背起年小初，向他們來時的小路走去……
……
且說黑龍被刺瞎了左眼後，發出一聲狂怒的吼嘯。那怒吼如魔音貫耳，在那瞬間似有雷霆萬鈞之勢。它甩了甩頭後，眼中透出了恨意與殺氣。它抬起了前爪——楚江整個人忽然飛到空中，而後又被狠狠砸進了水晶壁。
那黑龍瞪視著楚江，楚江幾乎能從它眼中看出鄙視。那是一種看螻蟻的眼神。
楚江笑了笑，咳出一口血，肋骨應該斷了。
黑龍嘴裡慢慢噴出一口炙炎，瞇眼打量著楚江……而後下一秒，它將前爪再次用力一揮，楚江被那股看不見的力量硬生生從水晶牆中拖出，又狠狠地砸入地面。
楚江兩指一併，快速地掐了一個訣……黑龍再次抬爪時，發現楚江竟然沒有受它的控制，霎時間愣了一愣。
楚江從地上爬起來，皺了皺眉，照這樣下去，恐怕整座山都會崩塌。黑龍現在還沒有完全覺醒，就能有這種力量，等完全覺醒以後，以自己現在這種狀態恐怕沒辦法將它封印。
果然，還是只能用那一招嗎……
「尊上！」白衣青年忽然出現在了楚江的結界之內。
楚江輕咳了一聲，淡然道：「十九，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回冥界待命嗎？」
白衣青年半跪在地上，規規矩矩地答話：「屬下感應到尊上的靈氣不穩，猜想尊上可能遇到了危險，所以特地趕來……」
楚江擺了擺手，打斷了白衣青年的話：「來了也好。我有別的任務安排給你，你先去見華凌，在那兒等候小初他們，然後替我保護好小初。」
「可是尊上……」白衣青年似乎還想說什麼，楚江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青年立刻低下頭，「是，屬下領命。請尊上萬事小心。」
白衣青年的身影漸漸自原地消失。
楚江閉了閉眼，再睜眼時，週身氣場瞬變……
楚江在抬頭看向黑龍時，週身散發出強大的仙氣，他冷笑一聲：「本來沒想這麼快用這招的……本尊沒時間和你繼續在這裡耗下去，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本尊不介意……親自送你一程。」
……
龍陽忽然停下了腳步。
年宸晏回頭：「怎麼了？」
沉默許久，龍陽才緩緩說道：「他的氣息消失了。」
年宸晏心下大驚……楚江敗了？！那黑龍豈不是……連他都沒能擋下黑龍？！
龍陽接著又說了第二句：「那黑龍的氣息也消失了。」
年宸晏：「……」
在他們身後，那座雪山忽然崩塌。就像是整座山的支柱塌了一般，山體整個向裡凹陷下去……
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楚江與黑龍的氣息同時消失，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是，他們什麼也不能做，也什麼都做不到……
沉默了片刻，年宸晏咬牙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