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 女醫華凌 文 / 半壺濁酒
收了針，華凌的手按上年小初頭頂大穴，緩緩調動自己體內的靈力……
年小初能明確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一分一分注入年小初體內，痛楚依舊不斷，但是比之前金針刺穴時的那種劇痛要好多了，但還是綿綿不絕。
年小初所不知道的是，在華凌往他體內注入其實不是真氣，而是正統的仙家靈氣。在靈氣進入他身體的瞬間，將他的身體與天地連為一體，更加龐大的天地靈氣，通過華凌這個媒介，源源不絕的湧入年小初的體內。這樣，他就能直接將天地靈氣納為己用。那些靈氣在體內運轉一周天後，融入他那些斷掉的經絡，開始進行修復。
這個過程從下午一直持續道傍晚，整整五個小時左右，直到夕陽西下，太陽落山，華凌才輕舒一口氣，收回了手。
年小初滿頭滿臉都是虛汗，此時感覺體內疼痛慢慢消失，睜開眼，虛弱地低聲道：「好了？」
華凌臉上也頗顯疲憊之色，還是衝他點頭一笑：「你試著握一下拳頭。」
年小初照做了，而後心中大喜——這根本就是完全恢復了！之前受傷時，手部神經都跟著有些遲鈍，連基本的握拳動作都難以完成。現在不僅僅能夠輕鬆做到，而且他試著使力，手臂中也感覺充滿了力量。
年小初抬頭看向華凌：「華凌姐，太感謝你了。」
華凌笑了笑：「起來吧，水涼了。別手好了，著了傷風。到時我可會被某人念個不停的。」
年小初抽了抽嘴角，還真是隨時不忘調侃。年小初細心的發現華凌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血色褪盡。
「華凌姐，你沒事吧？」年小初擔心地看著她。
華凌搖了搖頭：「就是有些疲倦。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華凌推門而出，門外守著的兩個人焦急地迎上來，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
華凌沖二人點了點頭：「放心。他的手已經沒事了。」
龍陽難得的長舒一口氣，臉上也掛上了淡淡的微笑。
年宸晏鄭重道：「華大夫，謝謝你。這次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以後有什麼事，只要你說一聲，年家一定鼎力相助。」
華凌搖了搖頭：「不用謝我。要謝就謝楚江吧。」
華凌向前走了兩步，蹲在牆角等了許久的青陽忽然起身，『登登登』地跑到她身邊，似乎是想扶她，卻因為身高不夠，只能牽住她的手。
華凌眼神柔和地看向他：「我沒事。」
青陽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低聲道：「別說了。你趕緊回房休息。反正你每次亂來都會說自己沒事。」
華凌無奈地搖一搖頭。
她轉頭對年宸晏和龍陽道：「我先回去休息了。你們不用客氣，需要什麼自取，就在這兒住一段時間吧。一來，我們可以說一下接下來的事；二來，小初的手也應該再觀察一下。」
年宸晏微微躬了躬身：「多謝。」
龍陽也對著她抱了抱拳：「多謝醫仙相救，龍陽也願效犬馬之勞。」
「你們倆，別那麼縐縐地客套來客套去，學學小初~」華凌擺了擺手，任由青陽拉著她走了。
……
沒想到華凌在床上一躺下就是兩天。年小初他們這才意識到為了救他華凌一定做出了很大犧牲，遠遠不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只是『有點疲倦』而已。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青陽從頭至尾就沒給過他好臉色了。
一開始青陽根本不肯讓他們去探視華凌，甚至連他們要接近華凌的房間都不允許。整日整夜地守在華凌門口，年小初出現在五米以內，青陽就開始趕人。
第二天晚上，年小初好說歹說地拉著青陽說了大半個小時，青陽才勉為其難地決定放年小初一個人進去。不過其他人還是不准靠近，理由是人多了會打擾華凌休息。
年小初輕輕叩了叩房門，華凌在裡面輕聲應道：「是小初吧？進來。」
年小初忐忑地走了進去，帶上門，規規矩矩地在床邊坐下。靠得近了年小初才發現，華凌還是和之前一樣，臉色慘白毫無血色，感覺整個人虛弱不少。
年小初盯著華凌看了半晌，才囁嚅著開口：「華凌姐，對不起。你是因為給我輸了真氣，才會這樣吧。」
華凌挑了挑眉：「傻小子，說什麼對不起。治病救人，懸壺濟世，本就是我畢生所追求。我以我所學，能多救一個人，於我來講便是天大的恩賜。況且只是損了些真氣，等我吃兩天睡兩天，就補回來了。大男人一個，為這點小事唧唧歪歪，也不害臊。」
年小初乖乖地聽著罵，心裡卻很暖。和華凌認識不久，雖然她平時總喜歡調侃他、損他，但是初見她，以至後來與她接觸之後，他都能強烈感覺到，她整個人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這兩天華凌生病，醫館關門，還是有很多病人到醫館門口排隊。不是為了看病，而是為了探病。年小初從他們那裡聽了很多，聽華凌大部分時候為鄉親們看病是不受報酬的，聽華凌行醫之外還經常鋤強扶弱的那些軼事，聽華凌主動捐錢為鎮上的孩子辦學……年小初特別喜歡她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胸懷天下，和正氣凜然。
她和楚江相熟，而且連鬼差都對她敬畏三分，可見她的身份也不一般。然而她卻甘願蝸居在這一方天地，救民救世。
年小初陪著華凌聊天，給她講這一路的經歷。話話題轉來轉去，落到鎮魂曲譜之
之上。
「華凌姐，楚神棍為什麼要堅持讓我搜集鎮魂曲譜？之前在太公陵，姜子牙又說我是曲譜的主人。這背後，到底有什麼故事？楚江和我又是……什麼關係？」年小初斟酌許久，終於說出心中盤踞多時的疑問。
華凌看著他：「怎麼想到問我這個？」
年小初認真道：「我覺得你知道。」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直覺。」
華凌閉了閉眼，沉默片刻：「楚江讓你搜集曲譜，你要相信，他絕不會害你。」
年小初點頭：「我信。」
華凌微笑道：「那知道這點便足夠了。」
年小初微微蹙了眉，不置可否。
華凌歎了口氣：「小初，不是我不願告訴你，也不是楚江要刻意隱瞞你。實在是因為，現在不能說。他告訴你，就會折損你的壽數。」
年小初向來心思聰慧，之前就想到了：「是因為什麼命數之說嗎？」
華凌點了點頭：「總之，你就安安心心地搜集曲譜，等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了。」
年小初忽然抬頭看著她，語氣凌厲，眼神卻焦急：「那楚江呢？他這樣來幫我，也算是逆天改命的一種吧？豈不違反天規？那他……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華凌搖了搖頭：「他本就已經違反天規，再多做幾件事，少做幾件事，也無任何區別。」
年小初：「……」不知為何，聽完華凌的話，心中有絲沉甸甸的感覺。而且還有種莫名的心痛，儘管他也不知這莫名的心痛從何而來。
「你喜歡他嗎？」華凌看著年小初，問道。
「呃……啊？？！」年小初愣了三秒，而後發覺自己沒有幻聽。
華凌緩慢地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不容年小初逃避：「你喜歡楚江嗎？」
年小初尷尬地不知如何作答。一抹緋紅，悄悄爬上年小初的耳廓。
喜歡嗎？
若是之前他可以逃避不去想這個問題，那麼在太公陵中看到楚江獨自面對黑龍，而之後初醒聽聞噩耗時的感覺，讓他再也不能再逃避。那種像將心臟生生腕去一塊的疼痛，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在那一剎那，他甚至產生了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他沒有談過戀愛，之前也只是青春期時有過朦朦朧朧的感覺。但是楚江給了他從未體會過的溫暖，欣喜，感動，和心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喜歡。」年小初聽到自己清晰地回答道。
華凌笑了笑：「小朋友倒是不矯造，一是一，二十二。這種直白，我喜歡。」
年小初頓了頓：「本來是喜歡的。」
華凌挑了挑眉。
年小初默默歎了口氣：「現在卻有些不敢了。」
華凌了然：「因為知道了他的身份？」
年小初：「……是。一部分是因為差距，另一部分是因為不確定。」
華凌笑了笑：「差距這個就不提了。真正的感情面前，沒有所謂的差距。其實是因為那部分『不確定』吧。為什麼堂堂的冥府之主，會看上我這麼個凡人？還用如此慘烈的自我犧牲來吸引我的注意……他真的不是另有所圖嗎？」
年小初滿頭黑線：「你的措辭太誇張了。」
華凌伸了個懶腰：「這個嘛，我就不打算幫他了。等他自己來跟你說。畢竟，瞞了你這麼久，也該付出點兒代價。」
年小初認真看了華凌片刻，自顧自下結論：「華凌姐，我之前就覺得你有些腹黑。現在覺得你是真的黑到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