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6章 祁連劍塚 文 / 半壺濁酒
祁連山北麓。
年小初從谷底望著眼前筆直高聳的峭壁：「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華凌右手輕抬，憑空一揮……
一座巨大的古代建築憑空出現在峭壁之上，或者應該說，它與整片峭壁是渾然一體的。這座遺跡佔據了整面山壁的四分之三，就算從外面也能看出它構造反覆，更不用想裡面會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年宸晏挑了挑眉：「這是？」
華凌笑了笑：「障眼法。彫蟲小技罷了。」
年宸晏沉默。這可不是一般的障眼法，能將如此大面積的遺跡掩飾的這麼完美，而且每一處細節處理都非常自然——這不是一般的術法能達到的水平。
年小初抬頭眼前巨大的遺跡，臉上是難以掩飾的震驚和驚艷。
這座廢棄的城修建的方式非常巧妙，而且可謂是鬼斧神工。整個城體鑲嵌在垂直的山巖峭壁中，懸在半空之中。
「為什麼我一直不知道有這樣一處遺跡的存在？」年小初感歎道，「這根本就是天人之作。」
「本來就是天人之作。」楚江笑了笑，走到他身邊，「這是你華凌姐一手打造的劍塚，她一生心血皆被埋葬於此。說是一座巨大的藏兵庫也不為過。」
華凌斜了楚江一眼：「你這話，我就當是誇獎了。」
年小初默默看了二人一眼，心下疑惑頓生。一是對於華凌真實身份的質疑，二是……既然是一生心血，又為什麼要全部封存呢？
正在此時，華凌和楚江忽然同時看向遺跡的某一處，而龍陽也在瞬間拔出了重劍。
然而過了片刻，他又將劍送回了鞘中。
「氣息消失了。」他輕聲道。
華凌笑了一笑：「呵，沒想到……這處竟然會有人率先侵入了。楚江，你猜，是熟人呢？還是……？」
站在楚江身邊的十九單膝跪下：「尊上，不如讓屬下先去探明情況？」
楚江搖了搖頭：「不用了。你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對方的殺氣消失的很快，是個厲害角色。而且……我想有人已經等不及了。」楚江有意無意地向華凌那邊看了一眼。
華凌似有感應，回頭看了楚江一眼，眼神冰冷：「說什麼風涼話？」
楚江無辜舉起雙手：「好好，我們這就走吧。」
看著前面幾個抬步就走的人，年小初愣了一下：「誒，等一下，我們怎麼上去？」
「你們要去哪裡玩兒？四不也要去！」
一個甕聲甕氣地聲音突然從年小初懷裡傳出來，而後只聽「彭——」地一聲，一隻圓滾滾地巨型河馬突然出現在了年小初跟前。
楚江挑眉：「霍？我還以為那只笨河馬之前跑太慢山崩的時候被壓在下面了，原來……你把它收入《古蜀本紀》裡了。」
年小初摸了摸鼻子：「誒，這個嘛，當時也是想這麼堂而皇之地帶著他上街肯定會惹麻煩的。沒想到帶它去裡面的《本紀》裡逛了一圈，他自己倒是很喜歡那裡。而且它平時還會劈劈柴什麼的，正好幫我看著動力爐，搞一下生產。」
楚江眼神變得高深莫測：「你讓它去監工幫你製造偃甲軍/隊？」
年小初：「呃……什麼軍隊，不要用這麼誇張的字眼。」
華凌看到四不像那圓滾滾的模樣，心裡生出幾分親近之意，走到四不像面前蹲下/身，直接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頭：「誒，傳說中的神獸……四不像，想不到長得這麼可愛。」
四不像注意力本來是集中在年小初身上的，此時猝不及防地被人摸了頭，立時回頭瞪向那個『非禮』它的人，然而下一秒，『瞪視』就變為了『呆視』。
四不像兩眼直愣愣地盯著華凌：「姐姐，你好漂亮啊！你叫什麼名字啊？」那花癡十足的樣子，就差流口水了。
眾人：……
倒是華凌，親切地拍了拍四不像的頭：「我叫華凌。」
四不像呆呆地點頭：「哦……我，我叫四不像。」
眾人：……
華凌笑了笑：「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會很危險。我想四不像你應該也不是擅長戰鬥的類型吧？」
四不像愣愣地點頭。
華凌繼續好脾氣道：「那這樣，你還是先回小初那本書裡。等我們事情辦完了，帶你去吃好吃的怎麼樣？」
聽見『好吃的』，四不像雙眼都在發光，不，應該說，整個人都要發光了。
它忙不迭地點頭：「好好。美女姐姐，你說話要算話哦。」四不像說完這話，那笨重的身體立刻『嗖』的不見了。想是又鑽回了年小初懷裡那本書中。
眾人：……
年小初咧了咧嘴角：「華凌姐，你好像……很擅長處理這種單細胞生物嘛？」
華凌站起身，對年小初眨了眨眼：「那是因為姐姐我，正好也飼養了一群可愛的小動物。」
年小初：「……」誒？這是什麼意思？她也……？
「小心！」龍陽喊道。
與此同時楚江突然將年小初撲到了一邊。在他剛才所站的位置，已經釘滿了三米長的細長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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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初心中一沉，完全沒注意到對方什麼時候發起的攻勢。如果他還站在那裡的話，應該已經整個人變成刺蝟了吧。
楚江從他身上微微起開一點，低頭看著他：「沒事吧？」
年小初搖了搖頭，坐起身，看向其他人。
屍兄和華凌姐都是安然無恙。屍兄第一時間發現了對方的偷襲，所以應當是直接拔劍斬向了那些
年宸晏坐起身，看著擋在自己身前那個人。
「為什麼，掩護我？你不是……」很討厭我？
十九手中握著一支半臂長的細狼毫筆，應當是用某種材質非常堅硬的金屬打造的——因為就在剛才，十九用這隻狼毫擋開了所有的鋼刺攻擊，而且筆身沒有任何損傷。
十九回頭看了年宸晏一眼，手輕輕向旁邊一拂，那狼毫便從他手中消失了。
而後十九神情漠然地從他身邊走過，逕直走到楚江身前，單膝跪下：「求尊上責罰。」
楚江笑了一笑：「你做了什麼事，需要我責罰？」
十九眼神盯著楚江面前那方土地，低聲道：「屬下……保護不力。」
楚江輕歎一聲：「你起來吧十九。有些事情，逃避不是解決的辦法。」
楚江說罷，也不再看十九，而是將坐在地上的年小初拉了起來。
年小初看了看十九，又看了看站在遠處的大哥。大哥也正在朝這邊看，不過他目光的落點是在十九身上。這兩個人，果然感覺很奇怪。之前在藥廬裡的那種違和感，不是他的錯覺。
楚江輕輕拍他的肩，年小初回神。
「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年小初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抬起頭，看向那座懸在半空的劍塚：「到底是什麼人呢？感覺不想讓我們靠近劍塚的樣子。」
楚江也跟著他抬頭一起望著那看起來空蕩蕩卻危機四伏的劍塚：「是啊，為什麼呢？你確定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華凌。」
話音落下，楚江的目光也停在了華凌臉上。
華凌神色莫測地看著劍塚，沒有立時回答楚江的問題。
楚江聳了聳肩，走到華凌身邊，他的聲音直接在華凌腦海中響起：「或者我換個問題吧。你這次好像很趕時間的樣子，之前我還在始皇陵的時候，你就頻頻來信催促。這麼著急，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華凌歎了口氣，也是用同樣的方式回答楚江：「看了剛才的情形，你也應該知道了吧？這座劍塚，早就有人侵入了。我之前來這邊探察從淵的情況時，就發現了這裡的異動。」
楚江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的目的，也是從淵？」
華凌：「不知道。我覺得，對方應該還不知道從淵的存在。我對自己的做的隱蔽工作還是很有信心。但是，我懷疑他們是衝著魔源來的。因為封印時間快要到了，所以魔源也逐漸從沉睡中醒過來。魔源所包含的的巨大力量，總是會吸引一些特殊的……生物。」
楚江看向插在地上的那些鋼刺。不知為何，那些鋼刺正在慢慢消散，最後都化為了煙塵。
「妖族。」
楚江只說了兩個字。
「喂……你們發什麼愣呢？」年小初眼中就只看見楚、華二人並肩站在一起，沉默地望著劍塚，動也不動，於是指著地上那些化為粉末的鋼刺，「楚神棍，你看……」
楚江點頭，一臉見慣不驚的表情：「看到了。」
年小初神色嚴肅道：「你實話跟我說……我們這次的對手，不是人類吧？」
年小初問話的聲音倒不小。他說完話，龍陽和年宸晏也齊刷刷地轉向這邊。
楚江攤了攤手：「很不幸，你猜對了。」
年小初一臉黑線：「啊……真是的。為什麼我總是要遇到這種事情……」
楚江斂了笑容，低頭認真看著他的眼睛：「對不起。」
年小初詫異了一下，而後笑道：「你道什麼歉。雖然你一直不說，但是我知道，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啊……或許我應該說，是為了你曾經認識的那個我吧。」
楚江沉默了一下：「你就是你。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眼中的你就只有一個，無論你變成什麼樣。」
年小初不知道該不該用微笑來回應他的這個答案。楚江這也算是變相的承認了，他是為了過去的『年小初』，才會出現在這裡。那些他不知道的過去，那些只屬於曾經的自己和楚江之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