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詭異菜餚 文 / 本愛呆呆(書坊)
突然敲門聲起。
「客官，一刀平天下來了，請問能開門麼？」門外響起一位陌生小二的聲音。紫袍瞥了一眼只剩下冉晴一個人坐著的床，緩緩開口：「進來吧。」
門應聲而開。
一股香味頓時飄了進來。連不食人間煙火的冉晴聞到這個菜香，都變了顏色。
這股香味絕對不像是普通菜餚，若是把它比作一個人，那與冉晴的氣質再相似不過。紫袍根本不曾想到，他隨口點的一碗菜，原本只是打算裝模作樣，到時候逼著小光頭吃掉就好，現在的出現卻是出了他的意料。
沒有腥味，沒有粗糙的油鹽醬醋，那些俗味兒，卻是透著比水果更清香的味道。
小二走了進來，手上端著那盤一刀平天下，同樣是跟店老闆相像的一臉微笑。
紫袍和冉晴都看向他手中那盤菜。
很震驚——那是一盤地地道道的葷菜。
魚肉切成透亮的薄片兒，像花一樣層層綻放，每一片都有自己獨特的造型，挺立著，不帶一點妖嬈無骨之態。
不知用什麼果為原材料的魚頭魚尾雕刻，簡直就是一種視覺享受。比活魚還要活，每一條紋，每一處魚鱗，每一片魚鰭，都是那麼一絲不苟地展示在面前。第一眼看去，真會以為那條魚還活著，正要蹦出碗外來。
除了這麼一朵佔據了大半個碗，用魚片做的花，以及那魚頭魚尾，便是那香味的源頭了——清湯水兒。
對，那湯水的確清澈見底，彷彿雪山冰泉一般，不含一絲雜質。正是這看似平淡無奇的清湯水兒，散發出了堪比仙果的香氣。
「兩位客官，這就是咱們陸家酒樓，最神秘的席大廚，最近剛推出的一款新的招牌菜，一刀平天下。」這個小二也是靈活人，放下菜後，講解起來，「正如您所見，這花是由魚肉一片一片，經過特殊方式炸過著後，再由咱們那位大廚爐火純青的刀工，刻上細細密密的紋理，擺放出牡丹花的造型來。而且這魚，也是大有來頭——那是清泉源出獨產的，清錦鯉，可以說是整個安然大陸最頂級的錦鯉之一……」
「老問你，為什麼這菜，沒有它該有的俗味兒？」紫袍直截了當地問。
那小二臉上笑容僵硬了一下，而後解釋得從善如流：「客官是修煉之人吧。咱家掌櫃說了，這菜平民姓吃了益壽延年，修煉之人吃了則是威震四海，這話中真義正是如此。不過，嘿嘿，小的只是一打雜的，掌櫃的沒細說，小的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還請二位客官見諒啊。」
紫袍回頭跟冉晴對視了一下，而後又問那小二：「老再問你，這店的掌櫃，是不是那個在門口招呼的小？」
小二很是驚訝：「客官，您怎麼會以為他是掌櫃？！」
「哦？難道他不是？」紫袍盯著那個小二，帶著不明意味的笑。
「他不是我們的掌櫃，掌櫃另有其人。但是這酒樓的的確確是他的。」小二解釋，「我們都得聽他的，只不過他更喜歡當個跑堂的，吆喝些客人來。」
隨便問了一些問題，店小二一一答了，而後恭恭敬敬地退出客房，合上了門。
「小美人兒，想嘗嘗麼？」紫袍笑笑，「或許可以試一試。」
冉晴的神情有絲猶豫，似乎是想試試，但還是沒有靠近，勉強地笑笑，搖了搖頭。她第一次想嘗嘗人間凡火，但是還是放棄了。
「不想吃？」紫袍有些驚訝，「這味道很獨特，你應該不會排斥。」
紅毛沒有出現，他沒有幫冉晴解釋，紫袍一時間想不到為什麼，空氣中出現了陌生的傷感氣氛。
沒錯，就是傷感。
紫袍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和冉晴之間會出現這樣的氛圍。從以前到現在，就算在那段最痛苦的時間，他都沒有看到過對方那樣的表情。
該怎樣來形容呢？
落寞。
又不單純只是落寞，還有淡淡的憂傷。冉晴平靜的淡淡笑著，粉妝玉琢的臉說不是真的難過，也說不上是遺憾。
紫袍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一時間竟覺得口乾舌燥，順手拿起勺，舀了一勺湯來，想也不想直接倒了進去。
才一口，紫袍就皺起了眉頭，細細嘗起這獨特的湯水兒。
湯很濃。完全不像是它表面上看去的那樣，清澈如冰泉。可這濃又是有別於淡口味的濃，而是滋味的獨特，以及它的後味，變化之多。一口喝下去，就像是味了一個人的一生，時而苦時而甜，時而酸時而辣……彷彿只這一口，就足足嘗透了一生的滋味。
獨特！只能說是獨特！獨特了！
紫袍曾經什麼美味沒嘗過，可是這樣的東西卻是生平第一次體會到。
「小美人兒，這東西……你真的可以嘗嘗看，有趣了！」紫袍嚥下那口湯水，眼睛瞪得老大。
冉晴有些動容，往那盤「一刀平天下」張望了一下，猶豫著，還是搖了搖頭。
「小美人兒，你到底在猶豫什麼？想吃就吃啊，嘗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紫袍兩步走近，這次是真正的皺起了眉頭，「不要讓老看到你這種表情，你想說什麼就說好了。」
冉晴搖了搖頭。這次紅毛倒是幫忙解釋了。
「小晴兒想說的是，那個菜雖然讓她想嘗上一口，可是她並不十分
需要這個，菜也不多，還是你和小光頭吃好了。」
紫袍歎氣，馬上就想到了冉晴心裡在想什麼。她哪裡是在考慮這個，看那個表情，分明是為自己特殊的體質而失落惆悵啊。偏偏又要倔強地面對這個現實，這才是她真正露出這種，讓他們難受的表情的原因吧。
「小美人兒，你會不會早熟了啊，你才十歲，想吃什麼就說，這樣才能表現出你的正常，不用怕吃窮我們。你也知道，老的身份是什麼，什麼都可以缺，就是不缺銀。」紫袍笑，「老是誰，最喜歡幹什麼？之前說沒錢，只不過是逗逗那個小光頭的。」
是了，神龍嘛，難免逃脫不了喜歡收藏寶物的癖好。
冉晴眼中稍稍恢復了些神采，跳下床來想嘗嘗。不過她還是沒喝成。這次，倒是紫袍攔住了她。
「你等等，這菜有問題。」紫袍說完，拿著那盤菜，飛快消失在客房。
冉晴面露擔憂之色，紅毛安慰她：「沒事，他很有分寸。」
冉晴這才停下了追出去的腳步。她呆呆地望著窗外，藍天、白雲，鳥兒飛過，不留下一絲痕跡，卻是真真實實地飛過。
街上還是人聲鼎沸，喧鬧嘈雜，賣什麼的都有。有些地攤在賣一些妖獸的晶源，一枚枚晶瑩剔透，五光十色的晶源，有些還帶著暗紅的血跡，卻使往來的人絡繹不絕。
「小晴兒，在這裡說話沒關係的。」血色麒麟以為她無聊，出聲提醒。
冉晴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依舊一言不發，望著樓下，街上的一切——美好、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