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華麗的轉身24 文 / 原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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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們?」
顧磬簫聞聲轉身,眉心越蹙越緊。不遠處,站著兩個俊朗的男人,西裝筆直,渾身散發著貴氣;眉目清朗,體魄高大,一個溫潤如玉,一個野性不羈。一動一靜,目光如炬地望向自己。
是趙諳諗和慕思賢。
他們怎麼在一起?顧磬簫不動聲色地沉了沉眸。
「好久不見,老顧!窠」
慕思賢笑得爽朗,撇開身邊的趙諳諗,率先走了過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算是一場見面禮,致給他久違的兄弟。當目光落在顧磬簫右手的枴杖時,醇亮的眸子裡略過一絲尷尬。
終歸,當做無視,撇過了臉旆。
「你們,怎麼一起來了?」顧磬簫目光落在慕思賢身後,原地不動的趙諳諗身上。剛才的震驚,已經被他壓下,臉色平靜如常。
「碰巧遇到,聽說你也有出席這個活動,就想著到處轉轉,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見你一面。」慕思賢轉過臉,瞄了一眼趙諳諗,解釋道。隨即,又轉向顧磬簫,有些埋怨的說:「不過,你丫的還真是國家主席也沒見有你忙。」
顧磬簫淡笑,凝眸不語。他們,確實許久沒見了
「磬簫,好久不見!」良久,一直像個圈外人的趙諳諗走了過來,站到他面前,隔開兩步之遙。臉色淡哂,溫潤爾。
顧磬簫莞爾點頭:「是有些日子沒見了。」隨即,沒有再多言。眼前這個人,是敵是友。偶爾的時候,他覺得,趙諳諗這個人隱藏得太深,太可怕。譬如,趙二太太的事情。手腕強硬,滴水不漏。
這些年,他們的交往,不深不淺,不冷不淡,恰是心知。
「話說老顧,下午的馬球,來一場如何?」忽然,慕思賢開口打破尷尬,笑嘻嘻地搭上顧磬簫的肩。「好些日子沒有打過馬球了,剛才看了一圈兒,有些心癢癢了。」
「以前讀書時候,你們樂子最大了。隔一兩個月就來一場。真懷念,那段時間」少頃,他輕聲,感慨,目光有些深長。
「不了,這腿撐不住這麼大的運動量。」顧磬簫罷了罷手,婉言拒絕。剛開始,他確實有想要動一動這身子骨的想法。可就在剛才,看見趙諳諗的一刻,瞬間掐滅了那個想法。
慕思賢目光轉向旁側的趙諳諗:「到底是你瞭解他!說的話跟你說的一模一樣」聽著,更像是在諷笑。
「哪裡,只是前段時間倫敦的天氣,想必他遭了不少罪。」趙諳諗笑得斯爾,聲音溫柔若水。
聞言,慕思賢想了想,點頭,覺得也是。隨即,低頭看向顧磬簫的雙腿:「顧磬簫,你tm治好它不行麼?非得遭這罪。」
想起那年,顧磬簫躺在病床,拒絕治療的那股勁頭。後來聚會見面,慕思賢恨得咬牙切齒,好幾次想要奪了他手裡的枴杖照著他腦袋掄下去。
為了一個死人,值得嗎?
每當忍無可忍的時候,慕思賢就會揪著他的衣領,氣惱的問。
可是,每次都沒有答案。這個人回給他的,是淡淡的微笑接連幾次,慕思賢舉手發誓,今後再也不管這丫的了。
趙諳諗抿唇凝笑,沉默不語。
在眾多兄弟面前,他從來都是最少說話,卻是最常笑的。時常像個白玉雕琢出來的笑面菩薩,吹一口氣,就能成仙了那種。
木屋裡,傳出動人的鋼琴旋律。顧磬簫蹙眉,想起簡默剛才故意將自己帶到了這裡。剛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又遇到身邊的這兩位。
如果他沒有猜錯,應該是阿城在裡面
「怎麼了?」慕思賢看看他的臉色,又順著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小木屋。花草縈繞,倫敦常見的小木洋樓,並沒有特別。不禁,疑惑的問道。
顧磬簫收回目光,淡笑。「沒什麼。」過去五年多的時間裡,趙君約與阿城糾纏不休。想必,趙諳諗也是調查過阿城的底細。所以,潛意識,他並不希望讓他們見面。
於是,不動聲色的挪了挪目光。
「這裡,是今晚珠寶發佈會的後台;展示台在前面,一個露天的大花園。」忽然,沉默寡言的趙諳諗補充,一字不落,條理清晰。
「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慕思賢皺眉,臉上的疑惑更濃。
那人倒是隨和,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精緻的小本子。笑得極其無害的說:「剛才被你催促離開時,小溫塞給我的。」
「靠!」慕思賢咬碎銀牙,心裡暗罵,為什麼自己家的助理沒別人的貼心?低頭看了眼腕表,衝著身邊兩人罷了罷手:「我答應了威爾王子一起打球,先走一步換衣服。下次另約。」說完,不等兩人答應,大步流星的離開。
「都結婚了那麼久了,還是這風風火火的德行。」望著慕思賢離開的背影許久,趙諳諗無奈的開口。
「可不是。」顧磬簫淡哂,沒什麼表情。「剛才,都忘了問七七的好。」
「哪兒能好。」他話音剛落,趙諳諗接了話。
顧磬簫蹙眉,疑惑地望向他。
「雲鼎的那位,被七七知道了。」趙諳諗雙手插在西褲口袋,手裡挽著大衣,笑容溫和,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早就說過他了,就是不聽,這回好了,七七絕不會輕易作罷!」聞言,顧磬簫臉色一沉,起了怒意。曾經以為,慕思賢跟蘇七七會有所不同。畢竟,當初的幾個人,只有他們走在了一起。
偏偏,又是最不懂珍惜的一對。
「都不是小孩子了,能處理好。」趙諳諗有些無聊,提了提腳下的石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顧磬簫薄唇緊抿,凝眸不語。
「放心吧,這婚,離不了。」過了一會兒,見顧磬簫沉默,趙諳諗又說。或者,只有在顧磬簫面前,趙諳諗才是一個多話的人。
顧磬簫默然,他又怎麼會不知。思賢和七七的婚姻,從結合的一刻開始就沒有離婚這兩個字。只是,看到他們這樣痛苦折磨不休,不忍心罷。
「顧磬簫,你還是這樣,菩薩心腸。」
過了一會兒,趙諳諗抬眸看看他,悠悠地開口說道。隨即,他覺得有些好笑。明明,他才是最冷血無情的人。可偏偏,被人稱作小菩薩。而那個最深情款款的男人,卻被人說成冷血無情想著,趙諳諗眉目飛揚,帶著絲絲得意。
顧磬簫沒有理會趙諳諗,隨著他自言自說。
聽到不耐煩時,杵著枴杖,轉身離開,沒有一聲招呼。而那個人,亦沒有阻撓。站在原地,靜靜的,目送著他離開
木屋裡,斷斷續續的鋼琴旋律,這次的曲子,是《再別,康橋》。他知道。如此嫻熟的演奏,除了蘭澤,怕是再無他人了。
趙諳諗靜站原地,目光幽深地望著顧磬簫,傲骨如梅的背影。良久,直到溫淺伊來到他身旁。又親眼目睹了顧磬簫走進木屋,才抽回目光。
「小溫,查清那個女人的底細。」趙諳諗交待一句,漠然轉身,沒有多逗留一秒。背對著的時候,細細把玩骨指那一枚戒指,笑得意味深長
溫淺伊默然,轉過視線望向那緊閉的木門,冰冰冷冷,面無表情。
「起調錯了。」
「阿城,要不還是算了吧。沒有天賦,根本不可能臨時抱佛腳!」
蘭澤端著茶杯,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半倚在鋼琴黑色的琴身上,目光睨著阿城,面容含笑,溫和近人。可說出來的話,卻沒有半分客氣。
「咚~」
倍受打擊的阿城瞬間失了耐心,原本扶著琴鍵的雙手,忽然用力地按了下去。尖銳刺耳的聲音震穿耳膜,水靈靈的眸子瞪著蘭澤,氣憤不已,卻又是沉默。
「真是鬧心!」
蘭澤寵溺,手裡的熱茶遞給她。「喝口熱茶,不然你的肚子又要難受了。」說著,修長的身子坐在她旁側,纖長漂亮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鍵上舞動,動人的旋律娓娓而來
阿城啜了口熱茶,熱流熨在胃部,暖暖的,很舒服。她緩緩的閉上雙眸,聽著靜如流水的旋律,兩鬢的緊繃也放鬆了不少。
忽然,遠山眉擰成一條線。纖薄的手掌緊緊裹住茶杯,她細細的聽辨,沁人心脾的旋律裡面,還夾著參差不齊的聲音。
「阿澤,停下。」
忽然,她伸出手,制止蘭澤。音律戛然而止。她用心去聆聽。耳畔,嘟嘟~篤篤~腳步凌亂的聲音,淺淺的,由遠到近,益發清晰。
阿城猛然放下杯子,站起身跑了出去。長裙隨風而起,裙擺飛揚,淺淺的粉色,像是盛開的花骨朵。
「城!」
蘭澤霍一下站起身,顧不得其他,連忙追了上去。印象之中,極少見到良城像現在這樣,失控過
顧磬簫在迷宮似的木屋裡打轉分不清方向時,已然理解了簡默離開時,別有深意的笑容,心裡頗為後悔,剛才不應該輕視簡默。這棟看似小小的洋樓,竟然另有乾坤。他一腳踏入,便在裡面找不清東西南北。
偶爾,一兩個金髮白人從身旁經過。只是,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問路,人已經走遠。顧磬簫無奈,唯有順著音樂旋律,尋找出口。只是,就在剛才,為他引路的調子忽然消失,幾乎一下子斷開。
這會兒,他愣在原地,有些發楚。目光掃過周圍,完全一致的佈局,潑墨的顏色也一模一樣,環環相扣,一時難以分辨。而牆面上,更是一個指示的標誌也沒有。
顧磬簫望著,眸色冰冷。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失了把握,陷入窘境。
阿城從一處跑了出來,看著男人高大健碩的背影,有些狼狽,卻依舊傲然挺立。喘息未定,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顧磬簫。」
看著他手足無措,阿城終於忍不住,衝著他的背影大喊。
聞聲,顧磬簫皺眉,轉身,阿城大口地喘著氣,長髮凌亂,衣衫單薄,雙足赤-裸的站在不遠處。眉梢起了笑意,正欲開口,在她身後,一個俊朗的男人跑了出來。
是蘭澤。
顧磬簫臉色一滯,又恢復清雋冷淡。
「前面左轉就是出口。」阿城看見他臉色的變化,給他指了路。轉身的一瞬,擰深了眉,嬌俏的小臉皺成一團。原本紅潤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蘭澤連忙上前,扶住她,順理成章地讓她靠進自己懷裡。而阿城,只是撫著小腹,呼吸粗重,發出低吟的聲音,強忍住疼痛
「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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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澤伏在她耳畔,輕喃一句。目光,似有若無地瞥向身後,面色冰冷的男人身上。只見他稍稍點頭,算是招呼。蘭澤也莞爾,沒什麼表情。復而又看看阿城,心裡起了疑慮。
蘭家跟顧家是多年的世交,他同顧磬簫自小識得,聯絡也頗多。只是,在五年前,梁城星意外過世之後,顧磬簫性情大變,完全換了一個人。
之後,他們的聯絡,日漸變少。早前在a市見到林庭延時,他也說,有一兩年沒有跟顧磬簫正式碰過面了
今天,碰見他,算是一場意外。可阿城呢,她為什麼會這樣緊張?甚至連鞋子都沒有穿上,就急急忙忙地跑出來,全然不顧自己的身子。
想著,蘭澤心中,疑惑更深。
「良城,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顧磬簫凝眸,望著他們的身影走進轉角,消失無蹤。四周,又恢復寂然,冰冷。他撫了撫枴杖,彎了唇角,笑容深沉。
先是糾纏五年的趙君約,然後是享譽世界的鑽石切割師簡默,現在呢?鋼琴王子蘭澤這個女人,除了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之外,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帶給他驚喜。
每一次,都叫他措手不及。
不多時,鋼琴的旋律再次響起。不過,不再是那首《再別,康橋》而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他從來沒有聽過的小調
身後,隱約傳來腳步聲,皮鞋硌在木質地板發出的尖銳。顧磬簫蹙眉,那段聲音,益發接近,正朝著他的位置靠近。
「先生。」忽然,身後傳來高修欣喜的聲音。
顧磬簫轉身,看見高修滿臉喜悅地看向自己,眸色一沉,有些不悅的問:「你怎麼來了?」說著,杵著枴杖走了過去。目光佻起,剛才阿城說,前面左轉就是出口了。
「簡先生說您在這邊,可能會迷路。所以,我就過來了。」高修沒有隱瞞,感覺到顧磬簫臉色的陰沉不悅,小心翼翼的回答。
心中,無奈歎息。自從梁小姐過世後,顧磬簫忽然換了一個人。時不時,臉色幽沉,眸色一斂,直叫他將心提到了嗓門眼。
「簡默?」
又是他!
顧磬簫蹙眉,握緊枴杖的手稍稍用力,心中疑惑。不多一會兒,臉色又恢復如常。臨離開前,又回過頭,看了一眼完全一致分不清細節的佈局內室,臉色陰沉,一語不發大步離開。
高修不明就裡,只是快速跟上他的腳步。
回到前廳,趙諳諗坐在觀望台前。馬球場裡,鬧哄哄的,戰況激烈。顧磬簫走了過去,在趙諳諗的身旁坐下,臉色溫和,一語不發。
趙諳諗轉過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視線調轉,眉目輕佻,又看向了馬球場。面色如常,幽深的眸子,起了笑意。
忽然,趙諳諗輕笑一聲,別過臉望向顧磬簫。「阿賢那個急性子,還真是一點都沒變、」說著,端起桌面的紅茶,小啜了一口,潤潤嗓子。
「可不是,搶球的招數跟以前一樣,爛得無話可說。」顧磬簫勾了勾唇角,認可的說道。隨即,招手喊來高修,在他耳邊交待:「輕輕晚點過來,你跟在她旁邊,別出什麼亂子。」說完,揮手讓他離開。
趙諳諗放下茶杯,端正了坐姿。「輕輕也過來?」少頃,目光鎖在球場,慕思賢的身影上,笑容隨和。
「嗯。」顧磬簫莞爾,淡淡的應了聲。
球場上,戰況激烈,可他們,卻沒有多少心思,放在那裡。同坐一桌,各懷心思。心裡明鏡似的,表面樂得做個糊塗人。
「被你這樣捧在手心,輕輕應該很高興。」耳畔,是顧磬簫低聲交待高修的話語。溫聲軟語,幾乎觸動了他心底的軟肋。趙諳諗薄唇輕抿,又說:「在你面前,總覺得自己很不合格。同樣作為兄長,可我對君約還有雨歆的關心,卻不如你對輕輕的十分之一。」
「哪能。輕輕時刻被我管制著,都不知道有多羨慕君約跟雨歆。私下,她常常埋怨我,怎麼不跟你學學。給她,百分之百的自由。」
「有時候,過分自由,並不是什麼好事。」
顧磬簫蹙眉,望著他,帶著疑惑:「怎麼說?」
「你瞧瞧趙君約,一年到頭見不到人影,也不回公司幫忙,終日圍著一個女人轉;雨歆也是,畢業之後,我就沒見過她人,家又不回。好幾次,我都沒臉回家去面對父親跟阿姨了。」趙諳諗笑笑,不動生的轉移了話題。
「君約我倒是見過他兩次,目前應該還在倫敦。聽說,這次他也在受邀的名列,怎麼沒見來?」顧磬簫莞爾,笑容隨意,存了別的心思,目光端睨著趙諳諗。
「小溫早上跟我說是去了老太太那兒,估計不過來了吧。」趙諳諗淡然一笑,眼波平靜,沒有一絲異樣。
聞言,顧磬簫默然地點頭。
其實,不來也好。至少,見了面,不用尷尬。那天晚上,他的故意,趙君約定是看出來了。否則,也不會在那晚之後,不再聯絡他。
想著,星眸的明亮流轉變暗
「總算是結束了。」忽然,趙諳諗舒了口氣,笑著開口。隨即,他站起身,鬆了鬆身子骨。
顧磬簫抬眸,夕陽照紅了半邊天,正緩緩降落。球賽已經結束,原本洪亮的歡呼,也歸於平靜。零零散散的,說話聲從遠處飄了過來。
「不親
親自上場,果真無趣。」末了,他總結。
趙諳諗笑,認可的點頭:「確實,下次,等你腿好利索了,我同你,來一場,好好較量一番。」說完,拍拍他的肩。
顧磬簫點頭,不語。
那廂,溫淺伊踩著高跟鞋,登登登地走了過來,手裡的大衣遞給趙諳諗。
「我有事,得先走。」那人接過大衣,並不著急穿上。抬眸,星眸閃爍不定,嘴角掛著溫和的微笑。對著顧磬簫,溫柔的開口。
「只看了一場馬球。」顧磬簫蹙眉,淡淡的說。
那人示意溫淺伊先走,抬眸,對著顧磬簫悠悠的開口:「我只是過來見一見你罷。等你回國,一起吃飯。」說完,笑笑點頭,從他身旁走過。
顧磬簫沉眸,轉過臉,望著他的背影消失。
「怎麼就你一個人?」慕思賢拿著毛巾擦汗,走了過來,呼哧呼哧的喘氣。順著顧磬簫的視線,看了一眼,亂七八糟的陌生面孔,並沒有什麼。
「剛走。」顧磬簫臉色淡哂,應了聲。
慕思賢冷哼一聲,臉色一下子垮下來。「走了也好,本來想著跟你們一起上場。沒想到,最後就我自己一個趙君約那混球也是,至今不見人影。」語氣裡,儘是埋怨。
「興許,他也想來,只是身不由己」
「那也該來通電話,知會一聲。」
「」
顧磬簫臉色一沉,沒有再說話。隨即,輕歎一聲。緩緩的開口:「阿賢,倘若人人都像你這般單純,該有多好。」
想起他們幾個之間,表面稱兄道弟,笑容下卻又是極其虛偽,風起暗湧的爭鬥。顧磬簫無奈,轉過臉,眺望空闊的球場,草地裡,馬匹擁簇成群,低頭吃草。悠然自得,歡喜自由。
曾經,他也嚮往那樣的生活。只是,所有美好一夜傾覆,他擁有許多,卻又是一無所有。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那種孤獨,甚為清晰,直叫人無處躲避。
耳畔,只聽見慕思賢一聲深歎。他拉開椅子坐下,從服務員手裡接過一瓶水,擰開蓋子,咕嚕咕嚕連續喝掉了半瓶。手背抹掉嘴角的水漬,骨碌的眼睛望著他:「你暫時不回國吧?我到你那兒住一段時間。」
他的話,像是知會,不是詢問。
聞聲,顧磬簫轉身,靜默地望著他。腦海裡,想起趙諳諗提到的事情。「我說,雲鼎的那位,你打算怎麼處理?」
慕思賢笑開,攤手。漫不經心地說:「給一筆錢,打發掉唄。不然,還能怎麼辦?難不成,叫我為了她,跟蘇七七離婚?」話音落下,臉上的笑意更濃,帶著深深的嘲諷。
「七七肯就此罷休?」
「顧全她老蘇家的顏面,就算不甘心,也會打碎銀牙嚥下肚」
「阿賢,這一次,你過分了。」
「我過分?顧磬簫,別人不知道,你難道還不知道老子這些年tm過的是什麼日子?為了一個臭男人,她蘇七七是怎麼對我的!!」慕思賢聞言,眉一佻,起了怒意,一時激動,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
話音剛落,引來周圍的側目。
顧磬簫臉色平靜,淡淡的掃了一眼周圍。薄唇微張,開口說:「這個話題,我們改天再說。先去換衣裳吧。」說完,撇下慕思賢,率先離開。
慕思賢青著臉,紅著眼。怒火湧了上來,手裡的毛巾狠狠砸在地上
——
「簡默,你太過分了。」
後台休息室,阿城雙手叉腰,水靈靈的大眼睛死瞪著簡默,咬牙切齒的憤怒極了。而簡默,不服輸的也瞪了回去,雖然眼睛沒有她大,但是堅決不願輸了氣場。另一廂,蘭澤躲到角落,事不關己的看戲。
過分,當然是指簡默將顧磬簫騙到後台迷路的事情。這件事情,惹怒了向來好脾氣的阿城。從球檯上逮住簡默的時候,阿城狠攥住他的衣角,一路將他拖進後台。心裡暗暗決定,這件事情,她要狠狠的記仇,記他簡默祖宗八輩子的仇
「阿城,非要當著外人的面和我吵嗎?」簡默好笑,目光瞥了一眼蘭澤,冷嘲著說道。其實,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再說,顧磬簫現在不是安然無恙地在看台上,悠然地看比賽麼。
所以,簡默有些無法理解,阿城為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
「不想丟臉,以後就別胡亂摻合我的事情!」阿城氣惱極了,連聲音都有些顫抖。小腹一陣一陣的墜痛,加上江靜的事情,已經叫她心煩不已。現在,連簡默也來攙和一腳。
看著阿城慘白無血的臉頰,簡默眉目間有些愧疚。
不久前,牧寧給他來電話,告訴他江靜的事情。可是,那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顧磬簫了。所以,他臨時找到高修,告訴他顧磬簫迷路,讓他趕過來木屋卻沒想到,始終還是晚了一步。
「放心,以後我也懶得管你了。」好半響,在阿城氣呼呼的時候,簡默輕咳一聲,尷尬的說道。
目光,瞟了一眼蘭澤。
阿城咬唇,閉著雙眼。剛才,無意對上蘭澤困惑又帶著懷疑的眼神,她才猛然驚覺,自己的失態。
叩叩叩~
正當氣氛尷尬又緊張之時,傳來敲
門聲。下一刻,yarns推門進來,探頭看著他們,察覺到氣氛的不對,挑眉輕笑。
「快要開始了,蘭先生準備準備吧。另外,-lia江靜不在,你要不要去跟模特兒們講解一下走秀時注意些什麼?」話音剛落,目光又轉向簡默:「簡,law找你。」
一瞬間,尷尬的氣氛土崩瓦解。簡默嗯了一聲,扭著腰率先離開。而蘭澤,坐在旁邊不動,目光定定地看著阿城,欲言又止。
yarns跟著簡默一起離開,順手帶上了門,把空間留給他們。
「阿城,你,很在乎顧磬簫?」終於,在其他人離開之後,蘭澤忍不住,問了出口。可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阿城跟顧磬簫,到底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阿澤,這是我的事情。」阿城抬手,揉了揉額角,有些頭痛。一天,應對這些人,她幾乎筋疲力盡了。
在乎嗎?
她也說不上來,在聽到那一陣枴杖聲時,自然而然的反應,幾乎沒有去思考。那樣,衝了出去。如果這就是在乎,她說不準。
對於梁城星的那段記憶,太沉重。而那一份本能,超出她所能控制的範圍。
蘭澤莞爾點頭,眸裡填滿複雜:「我知道。也清楚沒有任何立場多說什麼,只是阿城,顧磬簫太危險,和他在一起,你要有心理準備。」想起當年慘死火海的梁城星,蘭澤有些惋惜,又有些心疼。那樣明媚的女子,只是一夜,就香消玉殞了
「謝謝!我會的。」
阿城理了理凌亂的長髮,隨意地束起,紮了一個馬尾。轉過臉對著蘭澤:「你先準備出場的事情,我去後台看看模特。」說完,沒有多逗留,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蘭澤抬眸,定定地望著那扇緊閉的木門,目光深邃。
阿城,是你嗎?不知為何,從認識良城的時候開始,他總覺得很熟悉,她的一些習慣,和當年的梁城星如出一轍、每每看著,總叫他不自覺的想起當年那個人。
剛才,看著她因為顧磬簫的事情跟簡默起爭執。蘭澤腦海裡又浮現,年少時,那個柔弱的姑娘,凡事都有著極深的忍耐力。唯獨,對顧磬簫的事情,半分也不能容忍。
所以,剛才,看著良城氣極了的模樣。他又想起了,一些陳舊到模糊的回憶
阿城來到模特休息室,個個穿戴整齊,佩戴著名貴的珠寶。珠光寶氣,華麗動人。阿城目光掃過,時不時給這個理一理禮服;一會兒給那個細說出場時的細節,走秀時,如何展示這件珠寶等等。
當來到壓軸的模特時,一抹熾熱,居高臨下地鎖在她身上。阿城理了理禮服的裙擺,忍不住抬眸,對上coco含笑的眼眸。
「恭喜你!」少頃,紅唇微張,如嬌艷的玫瑰般妖嬈。coco完全沒有以往的敵意,大方地對她微笑著說道。
「現在說恭喜,還言之過早!」阿城將她的項鏈理順,觸碰到那一股冰冷時,遠山眉輕輕一蹙,復而又恢復平靜。隨即,鬆了手。
coco笑笑,只覺得阿城過於嚴肅,沒有再多言。
前廳,一陣熱烈的掌聲過後,鋼琴的旋律飄然響起。
忽然,有人衝進來,大喊ready,一群模特齊刷刷地排列成隊。阿城站到旁邊,讓了道,雙手交疊胸前,一絲不苟的看著她們出場。
yarns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
阿城轉過臉,疑惑地望著她,不語。
「跟我來。」
yarns拉著她的手,帶著她走出後台。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花香夾帶著幾分寒意。阿城目光環視周圍,點點星光,閃光燈不停。是秀場。
會場中,光線很暗。只有展台是明亮的,所有燈光聚集到了那裡。只是,興許是為了配合今夜的主題,燈光並沒有調得太亮。
抬眸,t台的中央,一架三角鋼琴,蘭澤坐在琴前,微低著頭,手指在琴鍵上飛舞,專注的演奏著
「那裡。」yarns沒有理會她錯愕的眼神,纖長的手一點,指向不遠處,t台旁邊,預留的幾個空位。
「law指定留給你的位置。」
阿城目光順了過去,臉上的微笑一下子垮了下來。那叫什麼位置啊。層層疊疊一起的,是總部跟分佈的董事高層。law右手邊的是紐約總部的大老闆威廉·史密斯先生,再往後,是簡默。而在law左手側的,不是別人,正是顧磬簫。
只見,law時不時與他低聲耳語。而那人,目光落在t台上的模特身上,微笑著點頭說好。
「還不快點兒過去,等著law親自過來抓你不成?」yarns看著阿城臉上的表情,笑得歡暢。手肘,輕輕撞了她一下,提醒道。
「這裡就很好。」
阿城撇撇嘴,沒有理會,只管看秀。
yarns笑笑,知道她脾氣古怪,任性起來,絕對是叫人頭痛煩惱的大小姐。所以,當她拒絕時,便也沒有多勉強。站在她旁邊,同她一起看秀。
蝴蝶!今晚秀場的主題。許多年以來,蝴蝶以脫俗的優和嫵媚動人的身姿俘虜世人歡心,更被譽為幸運的吉祥物。
在與顧磬簫正式見面的那次,正在糾結壓軸珠寶的阿城忽然沒頭沒腦的聯想到蝴蝶。於是,便拉著他一起去了唐人街。之後,她又跑了幾趟水善坊,向井老取經只是,最後,她並沒有選用精緻的藍鑽。
而是,大膽地嘗試色彩更為艷麗的黃鑽及粉紅鑽。
發佈會漸漸接近尾聲,當coco走出秀場時,驚艷全場。
璀璨鑽蝶致雍容和靈動翩飛的對稱之美,栩栩如生的曼蝶俯伏在纖纖玉指之上,裊娜欲飛。coco眼波含笑,彷彿化身蝴蝶仙子。在t台上,展現婀娜多姿的脫俗美態
忽然,感覺到一道熾熱。
阿城瞇起雙眸,幽暗中,尋了過去,隔著距離,四目相對。想起不久前的那段不愉快,阿城岔開目光,偽裝平靜。
「阿城。」
忽然,身後有人拍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