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歷史軍事 > 一世沉歡

正文 華麗的轉身25 文 / 原Ai

    純字在線閱讀本站域名

    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君約,你怎麼在這裡?」

    阿城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趙君約俊朗的臉龐,帶著濃濃的倦意。遠山眉輕輕一蹙,帶著驚訝。如果她沒有記錯,趙君約也在受邀的名單裡面。即使出現,也該是坐在t台秀場的前排。而不是,出現在幽暗的角落,她的面前。

    趙君約尷尬一笑,看著她眸裡閃爍的擔憂,有些呆。他撓了撓頭髮,笑容有些拘謹地問:「阿城,待會有空嗎?」

    「秀場結束之後,應該沒有什麼事兒了吧。」阿城轉過臉,剛才站在她身邊的yarns早已去了law身邊待命。熱烈的掌聲響起,阿城順著目光望向t台,身為主設計師的她再次缺席。隔著好遠的距離,燈光昏暗,她卻能清晰地看見,law鐵黑的臉色。

    「算了,我們走吧。」

    她轉回頭,對著趙君約笑得詭異。在被law逮住狂罵之前,她得先行逃離。於是,拉著趙君約,朝著莊園大門一路狂奔窠。

    展會結束,莊園裡舉行了酒會。

    挺著大肚子的薩斯手鼓著臉腮,吃力又陶醉的吹奏。伴著小提琴的調子,變換著節奏。剛才走秀時美麗的t台已經撤下,寬敞的花園,場地的佈局沒什麼變化,燈火明亮,昏黃交籌。ein向來的推崇簡潔、低調、精緻和奢華。今晚的展會,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簡默手握香檳,臉色陰沉,氣勢洶洶地來到顧磬簫面前。

    「簡先生。」

    顧磬簫很是隨和,面容含笑,喝了些酒,眼波有些迷離,臉腮泛紅。看見簡默時,雖然心裡有些不悅,但依舊保持著他慣有的風度。微微頷首,打了聲招呼。

    簡默輕哼一聲,勾了勾唇角。

    「顧先生,今晚可還盡興?」想到不知所蹤的良城,簡默牙咬得嘎崩脆,看著顧磬簫的眼神更甚,惡狠狠的,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簡先生,是否有什麼誤會?」顧磬簫微微蹙眉,有些不明就裡。隨即,想起轉眼消失無蹤的阿城,心裡也就明白了幾分。

    「誤會?」簡默挑眉,「顧先生覺得,我對您能有什麼誤會?只是,過來找您喝杯酒罷。」隨即,伸手從侍應生的盤子裡拿起一杯香檳,遞給顧磬簫,又揚了揚自己手中的酒杯,透明的酒液,晃著明亮。

    「我干了,您隨意。」

    說完,仰起頭,一飲而盡。喉結蠕動,眸泛微波,瞬間傾城。

    顧磬簫定定地看著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在對上他哀怨的眼神時,不想多有糾纏,連忙一口悶了杯子裡的酒。

    他舉了舉杯,準備轉身離開。不想,簡默忽然攥住他的衣角,死死不放手,不依不饒起來。而現場,一些捕風捉影的媒體嗅到了什麼,紛紛湧了過來。閃光燈對著他們,拍個不停。

    顧磬簫皺眉,臉色陰沉,寫滿不悅。只是,在公眾場合,發作不得。他強忍住心裡的那團火,深邃的眸子定定地鎖在簡默身上。

    「顧磬簫!」他彷彿醉了,臉腮微紅,面若桃花。粗喘著氣,似乎在醞釀語言。

    周圍,時不時投來好奇的目光。顧磬簫有些尷尬,湊巧,慕思賢跟高修又不在,他腿不利索,根本掙脫不得。

    「你說你,憑什麼啊?」』

    「她,我認識了十幾年,喜歡了十幾年。可是,憑什麼,最後,選了你」

    簡默漂亮的手指著他,醉醺醺地嚎起來。他的聲音很大,很響亮。周圍,原本寒暄說笑的人不自覺的停下來,朝著他們這邊籠了過來。

    而記者,更是逮住了亮點,手裡的錄音筆紛紛對著他們,嘰裡呱啦的追問。

    簡默目光睨著顧磬簫,滿腹委屈的模樣。眼底,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而對上顧磬簫時,更是多了一抹挑釁。

    「簡先生,你醉了。」

    顧磬簫捏了捏枴杖,想要走開。可眼下的情形,怕是不能了唯有,與他周-旋。可是,眼前這個「醉貓」很顯然,是在裝醉。

    這點,從他剛才眼裡的挑釁,顧磬簫心裡肯定。只是,有些不明白,簡默,為什麼要忽然為難自己。

    「醉?」

    簡默笑,鬆開他的衣角,利落的轉了一個圈,神色飛揚:「看,我沒有醉!誰誰說,我醉了?」說著,吃吃的笑起來。

    顧磬簫默然,眸色冷冽了幾分。是,知道他沒醉。可是,光他一個人知道有什麼用?周圍的人,統統都以為他醉了不是?

    「那您想要說什麼?」少頃,他思酌半秒,對著簡默,溫和有禮的問。他,不能讓簡默毀了他苦心經營起來的形象。更不能,因此毀掉與ein的合作。

    不遠處,yarns瞧見簡默為難顧磬簫,目光投向law。law淡淡的瞥了一眼,假裝沒有看見,繼續與人談天說笑。

    yarns心裡歡喜law的反應。勾了勾唇角,撩起目光,冷笑,坐壁觀戰。

    「顧磬簫,你給我說清楚」

    簡默的聲音,幾乎蓋過場裡的音樂聲。蘭澤將law她們的反應看在眼裡,端著酒杯,默不作聲地走了過去。

    「提醒簡默適可而止,在大老闆面前,我是不會保他的。」law見蘭澤走了過去,掃了一眼身後,鬧哄哄

    的群體。叫來yarns,伏在耳邊交代。

    「我知道了。」yarns應了一聲,放下手裡的酒杯,走到一旁,拿起手機,打給了阿城。

    「簡默正在為難顧磬簫,law叫你處理。」阿城的電話轉到了留言信箱。yarns滿額黑線,給她留了言,隨即收了線。

    抬眸,望向顧磬簫的眼神,眼波含笑,目光益發冰冷。

    周圍,指指點點議論聲不斷。顧磬簫看著簡默,心中很是無奈。原本,他並不想與他有過多的糾纏。奈何,他似乎,不是那麼想

    「簡默,阿城在休息室等你。」

    忽然,混雜的人群中,清朗的聲音傳來。顧磬簫抬眸,蘭澤端著酒杯,單手插在西褲口袋,面色平淡地望著他們。

    隨即,走出空闊的場地。面對著正狂拍瘋搶八卦材料的記者::「各位朋友,今天簡先生喝多了,請大家手下留情,放他一馬!」話音剛落,又優的轉身,來到顧磬簫面前,一手擒住簡默,眼神凜冽地掃了他一眼。

    「顧先生,很抱歉造成您的困擾。我代簡默,向您道歉。」說著,對著顧磬簫,輕輕頷首。

    「阿澤,你我兄弟之間,何必這樣客氣。簡先生喝醉了,我能理解。」

    顧磬簫勾了勾唇,將「喝醉」二字咬得特別清晰。目光盯著蘭澤身後,正在趕過來的law。臉色淡哂,沒什麼反應。靜靜地,他想要看看,這幾個人,倒是唱的是哪一出。

    「顧先生,真是抱歉。」』

    蘭澤正欲開口,想要說些什麼。身後,law笑嘻嘻地撥開人群走了過來,目光掃過他跟簡默,轉向顧磬簫,連聲致歉。同時,也柔聲責斥簡默。

    「哪裡,law您客氣了!」顧磬簫淡笑,目光深長的看著簡默。勾了勾唇,他似乎有些裝不下去了,憋著臉,憋到臉紅,苦苦撐著。

    而這時,送輕輕到莊園門外的慕思賢正好折回到了場內。看著圍堵的眾人,不明事由。慕思賢看見顧磬簫孤身一人,手緊緊攥住枴杖。知道他的隱忍快要到了極限,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老顧!」

    慕思賢淡笑,走到顧磬簫身旁,看見蘭澤時,一臉驚訝:「咦!阿澤,你也在啊!」目光望向眾人,「這麼熱鬧,我錯過了什麼嗎?」話音落下,目光瞥向簡默,帶著警告。

    「簡默喝醉了,我先帶他離開。今晚的事情,很抱歉~」蘭澤會意,打了聲招呼,拉著「醉酒」的簡默離開。

    「這個簡默,平日裡放肆慣了。顧先生,您請別放在心上。」

    「我知道。」顧磬簫莞爾,並沒有多介懷,心裡卻跟明鏡似的。倘若沒有law的首肯,簡默再怎麼放肆也斷然不敢在這樣的場合公然為難他。只是,她裝傻,他同樣也不會拆穿。

    「興許,簡先生是對我有什麼誤會。等他酒醒了,我們再找個機會,把話說開,誤會解除,也方便我們以後的合作。」過了一會兒,顧磬簫微笑著補充道。

    「原本,-lia能夠震住他,只不過,她身體不適,秀場剛結束跟我告假,提前離開了。結果,這個簡默逮了空隙,鬧了這麼一出」law白了臉色,臉上三分笑,心裡卻是憤恨得咬牙切齒。

    「law,您言重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顧磬簫笑笑。在聽說阿城身體不適時,又想起她昨天才剛離開醫院。心頭,輕輕一顫,忽然間沒有了心思再多逗留。

    一時間,高昂的氣氛冷卻了下來。law打圓場,原本看熱鬧的眾人也逐漸散開。音樂再次響起,氣氛,又慢慢恢復不久前的熱鬧。

    又寒暄了幾句,顧磬簫找了個理由,跟law道別,同慕思賢一起離開。望著朦朧閃爍的車燈,yarns跟在law身後,目光輕佻地望著那輛車子消失在緋靡的夜色中。

    「簡默呢?」law抿唇,冷聲問道。

    「避免他再胡鬧,蘭澤已經送他離開了。」yarns感受到老闆的怒意,微低著頭,照實作答,沒有半分隱瞞。

    「-lia呢?找到沒有?」law冷哼一聲,話題轉到了阿城身上。想到她又玩消失,law氣得直咬牙。

    「目前,還沒有聯繫上。」

    「讓她放個假,然後到b市分部報到。」law氣惱,有些恨鐵不成鋼。拋了句,提著裙擺重新回到酒會。

    yarns站在原地,纖長的手指把玩著手機。良久,手機震動,她掃了一眼,彎起唇角,眼裡的笑意更濃。

    「那個老妖婆,真是夠無恥的。」

    「明明是她默許的,還裝作一副無辜受害者的模樣。快五十歲的老女人了,她不害臊,我都替她覺得丟臉了」

    車子緩緩在高速上行駛,顧磬簫目光落在窗外,黑漆漆的,零星的燈火,凝眸出神。耳畔,慕思賢氣憤難平叫罵的話語。可他,並沒有聽進多少。

    「不過,老顧,他們那樣對你,你還要跟他們繼續合作嗎?」慕思賢見顧磬簫一直沒有響應,轉過臉,看見他正心不在焉的望著窗外。

    忽然,骨節分明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顧磬簫猛然回過神,望著慕思賢,不明就裡地問:「有什麼事情嗎?」

    慕思賢一聲深歎。敢情,剛才他一路上說了那麼多,這個人一句也沒聽進去,全是他表錯情了「顧磬簫,你在想什麼呢你?」好半響,他瞄了他一眼,語氣無奈極了。

    「你不是問我,是不是還要和他們合作嗎?」那廝笑

    笑得極其無害,眉目輕佻:「我在思考,邊組織語言,該如何回答你這個問題。」

    「放屁。顧磬簫你唬老子玩呢?」慕思賢眼睛瞪他,氣憤的說:「你剛才那一臉心疼的模樣,以為老子瞎啊」

    顧磬簫無語,抬手撫了撫下巴。心想,真有那麼明顯嗎?隨即,抬頭,看著慕思賢,「你能不能斯點呢?」

    「沒法,從小這德行,一時半會還真改不了。」那人攤手,一臉理所當然。忽然,目光落在顧磬簫光亮的枴杖上,伸手一把奪過。細細端睨,又看看他的腿。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顧磬簫的腿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他心裡過不去那個坎,所以才一直依賴著這根枴杖。

    「顧磬簫,離了它,不能活嗎?」

    「沒試過,所以,回答不了你這個問題。」

    「你」慕思賢氣結。

    「這種有待考究的問題,以後別再問了。因為,問了,也是白問。」那人笑笑,寶貝似的又拿了回去。

    慕思賢白了他一眼,凝眸,忽然消了音,沉默不語。

    眼前,逐漸一片明亮。不多時,車子進了市區。旁邊,慕思賢雙眸緊閉,呼吸均勻。顧磬簫看著,笑了笑,忽然,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顧先生嗎?」接起時,是女子忐忑又焦急的聲音。

    「我是。」顧磬簫抬眸,瞥了一眼慕思賢,淡淡的應道。

    「我是江靜。」那端,女子報了姓名。隨即,又覺得他可能不認識自己,有補充說:「是阿城的同事。」

    「我知道,有什麼事情嗎?」顧磬簫臉色淡哂,江靜腦海裡不斷的搜索這個人。奈何,依舊提不起什麼印象。

    「嗯」江靜有些猶豫,興許是覺得唐突。躊躇了一會兒,咬牙,終究還是開了口:「不知道,您有沒有跟阿城在一起?」話音落下,屏住呼吸,等待他的答覆。

    「沒有。」顧磬簫皺眉,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江靜希望一下子落空,尷尬的道了聲謝。隨後,收了線。

    顧磬簫捏住手機,視線落在窗外。腦海裡,仔細的搜索,最後一次見她是在秀場,她躲在陰暗的角落。他們的視線,還撞到一起。不過,她卻冷漠挪開。然後,再一眨眼的時間,她便沒了蹤影。

    最後一次在她身邊的人。顧磬簫閉上雙眸,苦思冥想。

    「這個趙君約,終於浦頭了。」忽然,耳畔傳來慕思賢低沉嘲笑的聲音。顧磬簫豁然開朗,最後跟良城在一起的人,是趙君約。

    「他有沒有說在哪兒?」他扭過頭,望著慕思賢緊張的追問。

    「倫敦眼,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慕思賢並未察覺到顧磬簫的不對勁,頭也不抬的告訴他趙君約的行程。修長的指敲擊著屏幕,回復趙君約的短信。

    「停車。」

    忽然,顧磬簫對著前面的司機,大聲的說道。語氣裡,帶著些許命令的意思。

    「老顧,你去哪兒?」

    慕思賢反應過來的時候,顧磬簫已經下車,招手攔了一輛的士,匆匆忙忙,甚至沒有跟他交代一聲。

    「老王,跟著他。」

    慕思賢好奇,像現在這樣失控的顧磬簫自從梁城星過世後,就再也沒見過了。他起了好奇,勒令司機跟上顧磬簫,一探究竟。

    「君約,你到底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啊?」

    阿城啜完最後一口紅酒,桃腮泛紅,眼波迷離,明媚動人。纖長的手指捏住高腳杯,對著他,歪著腦袋問。

    趙君約滿臉糾結,很是苦惱,看著空蕩蕩的醒酒瓶,幾乎是她一個人喝完。原本,他在飯後,準備了驚喜要給她的。可眼下,這副模樣,真叫他為難。

    到底,說還是不說的好?

    「趙君約,你什麼意思?不就是喝了你一瓶紅酒嗎?至於心疼成那樣麼。趕明兒,姐姐還你一瓶就是了」

    看著趙君約心疼的眼神,阿城甩了甩頭髮。只覺得他小氣,卻完全沒有想到,他今晚見她,其實存了別的心思。

    眼下,她已經有些醉了趙君約看著,糾結又無奈。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吧。」趙君約簽了單,走到她身旁,扶著她起身。可她,軟綿綿的伏在他身上,溫熱的酒氣吹在他臉頰,惹得他一陣緊繃。

    「阿城,別鬧,站好。」

    他拿起她的包包,半扶半拖的帶她出了餐廳。

    冷風撲面而來,餐廳經理幫他們叫了車,可阿城,卻鬧著死活不肯上車。拉著趙君約去泰晤士河邊,散步。

    趙君約無奈,唯有隨著她。

    喝醉酒的良城,完全不是平日穩重的模樣。她走在前面,歪歪斜斜走路不穩,嘴裡,哼著歌曲。趙君約仔細聽著,卻一句也沒聽懂。

    看著她腳步不穩,趙君約上前扶住她,卻被她用力甩開。連續好幾次,趙君約只得放任著她,只是,越加小心翼翼的護著她。深怕,她不小心,掉進洶湧的河裡。

    「趙君約!」』

    她停在不遠處,彎著腰,用盡全力的喊他的名字。破了音,有些沙啞,聽著,有些刺耳。

    />

    「趙君約」見他不應,阿城又喊。

    「在呢。」趙君約笑笑,掩不盡的苦澀。是呀,他就在這裡,不遠不近。一直,都在呢。可是,她卻沒有選擇他。

    哪怕,他默默在她身邊,整整守護了五年

    折騰了許久,他們坐在河畔大道的椅子上。阿城伏在趙君約肩膀上,睡得安穩舒服。趙君約面朝著平靜遼闊的泰晤士河,微波粼粼,泛著明亮。轉過臉,看了一眼身旁,幫她攏了攏蓋在身上的大衣,深怕她吹了冷風著涼。

    「嗯」

    阿城嚶嚀一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目光撞在光線上,連忙抬手擋住,適應了一會兒,才又睜開眼。

    看著趙君約,滿臉尷尬。

    「那個不好意思啊。」她吐了吐舌尖,道歉。眼裡,確實明亮的皎潔。

    趙君約輕笑,寬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發端。類似今天這樣的事情,他已經經歷太多次了。每一次,她不斷地喊自己的名字,一邊哭泣,嘶聲裂肺的。他看著,很心疼,卻無能為力。

    因為,他知道,她需要發洩。那段經歷,她藏得太深,他費盡心思,卻依舊蒼白無力。

    「酒醒了?」他並未介意,溫和的問。

    阿城點頭,嗯了一聲。隨即,望向前方,倫敦眼映入眼簾。江面,冷風襲來,她拉了拉大衣,轉過臉望著趙君約,問:「你之前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是哪裡來著?」

    「很晚了,改天再去吧。」趙君約莞爾,看了一眼腕表的時間,已經是深夜。

    「沒關係。」阿城聳聳肩,大眼睛泛起明亮,已經沒有了困意跟酒醉。她笑得明媚,緩緩的開口說:「不用遷就我。本來,就是我喝醉耽誤了事情。所以,我們今晚就過去吧。」

    「真要去?」趙君約想了想,問道。

    「嗯。」阿城肯定的點頭,大衣取下來還給他。「遠嗎?」少頃,她又問。

    趙君約溫柔含笑,「不遠,就在這附近。」說著,駕輕就熟的領著她,朝著那片空闊的場地走去。

    顧磬簫杵著枴杖,凝眸望著前面糾纏的兩道身影。清冷的燈光下,他被拉長的身影,顯得格外淒涼。

    接近目的地,趙君約忽然蒙上阿城的雙眼。小心翼翼的牽著她,走進一片人工沙地。地面,早已經準備好的玫瑰花,排列成一個心形。

    「趙君約,你在幹嗎?神神秘秘的。」阿城感覺腳下一片柔軟,很舒服。空氣中,瀰漫著玫瑰花的清香。她心情大好,揚唇微笑。

    「好了,你可以摘下眼罩了。」趙君約藏好導火線,躲到一邊,等著阿城睜眼的瞬間,打火機點燃。

    阿城摘下眼罩,蠟燭與紅色妖嬈的玫瑰映入眼簾,她忍不住驚訝。抬眸,趙君約站在不遠處,倫敦眼閃爍著彩色的光,映在他身後。

    而他,凝眸,溫柔微笑地望向自己。

    「君約,你」阿城看著眼前,大抵猜到了他的心思。剛想要開口,卻被他打斷。修長的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說話。

    阿城呆,想要拒絕,但不忍心開口。心想,既然他花了那麼多心思,倒不如像從前那樣,等結束了,再拒絕他。

    趙君約見阿城站著不動,也沒有打斷他出言拒絕。滿心歡喜,蹲下身子,點燃了那一根導火線。

    不多時,爆破聲響起,絢爛的煙火噴出火光。阿城被包圍在中間,一下子被觸動了敏感的神經。她瞪著大眼睛,目光死死地望著周圍,呼吸逐漸變得粗重。忽然,煙花一下子爆發,火光交籌,一股熱流襲向她的肌膚。

    阿城只覺得渾身冰冷,原地打轉了一圈又一圈,絢爛的火光刺痛了她的雙眸。望著,她想起了五年前,她被困在看守所的房間裡。鐵門被鎖死,大火蔓延,耳畔,只剩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瘋狂炙熱火焰將她緊緊包圍,她逃脫不得,肌膚,一陣又一陣的灼痛。每深一寸,每痛一分,她都感受清晰。

    「啊!」

    忽然,阿城失控,不斷撕裂的大叫。她不顧一切四處逃躥,沒有緣由。嘴裡,破了音的嘶喊

    趙君約慌了神,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望著她,完全忘了反應。

    「阿城。」

    原本躲到一邊靜觀其變的顧磬簫,在聽見她尖銳撕裂的叫聲時,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她衣裳站到了火,小火燒了起來。顧磬簫脫下大衣,將它撲滅。復而,將失控的她緊緊摟在懷中,怎麼也不鬆開。

    「沒事了。」

    「沒事的」

    她哭喊著掙扎,顧磬簫寬厚的手掌撫過她的臉頰,將她死死禁錮在懷裡。嘴裡,不斷地安慰著

    心口,絞痛。

    好半響,煙火熄滅,原本浪漫的沙地狼藉一片。空氣中,瀰漫著濃厚的火藥味。趙君約猛然回過神,對上顧磬簫陰冷的眼神,訕訕的捶下手,打火機掉進沙地裡。

    阿城站也站不穩,嬌小的身子捲縮在顧磬簫懷裡,大口地喘息,瑟瑟發抖。趙君約抬眸望去,她整張臉,慘白如紙,汗水浸濕了她的髮絲,凌亂的打在她臉上,滿身狼狽。

    想起剛才,趙君約滿目愧疚。他完全只是想給她一個驚喜,完全,沒有料想到,竟是這樣的一個

    結果

    「老顧,我」趙君約想要解釋,卻愣生生,說不出一個字來。

    「老顧,車子在外面。」

    忽然,慕思賢站在高處,衝著他們喊。

    顧磬簫轉過頭,抬起目光,對著慕思賢點頭。復而,別有深意又無奈的看了一眼,吻了吻她的眉心,溫聲細語說了句什麼。

    見阿城沒有反應,顧磬簫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沒有再看趙君約一眼,大步流星的離開。

    望著他們消失的背影,趙君約愣在原地。良久,還未從阿城的失控中緩過神來。身後。傳來輕巧的腳步聲。趙君約沒有回頭,眸子裡填滿心疼。

    「告訴我,五年前,阿城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

    車廂裡,顧磬簫將阿城摟在懷裡,像對待易碎的珍寶,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她已經沒有剛才那般失控,逐漸平靜下來。呼吸依舊粗重,咬住唇,眼睛睜得很大。晶瑩的淚水不斷的湧出眼眶,像決堤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

    顧磬簫時不時低頭,看著她,心裡起了疑慮。轉念想來,趙君約並沒有做什麼。只是一場很浪漫的告白,卻不想,弄成這樣的結果。張口欲言,又止。終歸,心疼的選擇了沉默。

    即便要追問清楚,現在也不是時候。想著,顧磬簫沉眸,心底,抵著一個又一個的疑問。今夜,阿城的失控,抵在了他心底的軟骨。

    忽然,阿城用力的掙開他,起身望著窗外。

    「停車。」終於,她開口說話了。只是,情緒,益發的激動起來、見車子依舊行駛著,她不管不顧的去推車門。

    「阿城,你做什麼?」顧磬簫連忙抓住她的腕子,將她壓在座位上。當感覺到她渾身的冰冷時,眸色一沉。

    「阿賢,改去醫院。」沒有回頭,對著前面充當司機的慕思賢交代一聲。

    「好。」慕思賢抬眸,看了一眼後車鏡,那名女子冰冷憤恨得面容,咬牙切齒的模樣,跟當年的梁城星,如出一轍

    「不去醫院。」『

    「我不要去。」

    阿城再次失控,情緒崩潰。因為力道不如顧磬簫,掙扎不脫。忽然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顧磬簫吃痛,卻怎麼也沒有鬆開她。

    見他依舊不鬆開,阿城發狠的用力,直到口腔裡,佈滿了鮮血的腥味。她才緩緩鬆開,從未止過的眼淚掉得更凶。

    「我不要去醫院。」她沒了力氣,小聲的啜泣著。「顧磬簫,我不要去醫院。」見他們沉默,她又重複了一次。

    「乖,醫生檢查沒事,我們就回家。」顧磬簫捧起她蒼白如紙的臉頰,溫聲哄騙,像對待小孩子一般。

    慕思賢抬眸,看了一眼,心中隱隱有些不快。似乎,在替梁城星生氣。打轉了方向盤,轉向攝政街。

    「阿賢,你做什麼?」顧磬簫反應過來,厲聲質問慕思賢。

    「她都已經說了不去醫院,你堅持做什麼。你又不是她的誰」

    「你」顧磬簫氣結。知他是為了那個人同他生悶氣,可是眼下,並不是對他耍脾氣的時候。

    「我,家裡,有藥。」

    阿城捲縮著身子,低吟出聲。此刻,她只想下車,讓冷風吹醒。可是,卻被顧磬簫禁錮在車上,連車窗都不能開。

    腦海裡,儘是那片火光的妖嬈。她睜眼不是,閉眼也不是,逃避不得。

    顧磬簫凝眸望著她,一語不發的攥緊她冰冷的腕子。試圖給她一些溫暖,可怎麼樣,她始終冰冰冷冷,暖不起來、

    慕思賢滿臉不悅,賭氣的將車子停在了攝政街路口。這裡,跟阿城家隔著好長一段距離。顧磬簫正欲開口責備,阿城卻已經推開車門下了車。

    「阿城。」

    顧磬簫連忙下車,追了上去。

    只見,那一抹嬌小,搖搖欲墜,腳步漂浮。像一片枯葉,一陣風吹來,就能吹起飄遠似的

    「你滾!」

    「滾啊~」

    忽然,阿城用力的甩開顧磬簫的手,跟他分開了幾步的距離,弓著腰,嘶聲裂肺的叫他滾。

    慕思賢坐在車廂裡,雙手緊緊的攥住方向盤。目光盯著前面,良城跟顧磬簫交錯的身影。每一次,顧磬簫走近,她反手推開。

    隔著好遠,都能聽見她嘶吼叫罵的聲音。這個叫良城的女人,到底是誰?慕思賢心底,起了疑慮。

    良久,直到前面他們的身影消失,慕思賢才回過神來。手機響起,他拿起,淡淡的看了一眼。是蘇七七。

    「離婚?」

    看著短信的內容,慕思賢笑得滿腹心酸苦澀。想起剛才,對顧磬簫發了那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氣,瞬間愧疚起來。自己都顧不妥了,竟然還有心思理別人的閒事看見蘇七七短信的一瞬,他猛然察覺自己的不妥。

    梁城星都已經過世了那麼多年了,總不能叫顧磬簫一直守著一個死人吧?

    「藥呢?」

    顧磬簫半拉半拖的將阿城放在床上,拉過被子給她蓋好。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居高臨下地望著

    著她,溫聲問道。

    阿城目光定定地望著他,冷笑。

    「阿城,告訴我,藥放在那裡。好不好?」知道她目前情緒敏感,顧磬簫說話都不敢過分大聲。深怕,自己音量過大,刺激到了她。

    「顧磬簫,你看見過吧。被大火燒得焦成一塊黑炭,面目全非」忽然,她瞪大著眼睛,笑容詭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將他拉近,伏在他耳畔,聲音幽沉地說道。

    話音落下,忽然笑了起來,淒涼絕然

    聞言,顧磬簫身體猛然一震,蔥白的指用力的攥緊軟綿綿的被單,抿唇不語,目光深沉。「阿城,這個玩笑不好聽。告訴我,藥放在那裡?」好半響,顧磬簫再次開口詢問。

    ====

    呼哧呼哧,累慘~~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